天下第一蠢徒(中)BY易人北


第102章 天上一隻媳婦掉下來……啊呸!
在鳳四再次催促時, 賀志道小心問道:“請問前輩們是否已經取得十一郎師父的同意?”
鳳四不明:“師父?我們王妃殿下不是才成為仙尊的備選弟子嗎?不過你說的沒錯,以後我們會把此事向仙尊稟明。”
仙尊是誰?賀志道腦子已經轉不過來了,他家十一郎不過去了一趟靈種學院,怎麼又是鳳王又是仙尊,他以前怎麼沒聽說靈種學院有這麼牛?
賀志道思慮再三,不敢說謊, 鼓足勇氣道:“晚輩雖然可以為十一郎的婚事做主,但是晚輩不是能唯一做主的人, 晚輩已經答應十一郎的師父,以後十一郎的婚事必須也要經由他同意,如果沒有, 咳, 十一郎本人想來也不敢同意。”
事後知道此事的阿蒙:未雨綢繆果然是對的。當蠢徒弟答應他以後雙修伴侶也要經由他過目同意, 他就特地跑了一趟賀家——賀家有他留下的座標, 不怕找不到。
鳳四笑容不見了, “王妃殿下的師父是誰?他現在在哪裡?”
他以為這件事很好搞定,哪想到會突然冒出一個師父!
而賀志道的回答更是讓鳳四有不妙之感。
賀志道坦言:“十一郎的師父叫阿蒙,行蹤無定,不過他應該就在十一郎身邊。您沒有見過他嗎?”
鳳四很快就把這個消息傳回給大祭司,大祭司又去稟報鳳王。
不久,鳳四得到新的指示,要求他務必先搞定王妃家人,一定要把這件事砸實。
鳳四忍不住多想了一點:鳳王就在王妃身邊,可陛下並沒有說他已經搞定對方師父, 只讓他搞定賀家人,那麼是否可以推測王妃殿下的師父很難搞定?就連陛下出馬都不行?
嘛,不管如何,他先搞定賀家再說。
可是賀志道跟吃了雄心豹子膽又跟老糊塗似的,咬定了沒有十一郎師父答應,他也不敢代替十一郎定下婚事,哪怕他是十一郎的親祖父。
鳳四懷疑王妃殿下的師父很可能是一位高人,並對賀志道下了連他都無法解除的精神暗示,否則任何人……尤其是這樣小世界的小家族絕不可能拒絕來自鳳家的提親,更何況結親者還是鳳王本人!
賀志道咬緊牙關不鬆口,鳳四也不能強迫他,他們是想請王妃殿下幫忙解除詛咒,可不是想讓詛咒加深。
還好,王妃殿下的生母和兄姐被接來了,鳳四親自去見賀孫氏。
可賀孫氏竟然也說無法為她小兒子的婚事做主,並為難地說出十一郎已經過繼,如今能為他婚事做主的就只有賀家家主,她這個當娘的也無權過問。
鳳四真正沒有想到,這麼一件對他來說本應手到擒來的事情竟變得如此棘手。
這麼一件小事都無法解決,他也無顏回去面對鳳王。想來想去,鳳四找到了那位據說身體不好在別院修養的王妃殿下的生父。
賀秀傑雖然被圈禁,但並沒有遭到苛待,除了不能出門,在別院裡的吃喝用度並不比賀府老爺們差。
但是賀秀傑怎麼會滿意這樣的待遇,他不但沒有因此反省他過去的行為,反而覺得全家都被十一郎迷惑,全家都對不起他。
鳳四在找賀秀傑之前,當然先對此人做了一番非常詳盡的調查。
得知賀秀傑曾虐待過他們的王妃殿下,還曾派出殺手差點殺死他們的小王妃,鳳四對賀秀傑本人瞬間厭惡痛恨到極點!
媽蛋!幸虧我們王妃殿下命大運氣好,如果他真的就這麼被你殺了,那麼我們鳳家的詛咒誰來解除?我們鳳王不是還要繼續忍受詛咒折磨?
這麼一個混蛋,鳳四連和其同處一個空間都不願,甚至想幫助王妃殿下狠狠折磨這廝,可是他現在卻不得不利用這個人的剩餘價值。
賀秀傑聽說鳳家人找他,高興瘋了,拼命催促下人們幫他整理衣冠梳妝打扮。
他在別院也不是完全聽不到消息,而鳳家來到鶴城的聲勢過於浩大,如今不止是蒼雲國的修者和皇族在往鶴城趕,蒼雲大陸其他國家位高權重的人也在用最快速度趕赴鶴城。
他雖然還不太明白鳳家在修者界的地位,但他只要知道鳳家人能改變他的現狀就可以。
真沒想到那不孝的小畜生竟然有如此好運!不過這也正是他的機會。
那小畜生在賀家七年,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好處,反而讓他感受到無盡屈辱,如今總算到了他回報的時候。
不管那小畜生是不是奪舍而來,只要他能助他一臂之力,就算他償清了使用他骨血精魄的大恩吧。
“你就是十一郎的生父賀秀傑?”鳳四問。
賀秀傑整整衣冠,做了個自認瀟灑的拱手禮,“鄙人正是那小……十一的父親。”
“那你可能為他婚事做主?”鳳四忍著厭惡問。
“當然。”
“可是我聽說我們王妃殿下已經被過繼出去。”
賀秀傑勃然大怒,“那根本沒有經過我同意!十一是我兒子,我和他母親都還活著,又不是養不起他,我還是堂堂賀家家主嫡三子,哪有把親子過繼出去的道理!那、那都是家裡離間我和那孩子的陰謀!”
“哦?”鳳四神色淡然。
賀秀傑立刻開始傾述,說他大哥為了家主之位,為了讓他的獨子得到更多資源傾斜,在明知他的十一郎天資卓絕的情況下,說動家主硬是把那孩子從嫡支過繼出去,好讓他失去繼承家主之位的可能。
賀秀傑又在話裡話外表示希望鳳家插手,能把十一要回來。
“嗯,過繼的事我們不好插手,哪怕我們將來會是親家。但如果你願意以我們王妃殿下生父的身份與我們交換庚貼,向天下人表明把你的兒子十一郎嫁給我們陛下,也許我可以幫忙讓你從別院出去。”
“十一是個好孩子。”賀秀傑控制著臉部表情,違心地說,“他如今才八歲,而且還是男娃,就這麼把他嫁出去,哪怕是你們鳳家,我這個做父親也捨不得啊。”
鳳四差點吐出來,加重語氣道:“那你要如何才能忍痛答應?”
賀秀傑看對方不上道,只好自己說道:“如果我兒嫁入你們鳳家,還是王妃,那麼他的父親總不能只住在別院,還被排斥在家族權力中心以外,你們說對不對?那樣子你們鳳家的臉面不也很難看?”
鳳四為他們的王妃殿下可惜,看他母親和兄姐都是正常人,就是賀家那吃了迷魂藥的家主也算得上進退有據,怎麼親生父親就這樣?
不過如果不是這樣的親生父親,也不會讓其祖父都看不過眼,親自把他們王妃殿下過繼給一個死人。
“嗯,有理,這麼說你想成為賀家家主?”鳳四淡淡道。
眼看希望就在眼前,賀秀傑激動得雙手顫抖,忙用袖子遮掩住,道:“我自認能力不差,如果再有你們鳳家助我一臂之力,別說這小小鶴城,就是這整個蒼雲國我也可以攏入賀家勢力範圍。”
“可你似乎沒有修煉的天賦?想要做一個修真家族的家主,不是修者怎麼能行呢?要麼我跟你們賀家好好說說,讓他們給你一個榮譽大長老的位置?”鳳四以為自己提出的條件已經足夠優厚,只要賀秀傑能見好即收,他也不介意幫他抬抬地位。
可是受夠別人嘲笑的賀秀傑又怎麼能滿足于一個榮譽長老的位置,他幾乎是迫切地問道:“你們不是從上界而來嗎?我曾聽說上界有能讓普通人也能修煉的靈種,我作為你們王妃的父親,難道連一顆改變天資的靈種都不能得到嗎?如果我能變成修者,如果有好的功法,再加上你們給的築基丹,我不就能滿足成為賀家家主的條件了嗎?”
賀秀傑看鳳四似在沉吟,立刻又加上最大籌碼:“而且待我成為賀家家主後,立刻就可以把十一郎的過繼取消,讓他重新成為我的兒子,一旦十一郎身份恢復,我再讓十一以賀家家主之子身份出嫁,不是更加名正言順還好聽好看?”
鳳四真心心動,有些無恥的人也確實能想出一些解決難題的無恥之法,如果他順著賀秀傑的意思把他推上賀家家主之位,那麼之前的難題都將不再是難題。
可還是那句話,他們想要請王妃殿下幫忙,而不是結仇。
只他調查到的事情,如果他真的把賀秀傑推到賀家家主之位,再讓其操縱兒女婚事,他們的王妃殿下知道後不用說肯定會恨透他們。
他可不敢冒這個險。
他想辦成此事,但前提是絕不能讓王妃殿下恨上他們,就算殿下要恨,也只應恨他們賀家人。
那麼他該怎麼辦?
鳳四手一晃,掌中出現一枚藥丸,“這是用上品靈種製作的種靈丹,只要服下,只要一日,你就可以從普通人一躍成為可以修煉的修者。”
賀秀傑看著藥丸,眼中射出無比渴望的瘋狂之光。
鳳四把另一隻手伸入衣襟,慢慢掏出一枚玉簡,“這是配套的修煉功法,加上我鳳家丹藥,可以助你以最快速度築基。”
“多謝!”賀秀傑伸手就去拿。
鳳四手一縮,“作為交換,你先以我們王妃殿下生父和賀家家主的身份,寫一張庚貼給我們,重點說明因為我們王妃殿下過繼的父母已不在,你作為親身父親願意把你的兒子十一郎嫁給我們鳳王陛下。”
“只要我能成為修者,坐上賀家家主之位,我立刻把庚貼交給你們,並向天下宣告。”賀秀傑不知道鳳家為什麼這麼迫切地想要得到那小畜生,他也不願多想,他只要鳳家能滿足他的條件就好。
鳳四心想這賀秀傑還有點腦子,竟然知道不見兔子不撒鷹。可賀秀傑越是這樣,鳳四就越想殺死他。
這可都是你自己貪心作祟,那麼我就讓你實現願望好了。
鳳四眼睛冰寒,嘴角卻掛著笑:“你的想法很好,不過比起武力征服,我覺得你可以去勸說勸說你們賀家那幾位老祖。我聽說因為你父親咬死要得到十一郎師父同意,到現在不肯答應和鳳家的婚事,惹得你們老祖對他意見很大。如果你去求見你們老祖,把你剛才說的建議稍微修飾一下和他們商議,說不定你不用親自出手,你們老祖也會幫你實現願望。”
賀秀傑聞言只覺得推開了人生新大門,看到了更加寬闊敞亮的輝煌大道。
將心比心,連他這個痛恨小畜生的人都想要和鳳家結親,一心想要賀家成為修真世家、更想得到突破機會的賀家老祖們怎麼會捨得眼睜睜地看著失去鳳家這樣的親家?
半月後,原賀家家主賀志道被迫讓位於其三子賀秀傑,原本只是普通人的賀秀傑再次出現在人前已經是練氣二重的修者。
賀秀傑志得意滿,當著滿堂賓客和賀家各主要人物的面,把過繼出去的兒子重新記回自己膝下,又以滿堂賓客為證,與鳳家使者交換了庚貼,親手接下鳳家聘禮。
至此,賀釋意,賀家十一郎與大世界修真第一世家的鳳王定下親事,只待十一郎年滿十六歲就與鳳王成親。
當晚賀秀傑也許太過高興,難免多喝了一點酒,醉後就再也沒能醒來,竟當著滿堂賓客和賀家眾高層的面就這麼逝去。
喜事頓時變喪事,賀志道理所當然重新坐回家主之位,他明知這一番內幕如何,卻無法責怪鳳家。
鳳家做了什麼?他們只是礙于王妃殿下的面子,送給其生父一枚種靈丹、一部功法和一個高階法器,以及一瓶可以快速提高修為的丹藥。
只是沒想到賀秀傑會利用鳳家送給他的高階法器囚禁他的親生父親,在賀家老祖的默認下謀奪了賀家家主之位,之後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和鳳家搭上關係罷了。
總而言之,鳳家從頭到尾都只是做了好人而已,一切都只是賀家人自己在折騰。
“好一個鳳家!”賀志道苦笑。
他懷疑就連賀秀傑之死也與鳳家有關,否則怎麼早不死晚不死,訂完親事就死了?
想來鳳家也不想有這麼一個利用兒子上位的卑鄙親家吧。
當鳳王訂親的消息以最快速度傳遍整個修真界時,賀椿一行已經來到了無相山。
他們不是第一批。
在他們之前,已經有幾個孩子先到了。
賀椿看到幾個小孩在那裡搬石頭,似乎在壘造什麼,有點好奇。但那幾個孩子離他們有點遠,賀椿就沒過去。
幾小仰頭往上看,無相山是一座浮空山,不是一個峰頭,而是一整條宛如游龍飄浮在雲層中的山脈。
阿蒙覺得這裡有點眼熟。他好像來過這裡,在很久很久以前。
飛在阿蒙頭頂的收徒令哆嗦著,它一點都不想帶這個小疤臉來這裡!可是這個小疤臉太可怕啦,最荒唐的是無論它查看多少遍,無論它找哪個收徒令來看,這小疤臉的骨齡血肉竟然真的符合二十歲以下的條件。
為此,所有收徒令一致認為:這肯定是一個被奪舍的倒楣孩子,這具身體裡的靈魂其實強大無比。
阿蒙:少見多怪,沒見識。
蒼山作為四支收徒令的老大,飛到眾小面前說道:“想要登上無相山,必須自己找到上山路,我們收徒令不會給予你們任何幫助。”
怪不得那幾個孩子在壘石頭,賀椿敲敲腦袋,轉頭問寒豆丁:“你能帶我們飛上去嗎?”
寒豆丁還沒回答,蒼山就陰沉地道:“修者無法飛上去,你們的修為在這裡都會受到壓制,不信你們可以自己試試。”
寒豆丁當場試了,發現自己果然連飄都飄不起來。
賀椿又把主意打到金線蟒身上,“你能變大到變成一座橋,讓我們順著你爬上去嗎?”
金線蟒為難地瞅瞅天空上的山脈,“嘶嘶,太高,俺不夠長。”
賀椿又看向阿蒙。好吧,阿蒙的表情已經告訴他,他不會給予一個字的幫助。
“那你能把我們扔上去嗎?”賀椿異想天開,再次詢問金線蟒。
金線蟒表示:“只要你不怕被俺摔死,你可以試試。”
賀椿摸下巴,問海石:“登山有麼有時間限制?”
海石回答:“沒有。但這也是試練之一,如果你登山的速度比別人慢,那麼你的機會自然也會變小。另外,從現在開始,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被不少修者關注,如果不想丟醜,就別幹傻事,更不要玩藏拙這樣的蠢把戲。你們聰明,但觀注你們的修者哪一個吃的鹽都比你們喝的水多。如果你們有能力就儘量使出來,這裡可沒有任何一個觀察死角。”
蒼山也接著說道:“七七七七個人,只有一個會成為仙尊弟子,甚至仙尊一個都不要也有可能。但你們也不需要洩氣,現在全修真界都在通過飛雪驚濤樓播放你們的一舉一動,更有三品以上的門派和家族以及大能修者們對你們進行點評,如果你們表現得好,就算沒有成為仙尊弟子,也極有可能成為其他大能和三品以上門派家族弟子。”
賀椿突然聽到阿蒙傳音:“這裡佈滿了大型陣法,你仔細感受,這個陣法中有一個功能就是放大生物的本能情緒,在這裡就算你想有所隱瞞,除非你克制力極高,否則很難逃脫陣法影響。”
賀椿挑眉回傳:“這不是和我們可以放大別人的負面情緒差不多?”
阿蒙:“這個陣法不是放大負面情緒,而是讓生靈體現真我。差別很大。”
賀椿頓時對這個陣法大感興趣。
小螃蟹突然扯了扯賀椿的衣袖。
賀椿轉頭看他。
小螃蟹亮出小手,只見他掌心中托著一粒種子。
“這是什麼?”
“藤。”小螃蟹指指天空,“上去。”
賀椿眼睛一亮,“你有辦法催生它?”
小螃蟹搖頭,“靈氣,沒了。”
賀椿轉頭四看,別人以為他在打量環境,其實他在觀察周圍各種能量分佈和流動。
以前他就找到訣竅,而自從從永夜城出來,只要他想,他的眼睛似乎就能看到更多以前看不到的東西。
比如當他知道這裡有陣法後,他想看到陣法的痕跡,就會看到一幅幅玄妙的圖型。
這就好像普通人看一片樹葉,看到的就是樹葉,但是換賀椿來看,他看到的會是這片樹葉的元素構圖。
這個能力他還沒有徹底掌握,也無法立刻從那些玄妙的圖形上看出這裡大型陣法的原形,但是卻足夠讓他分辨出:“這裡不是沒有靈氣,而是有什麼束縛了我們,讓我們無法使用靈氣。”
賀椿跟小螃蟹要過種子,蹲到地上挖了一個小坑,掏出一張紙符放到坑裡,再把種子放到紙符上。
種子剛放到紙符上,紙符就被觸發,那種子肉眼可見的就開始生根發芽成長。
“還可以這樣?”賈千金幾個全都圍了過來。
寒豆丁還伸手去摸快速抽芽生長的小藤。
賀椿解釋:“這是最普通的聚靈符,我們不能使用靈氣,是我們被束縛住,但外物似乎並不受控制,我也只是想試一試。”
藤枝長到三丈長時,越長越慢,但藤枝不是往上延伸,只是沿著地面攀爬。
賀椿又加了兩張聚靈符,寒豆丁還放了一圈靈幣在藤枝周圍。
唰!藤枝生長的速度眼看就快了起來。
金線蟒探出腦袋鄙視道:“這藤蔓長這麼長有什麼用?又不能往上爬?”
賈千金敲它腦袋,“笨,它不能往上長,你可以豎起來再把藤蔓拋上山,結成藤梯不就行了?”
金線蟒叫:“哎呀,俺怎麼沒想到?你們人類真會玩!”
賀椿越發覺得金線蟒不靠譜,不由可惜道:“如果我們有會飛的戰寵就好了,就算小只一點,不能帶人,也可以讓它飛上去,再把藤蔓垂下來,那就更簡單啦。”
賀椿話音剛落,一隻火紅色的小小鳥忽然從天降落,直直墜入賀椿懷中。


第103章 體現真我真坑
阿蒙:……他在認真思考要不要直接解除其身上所謂的詛咒, 以免這只不純血的小鳳凰老是纏著他徒弟。但是就這麼幫他解除了,又覺得太便宜了他。
賀椿看著這只與他識海中如出一轍的小小鳥,眼皮抽了抽,偷偷瞧瞧阿蒙,見阿蒙似乎在思考什麼,摸摸紅色小小鳥又軟又溫暖的羽毛, 有點捨不得扔掉。
小小鳥抬頭,嫩嫩的喙尖輕輕啄了啄小傢伙的手指。很疼很疼啊, 變成鳥形真的很疼。
賀椿心田微顫,下意識幫助小鳥吸收它身上的負面能量。
小小鳥眯著眼睛,身體瞬間酥軟, 小身子吧唧坐在賀椿手心裡, 兩隻小爪子無力地張開。好舒服……
賀椿見小小鳥這個模樣, 心裡喜歡死了。他就喜歡這種毛絨絨又小巧的小傢伙。
賀椿撫摸著小鳥的背羽, 一下又一下。
“讓他答應給你做百年坐騎, 期間不允許變成人形,你幫他解除詛咒。”賀椿腦中響起阿蒙傳音。
賀椿回想起小鳳王那驕傲的模樣,覺得他絕不會答應去做誰的坐騎,哪怕對方能解除他的詛咒。而且小鳳王對他也沒做什麼惡事,並沒有仗著權力逼迫他,還幫助他朋友良多,他也不願意用這種方式去折辱其。
“師父,要怎麼解除他身上的詛咒?就是吸取他身上的負面能量?”
“那只是治標不治本。詛咒也是法則,是另一種符陣, 當初詛咒鳳家的巫修相當於用某些東西和天地做了一個約定,並把鳳家生命當作獻祭之一。這就好像某人正常能活百歲,但卻因為新的天地規則,變成了某人只能活到五十歲,活著時還百病纏身。想要解除鳳家身上的詛咒,只有破壞這個約定。”阿蒙不是為了幫助鳳家才講這些,他只是作為一名師父在為弟子解惑。
“但是我要怎麼找到這個約定?進而破壞其?”
“身體如符陣,鳳家的約定跟隨著血脈,你仔細觀察他的身體,再對比其他正常的鳳家人,如果你看到不同的符陣變化,哪怕只是很微小的一點,那就是被那巫修定下的新約定。”
“也就是說我需要把鳳王的身體當作符陣來看,然後找出詛咒的部分,從根本破壞其?”
“沒錯。”
賀椿下意識運轉目力,想要看清小小鳥的身體構成。
一陣強烈的火光刺入他眼中,差點讓他流出眼淚。
阿蒙:“哦,忘了說你的修為還不足以查看修為比你高的人事物的身體結構,除非對方同意。”
賀椿一手托著小小鳥,一手擦擦被刺激出淚水的眼睛,幽怨地瞥向他師父。
“另外,除了破壞,還有一個解決方法就是重新跟天地做約定,讓束縛鳳家的天地能量從他們身體裡離開。不過你師父我只會破壞,不知道該如何做新的約定。這個你要跟巫修學,說不定傅淵也會,我記得他有一個分身就是巫修,你可以跟他學一學。”阿蒙順手拍拍小孩屁股,讓他專心於目前的問題,藤蔓已經長得足夠長。
“師父你不介意我跟其他人學東西嗎?”
“為什麼要介意?你有能力把各家之長全部學到手,那是你的本事。”
看不出來他阿蒙師父在這點上竟然這麼開明。賀椿記下此事,傳音小小鳥:“我們做個約定吧。”
火紅色小小鳥:“嘰。”
賀椿眼睛彎彎,鳳王的鳥形要比人形可愛多了,讓他想捧起來親親,如果不是師父在旁邊他就這麼做啦!
哎?為什麼師父在旁邊他就不敢親小小鳥了呢?
賀椿沒有多想,繼續傳音道:“我會想辦法幫你解除詛咒,不過需要你允許我觀察你全身。”
鳳王:小傢伙……好熱情。
“我不肯定一定能幫你解除詛咒,但我希望你答應我,如果我能幫你解除詛咒,你以後再也不能說我是你的王妃之類的話,我師父不喜歡。”
鳳王:我管你師父喜歡不喜歡,只要我喜歡就好。
賀椿並沒有和鳳王說他幫他,他也必須幫他對付試練的話,因為沒必要。鳳王想要讓他幫助解除詛咒,那就肯定不會眼看著他遇到危險不管。
賀椿不再傳音,直接問小小鳥:“你能幫我們把那根藤蔓帶上去嗎?不,藤蔓太長,肯定很重,你帶一粒種子上去,我給你聚靈符和生長符,你在上面讓藤蔓生長,讓它自然垂下來。”
賀椿把他的打算跟小螃蟹說了,小螃蟹很乾脆地又拿出一粒藤蔓種子。
賀椿把種子和紙符全部交給小小鳥。小小鳥拿翅膀一夾,也不知道他把東西都收到了哪兒。他還不太想離開小孩的手心,團起小身子滾了滾。
吧唧!小小鳥懵了,他怎麼掉地上了。
阿蒙慢慢地收起伸出的手指,他剛剛一指頭把小小鳥戳出了小孩手心。
賀椿:“……阿蒙,你別欺負小燁。”
小燁是誰?阿蒙抓住蠢徒弟的小手,不讓他去把小鳥撿起來。
小孩子都喜歡這種小小的可愛物,小小鳥還沒飛起來,周圍已經蹲了一圈小朋友,只有金線蟒縮在賈千金懷裡,死活不敢露頭。
寒豆丁也學阿蒙伸手指去戳小小鳥。
小小鳥一翅膀把寒豆丁掃成了滾地葫蘆,展翅圍著賀椿飛了一圈,嘰的一聲叫,轉而沖向高空。
寒豆丁坐在地上,虎著漂亮的小臉蛋,指著天上一小點力訴:“蠢蠢,這是一隻壞鳥!”
賀椿笑噗。
賽白澤頭疼低喊:“我的小祖宗啊,那可不是什麼鳥,那明明是一隻不純血的小鳳凰,那是、那是當代鳳王啊,你不敬著他一點,也別惹他好不好?”
寒豆丁生氣:“阿蒙也戳他。”言下之意,阿蒙能戳,為什麼我不能戳?
賽白澤想哭:因為阿蒙是穢神啊,你沒看鳳王被戳了都不敢報復回去嗎?
鳳王也許還不太瞭解阿蒙的身份,但鳳凰一族對污濁和負能天生的排斥,讓他一點都不想靠近阿蒙。而且他根本看不透阿蒙的修為!
鳳王傲,可不代表他喜歡找死。
賀椿不想浪費那根已經長成的藤蔓,把那藤蔓卷巴卷巴收進了儲物袋中。
小蜘蛛們自從同樣浸泡過乳泉後,出來就一直在儲物袋中修煉,至今還沒有到出關的時候。
賀椿分了些食物給大家,一邊吃喝一邊等待。
壘石頭的幾個小孩似乎一直在偷偷觀察他們,當天空垂下一根看起來很結實的藤蔓時,他們自然也注意到了。
小小鳥從天空飛下來,落到賀椿懷裡,扒拉開小孩的衣襟,拱了拱,鑽進去就不肯動了。
賀椿理了理衣襟,摸了摸胸前暖暖的小鼓包,莫名覺得小小鳥累壞了。
鳳王確實累壞了,就像修真界所有修者都知道的,他的鳳凰血並不純,維持鳥形要比維持人形辛苦得多,也更讓他痛苦。
可是無相山不是誰想來就能來的地方,他無法以人形進入無相山,就只有壓制修為變成雛鳥跟隨小孩。
剛才飛上天空那一段,看似簡單,但這裡從地面到山峰,全面禁制修為,他只能靠翅膀老老實實飛上去,可誰知道他每揮動一次翅膀就像被淩遲了一遍一樣?
賀椿又幫小小鳥吸取了一些負面能量,直到阿蒙警告地打了他一下。
賀椿想起阿蒙曾經的叮囑,修煉混沌煉體術初期可不是想吸收多少負能就吸收多少,這就跟靈修吸收靈氣過多會爆體一樣,他也有這樣的危險。
何況他還答應幫助收徒令拔除沉垢。
賀椿警惕,忙把手伸進儲物袋裡,把剛才吸收到的負能全部運功轉化為靈氣灌入靈髓珠中。
其實“醫治”鳳王最好的方法,就是一邊幫他吸收負能一邊就以靈氣按摩他全身,但這樣太容易暴露他的功法——以他的修為,把靈氣灌入鳳王身體時,不可能一點都不洩漏,現在周圍都是自己人還好,可他能保證暗中沒有人跟著他們嗎?更何況他們這些備選者的一舉一動都有無數人在盯著。
小螃蟹上前扯了扯垂下的藤蔓,對賀椿點點頭。
賈千金也扯了扯,上面綁得很結實,藤蔓本身也很堅韌。
賀椿抬頭,揮手:“兄弟們,一個個往上爬吧!我先來。”
賀椿手剛搭上藤蔓,寒豆丁已經一個加速飛躍,跳上去,抓住了更上面一段,然後就像一個小猴子一樣,往上攀登了兩步,接著……接著就吧嗒摔了下來。
賈千金立刻甩出金線蟒。
金線蟒瞬間變大,卷住落下來的寒豆丁,輕輕放到地上。
寒豆丁滿臉不可置信:“我怎麼會摔下來?”
賀椿摸摸他的腦袋,“你……會爬樹嗎?”
寒豆丁:他以前都是直接飛到樹頂上。
賀椿一看寒豆丁表情就知道他根本沒有經受過相關訓練,又轉頭問其他人:“你們誰會爬繩子?這可不是樹,爬繩和爬樹可不一樣。”
誰好好地會去學怎麼爬繩子?會爬樹就很了不得了。
除了小螃蟹木木地表示藤蔓會幫他爬上去,其他人都搖頭。
賀椿不知道上面是個什麼情況,詢問小小鳥後,小小鳥表示上面很安全,至少他用來綁藤蔓的地方很安全。
收徒令則沒有給予任何提示,只說先爬上山再說。
賀椿無奈,讓大家先跟他學習怎麼爬繩子。
正教著,遠處壘石頭的幾個小孩也過來了,其中一人看賀椿面善,大著膽子上前,“你們好,能帶我們一起嗎?我叫白浪,這是馬芸和李真,還有王狗蛋和劉大頭。”
五個孩子白浪最大,約莫十三四歲,其他四個都在十歲左右。
看穿著唯一的女孩馬芸衣衫最華麗,身上頭上還帶著不少首飾。李真其次,白浪一身布衣,王狗蛋和劉大頭連個正式名字都沒有,無論穿著打扮還是氣質都像是最普通的鄉下孩子。
“你們真厲害,竟然能弄出這樣的東西,你們是不是就是那些修者的後代,所以手上才會有這麼多好東西?”李真特別羡慕地說。
“你們是不是想通過這藤蔓爬上去?不會是吧?我來,我會爬。”王狗蛋看著藤蔓躍躍欲試,他在他們村爬樹最好,再細的樹枝他都敢爬上去。如果他能搶先,他就是第一個登上山的人啦。
賀椿制止王狗蛋抓住藤蔓,鄭重地道:“山很高,這段距離少說也有五百丈,按照正常推斷,越往上,風會越大。如果沒有爬過繩子的人,就這麼冒然爬上去,到了上面或因體力不足、或因大風,甚至手滑等各種原因,都可能會從上面摔下來。”
王狗蛋不太高興,滿不在乎地說:“你們不是有那大蛇救人嗎,誰摔下來就讓它卷住就是。”
王狗蛋的自來熟讓賀椿啼笑皆非。
賈千金撫摸著金線蟒巨大的身體,忍不住冷笑:“蛇蛇是我的夥伴,藤蔓也是我們種出來的,又是我們送到上面,憑什麼你們說想用就給你們用?還想讓我的蛇蛇隨時救你們?”
賀椿驚訝,千金可不是這麼耐不住的性子,他很能裝,就算想要諷刺人也不會這麼直接。
隨後他就想到了這裡有所謂“體現真我”的陣法,而千金現在表現出來的也確實是他本性——對自己人特別好,但對外人就各種冷淡。
同樣,那王狗蛋敢這麼大大咧咧地提要求,大概也是他的本性就這樣。
李真拉了拉王狗蛋,“狗蛋,你別什麼都想搶先好嗎?能第一個登上山的人肯定會有好處,可這是人家的藤蔓,當然要讓人家先來,人家肯給我們用,就已經很不錯了。”
王狗蛋一把推開李真,紅著臉怒:“誰說我什麼都想搶先?你什麼都不會,就會挑撥人,太壞了!”
李真被推得一屁股坐到地上,眼睛立刻紅了,“狗蛋你怎麼可以罵人又打人?我說什麼了,你說我壞?我說的明明是實話。”
“你!”王狗蛋捏拳就要揍李真。
白浪一把抓住王狗蛋,“夠了,你們別鬧了。”
白浪又忙向賀椿等人賠禮,“抱歉,你們先爬,只要能讓我們用這根藤蔓就好,如果你們有什麼要求也可以跟我們提出來,如果我們能做到就一定做到。”
寒豆丁傲然回答:“滾!別礙眼。”
賀椿:體現真我真的不是什麼好事,他寧願大家都裝一裝。


第104章 獎勵和糟心的蠢徒弟
賀椿這麼想了, 他也這麼說了:“大家還是裝一裝吧,想想收徒令跟我們說了什麼?這麼本性暴露好嗎?”
賈千金一驚,被點醒,他怎麼就把心裡話就這麼說出去了?他不在乎別人知道他的本性,但這樣太危險,很容易就會讓人看出他的喜惡, 進而借此對付他。
其他人得到提醒,雖然心裡也都明白, 可真能忍住的又有幾個?尤其在場的大多數都是小孩子,還沒有學會圓滑和掩飾自己。
阿蒙瞥向蠢徒弟,自己本性也暴露了還指點別人, 小蠢蛋一個!
大約某人臥底做多了, 如今特別不喜歡掩飾自己的本性, 還覺得自己裝得很好。
多少關注這一幕的修者在笑, 覺得這個叫賀椿的小孩子很有意思。
鳳家人交口稱讚:不愧是我們的小王妃, 看,多率真啊。還有鳳王幼時原形好可愛啊~
後面這一句沒有一個鳳家人敢說出來,大家都只敢在心底偷偷想。
無相山的主人,破開空間,慢慢走向山峰最高處,這裡不是他平日修煉的地方,只是這次六界上層聚會地點被定到這裡,他也就順便把挑選弟子的試練地也放到了這裡。
他的四個弟子和門派高層,以及三品以上門派、家族的高層和有名的散修等都已在山頂等待他, 並看著最中心傳來的影像說說笑笑。
這是一場盛會,修真六界最有分量的修者們幾乎都來了。他們當然不止是來看那些備選者,這同樣也是一個交流會,五百年才有一次。
而上一次五百年他因為閉關沒有參加,這次就顯得更為隆重和盛大。
沒有人看到傅淵已經前來,他的四個弟子似有所察覺,但都沒妄動。
傅淵走到自己的主位,緩緩坐下,看著下面群修,眼神莫名。
他會想要收徒,也只是因為他突然有所感覺,覺得他應該收一個弟子,但這個感覺到底來自何方,又為什麼而來,他還沒有弄清楚。
傅淵撩起眼瞼,望向最中心的影像。
白浪原本有點下不了臺,哪怕說話的人是個小豆丁,但那小不點看起來真可氣啊。好在賀椿說了這麼一句類似提示的話,讓彼此間緊張起來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
賀蠢蠢非常理解白浪,當初他看到寒豆丁可不是特想揍他?
“言歸正傳,你們想要用這根藤蔓可以,有靈幣嗎?”賀椿問白浪等人。
白浪等人互看,除了馬芸,其他人都搖頭。
賀椿指指藤蔓:“想用可以,一人一百靈幣。蛇蛇救助一次,一千靈幣。沒錢就立心魔誓打欠條。”
“這麼貴?”李真脫口喊。
“看來你知道靈幣和普通金銀的兌換價。”賀椿似笑非笑,抱著臂膀,跟個小惡霸頭子,“難不成你覺得你作為仙尊備選弟子的一條命連一千靈幣都不值?”
李真說不出話了,在場眾人自從被收徒令選中,誰心裡不感到驕傲?誰不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好吧,賀蠢蠢一行不算,他們都覺得自己是走後門進來的,還有點小自卑呢。
寒豆丁眼珠一轉,和賈千金互看,賈千金嘴角勾出一絲誘人的柔柔微笑。看來蠢蠢又想做買賣了呢。
“第一個上去什麼價?”一直沒開口的馬芸突然問道。
賀椿覺得這個小女孩很上道,豎起一根手指:“一萬靈幣。”
馬芸想了想,拋出一個儲物袋,“讓我第一個上去。”
金線蟒激動得一塌糊塗,探出頭:“嘶嘶,這靈幣也太好賺了吧,瀟湘,你覺得她能掉下來多少次?”
賈千金推了推金線蟒的大腦袋,對馬芸推銷道:“想安全地上去嗎?我們家蛇蛇可以卷著你把你一路送上去,你連攀爬都不用爬,安全又快速。”
馬芸小姑娘特豪爽:“多少靈幣?”
金線蟒:“一千!不對!一萬,還是十萬好了!哈哈哈,俺發財了!”
賈千金同樣豎起一根手指:“一萬。保證你安全上去。”
馬芸這次連猶豫都沒有猶豫,又拋出一個儲物袋:“帶我上去。”
賀椿等人:我靠!財大氣粗啊這妞!
某中世界正在觀注自家小小姐的馬家:“哈哈哈,不好意思,咱馬家別的不多,就是靈幣多!小姐威武!靈幣隨便砸!”
其他修者哄堂大笑,有的指著馬家就罵開了,痛駡他們乃本世界第一奸商云云。
馬家不但沒有覺得羞澀,反而一個個得意洋洋。更有其兄長跟人炫耀說:如果不是因為不能使用靈氣,他妹妹早就上山了。
馬芸靠著砸靈幣獲得了第一個登上無相山的資格,還不用自己爬,由金線蟒卷著她,順著藤蔓一路把她帶了上去。
金線蟒下來時圍著那幾個孩子游來游去,不住嘶嘶:“還有誰,沒靈幣就打欠條,俺不怕你們欠帳。”
賀椿看其他人猶豫,不想耽誤時間,就推了推小螃蟹。
小螃蟹剛站到藤蔓面前,那藤蔓就主動卷住了小螃蟹,咻,上去了!
其他人:……媽噠,竟然還有這麼簡單的方法。
金線蟒大悲:“搶俺生意!”
上去的小螃蟹低頭往山下看,只看到雲。
他摸了摸藤蔓,那藤蔓蹭了蹭他,過了一會兒又卷了個人上來,是寒豆丁。
金線蟒看再也賺不到靈幣,人家寧願花同樣的靈幣讓藤蔓把他們卷上去,也不願意被條大蟒蛇帶上去,太恐怖了好嗎?
第一個上去的馬芸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好像有點虧了。
賈千金第四個上去,帶著金線蟒一起。金線蟒蔫頭耷腦,看小螃蟹特別不爽。
負責在下面收欠條的賀蠢蠢最後一個被藤蔓卷上來。
收徒令眼紅無比:這些小孩真他麼會賺錢,就這麼一會兒,就實收兩萬靈幣,外加一大把欠條。
賀蠢蠢先跟小螃蟹一陣嘰裡咕嚕,確定了後,悄聲和海石商量:“想不想賺靈幣?”
海石警惕地問:“你想幹嘛?”
“你們應該認識這裡的靈物吧?隨便找一個,或者你們中抽出誰,看著這條藤蔓,這藤蔓沒有靈智,除了小螃蟹,必須有人輸入靈氣給它,它才會動。等會兒再有人來,就照這個價收靈幣,你們抽兩成。”
海石不知道還能這麼玩,有點猶豫。
賀椿戳他,“你要不能決定,我就找蒼山。”
蒼山飛過來,撞了撞海石:“答應他,不過我們要抽三成。”
“行!”賀椿心裡其實已經做好被收徒令抽五成的準備。
收徒令倒也沒太貪心,它們按理絕不能插手,這賺靈幣的事也就仗著方法是備選者想出來的,又是他們提議,它們勉強可以打個擦邊球。
“咳!別做夢了,你們上來後,這條藤蔓就不能再使用。”一道威嚴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眾小孩轉頭四看,沒看到誰出現。
賀椿心細,發現那藤蔓果然又已經縮回種子狀態。
小螃蟹與藤蔓種子心靈相通,把它撿了起來。
收徒令們感到可惜,但也猜到會有這種結局,如果登山這麼容易,這道關卡也就失去了意義。
威嚴聲又道:“注意了,能在十二個時辰內想出辦法登山的備選者都將得到獎勵,無論辦法是誰想出。另外,第一個登上山的人將多一個特別獎勵。”
十數道光芒閃過,每個小孩手裡都多了一枚靈丹?
“這是洗髓丹,你們可以立刻服下,前面有淨身潭,期間你們就浸泡在那裡。之後收徒令會引導你們。第一個登山的備選者將多一枚凝神丹,可以和洗髓丹同時服下。”威嚴聲音交代完這些就消失了。
馬芸低頭看,她手心裡果然比別人多了一枚丹藥。
“這些丹藥管什麼用?”王狗蛋忍不住問。他連自己的姓都不會寫,哪知道什麼什麼丹。
白浪看其他人沒說話,就幫助解釋道:“洗髓丹顧名思義我能猜出有什麼作用,但凝神丹我不知道。”
寒豆丁撇嘴,“不就是強化神識的丹藥嘛。有什麼了不起!”
其實很了不起,修真界向來有句話,叫:洗髓容易,固神難。
“這固神就是強化神識。總而言之,在修真界,只要牽扯到與神識和神魂有關的東西,都很難得,且死貴死貴。你看,讓你聽我的,你非聽那賀蠢蠢的,失去了第一個登山的機會,凝神丹和靈幣比起來,到底誰重要?吃大虧了吧?”賽白澤扒著寒豆丁耳朵不遺餘力地抹黑賀蠢蠢。
寒豆丁哼唧:“那也應該是小螃蟹第一個。”
賽白澤給他氣死,這熊孩子跟了賀蠢蠢以後,怎麼三觀就突然變得這麼正了呢?
寒豆丁才不是三觀正,他只是單純地覺得不應該搶小夥伴的東西,要搶也應該搶別人!
賀蠢蠢這邊也有阿蒙給他解惑,聽完就轉告給小螃蟹等人。
白浪和同樣什麼都不懂的劉大頭聽完還好,只是羡慕。只李真連遮掩自己眼中的妒忌都不會,赤裸裸地盯著馬芸手中丹藥。王狗蛋盯著李真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凶光。
賀椿若有所思,“第一個登山者是指我們這一批的第一個,還是指所有備選者的第一個?”
海石回答:“是所有備選者的第一個。”
“可是這不是很不公平?就因為我們來得早……”
海石打斷他:“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否則怎麼會我一喊,蒼山它們就來看你們?找天才容易,但想找一個能讓仙尊看進眼裡還要自己順眼的可不簡單。大家這麼急,也就是想要早來一點。”
賀椿心中一動,又問:“我們是不是只能保持這一次的先機?以後就不能?”
“當然。”這次回答的是蒼山,“這可不是普通的洗髓丹凝神丹,等你們完成洗髓凝神,七十七天差不多就結束了。之後到達的孩子,除非他們也能在到達後的十二個時辰內想出辦法登上山,否則就只能浸泡淨身潭,不會有洗髓丹,更不會有凝神丹。沒有洗髓丹的備選者吸收潭水的效果肯定不如有洗髓丹的。而越晚到達和越晚上來的,浸泡潭水的時間就越少。”
賀椿沒感到高興,他一聽名字,就覺得無論是洗髓丹還是淨身潭,對他都不一定有好處。
阿蒙:“洗髓丹你根本不需要,可以留著以後送人。凝神丹……你天天被魔氣侵體又侵心,識海中又有煉魂鼎,那玩意對你連糖豆都算不上。至於淨身潭,那裡面不知沉積了多少負面能量,同時靈氣充裕。你在裡面運功,可以掩飾你能產生靈氣的事,同時不用擔心能量爆體,這大概是淨身潭對你的唯一好處。剩下的七十二天你可以好好利用一下,爭取沖到煉體三重。”
煉體三重相當於築基。賀椿大喜:“是!”
隨後他就偷偷把洗髓丹捏碎了分給小蜘蛛們,又把它們偷偷藏入頭髮,一起帶入了淨身潭。
收徒令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仙尊也沒說不讓妖寵跟隨。
下水後,賀蠢蠢還特地把小夥伴們安排到自己身邊,和另外幾個隔開老遠。這樣他的靈氣就可以造福寒豆丁他們啦,就連阿蒙都誇他創造出來的靈氣特別純。
阿蒙見此,傳音調侃蠢徒弟:“就沖著你對朋友這份好和細心,以後你要有老婆,你老婆肯定能氣死。”
賀蠢蠢呵呵呵,貼著他師父的耳朵傳音道:“師父你別吃醋,我對放在自己心窩窩裡的人更好,這不是這些東西您都用不上嗎?想當年傅逸那混蛋其實並不喜歡男人,就是被我“用心”掰彎噠。”
說完賀蠢蠢還歎氣:“也許就因為我當初付出太多,所以被背叛時才會特別糟心吧。那混蛋!”
阿蒙聽著也特糟心,一巴掌把小孩拍進了潭水裡。


第105章 搞事師徒和遊戲規則
阿蒙心情不愉快, 就不想讓別人愉快,尤其不想讓某仙尊愉快,他捨不得太折騰蠢徒弟,就……
收徒令選擇備選者最長為七十七天,賀椿他們來得早,在淨身潭裡足足浸泡了七十二天, 最慘的一個隻略微過了下水就被潭水扔了出來。
只要泡過這潭水的,泡得越久越能感到其中好處, 出來時人人不舍,可是潭水不能隨身帶著走,他們也只能期盼後面會有更好的獎勵。
賀蠢蠢高興無比, 他煉體三重了!相當於築基成功, 勉強有了自保能力。
“阿蒙, 這潭水真不錯, 它怎麼就能保證我不會吸收過量又不會讓靈氣溢出, 而且還能把靈氣和負能分開得清清楚楚絕不混淆?”
“陣法。”
“哎?這潭裡有陣法?可惜我沒能好好看一看,否則我不是想弄多少個靈潭就能弄多少個靈潭?”
“給。”
賀蠢蠢低頭,看到小阿蒙手中托著一個袖珍深色小碗,小碗只有拇指大,裡面似乎有水,上面靈氣溢蘊,煞是好看。
“這是什麼?”賀蠢蠢剛想接過,就見他師父直接扯開他的儲物袋,把小碗丟了進去。
“給你練功和研究陣法用, 用之前,記得用你的絲給它外面編織一個隱形符,以後再用就不怕被人認出來。”阿蒙沒有把小碗交給賀蠢蠢,小碗在他手中,關注他們的人都看不到,但到了賀蠢蠢手中,別人就能看到了。
賀蠢蠢呆,“等等!師父,什麼叫以後不怕被人認出來?這東西到底哪裡來的?為什麼我感覺氣息如此熟悉?”
阿蒙面無表情地紮好小孩儲物袋袋口,拍拍,“你在裡面待了七十二天,當然熟悉。”
賀蠢蠢:……媽呀!師父把人家靈潭連鍋端了!會不會給人發現?
無數關注者們,此時全都默默地注視著無相山傳來的影像:就在備選者們剛剛離開,淨身潭忽然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深坑。
誰幹的?且不說他的手段,只他的膽子就可以包天,竟然敢在無數修者關注下就這麼把仙尊的仙池給挖走了!那可是仙尊親手煉製的法寶!
無相山山頂的眾修者看著中央的空位,看著仙尊的四位弟子,表情微怪異。
大弟子輕歎,讓人去查清此事,但不准有人對備選者下手,只能跟蹤查看。
不說大中小無數世界為此展開賭局,且繼續說無相山上的備選者們。
七七七七名備選者全員到齊,這麼多人聚集在一個地方,正常說會顯得非常熱鬧和擁擠。
可在無相山上,擁擠似乎是一件不太可能出現的事情。
從淨身潭裡出來,所有備選者都被各自的收徒令帶至此處。
這是一個懸崖上的平臺,看似不大,偏偏每個人都站的很疏鬆。
賀蠢蠢一行五人已經與之前的白浪等人分開。
“有人說人之初性本善,有人說人之初性本惡。還有人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另有三歲看到老等類似說法。那麼人的性格到底是先天造成?還是後天培養?它能否改變?”一道柔和悅耳的聲音從高空降下。
所有人都抬起頭看向天空。
天空很藍,一望無盡。
那個柔和悅耳的聲音繼續說道:“你們都是年齡未滿二十周歲的孩子,你們的人生還不長,但年齡稍大的是否發現自己小時候和現在並不一樣?你小時候是否做過一些殘忍或無禮的事情?小時不覺得怎樣,長大了才感到後悔和羞愧?”
不少年齡稍大的少年都在沉思,有人下意識點頭。
賀椿也覺得這個人說得沒錯。他對寒豆丁如此寬容,也是因為他覺得小孩子的壞不代表以後他長大了也會壞,通過後天教育,絕大多數小時候做過不少錯事的小孩子長大後都會感到後悔,覺得自己小時候不懂事。
賀椿是那種堅信人類都是野獸的人,他覺得人類除了比動物聰明點,其他欲望都一樣,只是後天教育和環境才讓人成為人。
那個柔和悅耳的聲音想法似乎和他很貼近,他也說道:“人覺得自己是萬物之靈,是萬物之長,為什麼?因為人類會思考,因為人類的記憶力比大多數野獸植物蟲蛇都好得多。這也是人類修煉會比其他非人類容易的最大原因。
其他非人類想要修煉需要先開智,而這個開智就是讓它從只會吃喝拉撒、縱容自己各種欲望的不懂事小孩子,變成一個會思考、會記憶反省、知道何謂立場的少年乃至成人。”
說到這裡,柔和的聲音一頓,拉出主題:“今天在場的七七七七名備選者,除了人類,還有很多非人類。而仙尊擇徒的第一個條件就是要有一顆包容萬物的心,人類沒有高誰一等,同樣也沒有低誰一等,其他非人類也同樣如此。如果你自認做不到這一點,就告訴你的收徒令,讓它送你離開。以免在後面出醜,甚至丟掉性命。”
平臺上變得極為安靜,除了年齡太小的孩子還聽不太懂那柔和聲音的意思,其他少年都臉色各異。有的覺得理所當然,有的眼露不屑,有的不認同,有的滿臉自傲……
賀椿環視周圍,也許平時大家還會裝一裝,但在體現自我的陣法的影響下,幾乎每個人都表現出了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包括他自己。
“我想你們應該都很好奇仙尊要以什麼樣的標準收徒,又如何對你們的行為做出評判。下面我說的便是相關事宜,大家仔細聽好。”
這句話一出,平臺上的少年們好多挺直胸膛,高高豎起耳朵,就怕聽漏一個字。
柔和聲音吐字清晰地道:“為了不浪費你們的時間,也為了不讓你們白來一趟,在無相山期間,你們會跟在普通山門中一樣,每天都有早晚課,有修者會根據你們的喜好和特長為你們安排功課。自然,功課表現優異者會更得仙尊和其他大能的青眼。”
賀椿和小夥伴們互看,這點倒是挺不錯,就算最後沒能成為仙尊弟子也能學到一些東西,而且可以肯定的是這裡能學到的與靈種學院教授的絕對是天壤之別。
“其次,無相山會發佈一些任務,你們可以隨意領取,這些任務的完成度也將會影響你們的成績,而任務中所獲,除任務物品外,將全部歸你們個人所有。”
似乎過程都差不多呢。賀椿想。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無相山禁止備選者彼此殺戮,但不禁制搶劫。禁止彼此殺戮,只是因為你們中有不少備選者年齡還小,更不少連修煉都不曾。而不禁止搶劫,則是為了讓你們更好的體驗。
修真界從來不是安樂園,不是你們上了無相山、成為仙尊弟子後就可以萬事無憂。相反作為仙尊弟子,你們將迎來更多挑戰並擔負更多責任。比如我,就需長期駐紮隕石群天外天抵抗天外妖魔。因為修真界靈氣充足、物產豐富,一些非修真界的天外妖魔總是想要闖入修真界。”
賀椿:天外妖魔?會不會就是想要侵略修真界的外星人?
可惜柔和聲音對天外妖魔的事情沒有多說,只略提了提就轉換了話題。
“不想被殺死,就讓自己更警醒,讓自己更強大。如果你自己無法保護自己,那麼就聯合你身邊的備選者。七七七七枚收徒令,當超過一半數目的收徒令集中到一名備選者手中時,選徒過程就告結束。但聽好了,得到最多枚收徒令的備選者不一定會成為仙尊弟子,可如果你手中的收徒令少於百枚以下,那麼不管你之前各項成績表現多好,同樣不會被仙尊看中。”
“換言之,想要成為仙尊弟子,你必須達成以下幾個條件:第一,選徒結束時,你手中必須有超過百枚以上收徒令。第二,功課成績優秀。第三,任務進度和完成度優秀。還有沒聽明白的人嗎?”
賀椿唰地舉手:“我有問題!請問如果殺了備選者怎麼辦?重傷怎麼辦?其他類如強暴等罪行是否也沒人管?”
柔和聲音回答:“殺備選者,根據原因,或處死,或驅逐出無相山。重傷者只要你還沒死透,就不用擔心你會死。至於其他罪行,無相山上沒有誰會為你們出頭,你們可以商量自行組織執法隊甚至決定法律。”
另也有人提問:“如果一直沒有誰能得到超過半數的收徒令,那麼是不是考察期會一直延續下去?”
“沒錯。”
平臺上一片嗡嗡聲。
賀椿又想到一個關鍵問題,再次舉手:“收徒令會不會幫助備選者打架?是不是只要備選者把自己的收徒令答應送人,那收徒令就必須服從?備選者是否可以不通過其主人而主動誘惑收徒令?誘惑來的就算自己的?”
海石等收徒令:我靠!仙尊定規則時肯定沒想到會冒出來一個靈物搓澡工!要不要提醒仙尊?
五支收徒令一時為難萬分。
柔和的聲音似乎帶了點笑意:“收徒令不會幫助備選者打架。但如果有備選者把自己的收徒令送出,那麼那收徒令也將轉到被送者手中。同樣,如果有誰能主動誘惑其他備選者的收徒令跟隨自己,那麼一樣算數。小孩,你幾個問題都很不錯,問到了關鍵。”
被表揚的賀蠢蠢頓時被萬眾矚目。
可賀蠢蠢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那些帶有各種意義的目光一樣,咧嘴一笑。
阿蒙:蠢徒弟想幹什麼?
賀蠢蠢心語:過去咱受的教育就是做什麼都不能當出頭羊,萬事當以沉默為金,總而言之就是要穩重再穩重,中庸平和是大道。
而看任何影視節目故事書,類似場合,誰第一個開口且問題較多的,八成都是炮灰。
可咱一不想當仙尊弟子,二有超牛的師父大人在身邊,來這裡幹嘛?不就是搞破壞的嗎?那我何必再裝鵪鶉?
炮灰就炮灰唄,我只要把我的小夥伴們捧上去,有種你們當著我阿蒙師父的面把我玩死!桀桀桀!
阿蒙看著蠢徒弟發亮的眼睛,第一次覺得也許他徒弟真的很適合當一個魔修——隨時隨地都想搞事,且心態不要太好!


第106章 看到一張想丟糞坑裡的臉
賀蠢蠢為了搞事給自己定下了一個必須達成的宏偉目標。
把所有收徒令都勾搭到手!
然後他握一半零一個, 其他平均分給他的小夥伴們。
這樣一來,仙尊想要收徒就只能在他們五個人中收。
而他和阿蒙肯定是不會甩仙尊的,剩下就只有寒豆丁、賈千金和小螃蟹三個,怎麼看那機會都是大大噠!
而且如果這裡的教學很不錯的話,他可以把收徒令平均分給小夥伴們,一直到大家都學得差不多, 當不成仙尊弟子也不會吃虧後,再進行收攏也來得及。
賀蠢蠢越想越高興, 躍躍欲試地盯著那些備選者腦袋上空的收徒令--想搓澡嗎?快到我的籃子裡面來~!
想到蕩漾處,賀蠢蠢忍不住摸摸師父的小手手,還抓起來吧唧親了一口:有靠山真的太好啦!抱大腿小隊萬萬歲~!
鳳王?鳳王在賀蠢蠢懷裡睡得太美, 誰也別想他在詛咒解除前醒來。好吧, 賀蠢蠢讓他幫忙例外。
於是美好的學習生活開始了……怎麼可能!
柔和的聲音消失, 最前面那個威嚴的聲音又冒了出來, 讓收徒令帶領備選者們爬山。
是的, 明明他們都待在懸崖頂端上了,可在那個威嚴的聲音說要爬山後,懸崖上面立刻又生出了一座山。
賀椿抬頭,心想也許那座山原本就在,只是被白雲遮住了。
威嚴聲音:“誰第一個登上山頂,將獲得十分。前十名每人加兩分,最後一名減十分,其他人不計分。開始!”
聲落,反應最快的孩子已經一窩蜂地沖向那座山峰。
只是修為同樣受到禁制, 修練過的孩子也占不了多少便宜。
賈千金幾人都沒動,全部看向賀蠢蠢。
賀蠢蠢看到那狹窄的石梯前已經擠滿人,目光向左右轉移。
聰明人不止他一個,已經有其他備選者選擇了石梯以外的道路。畢竟那威嚴聲音沒說非要從石梯上去。
而不是人類的備選者,那就更是神通百出,有的直接變成原形,或飛或鑽,跑得影子都快看不見。
賀蠢蠢對賈千金燦爛一笑,“讓金線蟒變大帶我們上去。”
金線蟒想收每人一千靈幣,被賀蠢蠢談判到一人十個靈幣。
賈千金要揍金線蟒,金線蟒翻地打滾,表示親兄弟也要明算帳,憑什麼是夥伴就要做白工。
賀椿點頭:“沒錯,就是夥伴也沒讓人做白工的。但可以打折嗎?來個內部價?而且我們已經趕不上前十,反正不計分,還要花那麼多靈幣,很不划算哎。如果你不願意,那我們就慢慢爬,不過後面你想用上我們,那也不能走內部價。”
金線蟒被說服,除了千金外一人收了十個靈幣,變大身軀,帶著幾個小鬼就沖向了那座山峰。
“嘶嘶!都給俺蛇爺爺讓開!”不能用修為又怎地,俺蛇大爺用身軀就能碾壓你們!
這麼一條龐大的蟒蛇,在場的備選者們不怕的真少,更不要說一些沒見識的小孩子。
金線蟒所過之處,備選者們紛紛讓路。
羡慕的有,破口大駡的更多。
金線蟒得意洋洋,高昂著三角形的蟒蛇頭,長長的紅信吞吐不停,看誰敢擋路,直接用信子卷了扔到一邊。如果有那罵得太厲害的,它索性張大嘴巴對人噴口臭。
好多備選者被嚇得哇哇大叫。
寒豆丁看得樂得直笑,還誇獎:“蛇蛇,幹得好!”
賀椿坐在最後想捂臉,他不用看都能猜出現在在備選者眼中他們這幾個一定成了人人都想討伐的反派角色。
反派就反派,短時間內應該沒人敢惹。
王狗蛋和李真他們看得眼紅,王狗蛋大聲呼喊賀蠢蠢的名字,喊說想要搭個便車。
賀椿聽到當沒聽到。
而馬芸那小姑娘前面給賀椿點亮了本能技能樹,早在那威嚴聲音宣佈開始時,就第一時間甩出靈幣,買動一個帶翅膀的妖類備選者把她先一步帶上了山。
小姑娘是聰明人,看來已經打算和白浪他們拆夥,不,是已經拆夥。
論一條能駝五個小孩的大蟒蛇在滿是嶙峋山石的山峰上能走多快?
前面遊動得真挺快,到後面……
賀椿一拍腦門,“我就知道這些修真門派就喜歡搞這些。”
沒看前面帶著馬芸一起飛的半人妖獸已經把馬芸放到石梯上,它自己也飛得快掉下來似的。呃,真掉下來了。
傳說中越走越累,越走身體越重,就好像腳被山石吸住一般的修真門派入門常規測試出現了。
金線蟒已經徹底遊不動,它可是駝了五個人,相當於重量乘以五倍。
無奈,所有人都只好從金線蟒身上下來,但就這樣,他們也比後面一大群要快很多,往前看,人非常非常少,而且之前沒走石梯的,莫名其妙全又走回石梯上。
賀椿邁腿,啪唧,差點摔了一個狗吃屎,幸虧阿蒙在旁邊拉住他。
其他小夥伴一起轉頭往後看。
賀椿變成苦瓜臉,不下來不知道,一下來才發現他的身體竟然沉重到如此程度。
賈千金他們還能慢慢向上走,可他竟然連一步都邁不出去。
這是咋回事?姓傅的仙尊看他特別不順眼?
阿蒙破開謎題,指了指他胸前,“把那玩意掏出來扔掉。”
賀椿虛虛按住依偎在他胸口的小小鳥,捨不得。暖暖的,軟軟的,帶著一起上去不行嗎?
“想想金線蟒,你要帶他,就要背負雙重重量。”
賀椿扯開自己衣襟往裡瞧,見小小鳥睡得可香可沉,小小的嫩嫩的爪子縮著,越看越可愛,哪捨得把它叫醒。
阿蒙僵屍臉:“你自己把他叫醒,讓他自己飛。還是我幫你把他抓出來扔掉?”
賀蠢蠢果斷選擇第一個。
鳳王被溫柔地叫醒,其實他本來就分了一縷神識在賀蠢蠢身上,小孩這邊剛有異變,他就已經查知。
小小鳥從小孩懷裡飛出來,啪嗒落到地上,把賀蠢蠢心疼的喲。
鳳王掙扎著立起,他在心中也很佩服這無相山的主人,他雖然壓制了修為,但能讓他在這裡也寸步難行,只能說這個陣法不止考驗弟子這麼簡單,必要時這就是一個防止他人攻打的關卡。
小小鳥不再展翅飛行,而是用兩隻嫩嫩的小爪子加上翅膀的幫助,一跳一跳地往上跳石階。但跳了沒兩步,他就疼得想要殺人想要發瘋。
他為什麼要委屈自己受這些罪?必要時他完全可以洗掉小孩記憶,讓他只記得自己,只為自己做事。就算小孩有一個神秘莫測的師父又怎樣,他就不信抵上鳳家全部力量還無法對付小孩師父。
如果小孩師父是個頭腦清醒的,也不會那麼不明智地和整個鳳家開戰,接受鳳家聘禮,承認小孩和他的道侶關係才是最划算最明智的做法。
對,他應該把小孩搶回去,管他仙尊還是……
小小的軟軟的身體被一雙不大的手給視若珍寶地捧了起來。
“很痛是不是?為什麼不跟我說呢?你看你身上的羽毛都被汗濕啦。”
胡扯!他堂堂鳳王還不至於這麼沒用。鳳王沒動,瘋狂的想法慢慢冷靜沉澱。小孩的手在顫抖,可他卻穩穩地捧著自己,把自己重新放進了他懷裡。
賀椿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線牽的作用,他似乎能感受到一點點鳳王的痛苦。
阿蒙:他對煉器果然不擅長,當初就應該不管暴露不暴露,直接把那一線牽毀掉才是。
賀蠢蠢放好身體痛得發顫的小小鳥,拉扯好衣襟,對小夥伴們揮手,“你們先上去,不用等我,到上面我們再集合。”
“我們和你一起走。”賈千金說。
寒豆丁更是直接走下來,和他並排。
小螃蟹站在上面兩階,默默地等待他們,顯然也打定主意,蠢蠢不動他也不動。
金線蟒和賽白澤都在罵,罵賀蠢蠢拖累人。
賀椿皺眉,“別幹這種蠢事,我一點不感動。還不如你們先爬上去,如果能爭取到前十名就更好。否則我不但感到愧疚,以後我們想要找個分數高的大腿抱都難。快!速度爬上去,爭取成為咱們小隊的新大腿。寒豆豆你也是,你不是說都靠你嗎?陪著我落後算什麼依靠?”
寒豆丁氣得用力打了他一巴掌。
賀蠢蠢不疼不癢。
賈千金翻個白眼,“行,你能,那你在後面慢慢爬,祝你成為倒數第一。蛇蛇,小螃蟹,子真,我們先上去。”
阿蒙……阿蒙走了,從幾個小孩身邊擦過,就這麼把他家蠢徒弟丟下來,自個兒上去了。
賀蠢蠢:壞!總覺得師父生氣了,咋辦?
寒豆丁看阿蒙都不管賀蠢蠢,立刻冷哼一聲,昂著頭也繼續往上爬。
賈千金對賀蠢蠢揮揮小手絹,帶著他家冷血蛇毫不留情地轉身而去。
小螃蟹看看越過他的小夥伴們,又看看賀蠢蠢,好像明白了什麼,也轉身繼續攀爬。
被小夥伴們拋棄的賀蠢蠢:……好傷心,雖然是我讓你們走的,但走得這麼乾脆,連句安慰都沒有,可真有你們的!
他不就是捨不得毛絨絨嗎?
賀蠢蠢運氣,努力想要抬起一隻腿,他就當在煉體了。
可是剛抬起,他就因為重心不穩被壓得直接摔趴在地上。
小小鳥:“嘰!”
“大王大王,你怎麼啦?”一群小蜘蛛從他身體衣服各處爬出來,紛紛安慰和鼓勵他。
“大王加把勁!快點爬起來!”
“大家都走遠啦,大王你再趕不上就真的趕不上啦。”
“壞了,後面有人來了,大王你再不讓開,對方就要從你身上踩過去了。”
賀蠢蠢:……我怎麼就忘了我身上還有七隻蜘蛛!捶地!
他就說他好歹也是煉體者,怎麼會加一倍重量就連爬都爬不起來,原來根本不是翻一倍,而是翻了八倍!
沒有了多出來的七倍重量,賀蠢蠢總算能從地上爬起。
眼看小蜘蛛們又要往他身上爬,賀蠢蠢嚇得直叫:“別別別!你們別上來,這條石梯變態,會把你們的重量……不是你們的實際重量,而是按照個數算我的重量!”
小蜘蛛們好不容易弄明白,小藍點出主意:“要麼我們還進儲物袋?”
賀蠢蠢不知道儲物袋內的重量算不算,抱著嘗試的心思讓小蜘蛛們進去,結果發現儲物袋中的活物竟然不算重量倍數!
賀蠢蠢喜極而泣,跟鳳王協商後,小心翼翼地把小小鳥也挪進了儲物袋中,還特地摻了一點己絲給他快速編織了一個窩,窩裡還放了那枚吸收了大量靈氣的靈髓珠。
其他路過的備選者經過賀蠢蠢時全都轉頭對他行注目禮。
登山搶前十名如此緊張的時候,這小孩竟然還有閒心坐在石階邊沿編織著什麼。
瞧他兩隻手熟練的上下翻飛,不一會兒一個舒適的小鳥窩就快成型。
無數觀看這一幕的修者們:“……”
唯有鳳家人喜滋滋地說:“看我們小王妃多疼愛陛下啊。”
另有修者呢喃:“你們就沒注意到那是一個能放活物的儲物袋嗎?一個普通的小孩怎麼會有這樣一個類似須彌芥子的儲物袋?”
旁邊有聽到他說話的修者呵呵笑:“這孩子可不是什麼普通修者,知道現在修真界最熱鬧的三個消息嗎?這孩子一個人就占全了!他就是好運賀椿,天下第一修真世家鳳家且是鳳王陛下親口承認的小王妃,據說鳳家還正式去那孩子的家裡下聘了。”
聽到的修者們恍然大悟:“原來他就是賀椿!那就怪不得他有那樣的儲物袋了。”
還有修者輕歎:“也幸虧這孩子和鳳王搭上關係,否則他家裡現在……”
“他就算沒和鳳王搭上關係,他家裡也不會怎樣。誰敢動唯一的七劫散仙的弟子家人?哪怕只是備選者。動那些備選者家人跟打仙尊的臉有什麼區別?除非是仙尊的對頭,可堂堂仙尊的對頭會下三濫到對他弟子備選者的家人出手嗎?就是魔修也不屑於幹這種事!”
那歎氣的修者想想也覺得有理。如果所有修者和修者門派的弟子都要擔心是否會因為師門或自身原因牽扯到自己家人,那麼修真界早就不存在了,自己人互相報仇就殺光了。他不否認也許真會有某個頭腦不清楚的下三濫者出現,但那只會是極少數。更何況這些備選弟子身後站的可是天下第一宗門和天下第一修!
再看無相山。
兩個小孩一前一後氣喘吁吁地爬到賀椿身邊,其中一個手按膝蓋問他:“喂,你在幹什麼?”
賀椿抬頭,猝不及防下,差點把鳥窩給砸過去。
在心中連喚三聲阿蒙,好不容易才把那股行兇的欲望和震驚感給壓下。
已經快爬到頂端的阿蒙回頭:蠢徒弟怎麼了?
賀椿握住鳥窩,深吸氣平復情緒。
問他話的孩子竟然和傅逸長得賊像,他看到這小孩就跟看到傅逸小時候一樣。
他看過傅逸小時候的照片,傅逸拿這個哄過他。
不過最初的震驚過後,再仔細看這個小孩,就會發現他和傅逸咋看很像,但在很多地方都有些微妙的差異。
傅逸小時候有點黑,沒這個孩子白嫩,五官也沒有小孩那麼精緻。
小孩的五官真是怎麼看怎麼好看,就像老天爺算好最佳尺寸又精心雕琢過一般。
小孩的皮膚也賊好,湊近了連毛孔都看不見,頭髮也特別順滑,身上還有點香氣。
說不出來是什麼香氣,但很好聞,也不像一般熏香多少都有一點熏人,這種香氣甚至讓人感到清新。
小孩身上的衣著打扮也可以看出他出身富貴。
比起這個小孩帶給賀椿的震動,另一個孩子就普通多了,看衣著也只是一般,不過年齡比他們都大一點,看著約莫有十二三歲。
“你叫什麼名字?”賀椿對像傅逸的精緻小少爺露出抽搐一樣的微笑。
“哈!我叫米么,老么的么。這是鄭海。你呢?”精緻小少年以為賀椿在對他做鬼臉,被逗笑。
“我叫賀十一,你們可以叫我十一郎。”
米么在賀椿身邊坐下,好奇地問:“十一郎,你還沒說你在做什麼呢?”
“我在編織啊。”賀椿一邊給鳥窩收口,一邊道:“你們不快點上去嗎?前面已經走了不止十個人了。”
米么無所謂道:“你也說已經上去了不止十個人,反正只要不落後到最後一個,其他人無論快慢都沒有分數,還不如慢慢上。”
“說得有理,不過按照這裡之前先到者可以多泡靈池的尿性,說不定越早上去的人得到的好處越多,好處不一定都在分數上。”
米么瞪大眼睛,抓著身邊的小少年鄭海站起,“你說得對!我差點忘了還有這個可能。不過尿性……哈哈哈,你說話真有意思,我們一起走吧。”
米么小朋友伸出友誼的小手。
賀蠢蠢忍住心中兇殘欲望,越發笑得真誠,“謝謝,不用了,我還要耽誤一些時間,你們先上去吧。”
米么又勸了一次,看說不動賀蠢蠢,也就不再繼續勸說,和朋友鄭海再次向上進發。
鄭海上去兩階,回頭看小孩。恰好看到小孩滿眼凶光,對他們的背影綻開了一個極為猙獰的笑。
賀蠢蠢用最快速度編織好一個鳥窩,把小小鳥從懷裡捧出,放到窩裡讓他感受。
“如何?舒服嗎?有沒有哪裡蹭著你?今天時間不夠,下次我再給你做一個更好的,這個你先湊合用。”
“嘰。”鳳王陛下表示這個窩小歸小,但待起來竟意外的舒服,尤其這個窩裡還有著小孩濃濃的氣息。
更神奇的是,蹲了沒一會兒,鳳王陛下就感覺到這個窩竟然能吸出他體內無比頑固的負能,雖然不多,但源源不斷。
“嘰!”這個小窩,本王要了。
“本來就是給你的。”賀蠢蠢摸摸小小鳥軟軟的背羽,想要把小窩轉入儲物袋。鳳老太教了他那麼多,送個小窩給鳳王也不算什麼。
“嘰。”你認識那兩個孩子?
賀蠢蠢手一頓,“不,我認錯人了,其中一人長得像我童養媳。”
鳳王好險沒從小窩裡蹦出來。小孩說什麼?他竟然有童養媳?他還以為小孩是他的童養媳呢!
賀蠢蠢捧著小窩粉認真地說:“真噠,我爹給我找的童養媳。我剛出生時據說是個傻子,那童養媳和我爹一樣渣,見我傻,不但聯合我爹一起欺負我,後來還想毒死我當我小娘。阿蒙發現,就把他打死了。然後我被他一毒,竟然不傻了。”
鳳王:……根據鳳四傳回的第一個消息,好像他的小王妃小時候真的是傻子來著,而且他爹也真心渣。難道小孩說的都是真的?
賀蠢蠢神情悲痛,眼中有仇恨也有懷念,更多的則是對自己識人不清的嘲諷。
如此複雜情緒,如果沒有真實經歷,就是大人也表現不出來吧?
鳳王相信了。他決定要對他的小傻王妃再好一點,順便傳信給鳳四,讓他把小孩的渣爹弄到鳳家的黑牢裡住到死。
被詛咒折磨了這麼多年的鳳王從不覺得直接殺死對方算是報仇,反而覺得讓仇家死得太快與獎勵無疑。他現在想要報復誰,都會把對方收到黑牢裡,榨幹對方最後一點剩餘價值的同時,再把自己“享受”到的一切讓對方也享受享受,偶爾還會給予加餐。
賀蠢蠢把鳳王也收進儲物袋後,活動了下手腳,終於再次開始繼續往上攀登。
沒有了負累,主修煉體的小孩一下就展現出他身體上的優勢。
之前超過他的備選者,許多再次被他甩在身後。
期間,有人想要扯他衣服,還有人想要把他推下石梯,更有人損人不利己在石梯上放鐵蒺藜之類的暗器,還有人懇求他拉一把……等等。
雖然沒有驗心的過程,但體現真我的陣法作用比驗心幻陣要厲害得多。
賀椿也覺得這樣更好,小孩子的心性本來就不穩定,誰說驗心就一定準確?最簡單的例子,一個人勇敢與否,除了天生大膽,後天培訓也很重要。
這些在路上給他下絆子的少年兒童們這時是很壞,但將來誰知道呢?
當然,賀椿對於所有敢對他下絆子的小朋友全部揍了回去,不論大小。頂多大的揍重一點,小的揍輕一點。他打不過還有蜘蛛們可以幫他,咬他們一口就夠他們受噠!
更別說他還有特殊技能:傷害反射!
來懟啊,有種往要害捅,看誰死得更快!
賀椿一路過五關斬六將……也沒那麼誇張,真正憋不住害人的也就幾個而已。
某蠢心態好,也不打算搶名次,雖然越往上走,身體越重,但走得並不算太疲累。
好多小孩都累成狗了有沒有,真正是在地上爬。
看到賀蠢蠢嚓嚓嚓從自己身邊就這麼走了過去,這想扯褲腳的就自然而然冒了出來。衝動是罪啊!
最後他甚至超過了米么和鄭海,恰恰卡在第一百個到達山頂。
之所以知道他是第一百個,不是他數的,而是海石告訴他的。
“看到前面懸崖上的獨木橋了嗎?過了獨木橋,就是以後你們上課的地方。至於住宿,這片山頭隨你們選,講究的可以自己搭建房屋,不講究的隨便挖個洞或者席地生活也行。看在你搓澡賣力的份上,多提醒你一句,住宿地點和房屋設施等雖然不算分數,但可以讓仙尊看出你的動手能力和其他各方面能力。懂?”海石貼近賀椿耳邊說明,多說的後半段全是傳音。
賀椿表示明白,對跑過來接他的小夥伴們用力揮手。
海石又快速傳音叮囑一句:“功課半個月後開始,這半個月就是你們建房圈地盤的時間。仙尊不喜歡軟弱的弟子。”
寒豆丁小炮彈一樣沖過來,昂著腦袋驕傲地說:“我是第三個到達的人,加兩分。”
“嗯嗯,了不起。”賀椿隨手揉揉小孩脖頸,催促道:“你們知道房屋要自己建的事了吧?快,我們得先占個好地盤,這大概就是先上來的好處。”
賈千金嬌嬌弱弱地牽起小孩一隻小爪子,邊走邊說:“不用你說,我們已經看好了,這處山峰不大,也就跟我們家鄉的小鎮子差不多大,勉強能塞進萬把人。最好的地方就在那片小樹林後面,那裡還是這裡唯一一條小溪的源頭。阿蒙和小螃蟹已經過去占地盤,我們也快點過去。”
“那麼好的地方沒其他人搶?”賀椿加快腳步。
“當然有。所以才叫你趕緊一起去搶啊!對了,這裡能用靈氣,而且沒有修為禁制。”
“所以這是還沒搶過來?”賀椿搓手猙獰笑。太棒了,上山第一戰就要正式開打!正好他想發洩一下。


第107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惡勢力老大來了。
賀蠢蠢個頭竄得賊快, 才八歲已經約有賈千金的身高,特別符合傻高大的人設。
這小子再一臉凶相,流裡流氣地往那裡一站。
妥妥的流氓狗腿剛剛升任老大,囂張得都快兜不住的死德性。
賀蠢蠢偷偷去抓阿蒙的小手手,卻被阿蒙扯開了儲物袋。
師父幹嘛呢?
阿蒙:沒看到那只鳥,飛了不可能, 也沒看到蜘蛛們,那麼就只有一個地方了。
阿蒙翻看蠢徒弟的儲物袋跟自己的一樣, 轉眼就找到了一個特別礙眼的新玩意。而那只不純血的小雞仔正窩在那小鳥窩裡睡得正香。
阿蒙:……逆徒!
這種不聽話小孩背著家長偷藏屎殼螂,還在家長被窩裡給屎殼螂做了一個窩的暴怒感。
阿蒙表示他要和蠢徒弟好好談談心了,一巴掌抽在小孩屁股上。
賀蠢蠢嗷嗚一聲捂著屁屁跳起來, 氣質瞬間從流氓老大變成衰尾小弟。
對面的敵人:原來這不是老大, 真老大是那個小疤臉!可他們之前竟然都沒有特別留意到那個小疤臉, 看來是個實力神秘莫測的主。
“阿蒙, 你幹嘛打我?”賀蠢蠢賊傷心, 阿蒙師父真生氣啦?就因為他沒有聽話把小燁給扔出去嗎?
師父啊師父,做人不能這麼小氣巴拉的喂!
阿蒙慢吞吞地說:“因為你欠打。”
“……”無比委屈的賀蠢蠢現在看啥都不順眼。
“你們就是跟我們抱大腿小隊搶地盤的人?”不敢和阿蒙懟的賀蠢蠢只能怒瞪對面與小螃蟹對峙的幾個生物。
那幾個生物唰地分成兩撥,與抱腿小隊成員形成三足鼎立之勢。
“抱大腿小隊?這是什麼破名字,你們是一起的?”一名需要眾小仰看的虎背熊腰男子一掌把身邊巨石拍裂。
“你竟然罵我們偉大的隊名?羞辱我抱腿隊者,雖遠必誅!揍死你——!”賀蠢蠢瘋狗一樣沖了上去。
眾備選者:……搞嘛?!
寒豆丁一愣,嗷一聲叫,跟著沖了出去,嘴裡還發出稚嫩的叫囂聲:“敢羞辱我們偉大的隊名,打死你們!”
賈千金哭笑不得, 忙叫住也想上去幹架的小螃蟹:“小螃蟹過來幫我守住。蛇蛇注意警惕!阿蒙……”
阿蒙鼓勵徒弟:“賀蠢蠢,如果你打輸了就直接跳崖吧。”
虎背熊腰男簡直懵逼得一塌糊塗,他不過就隨口說了一句話,怎麼就讓對面的小孩變瘋狗了?
我靠!這小瘋狗還特別厲害!
“這是什麼?什麼東西纏住了我!大家小心!他的身體很強大,該死的,他是煉體者!”
初期修者最討厭的是什麼對手?不是比他們修為高的,也不是克制他們法術的,而是同等修為以下幾乎可以無視任何傷害的煉體者!
這些卑鄙的煉體者一個個身上都像隨身帶著大龜殼,如果你和他修為相近或者不如他,那麼不管你怎麼打他,也別想破開他的龜殼。
虎背熊腰男的朋友都沒有來得及反應,就看那小瘋狗沖過來,手一揮,就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纏住了熊姓少年。
虎背熊腰男想要掙扎,被小瘋狗騎到身上,拎起拳頭就是一通猛砸。
在虎背熊腰男喊出那句話後,戰鬥就結束了。
虎背熊腰男被打暈了。
賀蠢蠢騎在敵人身上,吐出一口氣。媽噠,揍人果然好爽。
想要過來幫忙的兩人被寒豆丁擋住。
寒豆丁一戰二,毫不落下風,打不過就甩蠢蠢給他的紙符,五雷符砸得滿場地轟隆轟隆的響。
另一撥備選者靜觀其變,沒敢隨便插手撿便宜,沒見人家老大都沒出手呢。
賀蠢蠢爽夠了,從虎背熊腰男身上跳下來,招呼寒豆丁:“豆豆,回來,不打了,這幾個太弱。”
寒豆丁非常壕地甩出一把五雷符,炸得兩個少年嗷嗷慘叫,這才得意洋洋地回到賀蠢蠢身邊。
賀蠢蠢心疼啊,摸著寒豆丁的腦袋說:“豆豆啊,你省著點,在這裡,紙符的原材料不好找。”
寒豆丁一驚,趕忙掏出紙符數了數,見數量還足夠他欺負人的,這才安心。
另一撥備選者看著小孩手中握著的厚厚一遝紙符,全都在臉上掛滿了黑線。
符修,最討厭!壕修,更可惡!兩者相加,瞬間結仇不解釋。
被打蒙了的虎背熊腰男在朋友的攙扶下站起來,搖著腦袋想要報仇。
“你!你等著!你這只瘋狗,哪有你這樣上來就咬人的?”虎背熊腰男用力對外面吹口哨。
賀蠢蠢抱臂斜眼,突然大叫一聲:“親娘哎!兄弟你真的只有二十?就您這身材、這相貌,說您已經四十,我也相信啊。”
虎背熊腰少年大怒,高吼:“熊爺我才十五!”
眾人皆驚。
賀蠢蠢脫口問:“你是熊妖?”
“放屁!熊爺我明明是人,別把我當那些妖怪看!”
“妖怪怎麼了?你瞧不起妖怪還是怎麼滴?”另一撥備選者中,一名長著一對狼耳朵和一隻大狼尾巴的半人少年不爽道。
“阿狼,跟沒毛人廢話什麼,直接把他們打成麻餅扔出去就是!”另一名連人形都無法維持的小豹子凶巴巴地發出威脅的咕嚕聲。
發洩完邪火順便宣告了己方武力值的賀蠢蠢看著那只跟成年貓差不多大的小豹子,眼睛瞬間就直了。
嗷嗷嗷!黑色的小豹子,太可愛啦!
阿蒙:蠢徒弟好像特別喜歡這些毛絨絨?
賀蠢蠢目光轉來轉去。狼少年看著也不錯,旁邊那個全人形的古銅色肌膚少年不就是帶馬芸小姑娘上來的禽類妖族?
這麼說妖族暫時聯合成一個勢力了?
不對,他們不一定是妖族,也許只是獸人族?聽說能化形的妖獸,不是天生靈獸,就是至少已經到了結丹期。
如果阿狼和那鳥人少年都已經到了結丹期,那這架也不用打了。
“你們是獸人族?”賀蠢蠢張口就問。
“你別亂給我們起名字,我們是神人族,乃是女媧伏羲等神人後裔,和你們這些沒毛人不同!”阿狼驕傲地道。
小豹子哼唧,“睜大你的人眼看清楚!我才是妖族。”
賀蠢蠢張大嘴長長地哦了一聲:“明白了,不能化形的基本都是妖族,能在結丹期以前化形的則是獸……神人族,對吧?”
對面幾個生物都懶得搭理他。
海石提醒他:“仙尊收徒有教無類,七七七七名備選者中各種族都有,人類最多,你們屬於沒毛人種,而沒毛人占比最大。”
純人類們:原來我們是人類中的沒毛人分支?
小螃蟹低頭看自己,抬手摸了摸小臉蛋,眼神有點迷茫。那他也算是沒毛人嗎?
青木收徒令:“不,你就是紫木人。”
熊姓少年和夥伴們見情況不妙,怕另外兩撥聯合起來對付他們,忙聚在一起一陣嘰裡咕嚕。
熊姓少年神情悲壯,似乎做下了某個讓他難以承受的決定。
“喂,那抱大腿……靠!就說是破名字……住手!你們再動手,我們真跟你們翻臉!”熊姓少年一看賀蠢蠢動作,連連高吼。為什麼他的朋友還沒過來?
賀蠢蠢收回邁出的腳,冷哼:“難道我們還沒翻臉?”
熊姓少年忍辱負重:“你……你下手還算有數,沒真的傷到我。”媽噠!憋屈死啦!
熊姓少年眼睛都忍紅了。
賀蠢蠢邪火沒了,心就軟了,“好啦好啦,這麼大人哭什麼,你罵我,我都沒哭。”
你是沒哭,你打我了好嗎!熊姓少年實在羞于說出實話,紅著眼睛虎著臉說出他的目的:“好歹我們都是人類,不如我們先聯合在一起,把這些非人種族趕走,然後我們再討論這片地盤劃分的事,如何?”
賀蠢蠢做思索狀,“你等等,我們商量商量。”
小豹子耐不住,看沒毛人要聯合,就想沖過去把他們全部幹掉。
阿狼按住他,“等等,我們數量太少,先拖延時間,等其他神人族和你們妖族到了再說。”
小豹子數了數對面沒毛人的人數,沒數清,但怎麼看對方也比他們這邊數量多,就暫時按捺下來。
熊姓少年幾個也都聽到了阿狼在說什麼,但他們也沒急著動手,其實大家都在等待聯合更多人手。
賀蠢蠢轉身對小夥伴們說:“其實吧,我們也不是太純的人類。”
賈千金噗哧笑出來,點頭:“我雖然是沒毛人,但蛇蛇不是啊。”
金線蟒嚴肅點頭:“嘶嘶,俺是沒毛蛇。”
小螃蟹木木地道:“我是紫木人。”
賀蠢蠢心想他說不定有蜘蛛人血脈,懷中的小燁是不純血的小鳳凰,他還有七隻小蜘蛛夥伴。他師父阿蒙……
賀蠢蠢偷瞄似乎在思考什麼的阿蒙,暗搓搓地猜測:阿蒙真的是人類嗎?
寒豆丁搞不清楚幾個大孩子在笑什麼,特不耐煩地扯扯賀蠢蠢:“商量什麼呀,我們一起上,把他們通通揍翻就是!”
賀蠢蠢安撫他,“別急。”隨後傳音給他:“小蜘蛛們在結網,還要一點時間。”
寒豆丁眼睛一亮,怪不得蠢蠢鑽進小樹林時在裡面先繞了好大一圈。
“咳咳!剛才過來沒仔細看,大家先把這裡兜一圈,看看你們都想住在什麼地方。”賀蠢蠢左手抓寒豆丁,右手去抓阿蒙,被阿蒙打開。
賀蠢蠢驢性上來,不管不顧硬是又一次抓向阿蒙的手,被打開再去抓,再打再抓。
幾下間,其他人都看出兩人間不對了。
阿蒙不耐煩,反過來一把抓住蠢徒弟的小爪子,既然你這麼喜歡抓我的手,那就一直抓著吧。
賀蠢蠢也不在乎誰抓誰,只要能和他師父直接接觸到,他就滿足啦。
小螃蟹看大家都手攙手,主動過去牽起寒豆丁的小嫩手。
寒豆丁斜睨小螃蟹,竟然沒甩開他。
賈千金莞爾,走過去也牽起小螃蟹,他是個合群的人。
金線蟒則直接變小盤到賈千金的腰上。
於是,抱大腿小隊成員排成一列,甩著手好友愛好溫馨好快樂地開始小樹林春遊活動。
一直在關注他們的兩撥人:這幾個在幹嘛?
無數關注的修者們:“……”
認識抱腿小隊成員的人都要笑瘋了,鳳家人笑得最厲害。莊永年得師父翟老允許也觀看了影像,笑得不住搖頭。
賀蠢蠢也不知道怎麼就發展成這樣了,他明明是想體現小隊的霸氣,怎麼就突然變逗比了呢?
看看那兩撥備選者的眼光吧,跟看神經病似的!
賀蠢蠢自我安慰:我們還小,爺幾個還在換牙期呢,幹些沒有牙齒的事情再正常不過。
賈千金覺得自己作為小隊中最大的一個,又把自己放在管家的位置上,就充當領隊,邊走邊指著周圍地形跟小朋友們解說。
“這裡有兩道天然屏障,一個是最前面的環形小樹林,一個則是身後的懸崖。這樣的地形作為駐地其實並不適合,容易變成自困狀態。不過我們有蠢蠢的符陣,有蛇蛇,還有已經修煉的子真和小螃蟹,後面的懸崖不但不會成為絕地,必要時反而會成為我們的逃生路。”
“這是好處其一,好處二:水源。豆豆說這個小泉眼是這座山峰水源的源頭,想來應該不會有問題。”賈千金被蠢蠢傳染,偶爾也會把寒豆丁的名字叫成豆豆。
寒子真心大,豆豆就豆豆。
賀蠢蠢用力誇獎寒豆丁:“我們豆豆真厲害!”
寒豆丁小鼻子翹老高,自泄秘密:“我用了升靈草,那個水潭很管用,加上洗髓丹,白白說我現在已經是最高資質的水天靈根!觀察水源,簡單!”
賽白澤心累無比。
備選者中資質好的孩子太多,關注這一幕的修者們聽到大多都沒什麼特別感覺,只除了寒豆丁的家人。
寒豆丁的父親如今已經進入中世界,作為金丹期修者,資質又好,他在門派中也進入了內門。可是他的門派不過才六品,而六品在中世界的修真門派品級中屬於最低,就像小世界中的九品門派,屬於墊底者。
寒父自然也聽說了仙尊收徒的盛事,那天他練功之餘,聽說門派任務大殿外放了一塊蜃影石,可以觀看到無相山的影像,他一時興起就過去看了。
這一看,他再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兒子!
先是震驚,後是狂喜,之後他簡直就駐紮在了任務大殿外的廣場上。
寒父是謹慎人,他並沒有把自己獨子成為仙尊弟子備選者的事告訴其他任何人,也不屑于利用兒子做什麼,他在等待結果。
不管寒子真將來是否能成為仙尊弟子,但只他成為備選者又能活到最後的話,他們寒家以後的發展必定不會只限於一個小世界。
雖然他和他兒子並不算親昵,他也沒有太關心過這個孩子,但是寒子真身上流著他的血,又得他母親靈根才有今天,就運算元真將來不會回去廣寒宮,別人也會因為他而高看廣寒宮一眼,子真也不可能真的拋下父族和母族不管。
更何況他還給子真找了一個敵人,他的堂兄。子真長大後,要恨也只會恨他堂兄,而不是整個廣寒宮。
兩孩子彼此都是對方的磨刀石,至於誰會成為刀,誰會成為石,在過去是一個未定數。
當時靈種學院招生,族裡找他商量,想把兩個孩子一個留下一個送走,他們想留下資質更好的那個,送走子真。他考慮再三還是同意了。
這是一場賭博,賭他兒子能得到提升資質的天材地寶,賭他兒子不會在成才前死在外面。
他承認他是一個狠心的父親,但他卻不得不如此。
子真當時的資質還不足以讓他說動門派,允許他把其帶入中世界,而沒有了父親撐腰也沒有母親幫忙的四五歲孩子就這麼留在宮中,還頂著一個少宮主的名頭,怎麼想也不是好事,還不如出去拼一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小孩的儲物袋塞得滿滿的,把能提前給他的都給他。
寒父盯著影像不放,他不求兒子將來原諒他,也不會厚顏仗著兒子得利,他只希望這孩子別把寒家和他當仇人就行。
比起寒父贖罪似的只期盼兒子好,廣寒宮看著如流水般來拜見他們、來給他們送禮的修者和皇族們,架子端得不能再端。
現在整個蒼雲大陸的修者們誰不知道他們少宮主成為了修真界唯一一位七劫仙尊的弟子備選者?多少人來巴結他們?
本來廣寒宮在蒼雲大陸的地位就很高,如今還有哪個修真門派和家族能跟他們比擬?
而且他們少宮主還是那個鼎鼎大名的鳳王王妃賀釋意的好朋友!他們兩人且都是仙尊備選弟子。
廣寒宮的眾長老們經過協商,迅速決定了三件事。第一,把當初和寒子真競爭的其堂兄一脈全部逐出寒家。第二,和寒子真母族重新修好。第三,把這個好消息上報給位於中世界的上游門派。
類似廣寒宮這樣的情況,在七七七七名備選者背後的家族和勢力中不斷發生,寒子真絕不是唯一一個。
不過寒豆丁這時什麼都不知道,知道他也不會多在乎,自從和蠢蠢混以後,人家已經不稀罕一個廣寒宮少宮主的位置。沒聽人家現在已經不再自稱本少宮主?
寒豆丁最新目標,帶著他家蠢蠢一起,在整個修真世界中稱王稱霸,看誰不順眼就揍誰!
賈千金把這一片地盤的優缺點一一說完,遊覽剛好結束。
賀椿腳踩泉眼源頭左半邊土地。從泉眼流出的小溪剛好把樹林後到懸崖為止的這片空地劃分成一左一右兩塊,左邊的大一點,右邊的小一點。
“我們不可能把這片地全部占下來,我的建議是只要左邊這一半。這一半約有四五畝地,加上前面的小樹林,足夠我們生活。”賈千金建議。
賀椿沉吟。
千金看他不開口,直接問:“我們選誰當鄰居?”
“不,不要我們選。”賀椿露出賊笑,“我們只要把左半邊先占下來就行,以後誰跟我們搶,我們就打誰。”
“你一開始就沒想要全部地盤?”賈千金終於明白蠢蠢為什麼一上來就發瘋。
這樣做一來是宣示他們的實力,二來可以把其他備選者暫時震住,三來……敵人這麼多,誰願意一上來就招惹瘋狗?
賀椿不假思索地道:“當然。混黑的都知道,一個城市最好多留兩個同行,真的獨佔了,也離完蛋不遠。資源越好的地盤越是如此。”
混黑?蠢蠢家裡走的是黑道?
“幫我拖延一點時間。”賀椿從儲物袋裡摸出大把紙符分給小夥伴們,蹲下就開始佈置。
“阿蒙,你留下幫我。先幫我這塊大石劈成十二塊同樣大小。”
“自己做。”
賀蠢蠢可憐巴巴地抬頭:“阿蒙,我們和好好不好?”
阿蒙瞅瞅小孩,扯了扯他的臉蛋,走過去把石頭劈了。
賀蠢蠢心中得意:就知道阿蒙會吃這一套。
阿蒙:訓徒弟得大棒加甜棗,打完了還得讓他甜一甜。
賈千金等人拿著紙符一致對外,擋住蠢蠢身影,不讓另外兩撥備選者偷看。
阿狼和熊姓少年兩撥越等越感到不對頭。
熊姓少年再次吹口哨,他不敢讓身邊夥伴離開,怕人太少,鎮不住另外兩撥,更怕再次挨打。
阿狼也皺眉,“阿雕,你出去看看,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其他神人族和妖族過來。”
鳥人少年阿雕伸手:“先付靈幣,你答應給我的一千靈幣還沒給我。”
阿狼:“……我已經付了五百定金給你。”
阿雕:“可我只答應幫你打架搶地盤,而且只戰鬥一個時辰。現在已經過去近半個時辰,你還讓我去外面查看。查看屬於新任務,必須另外付靈幣。”
阿狼超級無語。好吧,如果不是他看到有個沒毛女人就是用靈幣雇傭少年阿雕幫忙飛上來,他也不會想到用靈幣雇傭此人幫忙。
可是這鳥真不是好鳥,竟然算得這麼清楚!
“一個時辰的戰鬥時間也包含打探敵情和查看己方情況,如果你不同意這點,那麼就請你先幫我幹掉那幾個沒毛人。”阿狼故意指向抱腿隊那邊。
阿雕深深地看了阿狼一眼,兩腳一蹬,沖上天空變成大雕飛出了樹林。
那邊賀椿抬頭,摸下巴:“我怎麼就沒想到花靈幣雇傭打手呢,真笨!這下天空封鎖也不是問題了。”
賀蠢蠢跳起來,“事不宜遲,兄弟們!”
小夥伴們全部回頭:幹嘛?準備好了?
“我們來製作界碑吧。”賀蠢蠢一揮手,阿蒙拖著一塊比他身高高一倍的巨大岩石走了過來。


第108章 萬里追夫的蛛蛛和可憐的小媳婦蠢蠢
這時候爬上頂峰來的備選者已經不少, 約莫有千數,這些備選者一上來就被各自的收徒令告知要自己建房。
沒什麼心眼的,就老老實實地看什麼地方適合建造臨時落腳地。
朋友比較多的,就呼朋喚友想要群策群力搭建比較堅固的住房。這時候備選者結交的朋友絕大多數都是在最底下想辦法登上浮空山那段時間內所結識,友情要說有多牢靠,那不可能, 分分合合是常態。
山頂就這麼大,小樹林是那麼明顯, 除了太膽小的,基本上有朋友或者自認比較厲害的都會往小樹林走一趟。
“好、好多蛛網!”當有備選者發現那些蛛網用刀子都割不斷後,害怕這裡有吃人妖蛛的全部退出樹林。
但也有不死心的, 用各種方法想要突破樹林, 但其中並不包括熊姓少年的朋友。
熊姓少年的朋友聽到了口哨聲, 兩次。可領頭的少年並沒有動。
“小樹林裡的情況莫名, 這裡明顯是妖蛛的巢穴, 熊照蘭大概成了那些妖蛛的誘餌。”
其他人一聽,頓時有了不去的理由:“沒錯,雖然我們應該去救他,但總不能為他一個人讓我們全部栽進去,先看看情況再說。”
“嗯,你們去附近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地方,先占下來。記住要佔有水源的地方。”領頭少年發令,“其他修煉到能飛行的,跟我飛上去看看。”
領頭少年之所以能成為老大, 就因為他的實力已經達到築基中期,在一幫備選者中算是單體實力最強大的那一小撮。可是偏偏他不但沒有搶到前十,甚至還落在了百名開外。
這讓領頭少年覺得恥辱,也暗暗恨起先他很多到達頂峰的熊姓少年幾個。
在大多數備選者都放棄進入小樹林時,也有少部分堅而不舍地想要進去查看。其中有一隻雪白的蜘蛛就無視那些蛛網,甚至利用那些蛛網快速爬進了小樹林。
小蜘蛛們很快察覺,有同類來了,而且來勢不善。
激動的白色小蜘蛛:蛛神在上,我終於看到我媳婦了!這次我一定要把他從那個惡魔身邊搶過來!別以為那惡魔變小了它就認不出來,它們蜘蛛辨認敵人和獵物又不是看大小。
小藍點冒頭:“喂,你誰啊?這是我們的地盤,不要亂闖哦,否則讓大王來揍你!”
白色小蜘蛛頓住:“你們這些小傢伙不是本王的對手,快讓開,本王要去找我媳婦。”
“你媳婦是誰啊?”更多小蜘蛛冒出來。
白色小蜘蛛傲然道:“這些跟你們沒關,讓開!”
小藍點們互瞅,哎呀,這只蜘蛛好討厭,大家一起上,揍它!
以溪水為界,靠近小樹林的邊沿多了一塊巨大的界碑。
界碑上堂而皇之刻著兩排大字:私人地界,非請莫入。
界碑最下方還有一排小字:抱大腿小隊。
另外兩撥備選者看抱腿隊插了界碑只是冷笑,現在插下去又有什麼用,等會兒再推倒就是。
賈千金還奇怪,“為什麼不放到樹林裡?”
賀蠢蠢回答:“樹林裡有小蜘蛛們,它們的地盤就是我的地盤。”
寒豆丁摸摸界碑,忽然道:“陣法。”
賀蠢蠢讚賞地看他,“不錯,這上面有我刻寫的幻字元,等會兒我再把十二塊刻了符的石頭埋到陣眼裡,就可以啟動陣法。除非對方也對符陣精通,否則短時間內應該沒人能跨過這枚界碑。這段時間,足夠我們在這裡蓋房建屋,而蓋房的時間我也會把符陣進一步弄得更牢靠更難以突破。豆豆,看來你對符陣有天賦啊,要不要跟我學?”
寒豆丁實話實說:“我沒看出來,是白白告訴我的。”
“那你想學嗎?”賀椿很想把符陣學教給所有夥伴。
寒豆丁想了想,搖頭:“你會就好。我想學琴,我娘彈琴可好聽了,我有她留給我的琴,可我不會彈。”
寒豆丁表情有點黯然,他雖然小也明白,在整個廣寒宮裡他娘對他是最好的人。可是他娘走得太早,他又太小,他娘的音容笑貌在他腦海中已經很模糊,只有一些特定影像還算印象深刻。
賀椿抱住寒豆丁,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好,你學琴,聽說音修也非常厲害。”
“我可以學琴嗎?”寒豆丁似乎非常高興。
賀椿沒多想,一口答應:“當然,這裡應該有教備選者學琴的吧,到時候你就選修音修好了。”
“蠢蠢,你最好了。”寒豆丁笑得像朵小太陽花,額頭抵著賀椿的下巴,蹭了蹭。
賈千金看到這一幕,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蠢蠢像是在把豆豆當兒子養。哈哈哈,肯定是錯覺啦。
其他觀看的修者也覺得兩個孩子的互動很可愛,只有正在關注兒子的寒爹一聽兒子要學琴,那一向冷漠的酷帥俊臉竟然產生了大幅度的扭曲。
當年他為了不讓兒子學琴費了多大力氣知道嗎?
寒爹用無比同情又微幸災樂禍的目光看向抱腿小隊成員。你們知道這世上有種人叫音癡嗎?
音癡不可怕,但音癡酷愛音樂還非要精通的殺傷力之巨大……呵呵。
埋好界碑的抱腿隊,按照賀蠢蠢指定的陣眼位置,把十二塊石頭分別埋下。
等小螃蟹埋下最後一塊符石,對面當看戲的阿狼和熊照蘭幾個備選者突然覺得眼前一花,隨後就發現他們看不到抱腿小隊成員了,而對面的空地也憑空消失,生生以溪水為邊界變成了斷崖。
“陣法!”阿狼和熊照蘭同時叫出聲。
雙方後悔莫急,怎麼也沒想到對方那幫小鬼中竟然有精通陣法之人。
“他們有那麼多紙符,早該想到他們有陣法師!”熊照蘭懊悔。
“陣法師和符修師又不一樣。”他的同伴小聲嘀咕。
“那是你們那裡,我們那裡符修師和陣法師殊途同歸,好的陣法師通常也精通符籙。”另一名少年不無驕傲地說道。
“算了,現在說這些也沒意思,等會兒問問仲孫,他們有沒有精通陣法。啊,他們終於來了!”熊照蘭抬頭。
兩撥備選者都等來了他們的夥伴。
這些夥伴無一例外都是從天空飛了進來,他們也無一例外落在了溪水右邊那塊空地上。
抱腿隊這邊。
賀椿忽然聽到了小蜘蛛們的呼喊。
“大王大王!來了一隻霸道蛛!你快幫我們去打它!”小圓圓被派回來搬救兵。
賀椿怒,“誰敢欺負你們,帶我過去。”
賀椿剛要鑽進樹林,小蜘蛛們一起跑回來了。
“大王大王,不行啊,我們打不過它!”
“那只壞蜘蛛太厲害啦,嗚嗚!”
“大王大王,它欺負我們!”
“媳婦!”白色小蜘蛛看到賀蠢蠢激動萬分,八隻長腿劃拉地飛快,轉眼就從林子裡跑到了界碑前。
小蜘蛛們紛紛爬上賀蠢的身體,小藍點告狀:“大王,這只壞蜘蛛和我們是一個品種,很可能是我們老家來的,但它太壞了,你千萬不要讓它做你的王夫哦。”
王夫?賀蠢蠢嘴角抽搐,自從他失戀一次後,他的桃花似乎就特別旺盛?不過一隻鳳凰一隻蜘蛛,就不能給他來個正常點的?
阿蒙早就把那只白色小蜘蛛給忘了,現在看到多隻蜘蛛也只以為是來投奔他家徒弟的。
“媳婦,本王終於找到你了!”白色小蜘蛛怕小孩聽不懂蛛語,直接用精神力傳音給他。為了和媳婦交流,它好不容易才從一個人類修者那裡偷學會傳音之法,這下再也不用擔心媳婦聽不懂它說什麼。
阿蒙,鳳王:“……”
以這兩位的修為,想要察覺附近神識傳音真不難,尤其這兩位還都在小孩識海裡動了手腳。他們也許無法察覺彼此……好吧,阿蒙無敵,他能察覺一切想偷偷勾搭他徒弟的傳音,包括鳳王的。
白色小蜘蛛這一聲情真意切的“媳婦”自然沒能逃過這兩位的耳朵。
阿蒙:他想起這只白色小蜘蛛了,在鶴城賀府就瞄上了他徒弟,被他教訓了幾次,竟然還賊心不死一路追到了這裡。
當然,白色小蜘蛛不可能偷偷跑進無相山,它能來到這裡還能單獨行動,只能說明一件事,它也是備選者之一。而能被收徒令看中,特地帶到這裡來,這只白色小蜘蛛的天資之高也可想而知。
但天資再高,阿蒙也不想把蠢徒弟輕易許配出去,他家蠢徒弟還小呢,所有這時覬覦他徒弟的都是該殺的變態。
鳳王想法更簡單:“嘰!”來了一個跟我搶媳婦的,還是一隻卑微的小蟲子,燒死了事。
一道火焰突然從小小鳥口中噴出。
白色小蜘蛛天賦異稟反應極快,身體一沉,沒入泥土中。
鳳王火焰落地,竟把那片土地給燒到晶化。
這一切說來遲,發生的過程非常快,當賀蠢蠢剛聽到白色小蜘蛛叫他媳婦,還沒來得及眨眼就看到小蜘蛛不見,火焰落地,地面晶化。
賀蠢蠢抹抹臉:“……好了,我們繼續建房吧。”
小溪右邊。
當確定兩撥備選者中都沒有精通陣法的陣法師後,兩撥備選者只能暫時放棄左邊那塊地盤,專心爭奪右邊這塊。蓋房子的時間只有半個月,他們就算有攻打左邊的心,也沒有那個時間。
領頭少年仲孫考慮到林子裡的妖蛛,其實不太想要這裡,總不能每次都飛進飛出吧?可轉念一想,也許這正是他趁機甩開那些沒有修煉或者修為太低的備選者的機會,又覺得選擇這裡當地盤很不錯了。
而就在兩撥人馬就要打起來時,林子裡竟然又走進來一群備選者,其中就有米么和鄭海,還有王狗蛋和白浪幾個。
這群剛進來的備選者並不是同一個勢力,但他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據說他們進來的時候,林子裡的蛛絲並不多,尤其右半邊幾乎看不到什麼蛛絲。
對於外面的紛亂,抱腿小隊成員沒去管,他們正在一心蓋房子。
房子要怎麼蓋?沒一個人知道,包括曾是成年人的賀蠢蠢。
他曾經為了臥底當過一段時間的建築工,但只是搬磚頭,連腳手架都沒讓上去,他的志向又不是建築家,空餘也沒閒心去問人家房子怎麼蓋的。
不過好歹他比這些孩子都多一些常識,還知道建房要先打地基。
“打地基就算了,只臨時住處的話沒必要搞這麼複雜,我們搭幾個小木屋就差不多。”賀蠢蠢想要省事,他還異想天開地問小螃蟹:“你能不能讓樹林裡的木頭自己走出來,按照我們說的方位紮根?”
小螃蟹搖頭,他們一族雖然和植物親近,但並不能直接操縱植物,只是因為他變異——族長說的,才能在剛進入練氣期就能操縱他們族裡的守衛者,也就是那些藤蔓種子。
賀蠢蠢也沒失望,剛要說我們去伐木頭吧,就被他阿蒙師父拍了下後腦勺。
賀蠢蠢:嗚,阿蒙師父明明那麼矮小,怎麼每次想打我哪裡就能打到我哪裡?
阿蒙幸虧沒聽到蠢徒弟的心聲,冷漠臉傳音道:“這也是修煉的過程,不要圖省事,你自己好好想想要怎麼做才能達到鍛煉目的。不要一天到晚就只會亂勾搭。”
後面一句話簡直誅心!賀蠢蠢當場就要抗議,可看到阿蒙冷冷的雙眼,頓時嚇回去了。算了,師父說什麼就是什麼,還是別火上澆油。他總覺得阿蒙已經憋狠了,似乎很想狠狠揍他一頓的樣子。
而且阿蒙說得也對,他們來這裡本來就是修煉來的,哪能什麼省事就做什麼呢。
自認為抓到重點的某蠢立刻重新給大家分工。
於是外面為了搶地盤打得熱火朝天時,抱腿小隊成員也忙得不亦樂乎。
賀椿讓小螃蟹用藤蔓種子先把要挖掘的地面弄松,他專門負責挖坑,其他人要幫忙,他還不讓。
挖掘出的泥巴由寒豆丁和金線蟒攪拌成泥,寒豆丁專門負責供應水源,賀椿要求他不准直接使用溪水,再由幾個一起動手作成泥磚。
幾個孩子把制磚當成玩,寒豆丁先還嫌髒,到後面玩得比誰都開心。玩了滿身泥巴,就把衣服鞋襪都脫了扔給從坑裡爬上來累得半死的某蠢。
小螃蟹見了,有樣學樣,把衣服什麼的都扔給賀蠢蠢,脫得光光的和寒豆丁一起跳到溪水裡撲騰。
賀蠢蠢:媽蛋!好想揍這兩個小混蛋。
賈千金看到,吃吃笑,就是不過來幫忙。
可憐的賀蠢蠢,每天累得要死,還得任勞任怨給除了千金以外的人洗衣服——阿蒙怎麼可能放過他!
偷看蠢蠢的白色小蜘蛛:可憐的媳婦兒,等著,本王會來救你的!
燒制泥磚本來需要窯,但有鳳王嘛,鳳王陛下出手,隨便噴口氣,那些泥磚就全都……碎成了渣。
咳,鳳王哪裡燒過磚頭,一開始掌握不好度數也很正常嘛。
鳳王只當陪自家小王妃玩耍,蹲在蠢蠢給他編織的小窩裡,不時噴點火燒燒泥磚,幾次後就掌握了適合的溫度。
阿蒙看著那個小窩,手指動了動。算了,那是蠢徒弟做的,還是不破壞了。
賈千金力氣最小又沒有修為,就自覺當了煮飯公,先不說他有沒有當廚師的天賦,在煮飯之前他先發現了一個更重要的問題。
“溪水裡沒有魚,樹林裡沒有動物,沒有野菜,也沒有野果,我們吃什麼?”
賀蠢蠢的儲糧也快見底,聞言也顧不得挖坑建房了,趕緊召集大家一起想辦法。
“仙尊讓我們在這裡生活總不會想要餓死我們。這附近肯定有食物,只是我們沒有發現。”
“可是山頂只有這麼一點大,貌似有食物的就我們這一片,其他地方都能一眼望盡,全是石頭和泥巴。”
賀椿一拍腦門,“你們有沒有想過下山?”
所有人都愣住,還能下山?對哦,他們為什麼不能下山?仙尊也沒說上來就不能下去。
“不一定要下山,你們忘了那座獨木橋?”賈千金提醒大家。
“走,先過獨木橋看看。”賀椿拍板決定。
三天過去,外面已經大變樣。
普通人做不到改變太多,但有了修者就不一樣。
先說小溪右邊,那裡最終被神人族和妖族分別占下,地面上已經出現了好幾座簡陋木屋。
進入小樹林後,會發現小樹林的樹木被人砍伐了很多,賀椿一行出來時看到很多半大少年在搬運木料,另有許多年齡稍大的少年在蓋房子。
備選者中似乎有精通建築的人,看那些少年的動靜似乎在正兒八經蓋房子,而且看規模還不小。
很多年齡幼小的孩子被大孩子帶著要麼燒水要麼做一些簡單的力所能及的事情。
賀椿反思:他是不是太自私了?竟然只顧著自己隊員,完全沒想到那些沒有實力年齡又幼小的小孩沒人管怎麼辦。
還好備選者中並不都是自私者,有些人真正是天生的聖人和好人,在體現真我的陣法下,好人更好,壞人更壞,不好不壞的則會隨時受周邊環境影響。
賀椿看著那些小孩,低頭。心想也許他的本性真的不是什麼好人,真的好人哪能做臥底做得那麼自在,還做成了黑幫老大?
也許他天性本惡,只是受後天環境培養才走上了正路,而他會選擇做臥底,大約也是想正大光明沒有心理負擔的做壞事?
那麼他會被傅逸背叛,會讓傅逸那麼恨他,是不是他真的對傅逸做了讓他無法忍受的事情?那他後面的遭遇是不是來自老天爺的懲罰?
阿蒙忽然轉頭看向小孩。
白色小蜘蛛偷偷跟在抱腿小隊後面,它的心在滴淚。媳婦身邊有一個疤臉惡魔就很讓它頭疼了,現在還多出了一隻天生剋星,它的追媳婦路何止漫漫,簡直就是充滿荊棘和陷阱!
可是就這樣放棄它又好捨不得,它能感覺出來它媳婦是不一樣的,不同於其他蜘蛛,也不同於其他人類,尤其它的傳承直覺告訴它:如果能得到媳婦,對它肯定會有很大很大的好處。
而且、而且媳婦真的好可憐啊,每天都被操勞得那麼辛苦,動不動還會被那小疤臉揍。其他人看了不但不會幫他,還嘲笑他,那個叫寒豆豆的還每天讓他媳婦幫他洗澡,跟個大爺似的!就是那些收徒令也排著隊來找他媳婦,媳婦都累成渣了,還得陪那些收徒令,也不知為了啥。
米么正站在屋宇上搭建大樑,看到賀椿出來,立刻對他揮手致意。
可賀椿似乎在思考什麼,眼神有點飄離。
米么招呼鄭海,兩人從屋頂上跳下,向賀椿這邊走來。
“嗨,又見面了,你們住在裡面?不會那傳說中消失的左半邊就是給你們占下來的吧?”米么走過來笑著說道。
阿蒙手指輕輕一劃,米么和鄭海前面多出了一條淺溝。
米么兩人站住,“我們沒有惡意。”
阿蒙:“他在頓悟。”雖然發動更像是心魔劫。
眾小震驚,齊齊看向賀椿,果然看到小孩不像是簡單的走神發呆,那明顯是沉入什麼當中。
米么和鄭海立刻主動又往後退了一步,米么道:“抱歉。”隨後又羡慕地道:“這位小兄弟資質果然不凡,頓悟可是求都求不來的機緣。”
賈千金聽說蠢蠢在頓悟,當即低聲吩咐幾個小的和金線蟒,讓他們為蠢蠢護法。
寒豆丁和阿蒙一左一右站在蠢蠢身邊,就像兩座護法小金剛,不過一個漂亮得像佛子,一個兇惡得像惡魔。
小螃蟹站在蠢蠢身後,手裡緊緊扣著藤蔓種子,他沒有尾巴當武器,就只能利用藤蔓。
金線蟒直接放大身體,頭尾圍成了一個圈,把眾小圍在了自己的懷抱裡。
七隻小蜘蛛就待在賀椿身上,鳳王待在小孩懷裡睡覺。
這一幕也引來不少人注意,占了附近高地的仲孫等人只遠遠看著沒過來。
三天時間,近八千備選者已經分成了幾個大勢力和幾十個小勢力,剩下的都是一些藝高人膽大或者性格較獨的獨行客。
其中仲孫和米么各為兩個大勢力的頭領,而仲孫那邊高手更多,米么這邊則收留了大多數沒有實力年齡又小的幼童。
神人族和妖族並不團結,沒有形成大的勢力,但也沒人敢招惹他們。
其他各族如果有同族就各自抱團,沒有就看各自眼緣結夥搭伴。
米么打量幾個孩子,最後對賈千金笑道:“我們沒有惡意,你們出來應該也是發現食物短缺的問題了吧。我來就是想告訴你們,下山的石梯已經消失,想要獲得食物只有通過獨木橋去到另一邊的山林裡,那裡水源豐富食物眾多,但也有很多危險。如果你們要過去,千萬不要一個人。”
賈千金回禮,柔柔地道:“謝謝小友指點,我們會記下。小友心善,心懷大愛,在下無禮相送,只能祝你道途坦蕩,長生有道。”
“不敢當,在下也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且這些也不是在下一人之力。”
兩個不大的孩子文縐縐地打著交道,幾句話就定下以後互助互利的基本方針。
米么看對方已經明白和接受他們釋放的善意,見好就收,帶著鄭海離去。
鄭海臨走前又回頭看向賀椿,那眼神有一點點古怪。
賀椿這一站就站了整整一天一夜,抱腿小隊成員沒有一個離開他,寒豆丁把自己儲物袋中放的食水拿出來分給大家,大家輪著休息也沒怎麼累到。
有些看他們不順眼的,想要趁機對他們出手,大多都在阿蒙和鳳王出手前就被小隊成員集體打跑。而真正厲害的,也不會閑著沒事幹來挑戰他們,有些因為朋友等等原因不得不過來接觸一下的,稍微吃點虧也立刻跑了。
賀椿醒來時只覺得渾身都痛,他可是不言不動真正罰站了一天一夜,饒是他煉體為生也有點吃不消。
小孩大大伸了個懶腰,骨骼劈裡啪啦一陣響。
“兄弟們,謝啦!”賀蠢蠢眉飛色舞,他自覺這次發呆對他好處不少,只識海範圍就擴大很多。
寒豆丁等人排著隊上來一人給了他一巴掌。
賀蠢蠢被打得哈哈笑,阿蒙最後過來。
某蠢一看他就屁屁疼,阿蒙卻只捏了捏他的臉蛋。
賀蠢蠢揉揉臉蛋,湊到阿蒙耳邊炫耀地說:“阿蒙,我想通了,做事只要問心無愧就好。我就算想要做好人,也不可能把天下所有好事做盡,更不可能想到方方面面。我有能力就多幫別人一點,看到了就伸把手,沒必要為了做好事而苦了自己和親友,也沒必要為了做好事而去做好事。”
阿蒙無語:“你想了一天一夜就想到了這麼點東西?”
賀蠢蠢嬉皮笑臉地蹭他師父:“當然不是,我還想了很多很多,比如我在幫助別人時,會不會損及另外一些人的利益?我在幫助人類時,是否會傷害其他物種?甚至我幫助的人裡面會不會有十惡不赦者,或者將來會做很多壞事的人?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我到底是在行善還是在成為幫兇?
哎呀,想太多,我把自己徹底繞進去了,後來我就想,管那麼多呢,老子高興做就做,不高興做就不做,幹嘛非要給自己定一個好壞善惡?”
賀蠢蠢攤手,“等我想明白這點就醒啦。”
旁觀者們,不少修者開口讚歎:“這孩子的意境倒是很符合道法自然無為而治的本意。”
無為,不是無所作為,而是順應天道法則,不強求、不干擾,不以自己私心強加在別人頭上。
賀椿聽不到外界旁觀者的想法,在他看來人只要想要修煉想要長生就自然不了,他也不是道法自然更不是無為治己,他只是把做好事也當作自私自利的一種表現,可以得到別人感謝,也可以讓自己得到某種心理上的滿足,而他並沒有勉強自己,何樂而不為?
總而言之,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自己更快樂。這不是自私是什麼?


第109章 好人傅淵仙尊和壞師父
半個月後, 那道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
“爾等已解決食住問題,從今日起你們將可前往傳法峰接受傳法。”
只一句話沒有任何詳細說明,眾備選者互看,一時都有點摸不著頭腦。
“先過橋看看。”很多備選者這麼說道。
抱腿小隊成員也不例外,他們從小樹林裡走出,和其他備選者一起去擠那道獨木橋。
獨木橋很長也很細, 做橋的是一根只有成人大腿粗的木頭,另一端藏在雲霧中, 想要過橋對大多數還沒有修煉的人來說都不是一件容易事。
抱腿小隊過去的時候,米么和一群大孩子正在安排大帶小等各種方法,把還沒有修煉的備選者設法送過去。
仲孫等修煉已成的則直接飛到了對面。
貼著獨木橋底下還多出了一道繩梯, 也算做一道防護。
經過半個月的幾次接觸, 賀椿他們已經知道米么和仲孫他們之所以能聚集到如此多的人, 就是因為他們在最下面時幫助了大批無法登上浮空山的備選者。
而那條繩梯就是由米么提供, 同樣讓會飛的備選者帶著繩梯飛上浮空山, 再把繩梯垂下,膽子大的就直接往上爬,膽子小的就用繩子把自己拴在繩梯上,由上面的備選者把他們拉上去。
因為出主意的米么和鄭海一直到最後才上去,那條繩梯也就一直沒能被取消。
“十一,你們來了。”米么看到賀椿幾個,立刻抬手示意。
賀椿正在傳音磨阿蒙,想要學習飛行和定身之術。
“師父,你之前答應我只要我煉體到了第三重就教我定身術, 你還沒教。”
阿蒙:“哦,忘了。”
賀椿想咬他,“還有我都相當於築基期了,別人都能飛,怎麼我還不能飛?”
阿蒙:“因為你蠢?”
賀椿:“師父!”
阿蒙伸手按住撲上來的蠢徒弟,毫不留情地把他揍了一頓。嗯,每天揍揍徒弟,心情好。
寒豆丁看著不但不幫忙,還在賀蠢蠢掙扎的時候,蹲地上帶著小螃蟹一起戳他玩。
“咳,十一,我們有點事想跟你談,不會打擾你們吧?”米么主動過來了,身後跟著影子似的鄭海。
賀椿抬頭,看到那張臉就覺得難受,從地上爬起,隨便拍了拍灰,沒事人一般地問:“什麼事?”
阿蒙目光從米么和鄭海身上掃過,眼中似乎含了一絲譏諷。
米么他們也看到過阿蒙很多次,可阿蒙就是有本事讓別人忽略他。
米么表情微尷尬地道:“就是李真他們的事。”
“哦,是那幫欠債不還又說我們小隊壞話的幾個混蛋啊。”賀椿拖長語調。
賈千金他們聽說又是李真他們,都一起皺起眉頭。
寒豆丁更是氣呼呼地說:“這次揍死他們!”
不像賀椿他們,米么幫助備選者登山可是一點好處都沒收,為此王狗蛋、李真、劉大頭三個對賀椿幾個意見很大,不但投了米么,還到處說抱腿小隊的壞話,完全忘了當初他們是如何懇求抱腿小隊,又是如何為自己能比其他人更早時間登上浮空山、更多時間享受靈池好處而高興異常。
賀椿通過米么知道了這件事,知道李真他們想賴帳,當即帶著阿蒙過去把李真三個揍了一頓,當然動手的都是他,阿蒙只負責掠陣。並勒令他們早日把欠款還清,否則見一頓揍一頓。
而這事就發生在昨天。
米么苦笑,“他們已經知道錯誤了,不過他們說他們真的沒有靈幣,加利息更不可能,想請你們高抬貴手……”
賀椿特霸氣地一揮手,“休想。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他們還立了心魔誓,不想將來修煉無成,那就按契約行事。”
藏在人群中的李真忍無可忍,大聲罵道:“你們太過分了!當初要不是你們逼我們,我們怎麼會立下心魔誓?我們那時根本不懂什麼是心魔誓,你、你就是在欺騙我們!”
“不懂?逼你們?”賀椿轉頭看向人群,猙獰笑,“放你娘的臭狗屁!老子們會稀罕那點靈幣?誰都知道先登上浮空山肯定好處多,如果不是看你們可憐,如果不是你們苦苦哀求,你們還想著頭一批登上浮空山?敢情你們享受那麼多天靈池好處都是白瞎的是吧?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王八蛋!”
賈千金也語含怒氣道:“當初我們明明什麼都跟你們說清楚了,甚至你們沒靈幣,我們還答應讓你們欠債,可你們呢?上來後竟然說我們壞話,不但抹黑我們,如今更想賴帳。你們這樣的心性還想修煉得長生大道?做夢去吧!”
李真看周圍備選者都用古怪的目光看他,仗著人多勢眾,索性喊出:“米老大他們也幫助備選者登山了,可他們連一個靈幣都沒收。憑什麼你們就不一樣?”
米么聞言,轉頭看向人群,誰都能看出來他的臉色不太好看。李真這說法跟轉移仇恨又有什麼區別?
李真還又委屈地說了一句:“我們不過抱怨兩句,你們還把我們打了一頓。你們這樣貪婪又惡毒的壞蛋,仙尊才不會收!”
人群中劉大頭想要附和,被王狗蛋捂住嘴巴。
“貪婪?惡毒?”賀椿忽然笑了,“好吧,既然你不願承認這個恩情,更不願履行當初定下的契約,那這事就算了。”
賈千金等:“蠢蠢?!”
賀椿突然甩出一條看不見的繩索,轉眼就把李真從人群裡提溜了出來。
“啊啊啊!你想幹什麼?放開我!”李真被嚇得大叫。
賀椿抓住他,提著他的衣領就往懸崖邊上拖。
李真大叫大喊,米么想要阻止,被寒豆丁和小螃蟹攔住。
米么不是不能突破寒豆丁兩個,但他和鄭海都沒動手。
那幫自稱神人族和妖族的備選者看熱鬧不嫌事大,又是怪叫又是跺腳,也不知道是在給誰鼓舞助威。
收徒令們也聚集到一起,在天空中用神識傳音互相交談,吵得熱火朝天。不過它們吵得不是誰是誰非,而是在爭吵搓澡的排隊次序。海石仗著自己是搓澡工的收徒令可得意了,好多收徒令都看它不順眼,想揍它好久了,不過蒼山比較厲害,收徒令都在暗中聯合等待海石落單。
這邊,賀椿把李真拖到懸崖邊上,好真誠地笑:“你不願認帳,可以,那就讓一切回到最初始狀態。這次,祝你還有運氣有傻瓜願意只收一千靈幣就把你送上無相山。”
煉體的賀椿小朋友力大無比,提起比他還高一點的李真毫不費力。
李真身體浮空,眼看山下白雲迷霧,嚇得哇哇大叫,眼淚鼻涕一起狂流:“不要丟我!我還錢!我還錢!”
賀椿手抖了抖。
李真的尖叫聲瞬間突破天際。
好多備選者都捂住了耳朵。
賀椿低頭看李真:“加利息,一月翻一倍。”
“啊?啊啊啊!我同意!我願意!求求你,不要丟我!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賀椿等李真又哭又喊地重新發了心魔誓,這才把他丟回懸崖邊。
李真腿已嚇軟,站都站不起來。他心中對賀椿恨極,怨毒至極地瞪著賀椿背影,只在心中不斷發誓將來要報復回來。
賀椿會不知道這一點嗎?他當然知道。只是只因為欠債不還和抹黑抱腿小隊就殺人,任是什麼法律也說不過去。何況對方還是個未成年,作為靈魂上的大人和曾經的員警,他願意給未成年一兩次改過的機會。如果以後對方真有動手殺人之意,不管是買凶、蠱惑他人還是自己動手,他再報復回去那誰也說不出個錯來。
雖然這樣做比較麻煩還容易給自己和夥伴帶來危險,但他有小蜘蛛嘛,剛才他已經丟了一隻過去,以後小蜘蛛們會輪班以及派遣其他蜘蛛盯著這個傢伙的一舉一動。像李真這樣的人,又在體現真我的陣法影響下,他能忍太長時間才怪。
旁觀者們這時有不少修者都在搖頭:“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這孩子手還是軟了一點。”
“就是,危險就應該掐滅在出現苗頭的時候,哪能放任對方成長。”
李真家人並沒有觀看到這一幕。
李真家庭一般,家中開了一個當鋪,有姐妹五人,只他一個男孩,在家受盡寵愛,也養成了受不得一點委屈的性子,甚至受父母影響視姐妹們為僕從。
其父母家人只知道其得了某個了不得的機緣,一開始還捨不得,可之後他們家就突然被當地皇族加封進爵,被接進京城時還猶如置身雲裡霧裡。
剛進京時,好多人都來捧李真父母,就連皇帝和皇后都親自召見他們,誇獎他們教子有方,甚至隱隱透露出想讓他家女兒入宮的意思。
可是沒多久,他們家的來客忽然少了,皇帝皇后也不再招他們去說話,之前說要他們家女兒入宮的事也沒了影子。
李家人大起大落下茫茫然然,可他們窺不出真相,卻被眼前的富貴迷花了眼,五個女兒很快都被他們嫁了出去。他們以為用不值錢的女兒換來了更多富貴,卻不知人家只是想要他們家能生出修煉天才的血脈。
家中沒了兒女,李父不知道兒子什麼時候才能修仙歸來,在別人攛掇下連續抬進數房小妾。
而仗著自己生了個仙人種子的李母又怎麼可能忍受這點,抬進來的小妾來一個就打殺一個,每天都把李府鬧得雞犬不寧。
然後有一天,他們家打殺小妾奴婢的事忽然就被人彈劾了,皇帝為此震怒,令人徹查。
這一查,李家就完了。
李真父母被抄家抓入天牢前還不住叫喊:“我兒子是仙人!”
可那又能怎樣?沒人理睬他們,活著的仙人才值得敬畏,可死掉的仙人備選者,那也就是一灘泥。
李真父母還想找女兒們救命,可他們的女兒早就因為兩人偏心恨透了他們,如今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孩子,更是害怕牽連到自己,不去落井下石就不錯,哪會賣力撈人?
李家一事都是後話,再說無相山眾備選者。
賀椿這一舉動,顯然又把抱腿小隊的惡勢力形象再次往前推進一步。
很多小一點的備選者看到他們走過來,都會嚇得主動後退。
劉大頭也慶倖不已,小聲感謝王狗蛋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嘴。
王狗蛋則是看著賀椿他們一行飛向對峰的背影,眼中滿是狂熱。
他不是崇拜賀椿,而是幻想著自己也有這麼意氣風發的一天。
人群中,馬芸和那個叫阿雕的少年站在一起,等看完熱鬧,阿雕抓起馬芸就飛向了對面。
仲孫一行沒選擇看熱鬧,早就飛到了對面。
而抱腿小隊也能飛過去,當然不是靠他們的修為,而是……賀蠢蠢在這半個月中學會了飛行符。
寒豆丁落到地面時,抬頭瞅瞅身邊的男孩,忍不住伸手比劃了下。
是他記錯了嗎,他明明記得剛認識蠢蠢時,蠢蠢也不比他高多少,怎麼現在蠢蠢看起來比賈千金都高了?
蠢蠢:我有阿蒙牌小黑屋,一天長一公分不是夢!
阿蒙也覺得這幾天打徒弟有點不順手,蠢徒弟身高竄得賊快。不過想想,小孩子這時候正是發育最快的時候,幾乎一天一個樣,小黑屋一天進入兩個時辰,十五次相當於一百七十四天,大半年都過去了。
如果不算小黑屋的時間,小孩現在恰好八歲。如果算上小黑屋時間,小孩現在約莫已經十歲左右。
賈千金看著前面的風景發呆。這是他們之前來打獵的地方?會不會弄錯了?
賀椿幾個很快也注意到了。
之前他們從獨木橋過來時看到的是溪谷和山林,類原始地貌。
可現在出現在他們前方的卻是建有一重又一重巍峨大殿的重巒疊嶂,以及半遮半掩躲藏在雲中、無數懸浮在空中的亭臺樓閣。還有匹練瀑布從浮空山上垂空落下,無數鮮花盛開,奇獸異鳥在山峰和亭臺樓閣間飛翔追逐,鳥啼獸鳴都充滿靈氣。
“真正仙人之境。”賈千金目眩神迷,低喃道。
其他過來的備選者神情大多和賈千金差不多。大家說話都不敢大聲,就怕驚擾了神仙和山靈。
“問爾道心,選爾道路。去!”溫柔的男子聲音傳來。
眾備選者一起感到自己似乎被什麼力量推動了一把,下意識齊齊邁進一步。
只一步,眼前景色就立刻改變。
賀椿看到前方道路被白霧彌漫,一襲人影遠遠向他走近。
那是一個白髮童顏面目慈善的道人。
道人手持書本向他遞出。
賀椿看到書本上用這個世界的古篆寫了幾個字,沒認出來,搖搖頭。
道人微笑,消失。
哎?這麼快就走了?你好歹告訴我那本書叫什麼名字呀!賀椿瞪大眼睛。
又一人飄然而來,是一位絕美的女子。
女子拈花而笑,空中傳來樂聲。
“這個比較適合豆豆。”賀椿可惜自己沒有音樂細胞。
女子也笑笑消失。
第三個,竟然來了一個和尚。
和尚手持金剛杵,喝:“小兒煉體是為何?”
賀椿開玩笑:“降妖除魔?”
和尚一金剛杵敲他腦門上,罵:“沒禪性。”就這麼跑了。
一個又一個修者前來,有人只看看他就離開,有人會問他兩句話才走,還有人上來就打、打完就跑。
最後站在賀椿面前的共有五人。
五人分別是廚修,體修,織修,符修和陣修。
後面四者還好理解,前面那個廚修算什麼?
廚修一本正經地跟他說:“吾觀爾身體強壯,雙臂有力,五感靈敏,覺得爾特別適合我們這一行,真的。小友,學廚修多好呀,不但能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而且廚修精通,可以觸類旁通,比如刀工通刀修,廚藝通丹修,辨識材料更是可以讓你認識各種飛鳥走獸植物昆蟲,是好是壞有毒無毒,精通後一眼便知。最妙的是廚師如練出六識神通,以後任何毒藥毒物都別想害到你。”
賀椿心動。上輩子他為了養刀爺的女兒,特別去學習了兒童營養學,雖然因為太忙只學了一半。後來為了抓住傅逸的心,又跑去學做家常料理,雖然烤出來的蛋糕醜了點苦了點,但他記得傅逸很賞光地全部吃光了。
也許他真的有學習廚藝的天賦?
但如果他真的學了廚藝……
“蠢蠢,我今天要吃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寒豆丁每天點餐。
阿蒙拖了幾頭猛獸回來往他身邊一丟:“用手扒皮,不准用工具。做得不好吃,小心你的屁股。”
小螃蟹:“蠢蠢,沒吃飽,還要。”
賈千金:“蠢蠢啊,我們家蛇蛇太能吃了,真不好意思。對了,我一直都想跟你說,廚修怎麼能光會做菜,好歹也要會幾個點心啊。比如我最愛吃的……”
小蜘蛛們:“大王大王,燒死物算什麼,你在這個人體內直接加這個那個,這樣他的五臟血肉化出的汁水會更好吃!”
賀椿生生打了個哆嗦,雙手伸出,分別抓住了織繡和符修。
其他三位修者見他做出選擇,只廚修一臉不高興,其他兩人都淡然一笑,消失。
面前景色更換,之前的仙景再次出現。
賀椿感到手中異樣,低頭一看,看到兩塊牌子,正面分別刻著“織”和“符”一字,反面則是他的姓名。
收徒令海石直到此時才開口指點他:“順著這條路往前走,你會看到傳法大殿,進入前用你手中玉牌按在門口的石碑上,之後你會進入相應的傳法大殿。傳法大殿開課不限時,也沒有約定時間,你隨時去隨時都能學習。無相山修法全憑自己,無論好壞都無人督促,這點你可要謹記。”
“明白。”賀椿轉頭看四周。
海石:“不用等其他人,他們都已經先去了,你是選得最慢的一個。”
“阿蒙也過去了?”
“對。”
賀椿聞言立刻使用飛行符,飛向傳法大殿方向。
進入傳法大殿,賀椿以為會看到像靈種學院那樣的師帶生學習場景,哪想到進去後卻是一個偌大的空間。
空間中間有一尊石像,那石像在他進來後,竟然口出人言:“你來了,那麼開始吧。符法第一篇,符的來源……”
賀椿連提問的機會都沒有,就聽那石像一邊解說,一邊放出懸空影像,把整個符籙的來源歷史介紹了一遍。
石像:“可懂?”
賀椿已經學過這些,理所當然點頭:“懂了。”
石像:“可有疑問?”
賀椿:“沒有。”
石像:“很好,我們開始第二篇,何謂原始符紋……”
賀椿深吸氣,收攏心神,就當鞏固知識,開始仔細聆聽石像滔滔不絕的教學。
也不知過了多久,賀椿聽到腹中饑鳴才感到時間流逝。
他嘗試性地喊了一聲:“能暫停嗎?”
正在上課的石像竟然真的停了下來,並告訴他:“爾想停便停,想開始便開始。”
隨後石像就不再說話。
賀椿只覺得這個石像師父不知比靈種學院的先生們好多少倍,不但講課詳細認真,而且不管怎麼提問都會耐心解答,且到目前為止,賀椿還沒有發現石像師父和鳳老太教授的符學有相違背的地方。倒是石像又提到一些鳳老太沒有提及的小知識,讓賀椿大感來得值。
賀椿掏出乾糧隨便啃了些,他很想留在這裡繼續學習下去,可又有點擔心小夥伴們,就選擇暫時離開。
出去後,他問收徒令已經過去多久。
海石告訴他:“你已經在裡面待了兩天。”
“啥?!”
賀椿以為傳法大殿的時間流比外面快,詳細問過海石後才知道,傳法大殿是有改變時間流的功能,不過那要靠貢獻點換取或者得到獎勵。
貢獻點的獲得途徑只有做任務才能得到,跟學習成績無關。
獎勵則是來自各方各面。
而這次賀椿之所以沒有感到時間流逝,不過是他已經習慣小黑屋的環境,而且養成了一旦開始學習就很投入的習慣。
賀椿急於得知其他人情況,匆匆飛過獨木橋赫然發現在獨木橋邊上竟多出了一座占地非常大的建築。
“這是什麼?”
海石回答:“哦,這是食堂。為了讓你們專心修煉,以後你們的飯食不用再自己去辛苦獲得,前面只是考驗。”
賀椿第一個反應:“要錢嗎?”
海石黑線:“不用,裡面所有食物都可隨意取用。”
賀椿大喜,上課免費,連食堂都不要錢還不限量,還有比這更美的事情嗎?
第一次,賀椿對無相山的主人傅淵仙尊產生了一丁點的好感。
賀椿回去後並沒有看到全員的小隊成員。
大家選擇上課時間不定,誰也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回來。
賀椿想來想去,進去小黑屋現用石頭製作了一個留音符。
做好留音符台,賀椿就把石頭放在了他們建造的房屋的客廳內。凡是小隊成員進來,這留音符感到震動就會開始播放賀椿留言。
賀椿的留言內容就是告訴大家他很好,然後詳細說明了留音台的用法。這樣以後大家如果有事或者想告知自己是否安好,就可以在留音台留言。
賀椿在留言最後讓大家都約定每個月月底最後一天必須相聚一次,時間上可由收徒令提醒。
之後賀椿再回來,就通過留音台得知了大家現況。
比如寒豆丁果然選擇了音修和單水法修。
小螃蟹則意外地選擇了詭修和單木法修。詭修,乃是暗殺者和刺客的代名詞。
最讓賀椿擔心的賈千金則也從無數大小道中找到了自己的道,他選擇的雖然是丹修路,但內容稍微有點不同,因他沒有靈根,竟大膽選擇把自己當丹藥來進行丹修之道。而這個方法就是來源於他在永夜城地宮得到的傳承,只不過金線蟒獲得的好處更多,千金得到的只是殘篇。
當賈千金嘗試著把殘篇拿出來給那位丹修看時,那位丹修竟然補全了那篇殘篇功法。千金於是就毫不猶豫地選了這條路。
阿蒙後來告訴賀椿,說賈千金選的這條丹修之道其實也是煉體分支之一,只不過走的是靈修的路子。缺點是前期花費巨大,但好處是如果能煉成,賈千金以後在丹道上將是一片坦途。
賀椿聽阿蒙都說這條路不錯,也就放下了心,同時記住了要給賈千金多收集草藥的事。
賀椿又問阿蒙選了什麼課,阿蒙沒說,只把他拎進小黑屋從頭到尾幫他好好淬煉了一通。
之後,除非閉關,抱腿小隊成員都會在每月月底相聚一次。
阿蒙再次變得行蹤莫測,賀椿想要見他都只能在小黑屋中才能見到。而阿蒙每次見賀椿都會揍他幾遍,美其名曰想要學會揍人就得先學會抗揍,而所有學習都不如實戰。期間,阿蒙又按照約定把定身術和飛行術教給了賀椿。
人一投入什麼中,時間就過得飛快,轉眼就是一整年過去。
抱腿小隊成員每天都過得充實無比,這裡不像靈種學院,每天都要擔心自己被淘汰。尤其這裡從食物到修煉材料都有提供,還不用備選者們付出任何代價,這讓吃過苦頭有了比較的賈千金他們更是卯足了勁拼命學習。
雖然最後成為仙尊弟子的名額只有一個,但他們現在學到的知識已經足夠讓大多數備選者滿足。
當然,有人拼了命的學習,也有人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更有人得過且過。
這裡學習沒有人督促,比較負責的或者對自己選擇的備選者比較有感情的收徒令還會說兩句,大多數收徒令都採取了冷眼旁觀的態度。
賀椿因為有個師父沒事就要來揍他,為了不讓自己太痛苦,只能想盡辦法修煉再修煉,恨不得把自己轉眼就練成銅皮鐵骨,不不不,是煉成金剛石皮膚鑽石骨。
同時他的符陣學也在飛快進步,自從發現阿蒙會受困於小小的迷蹤陣,他就瘋了一樣的學習符陣學。
不過想要徹底困住阿蒙根本不可能,阿蒙心情好就陪他多玩一會兒,心情不好就直接暴力拆解,而他不管躲到哪裡,都會被他路癡屬性的師父給找出來痛揍。
賀蠢蠢捶地:“嗚嗚,阿蒙越來越暴力了,到底為啥子喲?”
阿蒙:小雞和雞窩太刺眼。


第110章 音魔豆丁,矮子師父和小鳳凰
這天, 賀蠢蠢在地上打了個滾,累得氣喘吁吁,死活不肯再起來。
阿蒙踢了踢他,“起來,別裝死。”
“嗷!還踢還踢,都腫成球了!”賀蠢蠢一把抱住阿蒙踢過來的腳, 耍賴:“阿蒙弟弟,讓哥哥我喘口氣, 就歇一分鐘。”
“一秒鐘也不行。是誰說約了神人族的阿狼比試需要特訓?”天天和某蠢混在一起,阿蒙已經對地球上的很多事情門清,時間概念就是首先掌握的。
某蠢耍賴到底, 抱著人的腿腳不放, “反正我能幹掉他, 只是快慢問題。”
阿蒙冷笑:“你所謂的能就是仗著你的傷害反射能力?世上還有比你更蠢的人嗎?我讓你學會讓傷口快速癒合, 不是讓你用自己的身體和敵人拼命。大勇, 不是大傻。明明有更輕鬆更簡單更快速的方法消滅敵人,為什麼要用更蠢損失更大的方法?不要用屁股思考問題,用你的腦子!”
大傻賀蠢蠢哼唧,明知有理無法反駁,但阿蒙太狠了,說特訓他就真特訓,不練到他滿意……注意,是一定要讓阿蒙滿意的程度才會放過他。
可阿蒙什麼水準?就算他說了壓制實力用普通築基期的修為跟他打,可是阿蒙口中的普通肯定跟他認識中的普通不一樣, 無論他如何努力,阿蒙都能找到破綻。
最可惡的是,阿蒙為了教訓他,從來都是逮著他的屁屁死揍。千萬別以為阿蒙揍他屁屁是為了身體安全,他純屬就是因為屁股傷了好得快而且不影響後面的戰鬥。
為此他可憐的屁屁每天都腫成了球啊啊啊!
阿蒙低頭冷漠臉:“真不練?”
賀蠢蠢抽噎一聲:“……練。”
隨後少年猛地跳起,一腳就踹向小阿蒙,同時手中彈出一條絲繩纏向阿蒙脖頸。
阿蒙身體一晃消失,再出現已在少年身後。
少年卻大笑一聲:“你終於上當了!”
剛才他滿地打滾,就已用看不見的己絲布下符陣。
阿蒙看著眼前升起的白霧,嘴角微微撇了撇。蠢徒弟又用迷蹤陣來對付他。不過這次的迷蹤陣似乎比上次的有點意思。
賀蠢蠢並沒有因為迷蹤陣短暫困住阿蒙就滿意,他知道阿蒙現在完全是在陪他玩,他必須在阿蒙還沒有認真之前,再布下殺招。
白色小蜘蛛偷偷冒出來,不再傳音,而是用蛛語喊:“蠢蠢,搞定了,這次保證坑死那惡魔。”
賀蠢蠢無聲大笑,有個能控土的蜘蛛本家幫忙就是好,這次他要讓阿蒙吃個小癟。
“謝啦,蛛蛛。”賀蠢蠢拋了個飛吻給他本家——來自賀家的蜘蛛,又有蜘蛛人血脈,簡稱本家蜘蛛。
白色小蜘蛛小心肝亂顫,被少年迷得神魂顛倒。嗷嗷嗷,他一定要趕緊修煉有成,變成蜘蛛人,一統這個修真世界裡的所有蜘蛛,用蛛絲網住整個修真界,再用它做求婚禮物奉給蠢蠢!
其他小蜘蛛們:“這傢伙又來了!簡直不知羞!”
“大王大王,你不要被它迷惑啦!”
“就是呀,大王,你看它那色眯眯的表情!”
賀蠢蠢笑得差點抓不穩紙符,瞅瞅白色小蜘蛛,怎麼也沒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何謂色眯眯。
“沒事啦,我跟蛛蛛說通了,以後我們就是兄弟,它說媳婦什麼的都是開玩笑。”賀蠢蠢心大無比地說。
小蜘蛛們簡直為這個人形同伴操碎了心,小藍點更是痛心疾首地道:“大王啊!你怎麼能相信一隻發情期的雄性哦!”
賀蠢蠢哈哈哈:“我以為蜘蛛界應該雌性比較厲害?”
小藍點一呆,“也是哦。奇怪,大王是雄性,那只賊蜘蛛也是雄性,怎麼它就看上大王了呢?”
還在幼年期的小蜘蛛們百思不得其解,最小的小圓圓突然發聲:“我知道啊,在草原上老癩狼的兒子找不到母狼,就和公狼一起啦,我還看到他騎在公狼身上。”
“喂喂喂!小朋友們,本話題到此結束,你們還沒成年,不准討論這種事情。”賀蠢蠢強行打斷小蜘蛛們的討論,繼續和蛛蛛一起配合想要坑一坑阿蒙。
可阿蒙是會被坑住的人嗎?咳,他要是被坑,那也是想要哄蠢徒弟玩。
偶爾,阿蒙也想要給蠢徒弟一點前進的動力嘛。而且看那小東西自以為得逞的傻樂樣,還是挺可心的。
而這次阿蒙並不打算哄小孩,他明明說了要特訓,結果卻拉了幫手,還是一個明顯對他圖謀不軌的,阿蒙決定給那蠢東西一點教訓。伸手就去抓那些看不見的己絲,別人看不見,他還能看不見嗎?
以前在靈種學院,因為那裡的孩子水準不高,他不好表現太過。可在無相山,這批備選者就連他都不得不承認,妖孽的孩子不要太多。
只不過一年多一點,很多原本沒有修煉的全都順利進入練氣期,備選者中修為最高的已經結丹,還有幾個沒有表現出真正實力的大妖孽。
在這種大基礎下,他稍微表現得過一點,也不會引起那些旁觀者的懷疑。
賀蠢蠢這邊正挖坑挖得好快樂,負責監視四周的小圓圓發出尖叫:“糟糕大王!魔王出來啦!”
賀蠢蠢嚇得朝身後一連甩出好幾張爆炸符。
符紙落地,爆炸聲響,地面突然陷落。
阿蒙冷哼一聲,身體浮空一腳就踹向那挺翹的某部位。
賀蠢蠢慘叫懶驢打滾,阿蒙落地,突然發覺不對。
“豆豆!上——!”賀蠢蠢聲嘶力竭地喊。
阿蒙正在低頭研究腳下泥土為何突然變成沙塵,而且那沙塵中還有物纏住了他的腳,並有吸力拉著他往下拖,似乎下方的泥土也都化作了沙子再往下漏。難道這才是真陷阱?
直到這時,阿蒙都很淡定。但他的淡定卻在蠢徒弟喊出“豆豆上”三個字後猛然變色。
樹林邊沿的巨大界碑頂端出現了一個小小年紀就風華絕代的身影。
那小孩頭戴玉冠,身穿一件樣式不同於現在卻十分好看的長衣,長長玉帶飄下,一支古琴橫放在他膝前。
清風拂面,歲月靜好。
“吭哩嗊哄噹啷啷抗抗抗!”一連串魔音陡然響起。
阿蒙立刻封住聽力,可寒豆豆的音攻能力已經突破天際,哪怕你封住聽力也沒有用,他可以直接攻擊你的靈魂!
“啊啊啊——!抱腿隊的王八蛋!我跟你們不共戴天!”小溪對岸響起了憤怒的嚎叫聲。
“嗷嗷嗷——!殺死抱腿隊!為民除害!”
“桀——!把寒妖魔趕出無相山!”
對岸徹底瘋了。
小小的寒豆豆一看大家如此捧場,更加彈奏得如癡如醉。
這下不止對岸受不了,連在小樹林裡生活,和小樹林外面的備選者們都暴動了。
賀蠢蠢超級淡定地開始練功,如此多的負能量不吸收白不吸收。至於豆豆的魔音?他覺得很好聽啊,那些人太不會欣賞了。
同樣不會欣賞的賈千金和小螃蟹在寒豆豆自認琴藝已經可以展現給朋友們共賞時,回來時一定會先確認寒豆豆在不在家,以及他是不是打算在家練琴。
阿蒙看著比他還淡定的蠢徒弟,萬年不動的臉皮終於抽搐了下。家裡有一個音癡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還有一個耳朵扭曲、欣賞角度變態的聽癡,最最可怕的是這個聽癡還會無限縱容那個音癡。
打遍天下無敵手的阿蒙不得不承認:他家蠢徒弟加上蠢徒弟養的寒豆豆,這一對組合才是真天下無敵!
他們會和對岸結下死仇,惹得那些毛茸茸三天兩頭來跟他們約戰,寒豆豆是要因,但縱容寒豆豆的賀蠢蠢才是真罪魁禍首。
就在居住區的備選者們或奔逃,或暴怒,或大罵,或再次組織人手不管不顧地衝擊抱腿隊護隊大陣時,一道不同于之前威嚴和溫柔的沙啞聲音在整個無相山上響起。
這道聲音不止傳遍整個居住區的山峰,還傳到了正在傳法大殿修煉的備選者們耳中。
“諸位備選者進入無相山已經超過一年有餘,至今日,最後一名沒能進入練氣期的備選者也已經順利踏上修煉之道。自此,任務大殿和獎勵大殿開始啟用,諸位備選者將可以通過各種任務獲得貢獻點。”
所有備選者全都停下動作,齊齊抬頭。
就連寒豆豆也停止彈琴。
那略帶一點韻味的沙啞聲音繼續道:“貢獻點可以換取獎勵,獎勵內容諸多。比如時間流可以達到一比二甚至更多的特殊修煉室。其他諸如法寶、丹藥、材料等一樣可以用貢獻點換取,詳細內容,諸君可前往獎勵大殿詢問和查看。那麼,接下來無相山將對諸君發佈第一個任務。”
一聽有任務,之前一心二用一邊修煉一邊聽的備選者大多都停止修煉,開始認真聽取每一個字眼。
賀蠢蠢同樣,他放棄練功站了起來。寒豆豆收起古琴跳到他身邊。
沙啞聲音:“無相山任務分必須參與和隨意參與兩種。必須參與的任務關係到諸君是否能繼續留在無相山,而隨意參與的任務則看諸君之意。可能有人會問,如果接了隨意參與的任務,任務期間仙尊卻定下弟子怎麼辦?我只能說一切隨緣。”
相聚在一起的備選者們發出了議論的嗡嗡聲,但很快就停止。
沙啞聲音故意停頓了一段時間,等眾備選者都安靜下來後才繼續說道:“目前無相山要發佈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必須參與的任務,如果有誰不願參加,將會即刻被送往山下,自然也自此就失去備選者資格。”
一片驚訝聲響起。
沙啞聲音似乎在笑:“你們在上山之初應該就有人告訴你們,修真不是易事。人說做神仙逍遙自在,且不說神仙是否真的逍遙自在,至少成仙路並不好走。如果成仙是一件很容易很輕鬆就能做到的事情,那麼萬物都能成仙。可是那可能嗎?如果萬物都成仙,那也依然有強弱之分。”
沙啞聲音一變,笑意不再:“無相山上不留無用之修,諸君想要成為仙尊的弟子就要能承受各種挑戰。這次任務就是對諸君的第一次挑戰,其他五界大能聞聽仙尊收徒,同樣在各界收取了一定有天賦的弟子,並意同諸君比試一番。你們敢不敢接?”
不少備選者下意識喊:“敢!”
“好。此次比試不同於一般,考驗一個修者的能力也不只是單純看修為,為此,仙尊和各界大能一起開闢了一個空間通道,連通了一個非修真界所屬的陌生小世界。願意接受此挑戰的諸君可前往該小世界,只要能在那小世界找到任務標的並活著帶回,就算完成這次試練。”
聽說這次任務竟是去一個非修真界的陌生小世界,而且是和其他五界弟子更同比試,無相山上的備選者們都有點小激動。
賀蠢蠢忽然轉頭看向阿蒙,他的心莫名有點慌,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
阿蒙擺脫異樣的沙子纏繞,走到蠢徒弟身邊,傳音:“這種包含各界弟子比試在內的任務很正常,許多宗門都會舉行。這次傅淵收徒更是驚動六界,許多修者不敢正面懟傅淵,甚至不敢惹他那四個弟子,你們這些所謂的仙尊弟子備選者就不一樣了,拿來開刀正正好。”
賀蠢蠢睨他,“不是你們,我可是你徒弟。”
阿蒙改口:“嗯,是他們。”
沙啞聲音等大家都理解了後,繼續說明:“諸君可合作、可獨立,一旦完成任務目標,即可啟動傳回符傳回無相山,遇到危險同樣可如此做。注意,帶回本次任務標的的備選者將被計十分,最高分六十分。如是隊伍協力合作,則每君計兩分,最高十二分。”
“請問任務標的一共有多少?”有備選者提出疑問。
沙啞聲音回答:“六個,六界各一。如能取回無相山要求的任務標的,便算任務完成,加十分。如能取得他界任務目標或者破壞其,每一個都另外最高加十分。如果有誰有本事把六界任務標的全部收入囊中……”
沙啞聲音沒說完,但眾備選者都明白,那必將是大出風頭之事!而且肯定有非常好的獎勵等待他們。
有些備選者想得陶醉,只覺得自己明天就能聞名六界,百年結嬰,五百年內飛升,到了仙界也會很快成為仙尊、仙帝,然後就是神界……
之後眾備選者又問了一些問題。
諸如沒有完成任務的人是否會受到懲罰、是否會被驅逐出無相山?在任務世界得到的東西是否歸自己所有?有沒有時間限制等等。
沙啞聲音一一做了解答。明確表示除了不願參加任務的,就算任務沒有完成也不會有任何懲罰,更不會被驅逐。但同樣,任務中,除了一枚傳回符,無相山不會給參與任務者提供任何保護。
換言之:這次的任務很可能會出現死傷。
但第一次做任務的備選者們大多興奮不已,好多都忽視了這一點,又聽說就算完不成任務也不會怎樣,就算膽子再小的也打算報名參加,畢竟不參加那就連留在無相山都不可能了。
“蠢蠢,你怎麼了?”寒豆丁抬頭看少年。
是的,少年。賀蠢蠢這一年來雖然有意克制進入小黑屋的時間,但就算隔天一次,也比別人多了好幾年時間,如今,小孩的身高早已超過賈千金,看起來就如十五六歲的少年郎。
還好備選者中有好多個諸如熊照蘭那樣明明才十幾歲看起來卻像大叔的著急孩子,賀蠢蠢這一年雖然長得快,但也沒引起太多驚訝,頂多認為這孩子天賦異稟。正好賀蠢蠢的大力氣也證明了這一點。
賀椿勉強擠出笑臉,壓下心中莫名慌張,摸摸小孩的腦袋,回復:“沒什麼。我就是在想那任務的小世界叫什麼名字,在哪裡?”
賀椿話音剛落,就聽那沙啞聲音說道:“同意接受此次任務的,在明天辰時初前往任務大殿。超過辰時初還未到達的備選者將全部被送下無相山。至於任務地點、任務時限和任務標的到底是什麼,明天在任務大殿,自有人會對你們進行解說。”
當天,抱腿小隊成員全部回來。
打算過來揍死寒豆丁的一干備選者這時也顧不得他。
任務雖然發佈,但大家對任務地點和標的等都一無所知,想要針對性的準備一些東西也難,只能先集體商討看帶什麼合適。
抱腿小隊同樣如此。
很快,賈千金也注意到了賀蠢蠢的不同尋常,暗中找他說話:“蠢蠢,你是不是覺得這次任務有什麼不妥?”
賀椿舔舔嘴唇,“不,任務沒什麼不妥。”
我只是覺得我不妥而已,這種強烈的感覺只有他當初被傅逸背叛前感受過一次,難道這次隊裡有誰……不,他相信豆豆、螃蟹和千金他們,阿蒙更不可能背叛他。
那麼他為什麼會如此不安?
阿蒙沒有去安慰徒弟,有些事情必須本人想通了才行,靠別人沒有用。
賀椿的不安甚至傳到了鳳王那裡。
鳳王現在很少待在賀椿的儲物袋裡,小孩把那個小窩重新編織了一遍,做得更加精美舒適,還加入了除咒符。
小孩說,他現在對那個除咒符還沒有完全掌握,但至少可以讓鳳王不再動輒就那麼痛苦。只要鳳王每天在那個小窩裡修煉兩個時辰以上,他就可以暫時脫離詛咒折磨。
雖然那個小窩每天用完都會發臭,但他有鳳焰,已經排出體外的髒汙稍微燒一燒就能燒得乾乾淨淨。
鳳王現在看那個小窩跟看眼珠子似的,誰動一下他能跟誰拼命,仙尊也不例外。
而一年相處下來,鳳王對小孩的認識也不再只是表面上那些,大約是自認為和小孩有了婚約,從心底把小孩當自己人看的緣故,他現在看小孩也不止是想要利用他。
“這個給你,對你煉體有好處。”火紅色小小鳥吐出一枚玉簡和一隻小葫蘆,“仙尊已經認出我並傳音警告過我,不准我插手備選者的任何試練,否則就取消你的備選者資格。這次你去陌生小世界試練,我無法跟你一起同去,有這個,至少可以保你不死。”
“這是什麼?”
“葫蘆中是加了鳳息的木心之火。玉簡中的內容則是教你如何取火種入體。你今晚就按照玉簡中的步驟把火種納入體內。以後只要火焰不熄,你就可以再次浴火重生。”鳳王似乎很疲累,說完這段話,又交代了幾句,就團在小窩中沉沉睡去。
賀椿捧著玉簡和葫蘆只覺得沉重萬分,能得鳳王如此鄭重地交給他的東西,怎麼想也不會普通,更何況還有那句浴火重生!
“木心之火乃是雷劫之焰進入妖木本體,焚燒萬年後留下的一點火苗。而不管是萬年木還是雷劫火,都不容易見到,兩者相加還能留有火星的更是罕見到極點。”阿蒙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取走他手中玉葫蘆又放回他手中。
“這不只是加了鳳息,這小……鳳凰把他的本命火分了你一半。”阿蒙雖然看小雞崽不順眼,但還不屑於說謊,鳳王出於驕傲不好意思說出來的,他可以一口道破,他寧願小孩明明白白地承這份情。
賀椿沉默,捧著玉簡和小葫蘆,看著小窩裡沉睡的火紅色小小鳥,那莫名出現的心慌感竟就這麼消失了,大約是壓力太大?
一隻小手放到他的手背上,“你敢哭,我就揍死你。我知道哪裡有鳳凰純血,以後找來送他就是。”
賀椿噗哧笑出來,“沒,我怎麼會哭?師父,我剛就是在想,我這麼高了,你還這麼小,以後晚上要不要我抱著你睡?”
阿蒙一巴掌揍向蠢徒弟的屁股:逆徒!
賀椿淚流千行,他終於明白阿蒙為什麼老打他那裡了,因為身高啊!


第111章 消息販子賀椿
次日, 七千七百餘備選者齊聚任務大殿。
大殿前方同樣有石像,石像口吐人言,交代了以下諸事:
第一,即將進入的陌生小世界被當地土著稱為“地球”。
第二,該小世界已有本身意志,進入後眾備選者的修為將受到壓制, 只能容納金丹期以下修者。
第三,任務時限為一年, 一年期滿,不管任務能否完成,所有備選者必須使用傳送符或空間通道返回無相山。如果逾期未歸, 通道將會關閉, 逾期者將會被永遠留在該小世界。
第四, 為了保證空間通道穩定, 所有進入地球的修者都無法使用任何空間工具。
第五則為警告, 警告諸備選者進入該小世界後必須小心行事,不得濫殺當地土著,不得暴露修真界相關事宜,更不能暴露空間通道,違反者不但會被即刻取消此次任務資格,且會被強行傳回無相山,並將被從總分中扣除十分。
另外如果備選者被當地土著捕捉,且無法使用傳送符返山,不管原因為何, 無相山都不會進行拯救。
另因為該小世界環境特殊,逾期未還者,不但無法再進行修煉,原本的修為也將逐漸消失。
最後石像才說出此行的任務目的:找到金丹者並滿足他的一個願望。
最後的最後,石像讓大家三思而後行,免得在陌生小世界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場。
聲落,石像消失,原地出現一個圓形光圈,光圈周圍發出七彩光芒,中間卻如黑水一般,蕩開微微波紋。
眾備選者譁然,主要原因有二。一是任務標的模糊,一年時間不一定能找到對方還要完成對方一個願望。第二個原因則是讓大家最頭疼的,那就是不能使用任何空間工具。
“這次任務看似簡單,實則相當困難,不過如果只是單純抱著歷練的心態進入該小世界,至少安然返回沒有問題,遇到危險或者過不下去大不了就使用傳送符回山。”賈千金樂觀地分析道。
“不能使用儲物袋,那我們的東西裝哪裡?”寒豆丁皺眉,他要背著他的琴走路嗎?可是古琴好大。
小螃蟹也愁,如果當地食物匱乏,又不能使用儲物袋,像他這樣的大肚漢不是要生生餓死?
賈千金看到小螃蟹木木的小臉蛋露出愁容,不由好笑:“你已經築基,帶上幾瓶辟穀丹就是。”
小螃蟹誠實道:“辟穀丹不好吃。”
賈千金翻白眼,也不知出了什麼問題,他們抱腿隊的全是吃貨,要說備選者中誰利用食堂最厲害,就屬他們抱腿隊。他半年前就煉製出辟穀丹,可除了閉關時,平時大家還是習慣去食堂大吃大喝。
賈千金看向身邊像是在發呆的少年,心裡有點擔憂。向來活潑的蠢蠢自從昨天開始就不太對頭,等石像說出了任務地名,他更像是傻了一般。
“蠢蠢,大家已經開始進去了,我們也進去吧?”寒豆丁戳少年。
賀椿身體一震,脫口喊:“等等!”
他這時已經顧不得在心裡罵娘,天知道他真的聽到任務地點就是地球後,心裡有多少頭神獸狂奔而過。
他以為將來就算有機會前往地球,那也是在他修煉大成以後,而且開闢地球空間通道什麼的,在他想來肯定是難上加難,還不知得懇求多少人賣出多少人情才能連通地球。
可現在!第一次無相山任務就是前往地球。
這種我以為要跋涉千山萬水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才能取得真經,結果走出家門就看到對面書店正在大減價叫賣真經系列叢書……的難以用言語描述的感覺該用什麼詞來形容?
不過他昨天就有預感,今天只不過聽到另一隻靴子落到了地上。
比起震驚,他更多的是茫然。
這就回去了?
他回去的會是他來時的時間線嗎?
如果真是,回去後他應該做什麼?是一心幫助夥伴們完成任務,還是去找傅逸麻煩,或者解救地球危難?
賀椿的手有點顫抖,隨後一隻略粗糙的小手握住了他。
賀椿用空著的另一隻手狠狠一抹臉,招呼夥伴們:“來來來,先別急著鑽洞,有些事情得先告訴你們。”
“什麼事?”寒豆丁問。
賀椿先對賈千金說:“你看阿狼、小七和馬芸他們在不在,叫他們過來一下。”
好歹是鄰居,怎麼也得照顧一下。小七則是另一個勢力的頭子,一年來和抱腿隊處得還算不錯,每次看到蹲在窩裡的鳳王都激動得要死,如果不是鳳王不允許他留下,他可能就要帶著人賴在抱腿隊營地了。賀椿一直懷疑他是鳳家人,但小七死不承認。
賈千金笑,轉身進入人群,很快就把阿狼幾個叫了過來。
阿狼一過來就沒好氣地道:“叫我幹嘛?要是沒重要的事小心我揍你。”
賀椿一腳踹過去,“愛聽不聽,不聽拉倒。”
阿狼躲過那一腳,哼:“那我就隨便聽聽。”
馬芸和阿雕站在一起,馬芸很上道地問:“老價格?一個消息一千?”
“對,先聽後付,不滿意可以不用付。”賀椿豎起一根手指:“我曾經有幸從一位散修口中得知那個小世界的事情,不管是不是那裡,先準備總沒有錯。第一個消息免費送,地球不是修真世界,那裡的人不修真,他們走的是另一條大道,他們的穿衣打扮、說話和文字以及國家體系等都和我們不同。”
小豹子撇嘴:“沒價值。”
賀椿當沒聽見,免費的還想有多少價值?“第二個消息,地球上能被稱為智慧種族的只有人類,而且只有無毛人種,所以我們一到那裡必須先換當地人衣服、改變髮型,尤其是非無毛人人種,必須全都得變成無毛人的外表。”
“這麼麻煩?難道當地會沒有神人族?”阿狼皺眉。
“呵,你們這樣的在地球不叫神人族,叫妖怪。你們要是敢拖著尾巴豎著耳朵,甚至原形狀態就口吐人言,那就等著即刻暴露即刻被遣送回無相山吧。”
阿狼等非無毛人種一起皺眉,尤其是妖族,他們絕大多數連人形都無法變出。
賀椿接著放出重磅炸彈:“諸位大能根本就不在乎是否會暴露修真界。你們想一想,我們這麼多人過去,怎麼可能會不引起當地土著注意?只要有一個人暴露,其他人就都會暴露,所以最先引起注意的那一批都只是幌子。”
阿狼等備選者全都張大嘴巴,原來如此,如果賀蠢蠢沒跟他們說明這一點,那麼他們豈不是也很可能成為幌子中的一批?
馬芸直言:“這個消息值。如果沒有你指點,我們恐怕剛到那邊就會被傳送回來。這大概才是仙尊考驗我們的要點,怪不得那石像再三要求我們不得暴露。”
阿狼立刻豎起手指,“噓。”同時警告賀蠢蠢:“喂,這個消息你別再賣給別的備選者了,這次算我們承你一個情。”
賀椿皮笑肉不笑:“謝謝,不用承情,只要付靈幣就行,老子不施恩,只做生意。”
賀椿雖然這樣說,但阿狼他們怎麼可能不承這個情?同樣是賣消息,賀蠢蠢賣給誰不行?比如備選者中的另一大勢力米么和鄭海,賀蠢蠢可是連叫都沒叫他們。
“還有第三個消息嗎?”阿狼充滿期待地問。
賀椿想了想,決定好人做到底:“第三個消息,地球的個人武力值也許不高,但他們的武器卻能殺死金丹修者。信不信由你們。”
三個消息換來四千靈幣。兩千來自馬芸,這妞財大氣粗,向來是現金付帳。兩千來自小七,小七同樣富裕卻不顯山不露水,出手靈幣品質也好。而阿狼領頭的神人族和另一個沉默寡言的犀牛領頭的妖族卻習慣性賒帳。
除了這幾個勢力,無相山還有其他大小勢力好多個,但賀椿他們卻少有接觸,這和時間太短且大家都要忙著修煉有關,賀椿到現在都還沒把所有備選者認全。
米么鄭海那邊人多,也沒有先行,他們看到阿狼等備選者被賈千金叫過去,彼此互看一眼,米么很想過去問問情況,被鄭海拉住。
鄭海對他搖了搖頭。抱腿隊成員其他人對他們還好,但他們的隊長賀椿卻顯然不待見他們,每次見面都讓賈瀟湘出面和他們交涉,時間久了,受賀椿影響,抱腿隊也和他們越行越遠,現在也就是路上見到點個頭的關係。
“走吧。”米么把他們這邊最後一個備選者送入黑洞,轉頭對鄭海道。
鄭海收回看向賀椿的目光,跟在米么身後跨進通道。
米么心中忽然閃過一絲怪異之感,鄭海似乎比他想的還在乎那個叫賀椿的孩子呢。
這邊,賀椿跟自己人交代得更多更詳細,如果不是他儲物袋裡沒有適合的衣服,早就讓大家先換好再過去。
至於頭髮,他和阿蒙本身就是短髮,賈千金和寒豆丁可以利用法術讓頭髮變短,小螃蟹只能用幻影符直接改變外形,其他非人類只要保持原形就可以。
賀椿還把大家身上的金銀湊了湊,不多,但應該足夠他們在地球的花銷。為了方便攜帶,賀椿讓大家把金銀全部做成簡單的首飾戴在身上,每人還弄了一條金腰帶藏在衣服裡面。
寒豆丁想要背上他的寶貝古琴,被賀椿死活按住,還哄他說地球各種樂器豐富,到時候隨他取用。
寒豆丁這才不情不願地放棄當背琴客。
“我說的,大家都記住了嗎?”賀椿環視眾夥伴。
除了阿蒙以外,所有隊員點頭,包括假裝自己也是抱腿隊一員的蛛蛛。
“必要的符籙全部放到身上,不要放到儲物袋裡,失散了就用傳音符聯繫,千萬不要亂跑。到了當地必須先弄到當地的衣服,可以使用法術,不要讓人發現就好,金銀不要多留,一套衣服鞋襪一個細金鐲子足夠。還有……”
“好了,蠢蠢,你已經把這些事翻來覆去說了很多遍。”賈千金打斷他。
賀椿傻笑,“是嗎?我可能有點緊張。”
為什麼緊張,賀椿沒說。
“那我們走吧,大家牽好手。”賀椿又轉頭看阿蒙,手上微用力。
阿蒙回握,直言:“放心,我會用最快速度找到你。”
賀椿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近鄉情怯,回地球對他來說和渡心魔劫無疑,他現在恐怕是心理最脆弱的時候。
牽手並沒有用,在走進通道不久,賀椿就覺得像是被捲入了洗衣機中,一陣上下旋轉,所有人都被甩了出去。


第112章 被解救的兩孩子
心理脆弱的賀椿流著淚咬著牙在海中拼命游啊遊, 旁邊幾條大鯊魚不知是好奇還是餓了,緊跟著他不放。
個驢蛋!雖說海洋面積占了地球三分之二,單從機率上來說,落入海洋的可能性確實要比落在陸地上大很多,但是你好歹讓我落在靠近大陸邊沿的海裡,哪怕附近有個小島也好啊!
枉他以前一直認為地球很小, 人類太多,可等落到海洋裡才發現, 哎呀媽,人類還是太少了,都老半天了, 他連飛機都沒看到一架, 更別說輪船。
話說這到底是南半球還是北半球?
天氣和水溫感覺不算很冷, 他還能堅持很長時間……
等等, 他幹嘛要傻乎乎地在海裡游啊遊?
他是修者啊, 他能飛的呀!
賀椿一頭埋進海水裡,他絕對是被地球兩個字給震傻了,竟然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但賀椿並沒有選擇飛行,某人傻勁上來,非要和鯊魚比速度,兩條手臂輪得比飛輪還快。
只見海洋中突然出現了一條白浪,真正如破海之箭矢般,魚雷都沒他快。
同行的鯊魚們駭然:……兄弟,我們沒想吃你, 真噠!
一條小鯊魚特別興奮,緊追賀椿不放。
賀椿回頭,看到那條小鯊魚都快咬上他腳丫了,立刻又加快速度。
小鯊魚尾巴一擺,咻地竟然從海面上直接躥出老大一段距離才噗通落入海水中。
小鯊魚得意地回頭藐視賀椿。
賀椿冷笑,兩腳一蹬,一把抓住小鯊魚的尾巴:“說,你是哪裡來的?”
地球土著鯊魚也想跟他比速度?就算他不擅長游泳,他好歹也是煉體四重的修者!
小鯊魚用力想要甩開賀椿,還發出了電流波呼叫同類。這種聲音人類聽不到,但鯊魚可以。
附近的鯊魚群開始向這片海洋集中。
賀椿一拳頭砸在小鯊魚的腦袋上。
小鯊魚暈圈了,張嘴竟然噴出電流。
我操!鯊魚什麼時候也可以放電了?我就說這丫絕不是本土鯊。賀椿被電得渾身一麻,還好他皮粗肉厚,除了頭髮被電得豎起,屁事沒有。
而他手裡的小鯊魚也同樣過電似的一陣抖動,隨後身體僵直,腦袋吧嗒垂下。
它大概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有被自己的電流給電暈的一天。
賀椿舉起的拳頭放下,隨手把暈了的小鯊魚丟到一邊。
小鯊魚立刻翻了白肚皮。
大量鯊魚殺氣騰騰地沖過來!
“噗通。”
海水濺起,大量鯊魚突然刹車,隨後紛紛轉頭就跑。
賀椿感到熟悉氣息,一轉頭就看到了阿蒙那張滿是疤痕的小臉蛋。
“阿蒙!”賀椿看到阿蒙頓時覺得鯊魚群都變可愛了,抱住阿蒙就親了一口。
阿蒙已經被蠢徒弟親習慣,淡定地問:“你想吃魚翅?”
“不想。據說鯊魚也有好幾種快滅絕了,咱們還是給地球多留點物種吧。也不知其他人到了哪裡,我還沒有收到他們的傳音符。”賀椿拉著阿蒙迅速沉入海水中,雙腿用力一擺,轉眼就脫離了鯊魚群包圍。
等兩人再次從海水裡露頭,已經遠離鯊魚群。
阿蒙抬頭看向遠方:“那是地球的船隻?”
賀椿跟著他一起看過去。
不遠處,一艘掛著華夏國旗,裝備雙聯高射機槍的海警巡邏艇正在向這片海域靠近。
賀椿一看那距離,忙抓住阿蒙的衣服就往下扒:“快快快!快脫掉。”
阿蒙一個腦崩兒敲過去:蠢徒弟膽上長毛了,竟敢扒為師的衣服。
賀椿看阿蒙死活不肯脫衣服,只好先把自己扒光,只留了一條絲內褲,他來之前就讓大家做過準備,身上的衣褲鞋襪都換成了普通貨色,隨便丟也不心疼。至於金銀和儲物袋,用己絲掛著丟海裡就行。
再看阿蒙,身上的衣服已成破布,再也看不出原形,不過該遮的地方都遮住了。
賀椿覺得這樣還不行,他們身上沒有過度暴曬也沒有泡海水裡太長的痕跡,但臨時做又做不出來,只能湊合了。
巡邏艇上,第一次進行巡邏任務的王樺舉起望遠鏡,眼睛眨也不眨地掃視海面,雖說前輩們告訴他,沒必要這麼緊張,大多數巡邏都只是巡邏,不會碰到什麼事情。
但是王樺在今天上船前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事情,而隨著巡邏艇越來越靠近公海海域時,這種感覺也越發明顯。
“天!那是?!”王樺突然探出身體。
不遠處的海面上,兩個一看就年齡不大的孩子正在海水中沉沉浮浮,其中一個看起來約莫只有四五歲。
王樺呆滯一秒,隨後狂喊:“隊長!副隊長!快看,前面有兩個孩子!海裡面有兩個孩子!”
王樺舉著望遠鏡指著前方海面,叫得脖子上青筋都崩了起來。
這一聲喊叫也驚動了巡邏艇上其他海警。
“在哪裡?”被稱為隊長的海警直接從上面翻了下來。
其他海警則探出身子朝遠處看。
這艘巡邏艇已經服役近三十年,除了那架機槍比較嚇人,自動化程度並不高。像這樣的巡邏艇,海警部門有很多,大家出來巡邏時,除了靠設備,大多數時候還是要靠人眼人耳。不過在海面上發現遇難者也極少就是。
王樺把望遠鏡遞給隊長衛長江。
衛長江舉起望遠鏡向王樺指的方向看,不到片刻,臉上變色,立刻用對講機聯繫主艙:“老胡!海裡面有兩個孩子,見鬼,他們後面……那是鯊魚!快!用最快速度開過去,必要時開槍掃射後面的鯊魚群!”
小鯊魚抗電能力也不錯,昏了一會兒就醒了過來,一看“仇人”跑了,立刻率領一大群鯊魚殺氣騰騰地追了過來。
阿蒙回頭,戳徒弟:“一群魚翅來了。”
賀椿轉頭看,超級無語:“巡邏艇上有槍的好嗎,那個白癡!”
賀椿試圖傳音給那只小鯊魚,讓它不要靠過來。
可那小鯊魚從來沒有領教過機槍和子彈的威力,根本就沒把賀椿的警告放在心上。
海警們救人心切,看到大群鯊魚,立刻對追的最近的開槍射擊。
海面被射出一排水花。
領頭的小鯊魚沒提防,被子彈掃在身上,疼得身體連連在海水中滾動。
它沒受傷,子彈並沒有破開它的皮,但真的好痛啊!
小鯊魚一停下來,其他鯊魚也不再追逐。
巡邏艇把速度開到最高,靠近兩孩子後放慢速度拋下救生圈。
王樺和衛長江救人心切,眼看離兩個孩子不遠,因不知道他們在海水中泡了多久,怕他們脫力無法抓住救生圈,兩人索性脫了衣服直接跳了下去。
其他海警一半警戒後面的鯊魚群,一些則幫助救人。
“孩子們,別怕,這邊,我們就來救你們了,抓住救生圈!”巡邏艇上的海警用喇叭喊叫。
王樺和衛長江奮力遊到兩個孩子身邊,想要幫助他們返回巡邏艇。
阿蒙一把抱住蠢徒弟的脖子,不讓兩名海警碰到自己。
賀椿順勢做出戒備的模樣,抱住他的小號師父,瞪著大眼睛不讓兩名海警靠近。哎呀,他好像還是第一次這樣抱師父呢,忍不住蹭了蹭。
“嗨,我們不是壞人,你們別怕,我們是來救你們的。你們能聽懂我說什麼嗎?”衛長江看兩個孩子中的少年渾身赤裸,小的那個身上也跟裹著破布差不多,完全看不出兩人的國籍,見兩小孩不說話,還那麼戒備,就以為他們不是華夏人。
賀椿:我當然能聽懂你們在說什麼,我甚至能一口報出你們的警階,說出你們船上的配置,哪怕咱們不是一個部門的。
王樺也在旁邊幫腔補充:“我們是員警,玻璃絲兒。”
賀椿差點笑出來,這王樺一定是H市人,他原來有個同事就是那片的,用E文叫員警就會說成玻璃絲兒。
熟悉感撲面而來,他這是真的回到地球啦,看這巡邏艇的陳舊度和眼熟度,可能和他離開的時間線都差不多。
“員警……”賀椿做出才反應過來的樣子,抱著小阿蒙就抽泣了一聲:“阿蒙,是員警蜀黍!員警蜀黍來救我們了!”
五分鐘後,華夏南海海警部第XV967號巡邏艇向上級部門報告,說他們這次巡邏,順利營救了兩名疑被國際惡勢力拐賣的少年兒童。
傅逸聽完彙報微微頷首,讓負責的人繼續跟蹤此事,隨後就拿起資料夾去開會了。他剛調到武警部門的海警部,一切都相當於從頭開始。
巡邏艇上。
阿蒙從頭到尾都沒讓人碰觸他,一直窩在少年懷中。上巡邏艇的時候,他自己抓住救生圈讓人把他拉了上去,上去後就自己從救生圈裡跳出來,靈活地躲開了海警們想要幫助他的手。
救了人的海警們不用說,自然對兩個孩子充滿好奇,尤其阿蒙那一身一臉的疤痕,還有靈活的動作以及對大人的排斥,讓各位海警們不知腦補了多少或狗血或離奇的都會故事。
賀椿倒是像個正常少年一樣,披著毛毯抱著小小的阿蒙,一手端著熱牛奶喂他師父,一邊認真地思考要編個什麼樣的故事。
阿蒙:“噗。”這是什麼怪東西!
賀椿:師父不喝牛奶的嗎?
自己喝一口。挺好喝的呀,咱華夏海警的福利待遇一向很好地說。
阿蒙拒絕再喝牛奶,把杯子強行推開。
賀椿看師父不肯喝,兩口就把牛奶喝完。
懷念的味道,賀椿舔了舔嘴唇,不舍地把杯子放到桌子上。
衛長江見此,立刻把杯子給王樺,讓他又倒了一杯過來。
休息室外面,好幾名海警在伸頭伸腦地看,不過他們都怕嚇到兩個孩子,只讓救人的王樺和衛長江進去了。
賀椿對兩名海警露出微感激又帶著一點羞澀的笑容。
衛長江放柔聲調,和藹地問:“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怎麼會落入海中?”
少年抱緊懷中小孩,咬住嘴唇,帥氣的臉蛋變得有點蒼白。
編故事太累,他又不瞭解這裡是不是他曾經的世界,為了防止越說越錯露出馬腳,還不如什麼都不說,什麼故事都不如讓別人腦補的好嘛。曾經做過員警又幹過黑道的某蠢應付起“自己人”來非常有心得。
衛長江看少年不肯開口,又換了一個問題,用更溫柔的語調問:“這個小孩是你弟弟嗎?”
少年點頭又搖搖頭,把小孩抱得更緊。
“你們家住哪裡?我們可以打電話給你家人,讓他們來接你們,如果他們不方便,我們也可以送你們回家。”衛長江無比耐心地道。
少年和小孩依舊不說話。
如果不是聽到少年說過非常標準的華夏國語,他們都要以為這兩個孩子是啞巴了。
衛長江和王樺交換著想要打開兩個孩子的嘴巴,都沒有成功,倒是端上來的蛋糕和盒飯都給少年和小孩吃了。
兩孩子飯量特別大,吃了足足有四個成人的分量,好像還沒吃飽。
衛長江他們不敢讓兩孩子吃太多,安排兩個孩子洗澡休息,就放兩個孩子獨處了。
早就在外面等待的副隊長看他們出來,忙追問情況。
衛長江對眾海警邊走邊搖頭:“那兩個孩子戒備心太重,我看兩個孩子八成是逃出來的。你們看那小的身上多少疤痕?正常哪個孩子會受這麼多這麼重的傷?就是那個大的,年齡不大眼中卻滿是滄桑,也不知受了多少罪。”
眾海警不說話了,他們這時已經腦補到天際。從拐賣兒童出賣身體到黑社會殺手培訓,乃至海上秘密人體研究室等等,從刑偵到科幻,全都想了一圈。
“如果他們什麼都不說?”王樺擔心。因為今天的異樣感覺,他總覺得他對這兩個孩子有責任。
衛長江抿了抿嘴唇:“那就按照往常的程式操作,做記錄,再送去孤兒院,以後我們有機會就去看看他們,他們的學費,我們也可以集體出資。我們只能做到這樣了。”
“可如果他們背後的犯罪團夥還不肯放過他們……”
“那也要他們肯說才行。”衛長江歎息。他一看那大孩子,再看那小孩子身上一身疤痕,就知道兩孩子肯定有故事,但是這世上有故事的可憐的孩子多了去了,在他們自己都拒絕開口的情況下,他就算想幫忙也無能為力,只能期待時間大法可以痊癒他們。
在兩個孩子休息後不久,巡邏艇上的海警們又發現一樁奇事。
“隊長!那些鯊魚還在跟著我們。”
“它們愛跟就跟,聽說鯊魚報復心挺重。”
這次不需要救人,海警們自然不會浪費子彈驅逐鯊魚。
王樺看著緊跟巡邏艇的鯊魚群忽然低喃:“也許不是報復,而是保護。”
他旁邊聽到的老海警轉頭看了看他,竟然也跟著點點頭:“這世上什麼事都有可能。兩個孩子,一個才四五歲大,落到海洋中間,上不著天,下不著地,附近也沒有陸地,更不見船隻,被那麼一大群鯊魚圍著追著,身上竟然除了舊傷就沒有一點新傷,也沒有曬傷的痕跡……這兩個孩子的來歷啊,呵呵!”
王樺敬佩地看老海警,不愧是老海警,見識就是跟他們這些新人不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地球預警:地球副本會比較長~無數神展開~無邏輯無大腦~


第113章 綁架綁架!
A國堪洲。
賈瀟湘看看周圍的荒野, 再瞅瞅前面那條不知用什麼材料壓制而成的筆直大道。慢條斯理地脫掉外衣,祭出丹田丹火把外衣燒掉,只穿了一件絲質的雪白中衣和一雙絲質的襪子。
這件中衣和襪子都是蠢蠢作品。說起來,小隊裡全員穿的衣褲鞋襪幾乎都給蠢蠢包了,他平時去學習織修,沒事就做衣服, 只不過原材料不同,珍貴度也不同。
最珍貴的是他們腳上的襪子, 是小隊成員不離身的重要法寶之一。之前簡陋的絲襪已經全被換過,成了現在腳上這雙特別貼腳的,蠢蠢還貼心又極度大方地給他們每人準備了一雙換洗的。
至於其他衣服褲子, 則根據蠢蠢編織進去的符籙不同, 功效也不一樣。被他燒掉的外衣只是蠢蠢用來純練習紡織術的, 用的也是最普通的材料。就算如此, 瀟湘也有點小心疼, 這件外衣樣式跟他常穿的不一樣,他很喜歡呢。
小少年又抬手摸摸自己的長髮,到底沒捨得動,只解開發帶,讓長髮披散下來。
發帶就卷到手腕上。這條發帶也是蠢蠢出品,裡面藏了隱身符和斂息符,必要時啟動符籙,他就能成為隱身人。
不過現在嘛,沒必要隱身。
遠處, 有轟鳴聲傳來。賈瀟湘不知那是什麼,但有人接近是必然,正想要這麼走出去,又低頭看了看自己。
過了一會兒,一輛老福特駛近,車子裡一對出來旅遊的老夫妻正在吵架。
老頭子走錯了路,卻死不肯承認。老婦人想要開導航,老頭子卻拿出紙質地圖,非要說自己走得對。
“約翰!小心!”老婦人扔開地圖,突然瞪著前方大叫。
老頭猛踩刹車,同時用力把方向盤拽向右邊。
“嘎吱——!”車輛停下,老倆口嚇出一身冷汗。
“快,快下車看看!”老婦人催促丈夫。
老頭顫抖著手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老婦人也從另一邊下車。
幸好現在還是白天,雖然天色已近傍晚。
“哦,天哪!”老婦人捂住嘴。
就在路邊,一個身穿雪白衣裙的東方小女孩正驚慌失措地看著他們。
小女孩長得精巧無比,那長相哪怕在審美不同的西方人眼中也如精靈一般漂亮。
小女孩臉上有灰塵,雪白的絲質衣裙上也沾染了不少泥土,順滑的黑色長髮粘了一些樹葉枯草,腳上只穿了一雙白襪子。
這一定是一個富裕家庭出來的千金小姐,除了這孩子的氣質特別好,還有她身上的絲質衣裙一看就價值不菲,而且這孩子的脖子和手腕上還戴著精緻華貴的首飾,就連腰帶都鑲嵌了許多寶石。
賈瀟湘看著兩個蠻族長相的土著,再看看土著的鐵車,掩飾了眼中好奇,卻把臉上的驚慌和不安表現得更甚。
老倆口互看,幾乎同時想到了一個詞:綁架。
“別怕,孩子,我們不是壞人。”老太太上前,小心又緩慢地說。
老頭立刻去摸手機撥打報警電話。
老太太靠近她以為的小女孩,“你是逃出來的嗎?那這裡就很不安全,我們得先離開這裡。約翰!”
老頭拿著電話回頭:“聽到了,員警馬上就來。”
老太太喊:“不!我們不能待在這裡,還記得剛才的加油站嗎,回去那裡,至少那裡還有個餐廳!”
老太太恐怖電影看多了,完全不想待在這個很可能會冒出一個手持電鋸的變態的荒郊野外。
老頭心裡也沒底,立刻同意了老太太的意見,告訴了員警他們將去附近的加油站,還按照員警吩咐,給賈瀟湘拍了一張照片。
賈瀟湘在老太太的安撫下,坐上了老福特車,他忍住想要東摸西摸的欲望,端正地坐在後座上。
老太太回頭,老頭從後視鏡裡看到。兩人對看,對小女孩的身世有了更加細緻的猜測:有錢,有地位,家教好。
但小女孩顯然被嚇壞了,雖然強自鎮定,卻連話都不會說了。
再說賀椿和阿蒙這邊。
海警們找了兩套衣服給兩小孩,兩件圓領衫和兩條短褲,已是少年身姿的賀椿穿上這套衣褲正正好,阿蒙穿上就只能說可愛了。
賀椿看著這樣的阿蒙笑眯了眼,蹲下來就想對他揉揉搓搓,被阿蒙一腳踹翻。
賀椿看著騎在自己肚子上的小阿蒙哈哈笑,摸摸他的小腳丫,抱著他起來,走到門口往外探看。
他們不是犯人又是小孩子,海警們並沒有特意盯著他們,賀椿見周圍沒人,立刻走出房間——房間裡的窗戶無法打開,快速閃到甲板邊,把垂在海裡的金銀和儲物袋拽了上來,再閃身回到艙房。
一隻小紙鶴破空而來,直直飛入艙房。
王樺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什麼,但等他轉頭四看時卻什麼也沒看到。
艙房內,賀椿打開紙鶴,裡面傳來寒豆丁嫩嫩又霸道的聲音:“蠢蠢,你在哪裡?我落在山裡啦,周圍全是山,你不用急著趕過來,等我找到村莊再跟你聯絡。”
賀椿笑,內視基台,當他心裡想著寒豆丁時,代表寒豆丁的小襪子就冒了出來,位置正處在北方,就是不知道是落在西伯利亞還是更靠近華夏這邊。看襪子的亮度和完整度,小孩好得很。
賈千金則位於西方,從距離上看,似乎離他更遠,也不知是不是掉到了A國一帶。
小螃蟹……咦,小螃蟹好像離他不遠呢。
七隻小蜘蛛們因為和他有血契,他也能查知七隻落到了什麼地方。只七小蜘蛛全部分散,再相聚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
而蛛蛛目前是唯一不知道下落的,不過以它的本領和那不起眼的體態,不論落在哪裡,安全上首先應該沒有問題。
“千金和小螃蟹還沒有聯絡過來,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遇到了不方便聯絡的情況。”賀椿猜測。
“你打算過去找他們?”阿蒙一一翻看艙房內的物品,隨口問道。
賀椿想了想,搖頭:“等上岸後,待確定地點,我再聯絡他們。我想千金他們可能也是這樣想,而且大家剛到一個新地方,都在新奇的時候,可能更想自己先逛一逛。”
賀椿沒有想錯,晚飯前他就收到了來自千金的聯繫,表示這是一個神奇的與修真界完全不同的世界,他想多看一看轉一轉,讓賀椿不用急著來找他。又說找到他的蠻族老倆口對他非常好,不但同當地衙役商談把他帶回家安置,還弄了很多好吃的給他吃,其中有一種油油滑滑像固體泡沫一樣的點心特別好吃特別甜。
然後他就送了老倆口一隻鑲嵌了數顆指甲蓋大金剛石的金手鐲當作食宿費,老倆口非常高興,但他們沒有收,看他們的意思似乎覺得手鐲太珍貴了。
賈千金就忍不住在信中的最後問賀椿:“蠢蠢,金剛石在這裡很珍貴嗎?可是你不是讓小燁燒了一堆嗎?”
賀椿不住笑,他當初讓鳳王幫助燒了一堆鑽石,不過是突發奇想,想用鑽石做符陣材料,而且還真給他弄成功了。
鳳王看他高興,就燒了一堆給他。其中最大的有拳頭大,最小的如米粒。除了部分用掉,剩下的一大堆都在他的儲物袋裡裝著。
賀椿給賈千金回信,以大米為參照物,大致介紹了一下地球的寶石物價,又讓他對自己的身世保持沉默,也不要寫字,聽不懂更沒關係,反正這個世界長得像的國家人非常多,讓那些員警自己猜好了,也不用理會那些翻譯。等他們發現所有翻譯都不管用後,他們自然會腦補其他內容來為他的沉默做解釋。
先不說賈千金收到這封回復會怎麼做,再說賀椿這邊看只有小螃蟹沒聯繫他了,忍不住給他先發了信。
本來按照約定,大家落地後都會先把消息發到賀椿這裡,然後由賀椿根據大家的遠近確定順序後,給他們回信告知次序,然後再一個個找過去。
那麼小螃蟹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發來聯繫呢?
小螃蟹也落在了海裡,但他掉下來時非常不巧地昏迷了過去,這樣他就沒有來得及啟動幻影符,而更不巧的是當時他的附近正好有一艘貨輪。
“發財了!看我們撈上來什麼!”水手發出歡呼。
船主聽到叫聲出來看。
貨輪的主人是Y國人,看到小螃蟹初還以為他是人形木雕。
“這木雕的雕工真好,竟然如此栩栩如生,而且這麼大塊的紫色木頭如果是純天然那就更不得了。還有它身上的金銀首飾和寶石……天!這是哪裡的寶藏被沖出來了嗎?”
“等等!船長,你看那木雕的胸口。”說話的水手聲音在發抖。
船長和其他水手凝神看過去,當時就有水手驚叫出聲:“惡魔!它是活的!”
這時,所有船員都已發現那木雕的胸膛竟然在起伏。
船主和水手們嚇得不住念佛,可貪念同時也冒了出來。他們把小螃蟹身上的首飾全部摘下,那身摸上去就不太一樣的絲質衣服和鞋襪也脫了,把赤裸的小螃蟹用鐵鍊纏繞了一圈又一圈——因為該國人相信鐵器可以鎮邪,又把渾身被鐵鍊纏繞的小螃蟹放入了一個鐵箱中,裡面放上佛像和十字架,還放了一串大蒜頭,最後把鐵箱鎖上。
認為奇貨可居的船主做完這一切立刻把小螃蟹的照片傳到一個地下贓物銷貨論壇上。
“紫色木雕人,竟為活物!是真,是假?”
宛如奇談的標題一出,點入帖子的數量就不少。
船主見引起不少人興趣後,還有些獵奇的人直接來向他詢問真假和詢價,他沒有立刻報價,只說發現奇物,意欲參加黑市拍賣,在這之前他會請拍賣方來驗貨。
可貨船上並不是所有人都贊成船主的行為,有些水手找到大副,表明自己的擔憂。
其中一名缺了一根手指的水手說:“這片海域本來就不安定,以前發生過多少稀奇古怪的翻船事件?那個紫色木雕人,相貌奇怪,栩栩如生,指不定就是海上某個島族的圖騰雕像。這些圖騰最是邪門,更何況這個雕像人還像活物一樣!大副,這個雕像人不能留在船上啊。”
大副為難,“可是船長……”
“大副!我們都很想賺錢,船長也答應我們賣了那個木雕人和它身上的東西就分錢給我們,但是那也要有命賺這份錢才行!自從把那木雕人撈到船上,我身上的雞皮疙瘩就沒消下去,你看!”
“我也有不詳的預感。”一名黑人水手在胸前畫著十字說道。
“還是把那木雕人扔了吧。”
“就是,就算不扔,也別綁著它,如果它真是活物……”
“不!必須綁著,如果沒有東西鎮著它,說不定我們一船人……”
“呸呸呸!不要說了,我到下個港口就下船,我寧願不要那賣木雕人的錢。”
“對,我也要下去,太可怕了。船長肯定是被魔鬼迷住了眼睛!”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表示不安時,聯絡器突然傳來響聲。
“大副!李斯,皮特,你們在哪裡?前面出現了海盜的船!一共有三艘!我們被包圍了!”
“什麼?!海盜什麼時候跟上來的?為什麼沒有人發現?”
“看吧!詛咒應驗了!都是那個紫木人!”
貨輪上的船員們一陣慌張,這片海域確實比較靠近海盜活躍的區域,但是他們走了兩趟也沒有碰到海盜,膽子就大了起來,再加上這次船上帶了一些不適合被抽檢到的貨物,就沒走正常路線,依然走了這片海域。
但夜路走多了果然容易遇見鬼,他們先是撈到會呼吸的紫木人,接著就遇到了海盜!
在貨輪慌亂準備應付海盜時,小螃蟹終於醒了過來。
小孩睜眼就看到一片黑暗,不過他已經習慣了黑暗,很自然地抬起手摸了摸。
咦?他好像被什麼纏住了?
小螃蟹沒當回事,隨手就把鐵鍊弄斷,指甲一劃把鐵箱劃了一條縫,兩手一扒拉,撕開縫隙鑽出。
這是夾艙,很小,一般用來藏私貨,周圍都是厚厚的含鉛板。
小螃蟹轉頭四看,沒看到自己的衣服鞋襪也沒看到那些金銀首飾,只看到一個手提箱。他不知道手提箱是什麼,走過去拎起來晃了晃,想要打開沒打開。
小螃蟹覺得好奇,鋒利堅硬的指甲彈出,一指劃過箱子的鎖扣。
“砰!”
手提箱突然炸開,小螃蟹嚇了一跳,還好他皮膚堅硬又已築基,這點爆炸並沒有傷到他。
但手提箱下方的甲板卻炸出了一個洞……
小螃蟹低頭看著咕咕冒上來的海水,心想他是上去呢,還是就這麼下去?小螃蟹想著,轉頭看向狹窄的艙門。不管如何,他得先找到自己的東西。
貨輪控制室這時已經發現船艙進水,當船長和大副發現進水船艙是哪裡後,臉色大變。
大副狠狠地瞪向船長。
船長後悔莫及,那種圖騰一樣的東西根本就不應該撈上來,撈到了也應該立刻扔掉!
“壞了!那裡還有……”這次帶的私貨。船長著急不已,命令大副暫時不准封上那個船艙,而是先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
大副不同意,兩人爭吵起來。
船員急吼:“海盜船越靠越近了!怎麼辦?他們都有武器!”
“別管那個貨艙了!加快速度!用最快速度沖過去!”大副甩開船長下達命令。
可是海盜船早就盯上這艘貨輪,看著甲板上擺放的滿滿的集裝箱,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放過他們?
海盜船在增加,不止三艘,一共有五艘。
新來的那艘船上,有海盜架起了肩扛炮。
貨輪被逼停,海盜手持機槍上來接收貨輪管控權。
一個又一個水手被找到。
小螃蟹不知道船上發生了什麼事,他正在船上遊蕩尋找他的衣物。
找到了!小螃蟹一腳踹開緊閉的船長室,把他的衣服鞋襪翻出來重新穿上身,又把屬於他的金銀首飾也拿出來掛在身上,同時啟動衣服上的幻影符,最後想起蠢蠢的叮囑,就把船長掛在牆上的衣服套在了身上。
小螃蟹做完這些,覺得餓了,轉身出去找吃的。
他身小又靈活,那些上船的海盜都沒有發現他,直到小螃蟹找到廚房。
一名海盜看著眼前這個躲在廚房貨艙大吃特吃、身上穿著不合身的大人衣服的小孩,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拎了出來。
海盜看到小孩脖子上掛著的粗大金項鍊想要扯下來,被小孩一巴掌拍昏。
小螃蟹低頭看著腳下的海盜,抓抓腦袋:壞了,這樣會不會被傳送回無相山?
等了一會兒,見自己並沒有被傳送回去,小螃蟹安心了,繼續啃他的火腿。
第二個海盜找過來,同樣發現了小螃蟹。他也看到了昏倒的同夥,但他以為是某個水手把同伴打昏,只讓人來把同伴抬走也沒多想。
而小螃蟹身上的金銀首飾同樣引來了這名海盜的貪婪。
這次小螃蟹沒有反抗,在海盜作勢要打他時,他還主動把身上的金銀首飾都拿下來送給了對方。
海盜看著把金銀首飾送他卻抓著火腿不放的小孩,臉皮抽了抽:這火腿應該是生的吧?
抱著火腿不放的小螃蟹被扔進了關押水手的船艙。
水手們互看:這小孩哪裡來的?你們誰認識?
沒有人認識小孩,但這時候有海盜在外面盯著,水手們也不好互相詢問,只能把疑問放在心頭。
只不過小孩啃食生火腿的行為還是引來了側目和懷疑。
被繩索捆住的船長呢喃道:“他好像穿的是我的衣服?”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小紙鶴從門口防守的海盜頭頂掠過,滑翔一般滑入室內,落到啃火腿的小孩手中。
眾船員:“……”
小孩當著眾船員面打開紙鶴,裡面立刻響起讓眾船員都聽不懂的異國聲音:“小螃蟹,你現在安全嗎?我靠你最近,要不要我馬上過來接你?”
小螃蟹看著滿艙被困船員,再瞅瞅外面凶巴巴的海盜,對著小紙鶴回復:“強盜抓人,要救嗎?”
小螃蟹說完話,抓起紙鶴隨手一扔。
紙鶴一閃,消失。
“……啊啊啊!”眾船員突然有一半發了瘋,爬起來就沖向門口,對著海盜們狂喊:“讓我出去!讓我出去!我不要和惡魔待在一起!”
還有人更加瘋狂地喊:“惡魔來了!惡魔復活了!我們都會死!我們都會死!”
小螃蟹周圍的船員們嚇得不住後退,恨不得離小螃蟹越遠越好。
小螃蟹看著周圍空出的一大片地盤,伸長腿,淡定地繼續啃他的火腿。
眾船員淚流滿面,之前還不能肯定,現在他們都肯定了:……媽媽呀!我們的船肯定中邪了!那個紫木人復活了,還變成人類小孩了!我們所有人都會死!
看守人質的海盜看船員突然發瘋,立刻舉槍對著上空就是一陣掃射。
船員們迅速抱頭蹲下,騷動瞬間平息。
有海盜頭目過來問是怎麼回事。
看守海盜沒有看到紙鶴,也沒有聽懂紙鶴說話聲,只聳了聳肩,表示不知道這些船員發什麼瘋。
之前抓住小螃蟹的海盜探頭朝裡看了看,看到獨坐一角,周圍一片空蕩的小孩,挑了挑眉,進去把小孩又拎了出來。
船員們看小孩被拎走,一個個感激涕零,恨不得跪下對海盜說謝謝。
此時,修真界中有越來越多的人在關注仙尊的備選者們,但這次不是因為備選者,而是因為任務地點。
“好奇怪的世界,他們的衣著、物品都好有意思。”
“天哪!那些女人竟然就穿了那麼一點點,簡直傷風敗俗至極!”
“那小世界不是說不適合修真嗎,那他們怎麼會有那麼多法器?”
“那白白的是什麼?看起來很好吃。”
“那掛在窗外的是烤肉?看著似乎有點不一樣。”
“這個小世界有主了嗎?如果沒有,我們是否可以去占下來?如果有了,我李家願意買下!”
“電?電器?原來電還可以這麼用……”
就在修真界對地球的一切討論得熱火朝天時,賀椿收到了小螃蟹的來信。
小螃蟹遇強盜了?
賀椿下意識算了算距離。壞!小螃蟹不會遇到麻六甲那邊的海盜了吧?
賀椿一個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拽開門就朝外面跑。他要請員警蜀黍們救小螃蟹!


第114章 深藍兒童
阿蒙一把抓住少年:“你想做什麼?”
賀椿抓著門框回頭, “你說我給我們創造一個合理的可以表現出特異能力的身份好不好?”
小螃蟹被海盜抓住的事正好給了他靈感,也讓他想到了如何交代他們這些人的來歷和為何分散的原因。
一個海上超能力秘密研究室,船隻神秘被迫拋錨,海盜趁機打劫,被研究體們或逃跑,或被海盜抓住賣掉, 多麼好的理由?
阿蒙:“嗯?”
賀椿眨眨眼:“不是說不能暴露我們的來歷嗎,可任務要求可沒說不允許我們使用能力, 那麼既想要使用能力又不能暴露來歷,那最好的方法就是給我們創造一個來歷,比如某個深藍兒童超能力科學研究室。”
“深藍兒童?”
賀椿攬住小阿蒙, 貼著他的耳朵也不知在對誰做解釋:“當初那個和我接觸過的地球土著靈魂就是深藍兒童, 他的精神力特別強大。他告訴我, 深藍兒童是有特殊能力的特異孩童的另一種說法。目前地球科學界不少科研工作者都相信某些小孩天生就具有某種特殊能力, 但奇怪的是隨著他們長大成人, 這種能力大多會衰弱甚至消失。你看這些小孩像不像是極品的天靈根?就因為地球沒有靈氣,他們就算一開始能覺醒,慢慢地也會歸於平常。”
阿蒙心中一動。
賀椿順便介紹了一些地球上常見神話傳說和常見幻想小說內容後,又說道:“如果我們什麼都不說,只讓那些員警腦補,期間如果有誰表現出特殊能力,他們說不定就會想到修真者三個字上,到時我們這些引起懷疑的很可能會觸發被迫返山條件。但如果我們能再適當透露一些資訊,引導他們自己想到某種可能性, 比如特異功能者,那麼以後哪怕有人明明白白告訴他們,我們就是修真者,他們也不會相信。通常人類都比較相信自己調查出來的事實。明白?”
阿蒙:怪不得蠢徒弟只讓大家小心卻沒有警告大家不准使用能力,他大概在石像說出那些條件後就已經想好應對方法。嗯,這就是蠢徒弟以前跟他說過的“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阿蒙不小心又深入想了一下,蠢徒弟會這樣對別人,那麼是不是也會這樣對他?算了,以後對這小混蛋就不用講究什麼政策,不聽話就直接武力鎮壓。
賀椿還不知道自己稍微賣弄了一點頭腦後,就惹得他師父定下了以後教育他的方針,這導致他之後被鎮壓得淒慘兮兮,阿蒙想讓他聽話就會使用兩招:大棒加蜜棗。
以至於後來賀蠢蠢看到形似大棒的東西,就覺得屁屁疼。
“走吧。”阿蒙認可了蠢徒弟的做法。
賀椿看靠山都認可他的想法了,越發心安,牽住小阿蒙的手,打開艙門走了出去。
聽說兩小孩要見他,衛長江放棄休息就來了。
等聽完少年敘述,衛長江單手按揉額頭,重複道:“你說你們乘坐的那艘船突然拋錨,不久就有肩扛火箭筒、船上還架著機槍的海盜圍住了那艘船,然後你們才能趁亂逃出?”
少年抓著旁邊小孩的手,緊張地點頭。
“為什麼?為什麼你之前不說,現在又說出來了?”衛長江儘量讓自己問得和藹,可語氣中仍舊透露出幾分質疑。
少年咬住嘴唇,看了看身邊小孩,“我以為大家都逃出來了,可剛才阿蒙告訴我,他看到小螃蟹被海盜抓住了。”
少年撫摸小孩的脖頸和肩臂,像是在安慰。
衛長江和副隊長互看,這種情況也能說得過去,兩小孩剛被他們救上來,正是驚魂莫定的時候,那疤臉小孩也不像是願意說話的,等覺得安全了才把自己看到的告訴同伴也屬正常。
“你想讓我們去救你的同伴?”衛長江看向少年。
少年遲疑地點頭。
衛長江有點為難,不,是相當為難。從少年的敘述中可以大致推斷出他們乘坐的那艘船很可能在靠近南華夏海的麻六甲海域被劫持,而那裡並不屬於華夏領域,更不要說派遣海警進去救人。
而能持有火箭筒和機槍,且能搶劫大型船隻的海盜也不是尋常海盜,他們通常和某些反政府組織或軍閥有很大關係。
對於這些海盜,如果你沒有門路,就是想拿著錢去贖人都找不到正確堂口。
“你說的事,我們會上報,你們兩先好好休息,再過兩天船就能靠岸,你們有沒有想好以後怎麼辦?真的想不起來家在哪裡了嗎?”衛長江還想多挖一點兩小孩的底。小的那個不記事,大的那個肯定知道很多,只是不願意說罷了。
少年露出哀求和期盼的神情:“警官,求求你們救救小螃蟹。”
“我們會想辦法,但你說的不清不楚,如果出事地點真是我們推斷的海域,那裡也不屬於華夏管轄,我們就算想救人,也不是那麼簡單地沖過去抓住壞蛋就能把被綁架的人質救出來。當然,如果你說的那艘船和華夏有一定關係,且你掌握他們的一定犯罪事實,也許我們可以更加深入地調查,說不定能通過那艘船進而找到你的夥伴。”
可是少年一聽衛長江詢問“船”的事情,又閉緊了嘴巴。
衛長江和副隊長見再也挖不出更多消息,只能把兩小孩送回艙室。
在快要到達艙室門口時,一直保持沉默的疤臉小孩忽然說了句:“暴風雨就要來了。”
衛長江和副隊長同時抬頭望天,這時已經接近淩晨,天很黑,但還能隱約看到幾顆星星,風也不大。
賀椿也抬頭看天,阿蒙這是在趁機表現自己的特殊能力嗎?
衛長江看疤臉小孩難得開口,還想和他說兩句話,結果疤臉小孩理都不理他,進去後就砰地把艙門關上。
衛長江和副隊長相視苦笑。
去麻六甲救人,那哪會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衛長江他們無法自己做出決斷,只能把這件事上報。
就在衛長江剛把最新消息發到上級部門時,巡邏艇突然拉響了刺耳的警報聲。
“怎麼回事?”衛長江立刻按開通訊詢問。
“隊長!變天了!天氣預報剛剛報導說這附近有暴風雨。”
衛長江立刻走出艙室幫忙。
這時巡邏艇上已經開始做防暴風雨的準備。
衛長江還以為還要等一會兒,可是沒有兩分鐘,天氣突然改變。
星星消失,烏雲滾滾,靜謐的黑夜瞬間變成地獄。
風變大,波浪起伏越來越洶湧,巡邏艇劇烈顛簸起來。警報聲變得急切,催促所有還在甲板上的警員立刻回到船艙中。
“嘩!”暴雨傾盆而至。
衛長江快速做完最後一遍檢查,在副隊長的焦急呼喚下,跳入船艙。
閘門鎖緊,所有警員全都進入了船艙內部。
衛長江用力抹去臉上雨水,目光和副隊長對上。
副隊長在對他做口型:疤臉小孩。
衛長江其實也在想這件事,那個疤臉小孩可是比天氣預報還要早好十幾分鐘就預言暴風雨要來。
有些在海上常年生活的老水手有時候預告天氣確實比天氣預報還准,但是那個疤臉小孩才多大?為什麼他能提前預告?
副隊長走過來,低聲問衛長江:“那兩個孩子……”
衛長江心跳加速,他有一個強烈的預感,一個巨大的功勞就放在他的面前,他只要彎彎腰伸出手就能撿到。可是他還需要更多證據!
艙室內,賀椿也在盯著外面的巨浪滔天想心思。
他還有一件事沒有跟阿蒙說明,這次回來,當確認了時間和空間都是他待過的地球後,他就想著要不要幫地球一把。別人不知道,他能不知道地球目前正處於一場大劫難中嗎?
而且作為曾經的地球土著,他深知地球上突然多了七千多修真者會給地球帶來多大麻煩,而他並不希望地球更倒楣。
加上另外五界派來的歷練者,現在地球上的修真者數量可能超過一萬多。雖然有不能暴露來歷不能濫殺的要求壓在他們頭上,可修真者們大多講究自由隨心,一沒組織二沒紀律,且早就習慣把個人得失淩駕於國家法律上,這樣一幫人在處處束縛的地球,會只安穩地做任務不鬧事嗎?
用膝蓋想也不可能。
從他的立場看,把這幫修者的存在早早透露出去,對華夏、對整個地球都有一定好處。
只要掌事的高管們腦子沒有被門夾過,他們就會知道利用這幫“怪物”要比打壓和消滅這幫怪物更划算,尤其在他們連不明來歷的蟲洞都利用的情況下。
他再從中牽牽線,說不定他們不但能借國家之力幫他們早日完成任務,順便也可以幫地球做點事,不說解除全部危難吧,至少結點善緣留點好處總沒問題吧?
而他敢於把他的想法和做法堂堂正正地說出,就是有意讓仙尊和修真界的關注者們聽到。在他告訴阿狼他們,他曾經接觸過地球土著就已經給今天的說法埋下伏筆。
“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沒跟我說?”阿蒙的傳音進入耳中。
賀椿腦袋撞在封閉的圓窗上,他就知道瞞不過阿蒙。
算了,反正過去的事都跟他說過,這次再說一說自己的私心,阿蒙也會諒解他吧?
“我前面不是跟你說過地球遭遇了一件大難嗎,這件事是這樣的……”
與此同時,傅逸突然從夢中驚醒,下意識摸了摸身邊,摸了個空,那裡冷冰冰的,什麼都沒有。
他坐起身,坐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在他新單位的新宿舍中。
九年過去,因為某些關鍵證據,他的父親早早就被“請”去特殊離退休幹部療養院進行長期療養。而他,因為那些證據中沒有一樣能證明他不利於國家,經過九年沉浮,他最終還是憑藉自己的能力硬是爬到了現在的位置。
好在現在的國家不講究連坐制,也不會因為父輩的罪過就阻擋兒孫輩前進,雖說還是會有巨大阻力,但是總比完全絕掉他的路要好。
掀開被子,男人側身坐到床沿,伸手從床頭櫃上摸到一包煙,抖出一根,點燃,深深吸了一口。
那個人還是對他手下留情了,只他對他做的事情,就可以完全斷絕他的仕途,但是那人在通過別人暗中提交的報告上對他的行為一字未提。
九年了,每次他醒來都還以為在那人的床上,每次都會習慣性地伸手摸摸身邊,直到摸個空才會真正醒來。
這樣的行為和習慣很可笑是不是?
不,這不算最可笑的,最可笑的是,等那人徹底消失了,他才發現……
用力把煙頭碾碎在煙缸裡,男人煩躁地起身。
今晚註定又睡不著了。
傅逸赤裸著上半身在不大的宿舍裡走了好幾圈,最終在一個密碼箱前停下。
密碼箱就放在電視櫃上,誰進來都可以看到。但如果沒有正確的密碼,錯誤一次就會讓箱子裡的東西炸碎。
傅逸幾次伸手又縮回,就像犯了癮頭又想戒掉毒品的癮君子。
但這次又和以前的無數次一樣,他最終還是失敗了。
密碼箱咯噠一聲打開,露出裡面一個拇指大的U盤。
傅逸手有點顫抖,但在他拿起U盤後,他反而冷靜了下來。
打開電腦,把U盤插進電腦中,播放。
而他則退回沙發上坐下。
畫面中,一個有點幽暗的房間的出現,接著是一張鐵床。
鐵床上,一個人被呈大字型綁著,過長的頭髮遮住了他的眼睛。
哪怕同樣的場景已經看過很多遍,傅逸還是忍不住心跳加速,舔了舔嘴唇,他知道後面會有什麼,而他正在期待著……


第115章 煉獄級模式開啟
巡邏艇在暴風雨中晃蕩, 賀椿也跟著翻來覆去睡不著,被睡在他身邊的阿蒙一巴掌打在後背上。
“折騰什麼?睡覺,要麼修煉。”這個世界也許不適合靈氣修者,但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就是樂土。
賀椿忍不住翻身抱住阿蒙,“浪太大,我怕。”
阿蒙:信不信我一腳把你踹到海裡?
賀椿嗅著熟悉的體味, 滿心煩躁,脫口抱怨:“為什麼你和那雜碎體味這麼像!”
阿蒙迅速反應過來, 以前小孩就跟他說過,那個叫傅逸的背叛者身上的味道和他很像,當時他沒在意, 這時再聽小孩提起, 他不禁想到了一個可能。
以他對傅淵的瞭解, 如果這裡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他才不會吃飽了撐的拉上一幫小崽子過來做任務。
那個人做任何事都是在考慮到自己的利益的基礎上, 再順便做一點什麼。
以此推測,這次地球之行,讓這些小崽子們試練九成就屬於順便的範圍,那麼其主要目的是什麼?
傅逸會不會就是傅淵那廝的分身之一?
“也許你說的那個傅逸和我真有點關係。”阿蒙傳音給蠢徒弟。
賀椿一愣,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阿蒙有點不太情願地交代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出來溜達,因為沒有把修為壓制好,遭到某個世界的排斥,偏偏又遇到一群白癡魔修攻擊我, 我把他們宰了大半,還有一小半跑了,那時我受了一點傷,而那個世界就趁機把我扔進了空間亂流。”
賀椿等了半天沒等到後續,只好主動問他:“然後呢?”
然後阿蒙一句話就交代完了:“然後等我醒來發現自己的身體少了一部分,還有個白癡分神想要侵佔我的主體,我把那個白癡分神直接吞了,沒了。”
“……”賀蠢蠢只好自己努力腦補:“你曾經跟我說過那位傅淵仙尊煉製了九個分身,對吧?”
“嗯。”
“而仙尊煉製的分身肯定要用到絕頂材料,對吧?”
“嗯。”
賀蠢蠢咽了口口水,戰戰兢兢地道出真相:“所以您老不會在空間亂流中不小心被傅淵仙尊當作材料打撈到,還把您老給分屍……咳!是偷用了您身體一部分煉製了一具分身?”
“不是一具,是兩具。”阿蒙十分淡然地豎起兩根手指,“他大概把我當作了某種渡劫失敗的萬年僵屍一類,又沒有在我身上找到我的神魂,就把我的心臟挖出來放到了另一堆材料裡面煉製出了一具分身,剩下的主體則填了一點亂七八糟的東西想要當第二主分身使用。不過在他轉移分神時,我醒了過來,他的奢望沒達成,還損失了一股比較重要的分神。後來他就像一隻蒼蠅一樣一直追殺我,還引起了至少兩次正邪大戰,特煩。”
能引起正邪大戰的師父……好吧,他早就知道他師父很牛。賀蠢蠢接著產生了一點點不太美妙的聯想,特小心翼翼地問:“那傅淵仙尊在您身體裡填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阿蒙隨口回答:“他的心臟。”
賀蠢蠢徹底呆滯。所以這就是他每次靠近阿蒙胸膛卻從沒有感覺他有心跳的原因?
阿蒙把小短腿架到蠢徒弟的腰上,戳戳蠢徒弟的臉蛋,“時間太長了,我都忘掉了。上次要不是有人叫出他的名字,讓他的心臟產生反應,我都想不起來要把心臟拿回來。”
賀蠢蠢哭:“師父,心臟在您老心中就那麼不重要嗎?”
阿蒙:“我的肉體早就變成了純能量,只是因為要適應修真界才形成實體,有沒有心臟對我真的沒有多大區別。”
賀蠢蠢不敢猜測他師父到底來自哪裡,只能問道:“所以傅淵仙尊才會不停追著你跑,其實他不只是想要報滅掉分神的仇,還想要討回自己的心臟?”
“應該是吧,本來我是準備還給他的,所以才一直沒有煉化那顆心臟。可他老是糾結一幫修者找我麻煩,我覺得應該給他一點教訓,就沒把心臟還他。現在嘛……”
阿蒙點點蠢徒弟的眉心,“我把他的心臟和他的一絲神識當作原材料,又加了點東西,找人給你煉製了一個煉魂鼎。以後他要找應該也是找你。嗯,我覺得他應該有所感覺,所以才會混進備選者中,大概就是想找到持有他心臟的那個人吧。”
賀蠢蠢咧了咧嘴,整個身體都軟了。這時傅逸什麼的都是屁,仙尊混進了備選者中而且正在找他才是最可怕的事好嗎!
“你害怕了?”阿蒙眼中竟然有了一點點笑意。
賀蠢蠢顫抖著說:“沒。”嗚嗚,當師父的太牛,做徒弟的有點hold不住啊!
阿蒙故意一樣拍拍他,“不用怕,有事你先上,打不過,師父再幫你。”
賀蠢蠢惡向膽邊生,猛地抱住他的小號師父,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讓你欺負我!
阿蒙隨便彈了彈手指就讓蠢徒弟軟了,怕癢的小孩還敢跟師父拼命?一根手指就讓你軟成泥。
賀蠢蠢笑得喘不過氣,連聲哀求阿蒙不要再在他身上亂彈琴。
阿蒙等蠢徒弟眼淚都出來了,這才放過他,看他哭得可憐還捏了捏他的鼻子。
可是賀蠢蠢這時笑癱了,完全沒體會到他師父這難得的小親昵,只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如果那傅逸真如我所想,那麼他應該就是傅淵沒能回收的兩具分身之一。這樣,我也給你佈置一個任務吧,把我的心臟取回來。時間同樣一年,做到了,沒有獎勵,做不到……你想要什麼樣的懲罰?”
“師父!”賀蠢蠢恨不得再咬他一口,但看到小疤臉豎起的一根手指,到底沒敢。“如果傅逸真的有你的心臟,您怎麼會毫無感覺?”
阿蒙覺得欺負蠢徒弟越來越有意思,這以後應該可以當作他的生活樂趣之一?“要什麼感覺?說是我的心臟,不過一團負能,在我的身體裡就是實體,離開我的身體不過就是一堆污垢。你要?要多少我給你多少。”
賀蠢蠢超級鬱悶,不,他覺得阿蒙這話就應該說給那位仙尊聽,如果那位仙尊知道在他眼裡等同於絕世天材地寶的萬年僵屍心臟其實在人蒙僵屍眼裡就是一堆陳年污垢,不知道會是什麼心情?
“師父,你說傅逸這麼渣,會不會就因為他的心臟是一坨屎?嗷——!”賀蠢蠢捂著腦門含淚。
阿蒙面無表情,“他渣的原因是不是他的心臟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傅淵想要收回這具分身快要想瘋了。他一個是想利用這具分身裡的心臟和我交換回他的心臟,一個恐怕還是想通過那個心臟來控制我或者打算對我做一些不利的事情。”
賀蠢蠢:“……但其實不能,對吧?”
阿蒙打了個哈欠,懶懶地道:“當然不能。我的東西哪怕是一坨屎,也不是別人可以輕易利用。他想把那具身體修成魔體的想法沒錯,有了我的心臟的身體也確實是最佳的魔修胚子,但是他想要控制那具分身卻不再那麼容易,這也是他到現在還沒有收回這具分身的原因。”
阿蒙嘴角突然勾起一絲嘲諷的笑:“分神大法是很好,但如果真的那麼好練,為什麼大家不都去練它?”
賀蠢蠢自然反問:“為什麼?”
阿蒙冰涼的小腳丫在蠢徒弟的肚皮上蹭了蹭,“因為不是所有分神都會乖乖回去主體,有時候分神弄不好很可能會產生自我意識,一旦分神產生自我意識,主體神魂再想把它收回去那就難了。”
賀蠢蠢抓住那只使壞的小腳丫,“你是說傅逸產生了自我意識?”
“很有可能,他可是用了我的心臟。”阿蒙閉上眼睛,徒弟的手很暖,身體也很暖,還有點香味……
阿蒙伸出舌頭很隨意地舔了舔蠢徒弟的脖子,蘋果香,不錯。這種叫做沐浴液的東西回去時可以多弄一些,每種味道都來一箱,水果味要多多的。
賀蠢蠢想著心事,沒注意到他師父正在把他當蘋果舔。
“這次任務要求找到金丹修者還要滿足他一個願望,這個金丹修者是不是就是傅逸?”
“找到他,試一下就知道。”
“你說傅逸和傅淵是不是達成了某種協定,比如傅淵滿足他的某個願望,他就交出身體控制權?”
“有可能。”
“那他的願望會是什麼……”賀蠢蠢的聲音一下低了八度。
阿蒙突然睜開眼睛,他不喜歡蠢徒弟此時的表情和語調,非常不喜歡。
正好他原本就打算搗亂,好讓蠢徒弟的任務完成過程更難一點,現在就讓這個難度再翻一番好了。
賀椿腦子裡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睡熟了,也不知道原本睡在他身邊的小孩不見了一段時間。
傅逸紅著眼睛,不錯眼地盯著電腦中的影像。
全神貫注的男人沒有注意到,他的沙發後面出現了一個小小的人影。
當電腦中那個人因為再也忍耐不住折磨而發出沙啞的叫駡時,男人也跟著攀到高峰。
Duang!穢神大人魔帝蒙,猝不及防下受到了強度至少為一千萬度的超強神魂打擊!
耳聽哪能比得上直觀?
阿蒙有一點沒有告訴小孩,他是不在乎那顆心臟,但他想要找到那顆心臟的下落卻很容易。以前他只是不想找而已,誰會為了一片不小心被他人剪下的指甲去費功夫尋找那片指甲?
他只是想要看看那片指甲是不是就是真的蠢徒弟口中的傅逸,哪想到一來就看到了蠢徒弟被欺負得夠夠的過程。
賀椿前世的樣貌和他現在不說一模一樣,但也有七八成像,這大概還是一個受盡折磨又瘦脫了型,一個卻正在青春好年華,而哪怕不看相貌,只那眼神,阿蒙也能一眼就看出那小方盒子裡的影像主角是他蠢徒弟。
如果那是別人,阿蒙連眼神都不會多給一個,他看過的淒慘景象多得已經讓他徹底麻木。
可別人是別人,賀蠢蠢可是他唯一認可的蠢徒弟。他還剛剛嘗過,蘋果味的徒弟,很甜很軟很好欺負。
可本該被他一個人欺負的蠢徒弟竟然被別人欺負成那樣?
阿蒙笑了。
傅逸挺直的身體慢慢落回沙發上,劇烈喘息未平。
眼淚忽然從眼中流出,男人單手遮住眼睛,低罵一聲,低啞又飽含感情地呼喚了一聲:“小椿……”
小椿你媽個蛋!阿蒙徹底黑化。


第116章 猜疑
傅逸早上起來刮鬍子, 忽然看到鏡子一角映出了半張衛生間的門,門邊上一個人在看著他。
“小椿!”傅逸猛然回頭,安全刀片從臉上劃過。
門邊上什麼人都沒有。
見鬼了,傅逸怔愣片刻,苦笑,丟下刮胡刀, 把水龍頭放到最大,抄起水花往臉上撲。
“噗!”水龍頭裡的水突然如射箭般大量噴出。
傅逸匆忙去擰水龍頭, 卻發現越擰越糟糕,水龍頭像是滑絲了。
快到上班時間,傅逸也沒工夫去修理它, 只能把位於水池下方的分閘關了。
因為這個突發事故, 他就比平常多耽誤了一點時間, 出門時難免腳步匆忙。
到了慣用的電梯旁卻發現電梯門大敞著, 裡面放了一個維修中的牌子。
同層樓的人都在抱怨, 一起等待另一個電梯。
可大約是整棟樓的人大多都在擠這架電梯的緣故,電梯上來的極慢。
傅逸看著電梯頂端半天不變的數位,輕嘖一聲,轉身跑向安全樓道,他記得那裡還有一架貨梯。
等待貨梯的人也很多,傅逸看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也懶得再等了,直接走向了安全樓梯。
選擇從樓梯道裡下去的不止他一個,大家速度都很快。
這棟宿舍樓裡住的大多都是正當年的年青人, 有些人還互相認識,樓下的哥們看到傅逸跟他打招呼:“傅局,早上好。”
傅逸跟他們點點頭,沒說話。
等傅逸快步跑下樓,那哥們旁邊的一個海警撇嘴:“傲什麼傲。”
那哥們不在意地道:“算了,那人就那性子,對誰都冰冷冷的。”
“咚!”一聲巨大的悶響。
幾個下樓的人同時加快速度,想要看下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傅逸默默地從地上爬起,他摔得相當狠,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來,最後還撞在了牆面上,也就是他身體強壯,加上……,才能禁得起這麼重的撞擊,換個人,脖子都能摔斷。
傅逸把從衣服裡面掉出來的掛墜重新塞回襯衫內,抓著樓梯欄杆站起。
“兄弟,你沒事吧?”下樓的人過來想要幫忙。
傅逸搖頭,推開那些人表示自己沒事。
有人回頭看上面階梯,嘀咕:“那好像是油?可能是誰買東西回來滴的油。”
樓上跑下來的人看到摔下來的竟然是傅逸,都有點尷尬。
傅逸自己卻不以為意,在失去那個人後,他似乎對於面子之類的就看得很淡很淡,而這也是他能再次爬起來的原因。
宿舍離他上班的大樓不遠,走路十分鐘就能到。
不過中間要過一個十字路口,那段路還算繁華。
紅燈很長,傅逸很想就這麼跑過馬路,但他今天穿著制服,只能耐心等待,看還有六十幾秒,他索性打開手機開始查看今天的工作安排。
“嘀——!”
“嘀嘀嘀——!”
刺耳的喇叭聲不斷響起,傅逸抬頭向馬路中心看去。
不知是誰家養的狼狗,一身油亮的黑毛,身形巨大得跟馬駒一樣,竟就這麼跑了出來。路上車輛因為這只站立在路中心的大狗,秩序一下大亂。
另一邊正在過馬路的行人也嚇得要麼加快腳步跑過馬路,要麼就繞一個大彎子躲開那只狗。
“好大的狗!那是狼狗吧?看著就可凶。”後面同樣在等紅燈的行人議論紛紛。
還有人當場報警,畢竟那狗真的太大了。
有些人目光落到傅逸身上,似乎覺得這事就應該由穿制服的來管。
傅逸看到那只大狗,眼睛亮了亮,他以前對貓狗之類的毛茸茸無感,但和那人在一起時間長了後,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那人的影響,開始喜歡狗,尤其喜歡大型犬。
要不要過去看看?那只狗皮毛保養的如此好,肯定有主人,而有主的狗一般不會隨便咬人。
正好紅燈變成綠燈,傅逸邁步向仍舊位於馬路中心的大狗走去。
藿小鬥面目陰沉地瞪視著這些跑來跑去的鐵盒子,很想挨個拍扁掉。
昨天他落到了一個到處都是四方樓,有好多人類居住的村落,那些人類看到他沒有跪拜,沒有奉上祭祀品,反而拿出一個扁扁的牌子一樣的東西不停地閃他。
他一怒之下就想把那些大不敬的人類全部燒死,火焰快要噴出口時臨時想起他爹的叮囑。
不能濫殺,不能放縱自己的脾氣,不能跟當地土著暴露自己來自修真六界的妖界,否則就算任務失敗。
藿小鬥把這幾句話翻來覆去默念了好多遍,才忍下怒火。
之後他一路奔跑,早上在一個看起來還算漂亮的小園子裡喝水,那水狂難喝,他剛喝進嘴裡就全吐了出來,不小心把那小池子給燒穿了幾個洞。他正想著要不要找幾塊石頭把那幾個洞給堵起來,就看到一群奇怪的人拿著套圈跑過來想要抓住他。
藿小鬥怎麼可能會被那些普通人類給抓住,他把那些人全部踩暈,就跑到了這裡。
他站在路中心只是他在感覺附近的能量,尋找他的任務標的。他並不是亂跑,而是尋著味找到了這裡。
妖界和其他四界這次的任務是尋找落在地球上的天外妖魔物品,藿小鬥雖然沒有去過天外天戰場,但是他哥曾經帶回不少天外妖魔的屍骨和物品,他記得那個味兒。
這是他的優勢,因為這個優勢,他十分確信自己會是第一個找到天外妖魔物品的妖。
就是這個味!藿小鬥倏地轉身,盯住了走過來的人類。
昨晚的暴風雨早已停止,早上的海洋天空藍得像最純淨的玉。
巡邏艇上,海警們神情緊張,來去匆忙。
衛長江和副隊長小聲商談著,昨夜的暴風雨雖然沒有把巡邏艇打翻,卻把巡邏艇上的通訊系統給弄壞了。
他們從暴風雨停止後就開始排查原因,但到現在都沒有找到通訊系統損壞的真正原因。
更糟糕的是,一夜暴風雨過後,他們似乎偏離了原來的航向,偏偏他們的導航系統也出了問題。
“這附近似乎有特殊磁場,你看指南針都沒用了。”副隊長把軍用指南針拿出來給衛長江看。
衛長江按揉額頭,“求救資訊發出去了?”
“發出去了,但不確定能不能被收到,我們得先確認被暴風雨吹到了什麼地方。可以肯定的是,這裡絕不是之前的海域。你看前面的海島群,熟悉嗎?”副隊長一指窗外。
衛長江看向窗外肉眼可見的海島群,沉重地搖頭。
“希望前面的海島群上有人,否則樂子就大了。”副隊長拍拍衛長江的肩膀,“我去安撫大家,你也別急。”
衛長江反過來拍拍他,“你也一樣,只要人還活著就有希望。我們應該不會飄離得太遠。”
艙室內,剛醒來的賀蠢蠢還不知道他們偏離了原來的航向,睜開眼就發現他師父正坐在床邊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賀蠢蠢先沒在意,脫掉外衣只穿了一個小內內,跑進艙房附帶的浴室洗漱,還沖了一個澡,跑出來催促阿蒙也去洗漱,卻看到阿蒙把他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
賀蠢蠢擦頭髮的手停下,終於忍不住問道:“幹嘛這樣看我?”
“活的。”
“哈?”
阿蒙突然伸手摸摸少年露出來的結實光滑身體,“徒弟,我的。”
“阿蒙?”
阿蒙似乎想通了什麼,從床上跳下來,吧嗒吧嗒走進浴室,過了一會兒又吧嗒吧嗒走出來。
賀蠢蠢摸不著頭腦,索性也不去管他,擦乾頭髮,套上昨天海警們送他的衣褲。
阿蒙看著蠢徒弟光滑筆直充滿韌性的背部,很想摸一摸。
昨晚,那個人的背彎成了弓一般,淒厲的叫聲……
阿蒙雙眼變得漆黑。
賀蠢蠢正好回頭,看到阿蒙的眼睛,嚇了一跳:“阿蒙?”
阿蒙眼睛瞬間恢復正常,抓住少年的手,抬頭道:“我想吃烤魚。”
“……好。我們去問問員警叔叔,船上有沒有烤魚。”
負責照顧兩人的王樺很殘念地告訴兩人,船上沒有烤魚,但有魚肉罐頭。
賀椿正想安撫他師父,說等上岸讓他吃個夠,就聽噗通一聲。
“有人落水了!”
“那小孩跳海了!”
賀椿一個飛步躥到船沿邊,就見海面波浪微滾,已經看不到他師父的身影。
海警們一大半被驚動,能丟開手的全都跑到了甲板上勾頭朝海面看。
王樺焦急萬分脫掉外衣就要往下跳,被身邊少年拉住。
衛長江聽到消息也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帶著怒氣問:“怎麼回事?小孩怎麼會突然跳海?”
賀椿咳嗽一聲,“沒事,我弟想吃烤魚,這不是船上沒有嗎,他就下海去捕抓了。”
海警們齊刷刷看向少年,那表情!
賀椿只好裝傻裝到底,“真的沒事,過一會兒他就上來了。”
果然,不到五分鐘,阿蒙抱著一條大魚浮出海面。
海警們把救生圈拋下去,阿蒙一手抓著救生圈,一手抱著那條幾乎跟他身高差不多的金槍魚,被大家合力拉上船。
上船後,阿蒙先把那條金槍魚向徒弟顯擺了一下,“吃嗎?”
賀椿沉默一秒,狠點頭:“吃!”他上輩子就沒吃過這麼大的魚。
阿蒙拖著大魚向廚房走,“我來烤。”
賀蠢蠢屁顛顛地跟了上去,他師父其他料理手段沒露過,但只燒烤就能勾去他的全部魂魄。
從頭到尾目視了全部過程又被忽視得徹底的海警們:“……”
衛長江和聞訊而來的副隊長再次互看,他們好像真的撈到了兩個很不得了的小孩呢。
曾經和王樺說話的老海警走到衛長江兩人身邊,低聲問:“是不是航向出問題了?”
衛長江沒有隱瞞他:“老周,你經驗多,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老周環視周圍,搖頭,忽然道:“那兩個孩子……”說了一半又停住。
衛長江皺眉,“你想說什麼就說明白,別吞吞吐吐的。”
老周聳肩,“我怕我說的話,你們不愛聽。”
副隊長笑,“說唄,還能因為這個懲罰你怎麼的?”
老周看著餐廳方向,眯著眼睛低聲道:“鯊魚群,兩小孩,暴風雨,航道偏離,陌生的海島群,你們覺得這一切像什麼?”
衛長江被老周的神情嚇到,“喂!別迷信!這一切都是巧合。”
“真的是巧合嗎?”老周眼神暗沉,“是不是巧合,我們再往後看就知道,就是不知道我們這支巡邏隊是否還有命回去。”


第117章 神秘島嶼
很快海警們都知道了巡邏艇偏離航向的事, 陌生的海島群就在前方,這事想瞞也瞞不住。
不過海警們好歹都是受過訓練的專業人員,雖然擔心,但並沒有馬上爆發不利情緒,反而互相開著玩笑,甚至還有人說會不會就這麼穿越了, 如果真穿越了要怎麼辦之類。
玩笑歸玩笑,目前巡邏艇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確定所在地點, 以及修復通訊和雷達系統。
衛長江召集上層主管開會,會上大家因為兩件事產生分歧。
這兩件事也可以說是同一件事。
“是繼續照準一個方向前進,設法脫離這處特殊磁場區域;還是先靠岸, 把通訊和雷達系統修復後再出發;大家投票吧。”衛長江無法獨斷, 乾脆讓大家少數服從多數。
最後選擇後者的人恰好比選擇前者的多出一人。
“那麼就先靠岸。不過我們沒有這個海島群的詳細地圖, 也不知道到底要選擇哪一座靠岸?更不清楚這些海島群附近的海面下有沒有礁石, 會不會導致巡邏艇受損等等, 我建議先派一個救生艇過去摸摸情況。”
“同意。”對於衛長江提出的這點,所有主管全部投了贊成票。
事情就此決定,一艘救生艇被放下海面,老周和副隊長帶了兩名海警和相關小型儀器登上救生艇。他們會先把最近的兩座島嶼繞上一圈,再選擇最適合的一個讓巡邏艇登陸。
如果兩座島都不適合,他們會回到巡邏艇上,繼續向其他海島進發。
因為賀椿兩人年齡不大,這些事情也沒有人特意告訴他們。
賀椿把金槍魚分了一半給廚房,和阿蒙分享了另一半。自從達到煉體三重後, 普通食物已經無法滿足他對能量方面的攫取,但他真的很不喜歡辟穀丹,而且阿蒙也沒有要求他一定辟穀,他就把吃東西當作了樂趣之一。
兩人不願坐在餐廳裡,而是一人捧了一個裝滿烤魚肉的不銹鋼盆坐到甲板上,邊吃邊看風景。
阿蒙瞅瞅前方的島嶼,“感覺到了嗎?”
“什麼?”賀椿從盆裡抬起頭。
看蠢徒弟對他的烤魚如此捧場,阿蒙決定再弄點其他魚類螃蟹之類的給他吃。喂飽徒弟,這是師父的責任。
“好好感覺。”阿蒙把蠢徒弟的頭轉向左邊的島嶼。
賀椿也真的認真感覺起來。
首先可以確定的是,這裡有靈氣,只是很微弱。其次,這裡負面能量也不多,大概和位於海洋中有關?
“這是?”賀椿從能量湧動中察覺到一股陌生的能量。
每種能量都有自己的特點,比如因為情緒造成的負面能量和單純污染造成的負能,兩種能量表現就有很大區別。包括靈氣,只五行靈氣就各有不同,更不要說其他。
而這股陌生的能量即不同於靈氣,也和負能不太一樣,不知道他能不能吸收?
賀椿沒有輕舉妄動,而是看向阿蒙。
阿蒙開口:“修煉就是對能量的利用。成仙就是改變自身能量的過程。修者為何有六界,宇宙中為何有其他生命,概因大家利用的能量不同。所謂負能,對於某些生命體無疑於毒藥,但對於某些生命體卻是仙丹。更有些能量對於大多數生命體都能產生作用,比如靈氣,比如你現在感覺到的能量。”
“這裡有天材地寶?”賀椿微興奮。
阿蒙沒有直接回答,“這算是我給你的第一個任務,把那島上的東西取出來。”
“好!”賀椿一口答應,快速把烤魚吃完,一抹嘴,跑去找王樺。
他對海域完全陌生,也不知道回去華夏土地是不是要經過這幾座島嶼,但看巡邏艇在島嶼前停下,還放下了救生艇派人上島,便自然猜測海警們應該是想在這裡短暫停留或者補給一番?
至於偷聽海警們說話?在對方沒有惡意的情況下,何必?
“是,我們是打算上島。”王樺聽少年詢問,隱瞞了部分事實,“不過不是現在,還要再等一等。”
賀椿就是相關部門出來的,聽王樺口氣,還以為他們在這幾座島上有什麼秘密任務要執行,當下連追問都沒追問,錯過了瞭解巡邏艇停在此處之真實原因的最佳機會。
王樺看少年要跑,連忙抓住他的肩膀,“你問這個幹什麼?你那弟弟不會又想下船抓魚吧?我可跟你說,這片海域水下情況複雜,就算你弟弟……水性好,也不能由著他瞎胡鬧,知道嗎?”
賀椿可老實地點頭:“知道了。”
王樺不放心,決定還是要多盯著這倆孩子一點。
一個小時後,救生艇還沒有返回,巡邏艇又出現了新的問題。
這次的問題更糟糕,巡邏艇的整個動力系統都出了故障,他們連靠岸都做不到,更別說繼續航行。
衛長江不得不下令原地拋錨,並命令所有技工人員盡全力搶修。
“巡邏艇出故障了?”賀椿以為是暴風雨的原因,也沒多想,更沒當回事。
又半個小時後,救生艇返還。
老周聽說巡邏艇徹底不能動了,臉色變黑的同時說了句:“我說的吧。”
衛長江沒理他,小孩都救上來了,總不能因為一些迷信原因就再把人扔回海裡吧?
老周見衛長江不為所動,歎了口氣。他也不是想要對兩個孩子怎麼樣,只是希望大家能更提防他們一點。
副隊長拍拍老周的肩膀,他將負責帶領大半人手留在巡邏艇上繼續進行維修和防守,而老衛將帶一支小隊使用救生艇登島,這次副隊長打算把老周留下來。
登島的小隊有兩個任務,一個是找尋淡水類補給,一個就是看能不能通過焚燒濕木等原始手段來給經過的飛機和船隻發求救信號。
聽說兩個小孩要跟著一起登島,衛長江死活不肯答應。
賀椿也沒有繼續強求,帶著阿蒙返回艙房。
老周對王樺使了個眼色,王樺靠過去,“怎麼?”
老周對兩孩子的背影努努嘴,“盯著他們一點,你不覺得他們想登島很可疑嗎?”
王樺哈的一聲笑出來:“老周,周叔,你想太多了。那就是兩個小孩。”
“你們……!”老周氣,不再跟王樺多說,心想自己多盯著一點就是。
王樺看老周生氣,雖然沒有把他說的話完全放心上,但多少也帶了一點不確定,就主動去找衛長江,說要留在巡邏艇上照顧兩個小孩。
衛長江明白王樺說的照顧就是看守的意思,點點頭同意。
時間接近中午,明明應該是一天中最明亮的時候,可賀椿卻看到天空忽然變暗了。
是又要下雨了嗎?
島上開始起霧,遠看,飄飄渺渺,宛若仙境。但不知是不是島上的植物綠得過頭,被霧氣一籠罩竟然變成了一片深深淺淺的黑色,這看著可不像仙境,倒像是……
賀椿通過窗戶看到衛長江帶著五名海警乘坐救生艇駛向最近的那座島嶼,心裡突然咯噔一下。
“阿蒙,那幾座島上到底有什麼?”
阿蒙非常冷酷地回答:“我如果什麼都告訴你,還叫什麼歷練?”
賀椿皺起眉頭,額頭抵著窗戶,低喃:“有點不對勁,我不喜歡這種能量。”
說完,賀椿忽然挺身站起,“不行,我得去找衛隊長他們,讓他們別上岸。”
“理由呢?”阿蒙並沒有攔阻他。
賀椿眨眼:“因為我能預知兇險?”
當然,賀椿並沒有用這個理由去說服副隊長等人,他說的是:“島上也許有危險,讓衛隊長他們回來吧。”
副隊長沉吟,似乎在思考要如何組織話語。
旁邊的老周已經先一步質疑道:“你之前為什麼不說?”
賀椿“誠實”道:“之前我不敢確定,我對這幾座島似乎有點印象,但我記的不是很清楚,所以我才想跟過去看看。但剛才看到島上起霧,我就想起了更多,如果這幾座島真的是我印象中的那幾座島的話,衛隊長他們過去也許會遇到危險。”
“什麼危險?”老周進一步逼問。
賀椿搖頭,含糊地道:“我不知道,危險會變化。”
“你到底知道什麼,最好全部說出來。如果因為你的隱瞞讓衛隊他們出什麼事……”
“老周!”副隊長開口喝止。
老周閉嘴,但看賀椿的眼神越發不友好。
賀椿心裡也不爽,他又不是故意不說,之前他真的沒有任何特別感覺,只是感到有一股不同的能量罷了。之後他感到不妙不就立刻來了?
副隊長扮白臉,和藹地對少年說道:“你別介意老周的語氣,他就是這個脾氣,其實他人很好,等你以後和他處久了你就知道。咳,十一啊,你說你對這幾座島有印象是什麼意思呀?以前你是不是來過這裡?”
賀椿露出茫然的表情,“我真的記不清楚了,我只記得……他們在島上做試驗,有危險,有可怕的東西。”
“他們是誰?什麼試驗?可怕的東西是什麼?”副隊長認真起來。
可賀椿卻咬緊牙關什麼都不說了。
副隊長和老周互看,老周立刻搶過對講機開始呼喚衛長江:“長江長江,聽到請立刻返會巡邏艇。衛隊,聽到沒有,聽到請立刻返回巡邏艇!”
對講機中只傳來沙沙的聲音。
老周心慌,重新調整頻道,再次呼喊:“長江長江,我是老周,聽到請回話!”
仍舊沒有回音。
控制室的海警們臉色都變了。
老周看向兩個孩子的目光也含了一絲兇狠。
王樺看著窗外忽然道:“下雨了,隊長他們的救生艇看不見了……”
所有人唰地一起看向窗外。
老周用力擊打操控檯面,罵了句髒話,轉身就往外走:“我去找衛隊他們,我會把他們都帶回來!”
“等等,請帶我們一起去,如果那座島真的是我記憶中的,那麼至少我能給你們帶路。”
情況緊急,副隊長勸阻了一次,見少年執意要和老週一起前去救人,就同意了。
最後也不止老週一個人帶著兩小孩去救人,王樺和另外兩名海警一起登上了剩下的一艘救生艇。
賀椿看到帶有發動機的救生艇,想到島上那向四周逸散開來的陌生能量,以及各種故障頻出的巡邏艇,心中忽然想到了什麼,下意識就說了出來:“帶上槳。”


第118章 水泥通道
衛隊長抹抹臉上的雨水, 和其他五名海警一起跳下救生艇,把小艇拖上沙灘。
海警小劉抬頭看向高聳的島嶼,驚奇地道:“遠看不覺得多高,近看這海拔得有八九百米吧?”
“不知道這島上有沒有土著生活。”另一名海警小張也道。
“看!那應該就是老周他們說的淡水水源吧?”同樣是新人的海警小高高興地指向從島嶼山上流下的瀑布。
瀑布順著山林,形成小溪,溪水蜿蜒, 從島上一直流入海水。
衛長江大概打量了一下周圍環境,吩咐隊員們:“我們順著溪流往上走走看, 不要太深入。”
“是。”海警們也不想沒事找事,在沒有確定巡邏艇修不好之前,誰也不想深入陌生的有著密林的島嶼。
六名海警三三成隊, 提著半透明的水桶走向密林邊沿。靠近海岸這邊的溪流太細, 而且混在沙子中, 取水非常不方便。
“誰!”一直沒說話的海警陳嵐速度飛快地掏出手槍, 打開保險, 直直指向密林邊緣。
衛長江等人反應速度非常快,在陳嵐拔槍的同時,他們也紛紛拔槍,或趴伏、或半跪,形成了一個小型攻防線。
雨水不大,但十分影響視線。六名海警安靜地觀察了一會兒,並沒有看到可疑生物。
衛長江小聲詢問陳嵐:“小陳,你看到了什麼?”
陳嵐曾是狙擊手,因為家庭原因退役, 後轉到海警部門,平時沉默寡言,但因為其觀察細緻,絕不會無的放矢,加上性格寬厚,在海警隊伍中說話相當有分量,大家也都尊重他。
“有人在偷看我們。”陳嵐十分肯定地說,他的感覺非常敏銳,就算從一線退役下來,他也沒有把這種天賦消磨乾淨。
衛長江做了個手勢,海警們慢慢後退,向救生艇靠攏。
因為警惕密林中的未知危險,大家都倒退著向海邊走。
走在最後一個的小高神經緊繃,全神貫注,他警惕前方,左邊和右邊也沒忘記掃視,可位於他身後的海岸邊沿他卻忘記看了,更不要說腳下柔軟細膩的沙灘。
“隊長,怎麼說?我們是去另外一座島,還是先返回巡邏艇上?”小張低聲問。
“老周他們沒在另外一座島週邊發現淡水,也許裡面有,但林子太密,進去不安全。這樣,我們先不紮營,等天氣好了再說。小張、小劉,你們兩人留下來看守救生艇,其他人跟我去取水,不要入林,取了水就回來。”
“是!”
“等等,小高呢?”陳嵐轉頭四看。
其他幾人也忙看向周圍,一二三四五,六名海警只剩下五人,之前第一個指出水源方向的小高不見了。
“不要急!”衛長江在其他人爆發之前,猛地大喝:“都給我回想,之前你們最後看到小高是什麼時候,在哪裡?”
海上,老周陰沉著臉操縱救生艇飛馳向最近的那座島嶼。
“噗!呼嚕嚕。”一連串奇怪的聲響響起,發動機停止運轉,救生艇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海警們一起看向救生艇的發動機。
老周皺眉,再次啟動發動機,一開始還能聽到呼嚕嚕的發動機響聲,可連續啟動幾次後,連聲響都沒了。
發動機壞了?四名海警又一起看向坐在最中心的兩孩子。
四個人都還記得,就在放下救生艇時,那個叫賀十一的孩子突然提出讓他們帶上船槳。
“你知道發動機會壞?”老周見預感成真,反而冷靜下來,對兩小孩的口氣也算不上惡劣。
賀椿聳肩,“我對危險比較敏感。”
老周不愧是老海警,立刻反應過來:“你說這島嶼上有危險,不是因為你來過,而是你感覺到有危險發生是不是?”
賀椿猶豫著點點頭。
老周的話讓王樺也開始回憶,一開始兩小孩看到島嶼並沒有什麼特殊反應,老周他們第一趟前往島嶼探查的時候,兩小孩也沒反應。直到衛隊帶人再次前往島嶼,兩小孩才跑來說島上有危險。
那麼這前後區別是什麼?
王樺再次看向衛隊駛向的那座島嶼,島上不知是不是因為下雨的緣故,霧氣彌漫……霧氣?下雨?衛隊他們出發的時候,不就是天氣剛好變化的時候?
“天氣對島嶼有影響?”王樺脫口問道。
賀椿想要對王樺點個贊,他的話也點醒了他。為什麼之前他對島嶼上的陌生能量沒有反應,但等下雨起霧後就覺得不妙?
也許就因為島上那陌生能量會因為天氣而產生質的改變?
“很可能。”賀椿在沒有確定前只能含糊地說道。
老周也從王樺的話語裡得到了啟發,一拍發動機,說道:“肯定是天氣的緣故。巡邏艇出問題就是在暴風雨之後,衛隊他們聯繫不上也是在下雨後。現在雨還沒停,大家千萬小心。”
老周沒說他還在懷疑兩個孩子招來了厄難,這時候說這話只會讓大家心更慌,還不如不說。
雖然知道了危險的源頭或者引子很可能與天氣有關,但他們不可能原地等待天氣放晴。
而老周的謹慎——在聽少年說要帶上船槳後,他就真的拿了兩隻船槳,加上救生艇原本就配有的一個聯體船槳,三隻船槳讓救生艇再次快速向前滑行。
“快看!是衛隊他們!”王樺喜悅地叫道。
幾名海警激動地跳下船,拉著船頭就往岸邊拖,一邊揮手大叫:“衛隊!隊長,我們來找你們了!”
衛長江等人回頭,看到又來了幾名海警,不管情況如何,大家都感到了一陣喜悅。
老周讓王樺看著兩小孩,跑去向衛長江彙報情況,當聽說小高失蹤後,老周不禁握緊了拳頭。
“怎麼把那兩孩子也帶來了?”衛長江看到了賀椿兩人。
老周低聲道:“在你們出發後,他們就說有危險讓你們回來。大的那個說他見過這幾座島嶼,我懷疑他在說謊,我注意過他的神情,他看這幾座島嶼的表情可不像是熟悉,但有危險應該是真的。”
“他為什麼說謊?”衛長江關注點跟老周不太一樣。
老周噎了下,不太情願地說:“也許他們不願意暴露自己的特殊能力。”
衛長江笑,“那他們也可以什麼都不說。老周,那兩個孩子也許有秘密,但他們應該沒有壞心。”
老周哼了兩聲,反駁:“他們救我們,也是救他們自己,巡邏艇壞了,他們可沒辦法遊回大陸。”
“真的沒辦法嗎?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他們身上連曬傷和泡傷都沒有,被鯊魚群圍追還能活得好好的。”
“……衛隊,你這時候跟我辯論這個?”老周鬱悶。
衛長江大笑,迅速改變話題:“小高失蹤得太奇怪,我們不可能就這麼丟下他離開。如果真的是因為天氣緣故……那孩子說他對危險比較敏感?”
衛長江拔腿就向賀椿那邊跑去。
老周無奈,跟上。
衛長江一把抓住賀椿的胳膊,異常誠懇也十分沉重地說道:“十一,我不管你有什麼本領,也不管你們有什麼秘密,我可以向你們保證的是,我和我的隊員們對你們絕對沒有惡意。我也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請放心,只要我們能全員安全回去,你們的來歷,我們保證不會做任何過分猜疑。
你覺得從小被拐賣,心身受到巨大傷害的被挽救少年兒童的這個身份如何?我們會把你們送去最好的慈善機構,如果你們不願意待在孤兒院,我們也可以想辦法把你們的戶籍放在孤兒院,但實際上你們可以在外面居住。”
賀椿:……可是我想的就是你們做一些過分的猜疑啊。真的,不用幫我們隱瞞,就大膽地向上面說出你們的猜測就可以!
但衛長江以為兩小孩害怕被繼續迫害,就差沒賭咒發誓地說一定會幫他們的能力保密。
阿蒙戳戳少年,賀椿十分無力地道:“謝謝了,真的。”
衛長江見和少年達成共識,松了口氣,趕忙向他尋求幫助:“我們的同事小高不見了,你和你弟弟能幫我們找找看嗎?放心,不管你們用什麼手段,我們都不會說出去,也不會做任何記錄。”
其他海警也紛紛保證。
在見識過這一連串的詭異事故後,海警們的想像力已經徹底放飛,這時候哪怕兩小孩在他們面前突然變身小怪獸,他們也只會淡定地……掏槍自衛。
賀椿沒有變身小怪獸,他只是帶著他的阿蒙弟弟在沙灘上轉了一圈。
在他走到某個地點時,他忽然抬腳往沙灘上用力一跺。
看著厚軟的沙灘被他一腳跺下竟跺出了一個深洞。
海警們紛紛過來探頭查看,老周直接趴在坑洞邊沿,掏出手電筒往裡探看,“見鬼,下面……這是水泥隧道?”
“小高就是被從這裡拖走的吧?怪不得,我們當時面對密林就沒有注意身後,如果這時候有誰突然從下面把小高拖走,速度快的話,我們根本不會注意到。”衛長江恍然大悟。
“我們下去?”
“等等!”老周對為眾海警快速說道:“副隊長他們還在巡邏艇上等我們的消息,我們出來時說要帶你們回去,現在對講機又失靈了,如果我們全員都待在這裡救人,副隊長他們看我們長時間不回去肯定會很擔心,如果他再派人過來,又和我們錯過……”
衛長江立刻下令:“老周、陳嵐、王樺,你們三個和十一一起留下,跟我去尋找小高。其他人和小阿蒙全部坐巡邏艇返回。另外告訴副隊長,如果我們超過二十四小時還沒回來,就讓他不要再派人來找我們,儘量想辦法離開這片海域。”
“隊長,人會不會太少了,我們也留下吧,回去兩個人報信就可以了。”
“就是啊,看這條通道,這座島上很可能有人居住,而且危險度還很高,只你們幾個人,人太少了。”
阿蒙沉默地走到賀椿身邊,抓住少年的手。用實際行動告訴大家他不會離開少年。
衛長江不住搖頭,“就是因為危險,而且情況不明,人少一點反而靈活。都聽我的,趕緊回去巡邏艇。”
賀椿就是在這個時候開口道:“這座島不安全,你們又怎麼能肯定返回巡邏艇的海路也會安全?”
一句話把大家最不願意設想的情況給說破。海警們難道沒有想到這一點嗎?不,他們想到了,但他們不願意這樣想。
如果從島嶼到海路都不安全,那麼巡邏艇肯定也不安全。衛長江想讓大家回去,除了報信,更多的還是想多一點人手保護巡邏艇,畢竟他們要回家的話,沒有巡邏艇那是萬萬不行的。
“有沒有辦法通知巡邏艇?”衛長江看向其他海警。
所有海警都試過自己的對講機,全都搖頭。
“如果只是通知消息的話……”賀椿轉頭看向海面,那裡有三角魚鰭一閃而過。
海警們也看到了,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這裡竟然有這麼多鯊魚!
賀椿想的則是:那小鯊魚報復心真重,竟然一路跟到這裡來了。
小鯊魚:屁的報復心!小爺我也是被暴風雨捲進來的好嗎!
賀椿抹抹臉,“我去跟它們商量商量,看能不能讓它們幫我們往返報信。”
他有更好的紙鶴可以用,但是紙鶴那東西只要拿出來就會讓人想到修真兩字,包括符籙也一樣,而且儲物袋不能用,他的紙鶴和紙符存量也不多,所以賀椿只能另闢蹊徑。
而且這樣做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給海警們加深他有特異能力這一印象,以後他再碰到小蜘蛛和阿狼他們,與他們交談,也不用再鋪墊理由了。
“你、你能和鯊魚交涉?”王樺語氣怪異。
賀椿扮了個鬼臉,不等衛長江繼續猶豫,轉頭一頭撲進海浪中。
海警們:老周說的沒錯!那群鯊魚根本不是想要吃掉小孩,而是在保護他們!
家中世代漁民出身的老周想得更深刻:傳說中的海之子?
賀椿遊到海裡,快速找到小鯊魚,開門見山地傳音給他:“你是妖界來的吧?你們的任務是什麼,也許我可以幫助你們。”
“滾!小爺我才不要你幫忙。”
中二期的孩子真討厭,賀椿二話不說,撲上去就把小鯊魚一頓暴揍。
四周的大鯊魚們圍著兩小游來遊去,就是不敢靠近。
小鯊魚哪裡是會被傻傻欺負的主,當下就放電想要電倒賀椿。
賀椿任由電流流過全身,頭髮爆炸的同時,也看到對面的小鯊魚被電得直抽抽。
小鯊魚好不容易緩過氣:“你……你……也會放電!”
“合作,還是現在就死?”
“你要是敢殺了我,我家人不會放過你!”小鯊魚暈乎乎地威脅。
“那只有一個辦法了。你的返回傳送符藏在哪裡了?儲物工具不能用,你身上能藏東西的只有你的身體,你說我把你剖開來,取得傳送符,再把它捏碎,好不好?”
好你個大頭鬼啊!他才剛來,才不要現在就返回妖界,而且還是被人打敗被迫返回。被那麼多修者看著,他多沒面子。
雖然現在他已經很沒面子了,但是如果他能堅強地留在地球,並完成任務再回去,那說法就會又不一樣。到時,這時受的恥辱將不會再是恥辱,而是會變成他成功路上的一株荊棘而已。
他娘曾告訴他:做妖怪就要能曲能伸,一時的敗退不算敗退,笑到最後的鯊魚才是最美麗的!
“怎麼合作?”
賀椿一看小鯊魚服軟了,摸摸他的尖吻:“我在地球有認識的兄弟,當地土著哦,只要你們的任務標的不和我們的犯沖,我們就互相幫助,各取所需怎麼樣?”
“你想我怎麼幫你?你又能幫到我什麼?”
“很簡單,你是海中生物,哪怕能上岸,肯定不如在海中厲害。同樣,我在陸地上肯定比在海中自如。當我們彼此在各自的有利環境中遇到危險或者遇到需要幫忙的時候,只要不衝突,另一方必須給予幫助,如何?”
這本來就是他考慮過的事情,更何況這個打敗他的人類還認識當地土著。小鯊魚沒怎麼猶豫,一口答應:“可。但我不相信你們人類,你必須發心魔誓。”
“沒問題,你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你,那我們就此立下契約,互以心魔誓為約束,不得背叛和損害契約方。”
兩個小傢伙快手快腳地立下心魔誓言,定了一個互利互助的臨時契約。賀椿也借此知道了小鯊魚的名字,單字星,全名鯊星,看起來很可愛,念起來中二無比。
賀椿當即請小鯊星幫忙巡邏海中有無危險,同時充當巡邏艇和島嶼兩邊的通訊員。
通訊方法簡單,在紙上寫上想說的話,手機錄音也可以,用塑膠袋紮緊,掛在鯊魚牙齒上或者魚鰭上,往返兩邊就是。
小鯊星才不會跑去當一個通訊員,他派遣了一條本地土著小型鯊魚過來。
衛長江等人看著海水裡正在等待傳信的海洋郵遞員,一個個的表情實在難以用言語描述。
衛長江考慮到電能受到影響,不敢使用手機錄音,從帶來當引火源的筆記本上撕下一張紙,寫了他們現在的情況,又把鯊魚郵遞員的事說了,親眼看著賀椿跳進海裡,把塑膠袋綁到小鯊魚的嘴巴裡……
衛長江看小鯊魚箭一般遊走,突然十分期待起副隊長他們收到信時的表情。
巡邏艇那邊。
在小鯊星的幫助下,掛在小鯊魚牙齒上的塑膠袋被甩到了巡邏艇甲板上。
“啪!”
聽到聲音的海警忙過去查看,從甲板上撿起了一個透明塑膠袋。
這是?
海警忙抓著塑膠袋飛奔去找副隊長。
副隊長等人看完塑膠中的資訊,一個個面面相覷。
“鯊魚?傳信?”
比起小高失蹤,副隊長等人完全被最後一條資訊給吸引。
兩分鐘後,副隊長等好幾個海警一起跑到甲板邊上,按照信上說明,往海裡扔了一條火腿腸。
小鯊星沒吃過火腿腸,被賀椿忽悠了一通,一直在等待地球土著從船上奉獻他沒吃過的食物給他吃。
火腿腸剛落到海面上,一條小鯊魚沖過來,張嘴就把火腿腸吞了。
哎?吞的太快,都沒有感覺到味道。
再來幾百根!小鯊星高高一躍,躥到了甲板上,張開了滿是利齒的大嘴。
另外一條負責當郵遞員的小鯊魚也跟著躥上來,張開嘴。
巡邏艇上的海警們不約而同唰唰唰地掏出槍,指著甲板上的兩條鯊魚,集體失聲!
好在副隊長在這之前已經高喊出:“別開槍!”
總算沒釀成單方面慘劇……必定是海警們的。
通訊問題解決,又有大群鯊魚幫著巡邏岸邊。
海警們因為小高失蹤的難受、擔心和緊張感,此時也稍微緩和了一些。
而他們的神奇之旅才剛剛開始。
一行九名海警,留了四個人在岸邊看守兩艘救生艇,其他五人加上賀椿兩個,一起進入了那條水泥隧道。
衛長江打頭,陳嵐押尾,老周和王樺走到兩小身邊,再加上一個性子活潑的小劉。
賀椿握著阿蒙的小手,兩眼放光地打量這條通道。
就如老週一開始看出來的,這是一條淹沒在海水下方,明顯由人工修建而成,高度和寬度甚至可以通行一輛列車的寬闊水泥通道。
水泥上有不少漏水的地方,腳下也有海水。
根據岸邊情況來看,這條水泥通道應該是修建在海平面以下,出口應該就在海水裡,可也許出口被封住的緣故,通道裡海水並不多,只淹沒過腳踝。
“這裡明顯年久失修,很多地方都壞了也沒及時修理。”老周低聲道。
衛長江打量四周,心中有了推測,但他還是問大家:“你們覺得這條通道的用途是什麼?”
老周回答:“當年戰亂時期,有些國家在靠近各大陸的島嶼上都修建了一些工事,看這條通道,寬度和高度都像是能通過一艘潛水艇,也許這座島曾經是某個造船基地或者中轉站。”
陳嵐也在此時說道:“如果真是如此,那麼這島上很可能還有留守人員。我當時絕沒有看錯,林中確實有人在偷看我們。”
“小高失蹤,顯然是人為。就是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如果這條通道有修整和使用痕跡,說不定我們會被殺人滅口。可另一種情況,也不代表樂觀。”衛長江想到了報紙和網路上提到過的一些奇聞。
據說某些島嶼上仍舊殘留著戰亂時期一些國家軍人,這些軍人在漫長的等待期中,有的瘋了,有的變態了,他們有的人還和當地土著結合,生育了後代。這些後代不少受父輩意志影響,一心看守基地,凡是有侵入者,不管因由,一律殺死,他們甚至視此為遊戲。
老周轉向賀椿,低聲問他:“前面有危險嗎?”
賀椿手從水泥牆面抹過,搓了搓手指,不容反對地道:“我和我弟走前面,你們跟在後面。”
下了通道後,那股陌生能量越發明顯和活躍。而且水泥通道牆上留下的某些痕跡可不像是普通人類能留下來的……


第119章 怪物
海警們就算知道這兩個孩子不凡, 也不可能在有五個大老爺們在場還持槍的情況下,讓兩個孩子頂在最前面。
隊形稍微改變了下,隧道夠寬,衛長江和老週一左一右走在兩孩子的兩邊。
隧道幽暗,只有手電筒的光芒,埋沒過腳踝的海水在黑暗中顏色也是漆黑, 每踏出一步都會讓人擔心水底下會不會突然躥出來什麼。
比起海警們的小心謹慎,兩孩子卻手牽手走得大膽無畏。
老周懷疑兩孩子也許能在黑暗中視物。看得清楚和看不清楚, 走起路來的神態和姿勢都不一樣,有經驗的人一看就知道。
老周看向衛長江那邊,突然看到對面牆壁上似趴伏著什麼。
老周忍住驚叫, 下意識舉起手電筒就要照向牆壁, 被少年一把抓住。
賀椿:“不要管它, 它沒有殺氣。”
老周難掩驚訝:“你知道?你看到了?那是什麼?”
衛長江幾個聽到他們說話, 全都豎起耳朵。
賀椿:“應該是這島上的動物, 像是蜥蜴,稍微有點變異。嗯,滿牆都是。”
最後四個字讓五位海警全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走在最中間的小劉忍不住舉起手電筒照向左邊牆壁,其他人來不及阻止。
手電筒光芒掃過,幾十雙黃色的眼睛反射出光芒,同時照出了牆壁上幾乎是密密麻麻的蜥蜴身影。
這些尺把長的蜥蜴似乎相當畏光,被手電筒一照,一陣紛亂。
“噗噗噗。”似乎有不少蜥蜴跳入了水中。
“操!”小劉嚇得頭皮發炸,差點把手電筒給扔了。
其他海警也不好受, 尤其在聽到蜥蜴入水的聲音後更是渾身發麻。
幸好少年的聲音在此時再度響起:“不要管它們,不要攻擊它們,哪怕它們躥到你身上也別管,只管往前走。”
海警們吐出憋住的呼吸,加快腳步跟著少年往前走。
更多的落水聲響起,幾名海警還感覺到腿腳邊有什麼擦過。海警們不敢太過於靠近兩邊牆壁,越走越向隧道中心集中。
大約走了五六分鐘後,前面的兩孩子忽然站住腳步。
賀椿仰頭往上看,伸手指向左側:“我們得爬上去,那邊有梯子。”
衛長江提起手電筒,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堵水泥牆,水泥牆左右兩側都有金屬梯,但右側的似乎已經被腐蝕得壞掉,只左邊看起來還算完好。
老周也在打量四周,“這裡像是船塢,沒錯,這裡以前一定是停船的地方。再往上應該就上岸了。”
賀椿讓阿蒙第一個爬上梯子,又催促海警們加快速度,“通道牆壁並不乾燥,說明這裡經常會被海水淹沒。這裡沒有船,要麼就是船已經開出去還沒有回來,要麼就是這裡的人不管有沒有船,都還保持著經常打開通道的習慣。不想被海水淹,就快點往上爬。”
聞言,海警們立刻加快了速度。
老周和賀椿落在最後,老周執意要賀椿先上,賀椿拿他沒辦法,只好抓住梯子,三兩下就登了上去。
老周嘴裡銜著手電筒,剛冒頭,忽然看到少年手持一根鐵棍向他頭上揮來。
壞!
老周瞳孔緊縮,縮頭想要閃避,另一隻手忙去拔手槍。
“砰!”物體擊實的聲音響起。
同時伴隨著一聲像是人慘呼的怪叫。
“快上來!”一隻手抓住老周的胳膊,竟硬生生把他提了上去。
隨後槍聲響起,陳嵐在海警中反應最快,一連三槍射出。
有什麼東西在尖叫。
海警們全部拔出手槍,卻不知該瞄準什麼。
賀椿及時叫道:“不要打蜥蜴,別亂開槍!”
有什麼撲到近前,賀椿提起鐵棍跟打棒球似的把那東西遠遠打飛了出去。
“那是什麼東西?”老周爬起來吼。
“等會兒跟你們說。走!不要留在原地,跟緊我!”少年再次發出命令。
衛長江也跟著喊道:“跟上賀十一,陳嵐斷後,快!”
一行人開始沿著通道奔跑起來。
正經說,這裡並不是通道,往上看就能看出這是一棟巨大的船塢,鋼筋水泥建築。
這裡比之前的通道稍微明亮了一些,屋頂和四周有窗戶,但大概是玻璃早就碎裂,那些窗戶大多都被木料重新堵上,只有一些缺口透入一點亮光。
但只這點亮光也足夠讓海警們高興。
“砰!”賀椿用鐵棍把堵住窗戶的木板砸開,對身後招呼:“從這邊出去!”
阿蒙又是第一個鑽出去,緊接著就是王樺、小劉、衛長江和老周。
陳嵐握著手槍站在破洞前,命令少年:“你先出去。”
賀椿揮了揮他從欄杆上硬掰下來的鐵棍,“你出去,快!別耽擱!”
陳嵐轉頭看向少年。
賀椿一棒子把撲過來的人形玩意打飛,轉頭,微笑:“快點,那些蜥蜴要過來了。你確定你能殺得光它們?”
陳嵐看少年神情輕鬆,當下彎腰鑽出破洞。
洞外面,終於見到天光的海警們持槍警戒四周。
衛長江看只有陳嵐出來,當下心中一沉,“賀十一呢?”
“他在裡面。放心,那小子應該應付得過來。”陳嵐迅速把周圍環境收入眼中。
他們的右側就是巨大的船塢建築,船塢大門前方有一條水泥鋪的路,路面已經損毀大半,但依稀還能看得見道路,道路一直深入密林。
其實船塢本身也被掩蓋在密林中,這可以保證就算有船隻或者飛機接近島嶼,只要不深入就不會看到有這麼一個巨大的船塢在。
海警們在外面稍微等了一會兒,大約四五分鐘後,見少年還不出來,海警們等不住了。
王樺當時就請命:“隊長,我進去看看,賀十一就算再厲害,他一個人……”
話沒說完,就見破洞裡突然飛出來一個人形物體。
海警們的槍全部舉了起來。
而被所有海警們忽略的小阿蒙卻在這時候走到人形物體跟前,蹲下,伸出手指捏起一樣東西。
“阿蒙!”王樺上前就要把小孩拉開。
阿蒙身體微微一晃,王樺手抓空,餘勢未盡,啪唧按在人形物體上。
“靠!這是什麼?!”王樺原地蹦起三尺高,用力甩手。
其他海警也圍過來,賀椿恰在此時從破洞裡鑽出,介面:“該島嶼土著?”
“這是人?”海警們圍住人形物體,膽大的還想伸手去摸一摸。
“小劉!別亂摸!”衛長江一聲暴喝。
小劉嚇得連忙縮回手。
陳嵐低頭仔細打量人形物體,皺眉道:“你們看這東西……像不像是被輻射過?”
海警們變色,越看那人形物體的半腐爛外表,越覺得像。
小劉心慌慌地問:“這裡不會有核洩漏吧?那我們不都慘了?”
賀椿知道這不是核洩漏,而是另一種能量污染,但他不好說明。而且這種能量,只看這島上生物的變化就知道普通人接觸時間過長確實不好。
“接下來的路我建議你們都別去了,我和阿蒙進去就好。小高只要還活著,我們就一定會把他帶回來。”少年說道。
“不行!”衛長江斷然否決,“小高失蹤是我們的事,跟你們沒關。王樺,小劉,你們倆帶他們回去救生艇那邊。老周,老陳,你們倆跟我繼續搜索。”
“是。”
“我知道你們覺得這是你們的責任,但是……”賀椿用鐵棍挑起人形物體臂膀和腋下之間宛如黑色綢緞一樣的東西,“它們能飛,速度極快。陳警官在你們中槍法是最好的吧?你們問問他,他開了那麼多槍,一共才打中幾槍?”
陳嵐猶豫一秒,豎起一根手指:“我可能只打中一槍,它們的速度確實非常快。”
這也是他同意少年提議讓他留在船塢斷後的原因,他用槍都打不中,可少年卻用鐵棍輕鬆就把怪物打飛。
阿蒙還配合地抓起那人形生物的爪子對海警們揮了揮。
那是人的手,可原本是指甲的部位卻變成了厚厚的角質層,長長的指甲變成了焦黃色彎曲如鉤的爪尖。
人體上還有膿皰,之前王樺就是不小心按破了一個膿皰,噁心得他直甩手,還在草地上擦了又擦。
人體臉部右眼的部分消失,變成一層又一層皮搭在臉上,嘴唇的皮膚腐爛了一半,露出不像人的尖銳牙齒,牙齦更是黑得像快爛掉,還掉了幾顆牙齒。
“那也不能只讓你們兩個去。”衛長江堅持不鬆口。
其他海警一樣。
賀椿在心中歎息。世間不是所有員警都是好人,甚至很多員警都是抱著得過且過混日子混工資的想法,衛長江他們也不一定就是覺悟有多高,但是一旦遇到事情,在周圍只有平民和員警的情況下,大多數員警還是願意站出來承擔起責任的。
就像現在,那叫小劉的員警臉蒼白蒼白,如果衛長江同意讓他回去,他一定會轉身就走。可如果衛長江讓他們留下繼續執行任務,他也會明知危險仍舊會向危險行去。
“好吧,都別爭了,還是一起走吧,不過你們一定要按照我的吩咐行動,千萬別亂跑,也別擅自行動,更別隨便開槍。這裡的生物,如果我所料不錯,可能都產生了一定變異,但不是所有生物都會對人類發起進攻,相反,大多數生物都怕人,這是生物通性,它們都懼怕比自己高大的東西。只要我們不主動攻擊它們,不侵略破壞它們的家園,它們也不會主動對付我們。”
老周耳中聽著少年的話,看著他的神情,莫名覺得自己在和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甚至比自己還年長的人說話。
賀椿又道:“我們已經動手殺了這裡的土著,將心比心,它們一定會施行報復,後面我們要越發小心。走吧。”
隊伍再次重新出發,那人形生物的屍體就留在原地。
賀椿大大方方地選擇了水泥路。
陌生能量越來越濃郁,天上小雨也沒有停止,島中仍舊霧氣彌漫。
霧氣不算重,被細細的雨水一淋,更是淡如煙。
可不管再怎麼淡薄,霧氣仍舊存在。
王樺就為此感到好奇,提出疑問:“為什麼島上的霧氣,雨水都澆不散?”
老周回答:“是地氣吧。有時候海島就是這樣的,下大雨的時候還能看到地面有霧氣升騰呢。”
不,那不是地氣,而是能量的具現化,就像靈氣濃郁到一定程度也會產生霧氣一樣。
賀椿對阿蒙傳音:“我感覺我能吸收這種能量,不過這種能量似乎比負能更活潑,而且……它雖然也對人體產生影響,卻不像是負能那種純破壞的影響,這種能量似乎能改變人體細胞,不對,應該說它能夠對生物基因產生作用。”
阿蒙:“你吸收了?”
“一點點。”賀椿伸出一根手指給阿蒙看:“我把吸收到的陌生能量全部聚集到這根手指上,你看我的手指。”
阿蒙目光下瞥,少年伸出來的左手無名指上端變得半透明。
賀椿來回按壓那根變異的手指,“感覺還在,也能用,但我知道它裡面起了變化,是什麼變化我還需要吸收更多陌生能量才能知道。”
阿蒙:“所以你就是想問我,如果你吸收這種能量出了問題,我是否能把你救回來是吧?”
賀椿嬉皮笑臉地回答:“知我者師父也。而且如果我把這島上的陌生能量全部吸收,對海警們和當地原生物也有好處,海警們不會因此生病和變異,當地原生物也不會再進一步變異下去。師父,只是一個提示,不會影響歷練啦。”
阿蒙:“魔界有很多極為難看的小怪物。”
賀椿:嘛意思?
阿蒙扔出炸彈:“我不嫌它們醜,再醜的在我眼中也沒有什麼不同。但如果你變成剛才那種噁心的醜八怪,我就親手剝了你的皮,抽掉你的筋,敲碎你的骨,囚禁你的靈魂,重新給你煉製一具身體。”
賀椿:……這是威脅還是威脅?
阿蒙撓了撓少年的手心。
修者界無數追看直播的修者們選擇的追看物件都不太一樣。
但總體而言,賀椿這邊的觀看者數幾乎占到總觀看者的八分之一。
別小看這八分之一,這可是六界共同觀看者總數中的八分之一,收視率達到了12.5%,這表明除了道修界,其他五界也有不少修者在追看賀椿。
“那陌生能量到底是什麼能量?”有觀者問。
“不知道,這小世界似乎有點意思。”
“你們說那陌生能量會不會和其他五界的任務目標有關?”
一句話驚醒無數夢中人,許多修者紛紛表示很有可能。
鯊星老娘高興得直樂,“哼!敢嘲笑我兒子,現在再看看!我就說我兒子運氣好,說不定他會是第一個完成任務的!”
鯊星老爹剛領著一大群兒女出去把嘲笑他小兒子的海族們電了一圈回來,一回來就聽到老婆大人刺耳的笑聲,詢問了緣由後,當即又拉著兒女們出去,這次是出去炫耀啦。
鯊星老娘:哼,死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願待在家裡,成天找藉口出去浪,老娘遲早休了你!
小鯊星當郵遞員當出了樂趣,甚至直接把活計從土著身上搶回來,親自上任。
“啪啪啪!”小鯊星甩了幾條魚上岸提醒守在岸邊的四名海警,其中還包括一個放了新筆記本和圓珠筆的塑膠袋。
小張看到三角鰭,忙舉手放到嘴邊,對著海水大喊:“沒有信!沒有新的信件!隊長他們還沒有回來!”
小鯊星怒躥到救生艇上,張大嘴:“沒有信也得有信,交出來!”
小張聽到腦中響起的聲音,呆滯片刻,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第一次聽到鯊魚在他腦中說話,他還以為自己腦抽了。
“沒、沒有信,真的。”小張結結巴巴地說。
小鯊星怒甩尾巴:“沒有也得有!”
小張哭喪臉看其他三名海警,可其他三名海警的精神力都不如他,目前只有小張一個人聽到鯊魚說話,對他都是愛莫能助。
“是不是又要信件?”一名海警小聲問。
小張哭泣著點頭。
海警看著暴怒中的小鯊魚,再看看遠處似乎隨時隨地都會沖上岸咬人的大鯊魚們,“那就隨便寫一封好了,先把它們打發走再說。”
小張:“哪有逼著人寫信的郵遞員,它們也太敬業了吧?”
無奈,小張把他的委屈寫成了一封新的信件,放到塑膠袋裡,顫抖著手,把塑膠袋掛到小鯊星的尖牙上。
小鯊星嘴巴一合,嚇得小張縮手向後跌倒。
小鯊星在小張腦子裡留下中二無比的大笑聲,轉眼就遊出老遠。
巡邏艇上,一名海警從望遠鏡裡看到熟悉的三角鰭又回來了,立刻轉身飛奔去找副隊長。
“副隊長,快快快!趕緊把食物準備好,那鯊魚又送信來了!”
副隊長一筆尖戳穿紙質海圖,“又?這才過去幾分鐘?它怎麼又送信來了?”
“這次說不定是真有消息。”海警安慰副隊長。
副隊長無奈,只得讓廚房準備好大量食物。
等副隊長出去時,小鯊星已經躥到甲板上,但這次他沒有先把信件交出,而是用肚子壓著信件,讓海警們先把食物奉獻給他。
巡邏艇上食物儲藏還算豐富,基本上能保證全艇三十三名海警一周的食用份量。
但是他們之前已經耗掉三分之一儲存,如果他們能正常返航,那麼把剩下的三分之二再拿出一半分給鯊魚也沒什麼,可問題是他們現在被困在未知海域,巡邏艇還拋錨了,這剩下的食物可以說每一個麵包都珍貴至極,哪能這麼送給鯊魚糟蹋。
可是不給吧……看看那被咬斷成兩截的甲板欄杆,誰的肉身能比得上鋼鐵?
雖然他們還有一個選擇,就是開槍驅逐,可是衛長江他們至今還沒有新的消息傳回,兩邊傳信還要依賴這些鯊魚。巡邏艇上的海警們根本不敢把這些鯊魚得罪死。
“這是我們庫存的全部麵包和小蛋糕了,其他食物都要現做。”副隊長把一籃子的麵包和除了包裝袋的小蛋糕放到鯊星面前。
鯊星頭一伸,把藍子弄翻,張嘴就把這些麵包和小蛋糕全部吞進了嘴裡。
吃完了,他才把壓在肚子下面的信件丟滑給副隊長。
等副隊長打開信件,看到上面小張的哭訴,那表情……
小鯊星哈哈笑,這些地球土著太他媽有意思了。身體一轉,重新落回海中。不一會兒,劈裡啪啦,扔上來一堆鮮魚。
巡邏艇上海警們哭笑不得,副隊長滿心怒氣和無奈在看到那麼多鮮魚後也消失得無影無蹤。這麼多魚,說起來還是他們占了大便宜。
就在海警們拿著藍子和水桶撿拾甲板上的鮮魚時,一名海警看著一團混在海魚中、成年金毛犬大小的生物發出驚疑:“這是什麼東西?”
那東西被電麻了,渾身光溜溜。
海警們用棍棒撥開那團起的生物,待看清那生物的模樣後,齊齊倒抽一口涼氣。
這竟然是一個兩三歲大的人類小孩子!就是身體和臉有點變異。
變異小孩眼皮抖了抖,啪地睜開。
島上,賀椿一行人在水泥路盡頭停下。
再往前,能看到一個同樣由水泥堆砌的建築群,像是一個小村落。
建築群整體呈現圓形,周圍是一些零散的四方小房子,中間是一個比較大的類似別墅造型的房屋。
周圍極度安靜,鳥叫蟲鳴完全聽不到。
小雨還在下著。
賀椿以為路上會被襲擊,但一路走到這裡,卻沒有遇到任何危險。
就在萬籟俱寂中,村落中忽然響起一聲慘叫。
“隊長——!”慘叫戛然而止。
衛長江等人變色,“是小高!”
賀椿手一伸,攔住海警們:“那是陷阱,它們在故意誘惑我們過去。”
海警們也知道那是陷阱,可是同伴就在裡面,而且很可能正在遭罪,他們怎麼能忍得住?
賀椿轉身對海警們道:“我鄭重建議你們五人就在這裡停下,圍成圈,面對外,防止那些怪物偷襲。我和阿蒙進去救人,這是最好的配置。”
衛長江咬牙:“好!半個小時夠嗎?半個小時後如果你們還沒出來,我們就進去。”
賀椿和阿蒙對看,點頭:“半個小時足夠。記住,不管你們聽到裡面傳來什麼聲音,半個小時沒到之前都不要進去。”
衛長江等人點頭同意。
賀椿提著鐵棍和阿蒙跑進了村落中。
不一會兒,村中傳來幾聲慘叫,之後又恢復寂靜。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衛長江不斷看防水機械手表,十五分鐘了。
“隊長。”小劉的聲音有點顫抖。
衛長江抬頭,駭然。
老周和陳嵐已經舉槍對向他們的後方。
王樺和小劉握槍站在衛長江左右。
只見他們來時的水泥路已經被大群蜥蜴給占滿,那些蜥蜴不但占住道路,還爬滿了兩邊的樹木。
一個高大的人形生物從林中走出,那些蜥蜴如奴僕迎接主人一樣,紛紛避讓,讓開了一條道路。
高大的人形生物在與海警們還有十步遠的距離站定。
海警們全部把槍對準了該人形生物。
緊張,沉寂。
汗珠混著雨水從海警們額頭上滑落。
高大的人形生物突然發出人聲說了一句話。


第120章 造成地球危機的原因
衛長江五人互視, 誰聽懂了?
那高大的人形生物看他們沒有回應,又說了一遍。
衛長江乾咳一聲,對人形生物說道:“我們沒帶翻譯,你會說華夏語或者E語嗎?”
人形生物:“ξδзжψ……”別進那個村莊,你們這群外來的土蛋!
小劉哀叫:“我們聽不懂你的土著話語啊。”
人形生物偏頭看看他們,轉身, 對他們招了招手,示意跟上。
衛長江五人再次互視, 沒有人動。
真蠢!人形生物指向村落,把剛才的話再次重複了一遍,又做了個張嘴啃咬的動作。這下你們總該懂了吧?
小劉急:“隊長, 那怪物到底想說什麼?它是不是在說村落比較危險?”
王樺腦洞大開, 大膽推測:“你們說, 這個怪物和蜥蜴群會不會和抓走小高, 也就是村落裡的那些怪物不是一夥的?”
老周立刻道:“那在船塢裡面攻擊我們的是哪一夥?”
王樺遲疑, 回答:“是村落裡的?我記得船塢裡的蜥蜴雖然很多,但並沒有攻擊我們,如果攻擊我們的怪物能像這個……怪人一樣役使蜥蜴,它們會不命令蜥蜴們一起攻擊我們嗎?”
衛長江沉默,和陳嵐互視。他忽然覺得王樺說得好有道理怎麼辦?
陳嵐也道:“這個奇怪的生物至少對我們沒有殺意。”
“那我們要跟他走嗎?”小劉問。
“當然不!我們要在這裡等賀十一他們。”
“可是看那怪人的表情似乎有點著急?”
五名海警齊齊看向那名怪人,發現對方果然動作變大,臉上神色似乎也有些焦急,還不住地看向四周,似乎在提防什麼。
老周斷然道:“我不相信它, 我寧願在這裡等那兩個孩子。”
太蠢了,簡直沒辦法交流!高大的醜陋怪人突然用力一蹬腿,雙臂展開,咻地加速飛跳走了。
五名海警:……搞嘛哦?
衛長江注意到這高大怪人手臂下的翼膜和之前發現的怪物似乎有所不同,之前的怪物的翼膜有點像是蝙蝠,只是中間沒有骨頭撐著,而這個高大怪人腋下的膜並不大,看起來更像是蹼。還有他的腿腳也不像前面的怪物腿腳還和人差不多,這怪人的腿腳結構就像是青蛙一樣,彈跳力極佳。
陳嵐突然出聲:“小心!”
蜥蜴群跟著那怪人退去,林中似乎響起其他異樣的響聲。
過了一會兒,一道慘叫響起,隨後一名身著海警制服的人忽然從密林中沖出,可剛沖到密林邊沿,還沒有等衛長江他們看清他的相貌,他的身後突然伸出兩隻手把他硬生生地拖回了密林中。
“那是我們的人!是不是張志文他們出事了?”小劉跳了起來,他和小張的感情最好,當即拔腿就要追進密林。
“劉鶴!站住!”衛長江吼。
與此同時,密林中響起槍聲,隨之是兩聲屬於人類的喝罵和慘叫。
“聽不出來是誰,反正是人的慘叫。”老周側耳細聽。
槍聲又響了兩下,隨後密林再次恢復平靜,不,沒有平靜,他們能聽到撲簌簌像是有什麼在林中穿行的聲音。
小劉急得雙眼通紅:“隊長,我們得去救志文他們啊!穿海警服的除了他們,沒有別人了吧?”
衛長江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可是他也不敢保證那穿海警服的就肯定不是張志文他們。
陳嵐和老周同時伸手攔住小劉,陳嵐開口:“不要亂,都鎮定點!這些怪物很可能就是先抓了一人,然後引誘其他人深入密林,我們這時候也跟進去,不但救不到人,說不定也會陷進去。”
小劉吼:“難道我們就眼睜睜地看著張志文他們被抓嗎!”
衛長江抓住小劉肩膀:“我們也不願意,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根本不熟悉地形,只要那些怪物在林中挖幾個陷阱,我們進去就只有被坑的份。”
陳嵐更道:“那些怪物明顯想分開我們各個擊破,不管這些怪物是一夥的還是兩夥,剛才從船塢一路過來,它們都沒有出現,等那兩個孩子走了好一會兒,這些怪物才敢露臉,它們害怕那兩個孩子。我們儘量拖延時間,先等半個小時,一切等那兩個孩子回來再說。”
小劉痛苦道:“可是……如果……我們遲了一步沒有救到志文他們怎麼辦?”
衛長江咬牙,抬起手腕看表,這一段說來話長,但真實才過去五分鐘不到,還有十分鐘才到和兩孩子約定的半小時。
“隊長,看那邊。”王樺聲音中似充滿不可置信。
那裡,密林邊緣,一個衣衫破爛披頭散髮的大肚子孕婦雙手被負被推了出來,那孕婦看到他們,神色大喜,瘋狂用E語大喊:“救救我!求求你們,救救我!”
老周想說不要管她,不要看。
但年輕的小劉和王樺已經赤紅了雙眼。
“隊長!”
衛長江眼看那名孕婦哭喊,並趴在地上向他們的方向爬動,一狠心,“不要過去!”
可那孕婦竟然掙扎著站了起來,且向他們跑了過來,一邊跑,嘴中還不停大喊:“救救我!救命啊!救救我!”
老周和陳嵐想要開槍,又猶豫,如果那是真的孕婦……
就在兩人猶豫不決時,小劉眼看孕婦沖到眼前,下意識伸手。
孕婦忽然加速,負於身後的雙手猛地張開,一把抱住小劉,張開手臂下的肉翼就飛向了密林方向。
“劉鶴!”離小劉最近的王樺伸手就去抓小劉的腳,沒抓住。
王樺理所當然追了上去。
衛長江和老周幾個同聲大喊,但這番變化實在太快也太突然,他們根本來不及反應,更來不及阻止。
眼看小劉就要被抓進密林,王樺也快跟進去。
衛長江無奈,他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兩個都陷進去,只能持槍追了過去。
衛長江一動,老周和陳嵐也跟著動,他們是一個行動小隊,一起進去最起碼還能互相警戒幫忙。
老周臨了罵了句:“這些怪物真他媽聰明!”
讓他們明知是陷阱也不得不踏進去。
賀椿兩個進入村莊後,遇到了陷阱、吹箭等各種攻擊,賀椿一路無視這些攻擊,也不去追擊那些偷襲他的怪物,直接帶著阿蒙進入了最中間的大別墅。
小高的慘叫就是從這裡傳出。
大別墅只外表看著還算完整,裡面破破爛爛。
沒有海警在身邊,賀椿使用力量也沒有太多顧忌,看到阻擋直接拆。
地板下有陷阱,直接把地板給轟出更大的洞。
有埋伏在地板和暗道裡面的怪物撲出來想要殺死他們,被賀椿一鐵棍一個全部打飛。
怪物們大概也沒想到這次的落難者武力會如此彪悍,攻擊被逼暫停。
賀椿對殺光這些怪物的興趣也不大,他一來為了救小高,二來就是為了那陌生能量的源頭。
“在這裡,就在下面。”賀椿省略了尋寶的曲折過程,走直線直接跳入大別墅的地下室。
怪物們似乎都很喜歡陰暗潮濕的地方,也許這樣的地方會給予它們安全感?
賀椿趴到地上仔細聆聽,“下面是空洞,很大,有生物活動的聲音。”
大約是賀椿的動作刺激了怪物們,攻擊再次變得猛烈,黑暗中跳出兩個黑影直撲阿蒙。
賀椿扭頭,嘴角抽搐:這得多挫的眼力才會找上他家阿蒙師父哦!
阿蒙身體一讓,把兩隻怪物踢到了賀椿面前。有事弟子服其勞,解決它們。
賀椿跳起來,二話不說,一鐵棍一個把怪物腦袋打飛,又揮起鐵棍一棒子就把地面砸穿。
一股惡臭從地底噴出,隨後是一片尖叫。
賀椿單手扣住水泥板邊沿,微一使勁掰開了大半塊水泥地板。
兩人的眼力足夠讓他們把下方空間看得清清楚楚。
下面像是一個避難所,地方非常大,如今兩人往下看的這塊地似乎是避難所中心,往下望去可以看到一個類似祭台的東西。
祭台不大,上面擺放著一個不規則的銀白色物品。
小高如今就被赤裸地綁縛著扔在祭台邊上,他的身上還趴伏著一個怪物。
大概賀椿掀開地板的時機不對頭,下面的怪物們顯然在進行什麼重要活動。
他這一下跟捅了馬蜂窩差不多,底下那些參加聚會的怪物們沒有被嚇跑,反而一起哇哇怪叫著飛起來想要殺死入侵者。
賀椿嘖了一聲,掂掂鐵棒,開始玩打飛鼠遊戲。
前面有蠢徒弟開道,無事可幹的阿蒙跳到祭台邊上,隨手抓起祭臺上的銀白色物品。
阿蒙的這個動作徹底刺激了怪物們,越來越多的怪物從地底狂奔而來,它們瘋了一樣攻擊兩人。
賀椿也跳到阿蒙身邊,順手把趴在小高身上的怪物抓起來一把扔開,那怪物發出刺耳的尖叫,伸手想要抓撓賀椿,賀椿本來想給它一棒子,看到它胸前兩坨肉,改成用腳把它踹飛。
小高沒有昏迷,但整個人就像癡傻了一樣,兩眼還流著淚。
賀椿非常理解他這種狀態,不管男人還是女人,被強那啥都會很痛苦,何況強上他的還是個雌性怪物,最慘的是小高似乎被迫服食了什麼藥物,哪怕他心理再不願意,下面仍舊一柱擎天。
賀椿很想找件衣服給他遮掩一下,沒找到。正好怪物們大量撲來,賀椿便一心對付怪物去了,鐵棒揮舞得越來越快,任何想要撲上來搶奪銀白色物品的怪物都無法突破他的棒舞。
沒一會兒,賀椿周圍已經躺倒幾十個怪物。
攻擊再次停止。
賀椿不覺得怪物就這麼點數位,他能聽到地下通道中還有跑動聲音,那些怪物也知道害怕,大概看他厲害不敢再跑來送死。
阿蒙把那銀白色物品扔給他。
賀椿接住,上上下下翻看,“這就是陌生能量的源頭?這玩意看起來像是金屬?”
奇怪,這東西他拿到手的第一個感覺竟然是熟悉?他以前接觸過類似的物品嗎?
“好好體會。”阿蒙提醒。
賀椿丟掉鐵棍,手握銀白色物品閉眼仔細體會。
能量非常活躍,如果他放開身體上的防守,那能量會主動往他身體裡鑽。
而且該能量似乎有相當強的渲染性,通俗說就是輻射強。
任何東西包括人體都有能量外泄,人活在世上就會被無數能量包裹,有的能量對人體影響很小,有的對人體有益,但有的卻對人體有害。如果能量比較微小的話,對人體和生物體的影響也會很小,可如果能量非常強大,那麼其對生物體的影響也會非常強大。
這個銀白色物品,體積不大,重量也不算很重,可散發出的能量卻相當龐大。
“等等!這東西……像是活物?”賀椿驚訝。
阿蒙傳音:“算是吧,天外妖魔的法器和身體都有一個特性,不管它們碎成多少塊,只要把它們聚合在一起,再有足夠的能量,它們就能重新聚合複生。就因為這種特性,修真界對其相當頭疼。但同樣因為這個特性,天外妖魔的法器和身體對於絕大多數修者來說都是非常好的煉丹或煉器材料。”
“天外妖魔?”賀椿對這四個字並不陌生。
“天外妖魔只是一個籠統稱呼,他們種類很多。”阿蒙說到這裡,微微一頓,“也許另外五界歷練弟子的任務目標就是天外妖魔的相關物品。這可比到戰場上直接狩獵要安全得多,作為歷練新弟子倒是剛剛好。”
賀椿腦中有什麼閃過,他抓住了那一閃的靈光,脫口問道:“阿蒙,如果這東西在地球上有很多,那麼它們會不會就是造成地球危機的首要因素?”
阿蒙回答:“很有可能。天外妖魔的能量和地球上的能量不同,如果濃度太高,會產生能量排斥。就是在修真界也同樣如此,修者們想要利用天外妖魔的東西都需要先進行煉化。”
“真的?!”賀椿用力握住銀白色物品,原地團團轉,“一開始傅逸只告訴我地球出了很大問題,然後提到了志願者穿越蟲洞的事情。後來我找到我一位朋友,他知道的消息更多一點,但他也不明白造成地球危機的真正原因是什麼,只告訴我地球核心不穩,隨時隨地都會爆炸……靠!能量排斥,當然會爆炸!”
賀椿至此總算摸到了頭緒,“我明白了,上面異想天開想要找到修真者幫忙,還提出要至少金木水火土每個大能都要一個,一定是為了穩定地球能量。”
他學習的符陣中就有很多利用五行能量來穩定某個不穩定的物體的情況,也許當初提出需要五行大能幫忙的就是一名陣法師,至於是把五行大能們騙來做穩定地球的基石,還是單純輸入能量,那就要看這個陣法師的本領了。
阿蒙面無表情道:“如果真的是因為天外妖魔的物品才造成地球出現危機,那麼只找五個天靈根大能根本沒有用,就算你把他們當作陣眼埋在地球裡,那也屬於治標不治本。”
賀椿氣得低聲咒駡。如果不是他自己學習了符陣學,且還算比較精通,如今又有阿蒙一口道破地球危機真相,他很可能真的會傻傻地找到五個單屬性天靈根大能帶到地球上,一想到寒豆丁、鳳王他們很可能會因為他的愚蠢而被坑害,他就忍不住想把當初出主意的人抓過來捶一頓。
雖然幫地球沒錯,那人也是為了大義。但是如果他對符陣完全不懂,又對地球危機的真實情況不瞭解,那他不就相當於騙了朋友還害了地球?
阿蒙卻比蠢徒弟想得開,“用不著懊惱,你就算真的把人帶到地球,難道你會什麼都不調查就按照某些人的吩咐行事?”
“那當然不可能。”賀椿也知道這個理,他就是覺得鬱悶而已。“阿蒙,照這麼說,地球之所以會突然出現一個蟲洞……就是空間通道,是不是也和天魔妖魔有關?”
“很可能。這些東西總不會無緣無故掉到地球上。”
地球危機之謎,至此幾乎全部解開。賀椿看著手中銀白色物品,神情有點茫然。他是真沒想到,不過一次荒島歷險竟然找到了造成地球危機的罪魁禍首。
這是冥冥中自有註定嗎?
不,也許這是地球意志在自救。也許讓其他五界弟子來地球上尋找天外妖魔物品就是地球意志和傅淵的交換條件。
“阿蒙,我要怎麼做才能徹底收斂這股能量,不讓它外散?”
“煉化它。”
“怎麼煉化?”
阿蒙嘴角微微勾起:“我稱此為污染的過程。任何顏色再鮮亮,只要它和足夠多的黑色混在一起,那麼它就只能也變成黑色。能量同樣如此,負能就是黑色,只要你的負能足夠多,任何能量都會被你污染為負能,進而為你所用。”
賀椿心情一松,那麼下面他想要拯救地球的話,是不是只要把地球上散落的天外妖魔相關物全部找到然後煉化就沒事?
“沒有那麼容易。”阿蒙聽到蠢徒弟提問,搖頭,“天外妖魔為什麼被修真界那麼忌憚?就是因為他們的同化能力,凡是被天外妖魔能量大量感染的世界,哪怕你把能量來源挪走,該世界的能量依然會繼續產生變化,只不過變化速度會比沒有源頭的時候要慢一點,但最終結果還是會向天外妖魔適合生存的環境進行改變。”
“啊?那有什麼方法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嗎?”
阿蒙忽然摸摸徒弟的……腦袋沒摸著,只好摸摸腰,“這是我給你的第二個任務,也和你心心念念拯救地球的目標一致。”
也就是說他今後不但要把掉落在地球上的所有天外妖魔相關物全部找到,還得想辦法阻止地球環境繼續變異?
前者也許不難,但後者到底要怎麼做呢?
賀椿皺眉思索。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他先把東西找到,設法煉化,說不定過程中就能想到辦法徹底解決地球的問題了。
哦,對了,他還有一個任務,傅逸那斯還沒解決呢!
儲物袋不能用,賀椿只能把那銀白色物品裝到普通袋子裡掛到腰帶上。
小高情況不妙,賀椿不會醫療,賈千金又不在身邊,索性手掌貼上他的身體,把他身體中不利的負能全部吸取出來。
“喝!夠刺激。”賀椿打了個哆嗦,低頭看下半身。
阿蒙也跟著看過去。
賀椿用手捂住,“小孩子不准看!”
阿蒙很坦直地道:“要我幫你嗎?”
賀蠢蠢不過腦子地嘿嘿一笑,隨口道:“等你長大再說吧。”說完,跑到牆角撒了泡尿,抖了抖,把那點不易消化的負能量給放出去了。
賀蠢蠢一回頭,就見他神出鬼沒的師父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他身邊,還剛剛把目光收回去。
“嗯,還是一個。”
嗯?什麼還是一個?賀蠢蠢反應了三秒,臉蛋突然爆紅,吼:“阿蒙!”
阿蒙看徒弟羞澀,難得好心安慰他:“放心,這裡是地下,上面又有建築物遮擋,窺天眼看不到這裡。”
我當然知道窺天眼看不見,可這是窺天眼的問題嗎?哪有做師父的這麼調侃徒弟的?
“我會長出來!我上輩子也這樣,成年後就長全了。”賀蠢蠢用力說明。
阿蒙:“哦,沒關係,長不好也沒事。”
“會長好!”
“一個也挺好的,光溜溜的,像個雞蛋。”阿蒙心想,蠢徒弟還是小啊,不但蛋蛋只有一個,就連毛都沒長。不過他上輩子的毛好像也很少?
“求閉嘴!”
“你煉化吸收天外妖魔的能量時最好小心點,不小心變異到一個蛋都沒有了……”
“啊啊啊!”賀蠢蠢崩潰地扛起小高飛奔而逃。師父太過分,不跟他玩了!
黑暗、陰森、散發著怪臭的地下空洞中突然傳來輕笑聲。小小的阿蒙從地底跳出,眼裡毫不掩飾地寫著愉快兩字,逗徒弟果然很好玩。


第121章 開竅的阿蒙?
回到之前和衛長江他們分手的地方沒看到人, 賀椿也沒太驚訝,故事來源於生活,而生活中發生的各種奇葩事件總是會讓你懷疑人生。
阿蒙慢悠悠地晃過來,抓住徒弟的手。
賀椿低頭看他,抿了抿嘴唇。以前他稍微靠近阿蒙,阿蒙都不願意, 在賀家時不知把他摔出去多少次,可現在阿蒙不但不會拒絕他的親近, 還經常主動靠近他。
賀蠢蠢在心裡比劃了一個V。得意地想,想當年傅逸那傢伙也是特別難搞,可只要他賀椿用心, 再難搞還不是被他搞到手了?雖然後續發展有點出乎他的預料……
呃, 這麼一想, 怎麼有點不吉利?
賀蠢蠢忙把突然升起的不詳預感晃出腦袋, 還把阿蒙抓住他的手給掙脫了。
阿蒙低頭, 看自己被蠢徒弟甩開的手。
賀椿掩飾地咳嗽一聲,假裝要放下小高才會有剛才的行為,略微尋找了下方向,手指密林:“沒有血,沒有子彈殼,八成是中計。他們的味道往那裡去了,我們進去找找看。”
中計有時候並不是智商的問題,有些事情往往讓你明知山有虎也只能往虎山行。
阿蒙腦中忽然閃過一副畫面,再抬頭看徒弟, 雙眼變得黝黑黝黑。
賀椿渾身汗毛倒豎,頓時轉頭四看,就在剛才那一瞬,他似乎感覺到了極致的危險。
“ξτψжб……”伴隨著聽不懂的土著語,一個高大怪人跳出來。
那高大怪人正是之前出現在衛長江等人面前的那一個。
賀椿轉頭,以為怪人就是危險來源,可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會兒,沒從怪人身上發現殺氣,只那怪人一跳出來,目光就死死盯住他的腰帶位置。
就在這時,小阿蒙的小手再次抓住他。
賀蠢蠢躲了一下,他正在尋找危險來源呢。
阿蒙:……蠢徒弟什麼意思?想要叛師嗎!
就在阿蒙的某未知情緒值開始一點點往上攀升時,賀蠢蠢忽然抓住他的胳膊往身後推了推,並抬頭向天空看去。
這只是一個下意識的維護動作,賀蠢蠢太習慣阿蒙現在的身高體形,就算明知他很厲害,還是忍不住想要保護“弱小”。
阿蒙忽然有點不滿足這種和徒弟的親近方式,他覺得蠢蠢應該對他更親密一點,比如在賀家時,小孩不就喜歡往他懷裡鑽?還喜歡坐在他腿上?
會不會是因為現在他身體太小的緣故?嗯,真相肯定是如此,也許他應該找個機會長大。
天空有什麼巨大的飛行物飛過,但只盤旋了兩圈,就飛向了島嶼最高峰。
以賀椿和阿蒙的眼力,足夠看清那飛行物與之前怪物的類似度,不過飛行物的變異更甚。至少怪物們張開手臂下的黑膜只能在低空稍微滑行一段距離,可那飛行物是真正的像鳥一樣在天空飛翔。
怪人也跟著抬頭,他的神色突然間變得十分驚恐,對著賀椿不住說些什麼,還躲到了路邊兩株靠得很緊的大樹中間。
賀椿把目光挪到怪人身上,他看怪人跟看正常人一樣,沒有絲毫驚訝,更沒有露出戒備神色,還抓起袋子對他晃了晃,“認識?知道這是什麼?”
怪人似乎也有點驚訝少年的態度,但他同樣不知道少年在說什麼,只能對少年不停做手勢,偶爾啊啊叫兩聲。
賀椿跟他雞同鴨講一番,沒轍了,他看懂了怪人想讓他跟著他走的意思,但他暫時不想去。
他也看出來這個怪人和之前的怪物們有所不同,從身體異變方向,到對外的友好度都不一樣。
“唉,這語言不通就是麻煩。”賀椿嘀咕。
阿蒙猛不丁地捏捏他的腰,“蠢。你既然已經會神魂傳音,為什麼不把你的意念直接傳達給他?”
敏感的賀蠢蠢身體一顫,忙道:“還可以這樣?”
少年嘗試地把自己的意念傳達給怪人。
那怪人似嚇了一跳,捂住腦袋向後退了一步,然後嘰裡呱啦說了一大通。
可惜賀椿只能單向傳達,無法雙向接受,只能強行表達自己的意思:“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下面我說,你聽就是。”
怪人眼神閃爍,似乎對賀椿能直接把意思傳入他腦中這點感到相當畏懼。
“你是不是知道我手中拎的是什麼?”賀椿再次揚了揚手中袋子。
怪人猶豫著點頭。
賀椿立刻推斷:“這島上,你們那裡是不是也有相同的東西?”
這次怪人沒有點頭了。
但賀椿從他的神情中就知道了答案,他也不需要怪人把東西下落告訴他,他只要跟隨陌生能量的散發痕跡就能找到其源頭。
“你們和那邊的怪物是不是不是一個種群?”賀椿指了指村莊方向。
怪人這次再次點頭,然後指指自己的嘴巴,又指指他身後的方向,說了什麼,做了個躺倒搖頭的動作,又站起來再次指向身後。
賀椿看他把同樣的動作做了幾次,猜測:“你是說你們那裡有能和我交流的人,但不能前來,是不是?”
怪人狂點頭。
賀椿轉頭看向密林方向,又問:“我的同伴是不是被你們抓了?”
怪人用力搖頭,指指村莊方向,又指指地底,說了幾個單詞。
“抓他們的是另外一批,就是村莊裡的,它們住在地下?”
怪人又狂點頭。
“我的同伴現在會有生命危險嗎?那些怪物抓他們去是想吃他們?”
怪人點頭又搖頭,指指密林,又指向海洋方向,做了個撈出很多東西捧著,接著大嚼的動作。
“你是說這個季節有很多食物,所以那些怪物不會吃我的同伴?”
怪人再次用力點頭。
“嗯,那那些怪物抓我的同伴是希望他們能幫助生孩子?”賀椿看向腳邊被他弄暈了的小高。
怪人啊啊兩聲,那表情有點複雜。
賀椿摸下巴打量怪人,“你們不會也想要我的同伴幫你們生孩子吧?”
怪人望天望地,似乎也知道這種行為不能被這些外來土蛋接受。但在怪人想來,他們的女人可要比另一族漂亮多了。
賀椿指指地上的小高,“幫我看著他十分鐘……一頓飯時間,我等會兒過來和你一起去你們族裡。”
怪人似乎在問他要去做什麼,可是少年這次沒有再回答他,轉身就跑進了密林。
少年身後的小不點竟然也跟了進去。
這是他遇到過的最厲害也最不可理解的外來土蛋。怪人抓抓臉,走過去拎起小高的腿把他拖到了他認為安全的地點。
尋找海警的過稱並不複雜,密林裡的土地比村莊那邊要鬆軟許多,下面被怪物們挖了大量類似地道一樣的坑坑洞洞。
換了普通人過來,哪怕帶上精良設備,想要在這麼一大片密林地底下找到被抓走的海警,沒有上千人展開地毯式搜索,也不一定能搞得定。
可賀椿只要趴到地上聽一聽,再仔細感受一下哪裡的負能最多,加上海警們散發出來的氣味,不到幾分鐘他就找到了正確位置,而且他連地洞都沒鑽,跟在村莊別墅裡一樣直接把地面踩出了一個大洞。
賀椿把地面踩穿的時候,那些怪物們正在扒海警們的衣服。
衛長江他們全都四肢被綁,只嘴巴還能用,對著那些怪物破口大駡。
當他們看到頭頂地面突然塌陷,天光大量落入地底,兩孩子就站在坑洞邊低頭向下看時,他們當時的心情真的跟看到天使沒區別。
“砰!”
一枚子彈擦著少年的身體射過。
衛長江嘶啞地叫:“小心,那些怪物手上有我們的槍!”
一名怪物握著手槍還有點發愣,但它很快反應過來,對著賀椿接連扣下扳機。
其他怪物也得到提醒似的,竟互相搶奪起槍支,想要對賀椿他們開槍。
那麼多子彈掃射過來,總有幾枚會正中紅心。
阿蒙張開手,好奇地接連抓住了兩枚射過來的子彈,攤開手看了看。他在船上就對海警們的槍支產生了興趣。
觀看到這一幕的海警們:……媽媽呀!我們看到了手抓子彈的小孩子!
賀椿臉皮抽了抽,跳下去,隨手抓起一個怪物就向周邊的怪物輪去。
海警們:……現場版手輪活人!
戰鬥結束很快,賀椿一個人就把這個聚集地的怪物全給解決了。
他並沒有把這些怪物全部殺死,大多數都是打暈了事。
“你們沒事吧?”賀椿過來給海警們解綁。
衛長江尷尬,三言兩語交代了他們被抓的過程:“沒事,我們被引入密林,之後就被這些怪物或拖入地底或吊到樹上,我們雖然打死打傷了幾個,但它們數量多,又熟悉地形,加上它們還會利用已經被抓住的人威脅我們……”
衛長江五人這時已經知道,一開始身穿海警服引誘他們的並不是他們的隊友,而是有怪物穿了小高的衣服。而那個孕婦,雖然是真孕婦,但本身也是怪物。而她也只會那幾句E語,大概是怪物們以前抓的落難者叫的最多的就是那幾句話。
“這裡以前應該有其他落難者來過,我看到它們的窩裡有比較古老的手機,還有牛仔包和行李箱之類的東西。”老周補充,隨後又道:“抱歉,我們應該聽你的話,等滿半小時。”
賀椿搖手表示能理解。
小劉低頭,滿臉羞愧,如果不是他當時太衝動,又因為對面是孕婦而放鬆警惕,怎麼會連累大家都被抓。
王樺拍拍他,他們沒第一時間開槍,其實又何嘗不是顧忌對方是孕婦。被抓,不止是小劉一個人的問題。而且下次遇到同樣的狀況,他們很可能還是會上同樣的當,因為他們的職業就是以救人和抓壞蛋為主,而不是殺人。
陳嵐偏頭,老周的口氣有點不對勁,之前他對倆孩子不說針鋒相對吧,也絕說不上友好,可現在聽他的語氣,似乎直接從友好升上了敬畏?
海警們脫困後又迅速問他們有沒有找到小高。
賀椿點頭,“跟我來,我們得想辦法離開這裡。”
等衛長江幾人看到蹲守在小高身邊的高大怪人時,下意識拿槍對準他。
高大怪人站起身,臉色似有不屑。但在看到賀椿和阿蒙時,卻神情畏懼。就這兩個小孩子,竟然進去密林一趟就把被抓的土蛋們全部救回來了,速度還這麼快,更可怕的是他們後面連一個追蹤者和報復者都沒有。
呃,黑膜族不會被他們殺光了吧?這麼兇殘的土蛋,帶他們去族裡真的好嗎?
高大怪人開始猶豫,但是他們族現在面臨了一個很大的問題,也許這些外來土蛋願意幫助他們,就跟他們的聖者一樣。
賀椿抬手,“這怪人對我們沒有惡意,他們應該是在這島上生活的另一族群,比另外一群有理智,也更……文明。他們似乎想要對我們說什麼,先跟過去看看。”
在跟怪人走之前,海警們和賀椿兩人先跑了一趟海灘,看到那裡四名海警無事都籲了口氣。
四名海警看到衛長江等人一個不缺地出來,還把小高也救出來了,都很高興。
至於海警們身後跟著的怪人,大概是己方人多,四名海警並不是很害怕,還有閒心仔細打量他。小張更是直接把小劉叫過去詢問經過。
而怪人則盯著近海裡游來遊去的三角鰭,滿眼警惕。
小張還告訴大家:“你們走後不久,就有怪東西在沙灘下面偷襲我們,我們沒有辦法就按照十一之前說的,往海裡退。果然我們一入海水,那些怪物就不敢追過來了,它們似乎極為懼怕海裡的鯊魚。”
小張他們進入海水時也很害怕,誰看到幾十隻鯊魚在自己身邊游來遊去能不怕?還好那些鯊魚對他們沒惡意,只撕吃了幾個想要在近海裡偷襲他們的怪物。
賀椿看了一圈沒看到鯊星,聽說他去送信還沒回來,也不知送的什麼信。
衛長江和留守的海警交代幾句,與老週一起過來。
“我們能和你們一起去那怪人的族裡嗎?就我和老周,其他人留下。”衛長江和少年說話的態度完全改變,不再是命令和必須,而是商量。
“行,走吧。”賀椿雖然不知道怪人那一族找他們有什麼事,但直覺應該帶上衛長江等海警。


第122章 揭秘和懷疑
高大怪人領著賀椿四人沿著海岸線繞了一個半圈, 如果無人領路恐怕輕易無法發現這條隱藏在海岩中和半水下的路。
越過一道像是圍牆的岩石堆,面前赫然是一片開闊的田地,上面還種植了作物,賀椿越看越眼熟,這不是馬鈴薯嗎?世界種植最廣泛的農作物之一。
看來怪人一族比他想的還要文明。
經過還算規整的田地,後方是一座座熱帶島嶼常見的棕櫚葉屋, 屋子基台還被有意識的架高,可以防潮防黴防蛇蟲。
每座屋子周圍還見縫插針地種植了火龍果樹, 還有各種無名的野花。
細雨至今未停,如果不考慮這座島上的變異生物,只看這些被雨水濕潤的植物, 再吸入滿滿的清新空氣, 慵懶感會自然而生, 讓你想要踢掉沉重的皮鞋, 脫掉襪子, 換上輕鬆透氣的沙灘涼鞋,只穿著大褲衩坐在走廊上喝鮮榨飲料,如果這時再有一台能上網的電腦或手機,那就美呆啦。
衛長江和老周都有點怔愣,前面剛從恐怖片場出來,這就換成度假風,好不適應。
如果海警們一上島看到的是這樣一座能稱得上美麗的村莊,他們絕不會想到這裡有異變人種,肯定以為自己被暴風雨帶到了某些靠旅遊業支撐國家財政的小島國, 雖然這個航向偏離得也很可怕,都越過公共海域了。
衛長江甚至下意識回頭看了看高大怪人,以確定自己沒有在做夢。
怪人真實存在,他的腿、他腋下像膜一樣的蹼,他變異的臉孔,這些都不是化妝技術,而是真實存在。
怪人走到前面,指著一棟位於村中心的屋子,示意賀椿他們跟他來。
村裡像是沒人住一樣非常安靜,但賀椿有聽到經過的幾座木屋中傳來生物呼吸的聲音。
而所有木屋看起來都不像是閒置的樣子,有人住有人保養的屋子和沒人住的總歸不一樣。
那麼這裡的住民去了哪裡?屋裡那些呼吸聲並不多。
賀椿存了一個疑問,跟在高大怪人身後走向村中心的木屋。
村中心這座木屋不算很大,但四周有原木做成的平臺,每一面的平臺都不小於木屋的面積。
高大怪人站在屋外低聲說了什麼,裡面傳來聲音。
門打開,高大怪人示意他們進去。
木屋開了窗戶,裡面並不算很暗,有兩個與高大怪人很像的怪人正在裡面忙碌,看他們的樣子似乎在磨制草藥?
靠牆的一面放了一張很大的席子,席子上半躺著一個很老的老人。
老人面容也有點變異,臉上起了不少腫瘤一樣的疙瘩,但其手腳和普通人類無疑,最重要的是那是一名有著黃皮膚的亞裔老人。
老人看到他們進來,在看到走在最前面的少年和小孩時,歎了口氣,可等衛長江和老周進來後,老人無神渾濁的雙眼明顯亮了亮,更想掙扎著坐起來。
負責磨藥察覺老人的動靜,連忙過去扶起他,還低聲跟他說了什麼。
老人回復,似乎在說無礙,又仔細打量衛長江兩人身上的制服,主要是警徽上的標誌。
海警警徽圖案由一大四小五顆星星和一隻纏繞著鎖鏈的錨組成。
“你們……是……華夏人嗎?”老人聲音嘶啞,發音古怪,似乎長時間沒有說過華夏語一般。
他的口音不是華夏標準語,而是帶了很重的南方方言口音。
老周面露喜色,當即就用南方方言問了老人一句話。
老人神色更加激動,也用方言回復。
老周確定後對衛長江和賀椿兩人道:“他是YN華人,漁民,很早以前飄到這裡。”
老人又用方言說了兩句話。
老周翻譯:“他問我們是遇到暴風雨漂流過來,還是正常航行找到了這裡,問我們有沒有帶來更多人手。”
衛長江沉吟,回答前先看了眼賀椿。
賀椿給了他一個大膽說的手勢。
老人把兩名海警和少年互動全部看在眼裡。
衛長江通過老周告訴了老人實情,表明他們也是遇到暴風雨才漂流到這兒,但他沒說巡邏艇不能動,也沒說詳細人數。
老人眼中似有失望,但也有那麼一點點慶倖。
“沒發現也好,唉。我一直想著……會不會再見到母國人,我等啊等,這一等就等了一輩子。”老人越說越流利,口音也從模糊變成清晰。
賀椿仔細分辨,大致也能猜出老人在說什麼,實在聽不懂還有一個懂南方好幾個地方土話的老周。
老人靠坐到牆上,“我知道你們有很多疑問,我會為你們解答。首先,請坐,這裡沒有座椅,只能讓你們席地而坐了。”
老人還對怪人說了一句話,照顧他的怪人立刻起身取了一個鋁壺過來,找出幾個咖啡杯,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像是果汁一樣的飲料。
老人沒有逼著他們喝,指了指怪人手中的鋁壺和他們的咖啡杯,笑著說:“這些東西都是從船塢基地那里弄來的,那群黑膜人根本不懂得用這些東西,留給它們都是糟蹋。”
“黑膜人?”衛長江四人在老人席子前面盤膝坐下。
“這名字還是我給取的。”老人笑,兩眼周圍的皺紋深如刀刻,“我一點點跟你們說吧,省得你們連問都不知道怎麼問。”
老周拍掌:“那感情好。”
老人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裡面的果汁,組織了下語言:“我一直讓人注意漂流過來的落難者,但黑膜人十分強大,人數也比蛙人族多……蛙人族就是我待的這一族,他們腿腳變異厲害,可以像蛙人一樣彈跳,腋下、手指和腳趾間都有蹼,在水中要比在岸上厲害。所以我們生活在靠海一帶,而那些黑膜人則佔領了海島大多數地盤。”
賀椿看老人喝得香甜,把咖啡杯端起來嗅了嗅,覺得沒問題,就嘗了一口。
“甜的,阿蒙,你喝喝看,還蠻好喝的。”
阿蒙聽徒弟這麼說,直接就著他的杯子喝了一口。
老人看兩個孩子大大咧咧地喝他們提供的飲料,眼裡含笑,繼續說道:“往往有落難者都給黑膜人搶去了,這大概也是他們如今人數比蛙人族多的緣故。”
賀椿好奇,“落難者會心甘情願加入他們嗎?”
“不,他們只是需要落難者幫他們延續後代。另外,他們也有辦法讓落難者聽話,甚至改變他們的身體和精神狀態。”
高大怪人在這時突然插話,靠近老人指著賀椿腰間嘀嘀咕咕地說了兩句。
老人詫異地看向賀椿,當即問道:“你拿了黑膜族的聖物?孩子,這可不是好玩的東西,我建議你立刻把它扔了,扔得越遠越好。”
賀椿卻看向高大怪人,“他能感覺出這東西?”
“是。”老人代替高大怪人回答:“阿奇是所有蛙人中對聖物能量最敏感的一個,每次黑膜族人襲擊蛙人族,他總是能在對方還沒有靠近時就發現。”
“你忌憚這個聖物?難道蛙人族沒有?”賀椿問。
老人沉吟了一下,回答:“蛙人族也有,但我讓他們不准把那東西帶出來,只在新婚夫婦結合到生育的那段時間住到聖物附近,這也是我要跟你們說的事情之一。”
老人說話有著這個年紀老人的特有特點,不但碎,而且亂,且經常東拉西扯,往往剛把某事開個頭,他又說到另外一件事上去了。
最後經過將近兩個小時的交流,賀椿他們總算把事情弄通順了。
老人華夏名叫章耀祖,按照他的生年月日計算,今年七十七,二十一歲出海打漁時遇到暴風雨漂流到這座島上。
章耀祖剛到這座島上時,島上黑膜族和蛙人族正在開戰,而開戰的理由就是為了爭奪生育期的男女。
蛙人族被打敗,被搶走了許多族人。章耀祖就在那個時候幫助了重傷的蛙人族族長,得到蛙人族感激,加上他年齡適宜,缺人的蛙人族立刻把他留了下來。
後來章又因為在島上找到了幾種常用草藥,且找到了船塢基地當初留下的田地,挖掘出快要野化的馬鈴薯種植,並提出不少良好建議,被蛙人族視為海神賜予給他們的聖者,從此在蛙人族中有了很高地位。
“這島上生物會變異你們都看到了,原因就在於島上不知從何而來的聖物。我一開始以為聖物是當初G國搞的什麼科學試驗,後來發現不是。據蛙人族傳言,某一天,聖物突然從天空降落,造成了大爆炸和大火,導致基地損毀,大量外來者死亡、逃跑,船隻也毀得差不多。”
“後來,基地的人沒有了,島嶼上的土著就把聖物撿回了家,不久,他們開始變異。可土著愚昧,不知道變異會產生怎樣的害處,反而以為是海神賜予,發展到後來,最初的變異者們甚至想要殺死還沒有變異的人。無奈,那些沒有變異的人就逃跑了,逃到了其他島嶼上。其中有一部分不巧住到了第二枚聖物附近,不久也產生變異。但也不知什麼原因,第二批變異的人和第一批不同,這也是蛙人族和黑膜族的先祖。”
老人又說:“最開始,變異的那些人死得很快,只有極少數存活下來,而第一批變異且存活至今的,如今都成了非常可怕的怪物,它們住在島嶼的最上部分。”
賀椿想到了那只能飛翔的怪物,聽老人的意思,這種怪物還不止一個?
老人說到了重點:“幾十年下來,兩族都發現,他們的生育率越來越低下,而且生下來的幼崽大多都是死胎,就算不死,過一兩年也會病死。
曾經有船隻飄過來,船上有一個傳教士,他跟我提到了進化這個詞,說這幾座島嶼是魔鬼的試驗田,一旦裡面的怪物能夠自行進化並生育,等到它們基因穩定的時候,就是人類將有大難的時候。
我不懂什麼叫進化,但我和那個傳教士都發現了一點,那就是如果有外來者和當地兩族交配,那麼無論是外來者女性還是變異土著女性生下的孩子不但不會是死胎,基因也會較為穩定。這也是當初兩族戰鬥搶人的緣故,他們也許不懂道理,但他們在一次次搶人搶物戰鬥中也發現了參雜別的血脈會讓後代更容易成活這一點。
之後為了讓種族延續,無論是黑膜族還是蛙人族,他們都本能地知道要搶奪漂流到島上的落難者。”
老人聲音忽然變得沉重,“我也不知道我的出現對蛙人族是好還是不好,我發現聖物對他們影響太厲害,就讓他們平時遠離聖物,這確實會讓他們少生病,也能保持比較平穩的性子,不像黑膜族那樣暴躁易怒且愚昧不堪,但同樣,蛙人族的進化……他們的攻擊力等方面就很不如黑膜族。
更糟糕的是,我不讓他們隨便搶人強迫人,每次有漂流者來,我都讓他們把人好好地帶回來,由我和傳教士和他們解說情況,願意留下和蛙人族組成家庭的就留下,不願意的就讓他們單過,我們還試著幫助他們離開島嶼,但我花了這麼多年時間都沒能離開這片海域,那些離開的人……最後九成都被黑膜人抓了回去,還有一成大概就死在海裡了。
因為我要求蛙人族婚配必須自願,而他們搶人又搶不過黑膜族,前面我還能親自出面幫他們說服那些落難者,可這兩年……”
老人捶了捶自己的腿,苦笑:“我終於還是變異了,只是時間不對,我的身體已經無法承受這種改造,如今不但沒有變異成功,還導致我連走路都走不起來。我的腿還是小事,可蛙人族已經面臨後代難以延續的至關重要問題,而我……並不想讓蛙人族消失。”
老人抬頭看向衛長江兩人,眼中飽含渴望:“蛙人族是最好的海中士兵,我聽落難者說過,現在海軍中也有蛙人這一兵種對嗎?咱國家有沒有可能接受蛙人族?傳教士曾說過,那降落的魔物具有兩面性,它可能會讓心中有魔鬼的人變成魔鬼,但也有可能讓本來就心存善良的人變成天使。如果咱國家願意幫助蛙人族,給他們解決婚姻和後代問題,我願意代表蛙人族把他們的聖物獻出來,我還可以告訴你們初代黑膜族的弱點,讓國家把它們抓去研究。”
衛長江沒有立刻承諾老人任何事情,他說要和同伴商量一下。
老人說了兩個小時的話也感到很疲累,就讓高大怪人把四人送到了另一間屋子休息,還給他們送了不少食物和淡水。
老人還想給岸邊的海警們也送一些過去,被衛長江婉言拒絕。
老人也沒有強求,只用哀求的語調說希望他們好好考慮他的提議。
賀椿靠在窗戶邊向外面看,天色將近傍晚,又是一天要過去了。
“十一,你們怎麼看?”衛長江和老周說了一會兒話,難以做出決定,又詢問賀椿兩人意見。
賀椿轉過臉,豎起三根手指:“三個疑點。第一,按照章老頭的說法,這島上的外來者應該不少,可我們一個沒看見,包括黑膜族那裡也是。如果以前的外來者都死了,這就產生了一個疑問,為什麼其他外來者都不見了,只有章老頭一個人活到了現在?”
“第二,章老頭提到過,黑膜族有辦法讓外來者聽話,甚至控制他們的思想和行為,那麼蛙人族是否也能做到這一點?”
“第三,同一片島嶼,同一個環境,同一種能量,為什麼會產生截然不同的兩個種族?”
老周舉手,“還有第四個疑點,可能你們沒接觸過年紀大的漁民,如果章老頭真的只是一個漁民,我不覺得他能在蛙人族坐到聖者的位置,而且他的談吐……雖然他刻意掩飾了,還提到了一個傳教士,但我還是覺得他不像一個老漁夫。”
賀椿想了想,“章老頭漂來時還很年輕,他很可能自學成才,比如基地裡留下一些書本資料之類。後來的落難者也能教導他,比如那位傳教士等人。”
老周還是搖頭:“我家裡祖祖輩輩都是漁民,我爸也念過書,但是他出去沒人會覺得他是個文化人,在海上討生活的人,身上有股特殊的氣質,我一看就能看出來。但這個章老頭卻讓我覺得他不是普通人,反正我覺得他不像漁民。”
衛長江敲敲膝蓋,“不考慮章耀祖的身份,也不考慮他的請求,其實我們要解決的問題只有一個,那就是怎麼擺脫這兩族人,讓巡邏艇發動機重新運轉起來,然後再離開這片海域。”
賀椿奇怪,直白地問衛長江:“衛隊長,你就沒有想過要找到那老頭口中的聖物,再把蛙人族一起帶回去立功嗎?”
衛長江哈的笑出來,苦笑:“多大能力辦多大事,我現在只求能平平安安把隊員們全員全須全尾地帶回國,那對我就是此生最大功勞。”
“很好,沖你這句話,我一定幫你把人一個不缺地帶回去。”賀椿老氣橫秋地用力一拍衛長江的肩膀,決定把蛙人族的聖物也給偷出來,順便再挖挖這個種族的秘密。他總覺得那章老頭還隱瞞了他們不少事情。
衛長江搖頭笑,舔舔嘴唇,忽然道:“這些食物和水能吃嗎?”


第123章 地道教學
賀椿本來想回復能吃, 思量後卻又覺得不能如此回答。
“這個島嶼上到處遍佈那種詭異的能量,包括食物和水裡也都是。我剛才都沒有想到,阿蒙,這些東西普通人能吃嗎?吃了會不會有什麼奇怪的作用?”
聽少年竟然拿這個問題問那個小不點,衛長江和老周驚奇之餘又覺得理所當然。這可是能手抓子彈的小超人哎!
阿蒙回答:“你可以問問那個章老頭,東西掉到這個島上多久, 這裡的土著就產生了變化。”
一句話頓時讓衛長江他們不敢碰這裡的食水,也讓他們更想快點離開這片古怪海域。
賀椿看到阿蒙的目光落在他腰帶上, 一拍腦袋,從食水類推,所謂聖物釋放出來的能量還不足以讓他產生變異, 他貼身放著沒關係, 但如果他把這東西每天隨身帶著, 還和海警們待在一起……
就連章老頭都讓他把這東西扔掉, 而不是想要占為己有, 可見章老頭本身對這所謂聖物也相當忌憚。也許在他眼裡,黑膜族擁有的這塊聖物根本就是魔物。
那要怎麼做才既能帶走天外魔物又不會影響到其他普通人呢?
對了!他的己絲。他的己絲可以隔絕神識,還能製作儲物袋,那麼是不是也能隔絕這天外魔物的能量外溢?
之前他也有想過把東西放到他練功專用的小黑屋中,但小黑屋也是某種空間,他怕打開後同樣會影響地球。
“巡邏艇上的食水儲存本來就不多,加上這一天消耗,還要算入回航的分量,完全不用這裡的食物和淡水也不可能。”衛長江說這話時還不知道船上的食物儲存已經被某小鯊魚大量消耗, 而且還自認為等價交換地捕捉了當地一大群海魚付帳。
而那些海魚既然生活在這片海域,又怎麼可能不受一點影響?
“這點你們不用擔心。”賀椿對著食水做了個抓取的動作,“好了,裡面會致使生物變異的能量已經給我提取出來,你們正常吃沒問題。後面如果蛙族人再送食水給我們,也不用拒絕,但一定要等我消毒後才能吃。”
衛長江兩人看少年如此簡單地在食水上空“抓”了一下,就說能吃了,也不知道是該相信他還是當他在開玩笑。
阿蒙看兩個地球土著想吃又不敢吃的樣子,想到他們的職業,愛屋及烏下隨口道:“也不用這麼緊張,任何變化都是累積到一定程度後才會產生,如果只是短時間內食用這裡的食水,應該問題不大。如果實在擔心,讓十一定期幫你們把體內積累的異能量取出來就是。”
這個方法好!看兩孩子有辦法解決這種古怪的異能量,衛長江和老周頓時放心多了。
他們餓了將近一天,上岸後就沒有再吃過東西,連水都沒能喝到一口,天知道面對蛙族人送來的乾淨食水,他們是靠了多大意志力才能忍住不吃。
“那麼這些東西,我們現在吃了也沒事?”謹慎的老周又多問了一遍。
正在想事情的賀椿:“嗯,能,吃吧,沒事。”
衛、周兩人幾乎是立刻就端起杯子大口大口地喝水,不一會兒就把一大盤烤魚加水果吃完。
“今晚我們大概無法離開這裡了,如今我們就是人質,你們最好準備一張紙條,等會兒肯定會有人來讓我們傳信給海邊。章老頭很聰明。”賀椿等兩名海警吃完後才跟他們說道:“他把我們請到這裡,其實相當於把我們和岸邊的海警分散開,如果我所料沒錯,在我們離開不久,這裡的蛙族人就已經圍住了岸邊的海警們。”
衛長江聞言騰地站起:“怪不得我們來時這裡沒有人!好一個調虎離山之計。”
“也不一定是調虎離山。”賀椿冷靜地道:“他們當時並不知道會有誰過來,但能做代表的至少也會是一個頭目,他們應該只是想要分化我們的力量。咳,更有可能,那些蛙族人都去海邊相親了。”
衛、周兩人張大嘴巴。
賀椿還笑:“你們忘了?章老頭不是說蛙族人講究自願婚配嗎?而且他們正面臨著滅族的危險。這次我們的人沒有被黑膜族搶走,蛙族人會想要過去撿便宜很正常吧?”
衛長江苦澀道:“所以那章老頭並不是真指望我們能帶他們離開,而是想把我們留下?”
“如果能要到你們的承諾那更好囉,未雨綢繆嘛。不過在這之前,他們也不會想要浪費你們這些不可再生的好資源。”賀椿看兩位海警臉色都很難看,不再調侃他們,“我和阿蒙出去轉轉,如果他們問起,就說我們出去玩了。放心,以那章老頭的作為來看,他們不會立刻和我們撕破臉皮。”
沒多久,高大怪人阿奇敲門進來,對他們比劃,請他們去見章老頭。
衛長江和老周整理了下制服,站起。
阿奇在屋中屋外找了一圈又一圈,沒看到少年和小孩,對衛、周兩人吼了兩聲,帶著兩人匆忙去見章老頭。
章老頭見到他們第一句話就是問倆孩子去哪兒了。
衛長江微笑:“十一他們小孩子心性,待不住,跑附近玩了。”
章老頭貌似真誠地擔心道:“周圍很危險,你們還是叫他們回來吧。”
衛長江聳肩:“不用擔心他們,那兩個小傢伙能把我們從黑膜族那裡救出來,還搶了他們的聖物,又怎麼會怕這一點危險?”
章老頭笑不出來了。兩小孩竟然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跑掉了,他們還一點都沒察覺,這在他看來簡直不可思議。
他也聽阿奇說那少年很厲害,只看他們能把黑膜族聖物搶來這點也知道兩孩子不凡,可是他以為兩孩子靠的是強大的武器。
黑膜族再厲害,那也是肉體凡胎,如果有大量熱武器,再進行偷襲的話,它們真不一定能頂得住。
章老頭臉色數變,突然歎息道:“多少落難者包括我們自己都想要離開這片海域,可這麼多年下來,我們一直沒能成功。你們……不是我悲觀,你們將來也很有可能只能留在這裡生活。坦白說,和我們蛙人族交好,對你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衛長江:“我以為你還指望我們帶你們一起出去。”
章老頭呵呵笑:“我當然指望你們能帶我們一起離開這個方寸之地,不過在這之前我們總得考慮一些更現實的事情,比如如果你們也無法離開怎麼辦?你們有槍,但子彈總有用完的一天。我聽阿奇說你們殺了不少黑膜人,又搶了它們的聖物,黑膜族肯定不會放過你們。如今黑膜族初代沒有出手,不過是忌憚我們蛙人族。如果你們離開我們蛙人族,沒有我們蛙人族保護你們,你們覺得你們能撐多久?”
章老頭頓了頓:“也許你們有能人,但俗話說得好,雙拳難敵四手,那些能在天上飛的黑膜族初代可不好對付。”
這已經是赤裸裸地威脅了。衛長江不動聲色地和隊友交流目光,賀十一說得沒錯,這老頭對他們同樣不懷好心。
“我再問你們一遍,那兩孩子跑哪裡去了?你們能不能把他們叫回來?”章老頭表情變得似乎有點急躁,語氣也不再和藹,“我是為你們好。到了晚上,這島上的危險程度將增加十倍,而天馬上就要黑了!”
衛長江攤手,他是真不知道兩孩子跑哪兒去了,更沒辦法把他們叫回來。
老周則眯起眼睛,這章老頭對兩孩子的緊張程度似乎有點稍過,為什麼?
被章老頭惦念的兩孩子現在在哪兒呢?
他們已經通過蛙人族一條地下暗道進入了島嶼腹地。
暗道很長,很寬闊,且不怎麼潮濕,四周牆壁都壘得很結實。
“只這條地道就不是短時間能挖成。章老頭反復強調黑膜族初代有多麼可怕,可他卻沒有告訴我們,在那麼可怕的初代下,他們蛙族人又是怎麼延續到今天?”賀椿邊走邊說。
地道很暗,但兩人都能在黑暗中視物,走起來一點耽擱沒有。
阿蒙道:“那章老頭在修煉一種功法,但不是很成功。他的腿不能走就是這個原因,不是因為變異造成。”
“哎?”賀椿扭頭,“什麼功法?那老頭不會也在修真吧?”
阿蒙拍了蠢徒弟屁股一下,“不是修真,只是一種功法,有點像是武者學的最基本吐納術。你也能看出來,只是你沒有仔細看。”
賀蠢蠢打哈哈,“我這不是沒習慣見人就掃描嘛。”
“必須習慣。”阿蒙拿蠢徒弟沒辦法,別人的徒弟據說都會舉一反三,一個個天才得不得了,怎麼輪到他,就收了這麼一個蠢笨的?
“你必須習慣見到一個生物就對它進行神識探查,走在路上也要隨時放出神識探查周圍環境,雖然絕大多數修者都很討厭這一點,有些脾氣不好的遇到神識探查還會反擊,但養成這個習慣可以讓你提前避開很多麻煩,至少在知己知彼上,你不會落到下風。這同樣也可以鍛煉你的神識,等到你用神識探查傅淵全身,傅淵也無法察覺的程度,你的神魂就很難消滅了。”
“哦。”賀蠢蠢乖乖聽訓,同時立刻就放出神識對周邊進行掃描。
通道乃至周圍五十米半徑內的地形全部映入他腦中,這讓他很不習慣。他習慣用眼睛,對神識的利用真正少之又少,很多時候都想不起來用。
“把你眼睛看到的,和你腦中探查到的,慢慢重疊在一起。”阿蒙的說話聲像是在引導他一般。
賀蠢蠢在重疊影像的過程中,走路一腳輕一腳重,還有點歪歪扭扭。
阿蒙不得不牽住他的手,避免他撞到牆上去。
賀蠢蠢覺得自己此時就像是看著三維地圖在開車,總覺得隨時隨地都會車毀人亡。
“這就是一個熟悉乃至習慣的過程,你必須自己度過這一關。”
“是。”
“在你徹底習慣以前,你必須時時刻刻包括睡覺的時候也要把神識外放。”
“是。阿蒙,這邊牆壁還有一扇門,門後還有一條通道。”賀椿伸手,摸到左邊牆壁上。
如果只是用肉眼看,又不知道詳細位置,不扒著牆壁一寸寸尋找的話,很容易略過這扇暗門。但在使用神識掃描後,周圍半徑五十米以內的地形就如三維圖一樣在他腦中清晰呈現。
賀椿試著用神識尋找藏在牆壁中的機關。
找到了。機關很簡單,這是一扇轉牆,只要把重量壓到正確的一邊,它就會向裡面轉動。
兩人剛剛踏進這個轉門,轉門就轉回原位,又變成了之前嚴絲合縫的牆壁。
“土著會這樣的機關嗎?”賀椿撫摸牆壁,之前的地道牆壁只是泥土被夯實,而這條通道的牆壁卻全是由磚石壘砌而成。
磚石已經有歲月感,一看就不是近年建造。而且磚石上的花紋也不像是西方人常用的花紋。
那章老頭的身份越來越有意思了。他真的是一個遇到暴風雨漂到這座島上來的普通漁民嗎?
這條通道不算很長,約只有五百米。
通道盡頭竟然出現了一扇有著圓形拉手的木門,木門無論樣式還是門上的裝飾釘和門環都是典型的古華夏風。
賀椿通過神識“看”得很清楚,門後是一個比較寬闊的場地,沒有人,但地上趴著不少變異蜥蜴。
如果他們就這樣出去肯定會驚動那些蜥蜴,門環上的古老大鎖反而不是問題。
賀椿取出隱身符,和阿蒙一人一張貼了,這才把木門打開一條縫隙,快速閃了出去,又把木門恢復原樣。
門外的蜥蜴群毫無察覺,最貼近門邊的蜥蜴睡得連眼睛都沒睜開。


第124章 被掩藏的真相
賀椿仰望著前面的牌坊樓和後面的建築, 感歎:“如果我沒先去過修真界,我肯定以為我穿越了。”
阿蒙則是看多了類似建築,完全審美疲勞,還非常中肯地給出一句評價:“沒好好保養。”
賀椿噗哧笑出來。是的,前面的建築放在與世隔絕的海島上確實很讓人震撼,但不能細看, 如果細看,你會發現無論是前方的牌坊還是後方的仿古建築都透露出一股破敗的味道。
牌坊和建築上的金漆紅漆之類已經脫落得差不多, 到處能看到斑駁的腐蝕痕跡,有些地方還明顯被蟲蛀了。
但也許就因為這份破敗反而顯露出一種歷史的沉澱感,與旅遊區那些嬌豔的四不像小妖精們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賀椿輕輕拍了拍柱子, “用材很好, 當初做防腐做得也好, 否則留不到現在。這牌坊和這片建築群可能有幾百年的歷史?”
“約九百年左右, 我說的是磚石和瓦片, 木材更換過。”阿蒙補充。
“九百年啊。”賀椿掐指算了算,“那差不多是南宋年間了。”
這座疑似南宋年間蓋起的建築群跟賀椿曾經參觀過的某位王爺的王府差不多大,四周同樣有圍牆圈起。
這座府邸位於島嶼中一個盆地中,三面環山,還有一面本來面對海洋,可後期被人為地建了一堵石牆。石牆前面堆滿了泥土,泥土上種植了大量樹木,不知多少年下來,這座府邸就被藏在了這個盆地中。
府邸後方像是花園, 之前他們在海岸邊看到的瀑布就流到了後花園裡,在那裡形成了一個深潭,深潭裡的水又沿著半人工的水渠流出去,形成溪流。
盆地裡還能看到農作物栽種的痕跡,不過現在似乎都被荒廢了。
府邸裡面的房屋大多緊鎖著,房屋雖然看起來很陳舊,但還算乾淨,也沒什麼蛛網老鼠洞,大概平時有人過來打掃。
府邸最高的正屋屋頂上趴伏著某種生物,它似乎察覺到什麼,抬頭四看,這生物竟有著一張人臉。
賀椿阿蒙貼著隱身符,那有著人臉的生物看了一會兒就低下頭,繼續趴伏在屋頂上。
賀椿傳音給阿蒙:“這鬼地方秘密真多。”
阿蒙:“嗯,你們地球人很會玩。”
賀椿哈哈哈,按照師父教導,隨時放出神識,在囫圇吞棗地轉過整個府邸後,就把神識探向地下。
這完全是無意識行為,全賴這島上的生物太喜歡挖洞。
幾乎不出預料的,賀椿很快就有了發現。
“阿蒙。”賀椿指向了二進院落裡的一口井。
井上有蓋子,賀椿正要揭起,看到蓋子邊沿接了一條線,順著這條透明的線看過去,看到了藏於牆角的幾個銅鈴。
真是古人的偉大智慧!
如果不是他經常和透明的己絲、蜘蛛絲打交道,他肯定不會注意到這根透明的細線。
如果就這樣揭開蓋子勢必會驚動銅鈴,不過有了提防事情就簡單了。
賀椿在掀起井蓋的同時,一隻手伸向那條透明繩,同時從口中輕輕吐出一字:“定。”
將要拂動的銅鈴和透明繩就此凝固。
賀椿示意阿蒙先進去,他隨後跟上。等他也跳入井中再蓋上蓋子,那銅鈴自始至終都沒能發出聲音。
井道只是一個掩飾,下去就是一個比較寬闊的空地。
有意思的是,這個地下客廳一樣的地方,裡面竟然有四扇門,分東西南北四個方向,每扇門上都用柳體書寫了一個牌子,分別是:財富、權力、知識和血脈。
前面三個都很好理解,只血脈讓賀椿稍微想了一會兒。
阿蒙偏頭問他:“你要選擇哪一扇?”
賀椿神識從四扇門分別掃過,“我哪一扇都不會選,門後是機關,開了就死。那些機關看起來都很油,平時應該有人保養。這裡應該是這個府邸主人用來對付強盜和小偷的地方。”
“你會怕機關?”
“不怕,但我不想驚動章老頭和蛙人族。”賀椿目光落到了客廳一角擺放的一個不起眼的石墩上。
客廳中間還放了一些傢俱,傢俱上都有一些看起來似乎比較值錢的擺飾,但這些於其他人是誘惑,對於有了神識這個作弊器的賀椿來說,也就是擺飾。
“這裡的秘密在這下面。”賀椿通過神識已經看到一些東西,但還不確定,他希望用自己的雙眼真實看到,“而真正的開口機關是那個石墩。”
賀椿走到石墩面前,仔細看了看地面痕跡,沒看到摩擦印,再低頭看看石墩的最下端,有數了。
賀椿用手摸到石墩下端一個不起眼的花紋上,用力往下一按。
“哢嚓”一聲,一面牆壁緩緩打開,後面出現一條向下的通道。
隱約的銅鈴聲從遙遠的地方響起,賀椿提防到現在還是沒提防住,警報已經傳出去,就看主人什麼時候趕來。
兩人不再耽擱時間,快速閃入通道中。
通道是一個斜坡,不長,百米不到,一扇巨大的石門擋住兩人。
“看方位,這石門後方的空間應該就在島嶼腹部,如果沒能按照正確道路進來,恐怕把島嶼削平一半也不一定能找到這個空間。”
他們有神識作弊才能這麼輕鬆找到這裡,換成其他人,就算有現代工具,光只是想要找到正確方位就要花很長時間,那還是在沒有人阻止的情況下。
石門上下左右四面似乎與裸露出來的岩石為一個整體,只中間能看到一個成年人可以貓腰進入的小門,這個小門理所當然地無法推開。
“小門後面有封龍石,應該是在關上門的時候就從上面掉下來封死,想要打開這扇小門,必須把後面的封龍石鋸斷,但這個封龍石非常巨大,恐怕用炸藥都不一定能把這扇門炸開。佈置這扇門的人太聰明了,小門要比大門難打開多了。這裡肯定不是正門,章老頭等人肯定有其他路進入裡面。當然,難以進入是對其他人來說。”
賀椿好心地沒有破壞那條巨大的封龍石,更沒動中間那扇小門,他直接在岩壁上另外切開了一個洞。
切石頭的工具用的是他的手指,腐蝕岩壁的能量是他吸收的負能。
他只是用手指在岩壁上畫了一個圓,再沿著圓的邊線把負能灌入岩壁,然後輕輕一拍,一塊圓形石壁就向裡掉了進去。
賀椿從洞裡跳進去時順便接住了那塊圓形石壁,等阿蒙也進來後,就把石壁又裝了回去。
賀椿滿意地拍拍牆壁:“如果我們是在打遊戲,這就是給遊戲開後門植入小蟲子。好了!”
少年轉過身,面對後方偌大的空間,對阿蒙做了一個滑稽的請的動作:“神秘島嶼的最終秘密已經呈現在您的眼前,請隨意觀賞。”
阿蒙看著眼前的景象,神色淡然。
而看過無數影片小說的賀椿則生出了一種“現實果然更屌”的感歎。
這個位於島嶼山腹中的空間約有籃球場大小,整體燈火通明,上方亮滿了比較古舊的日光燈,下方是兩列一共三十六個長方形的小池子。
每個池子裡似乎都躺了一個人形生物。
池水渾濁,裡面似乎放了很多草藥。
這個空間裡也溢滿了某種古怪的味道,就像很多草藥聚集在一起腐爛後的黴味。
還有能量,來自天外妖魔的陌生能量,這裡非常活躍,似乎每個池子裡都有。
“地球人膽子真大。”阿蒙不知是誇獎還是諷刺地說道。
賀椿聳肩:“有人說人類作死的過程就是進步的過程,反過來也一樣。這裡大概就是蛙族人的來源了。”
說完,少年順著三十六個池子一個個看過去,“變異程度和方向都不一樣,有人在拿他們做實驗。”
阿蒙也跟著看,他看得沒有賀椿細緻,但很快就看出重點:“這裡有個聰明人,他想通過邪能改變人體,但又不想讓身體表面變異。你看,這幾具身體沒有怎麼變異的明顯被照顧得更好,而這幾具變異厲害的,身體上有被切割的痕跡,大概是被切去做研究了。”
“邪能?”
“就是天外妖魔使用的能量,修者們根據靈氣和魔氣,把天外妖魔使用的能量稱為邪氣,也叫邪能。”
賀椿點頭,在盡頭宛如影壁一樣的石壁前停下,“阿蒙,你來看,這裡有文字記錄。”
阿蒙走到少年身邊,跟他一起抬頭看石壁,整整一面高有三米、長有十米的石壁上刻滿了蠅頭大小的字。
“上面寫的什麼?”阿蒙問,他不認識地球字。
“我看看哈,這是楷體,但是繁體字比較多,而且半言不言半白不白,還好它有斷句。”賀椿順著右邊從上到下地往左邊看,看得嘴角直抽。
阿蒙戳徒弟,“念。”
“念起來太難了,我把大概意思告訴你吧。這上面說的是這一支人的來歷和他們現在做的事情。首先,他們是華夏人,不是章老頭口中的YN華人,而是實實在在真正的華夏子孫,他們的祖宗來自華夏古朝代南宋末年,遠離家鄉出海的原因是戰爭,當時有不少大船和大家族跟著一起逃出來。但在海上他們遭遇了大風暴,又遇到了很多困難,最後漂流到這座島上的只剩下一船人。”
賀椿開始給阿蒙講故事:“這船人是一個家族,船上還有該家族的護衛僕傭工匠佃戶等,家主姓章。章家人靠著從華夏大陸帶來的當時最先進知識和最好的良種,收服了這座島上矮小的土著,成為了附近幾座島嶼的主人。
中間掠過不提,這個家族多次想要返回大陸,但是因為島上樹木不適合造大型船隻,而他們也害怕再碰上大風暴,就一直沒能回去,期間有不願再待在島上的年青人曾離開過,但這些離開的年輕人沒有一個回來。
時間很快到了近代,大約在七十多年前,島上發生了巨大變化,世外桃源一樣的生活被一支外國船隊給摧毀,他們帶了可怕的武器,搶走了島主大量家財,還殺死了不少章家人,並奴役這幾座島嶼上的土著讓他們幫助修建工事。
章家人和土著一直想要反抗,可他們苦於沒有機會,直到有一天,天上降落神物,神物落下時一部分正好落在那些外國人的大船上,造成爆炸,還有的落在了外國人的駐地,同樣有爆炸和大火發生。章家人和土著趁機反擊,把島上的外國軍人全部殺死。後來……”
“後來我可以直接告訴你們,我很佩服你們能找到這裡,還沒有破壞任何一扇門,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章老頭被高大怪人阿奇背負著從影壁後走出,後面還跟著幾個全身都包裹在麻布衣中的人形生物。


第125章 賀椿的合作條件
章老頭和怪人一行繞過影壁後, 全都露出了極為詫異的神情。
他們明明聽到了說話聲,可人呢?
賀椿無視章老頭,繼續給他師父講解影壁上的刻字:“章家人一開始以為天上降落的神物是隕石,就讓土著去收集那些隕石。可很快他們就發現這種隕石只要靠得足夠近就可以自動黏合到一起,他們使用這種方法把掉落在島上的隕石全部找到,同時開始研究這種奇怪的石頭, 首先他們把隕石加入了金屬中,想要煉製出傳說中的神器。”
賀椿把影壁上章家人關於對隕石的試驗結果說了一遍, “不久……按照章家人的記錄,應該是隕石降落的第五十天左右,負責看守隕石的土著首先開始變異, 他們先是昏厥, 醒來就出現暴亂攻擊人的現象, 而且臉上和裸露的四肢都開始生出紅斑、腐蝕、流膿等等。”
“你們能隱身?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章老頭再次質問到。
“但在外形出現變異的同時,章家人也發現凡是變異的人無一例外都變得力氣極大、五感敏銳且動作靈活。當時的章家家主長子, 也是唯一一個打入外國人基地中跟他們學習外界新知識的天才章耀祖提出這些隕石也許是章家人實現夢想的機會。而章家人的夢想就是重新回到華夏大陸掌握權柄,重現章家在南宋時期的輝煌。
之後,章耀祖根據自己跟著外國軍醫學會的醫術和化學知識,加上章家家傳的岐黃術和養身術,開始了人體試驗。當時並不是所有章家人都同意這一點,可是他們很快發現不知何故,他們再也無法離開這片海域,只要出海到一定範圍就會迷失方向,不管怎麼航行都還是會回到海島附近。”
“我們沒有辦法, 當這片海域被封閉後,我們幾乎被逼入了絕路,族人和土著一個個開始生病變異,最開始時死了很多人,我們只能把死馬當活馬醫。”章老頭示意阿奇把他放下,放到了一張石椅上,阿奇還給他鋪上了毯子。
賀椿和阿蒙也同時揭下隱身符,出現在影壁前。
章老頭眼眸收縮,他求了一輩子異能,卻只得到一些瑕疵貨,就連他自己也是這樣,可眼前兩個孩子不但有著非凡的神奇能力,更重要的是他們是那麼正常和健康。
如果章家血脈能加入這兩個人的遺傳基因,是不是可以擺脫目前試驗中遇到的最大困難,實現他和章家人的期待?
阿奇渾身戒備,但那幾個渾身包裹在麻衣中的人形生物卻沒什麼反應。
章老頭看看影壁,疲累地道:“這些記錄本是我們章家留給後代看的家史的一部分,但有些試驗記錄上面並沒有記載,如果你們需要,我可以交給你們,而我的條件還是跟之前一樣。”
賀椿依舊沒理睬他,和阿蒙用閒聊的口氣說:“章耀祖捨不得用章家人,剛開始用的都是當地土著,那些土著以為他在幫助他們治病,竟然傻傻地相信了他。可章耀祖後來發現只要是在這片海域範圍內,不管躲到那座島上,他們一樣會受到隕石輻射,只是靠隕石近的變異更快,離開隕石遠一點的變異速度會稍微慢一點。”
章老頭歎息:“我承認我是在利用土著人,但當時如果沒有我,他們也一樣活不下去。”
賀椿:“根據記錄,章耀祖為了儘快得到試驗結果,把隕石磨成粉末直接給二十名土著服下,這二十名土著最後竟然活下來四人,也就是所謂的初代黑膜人,而這些黑膜人在完成變異後竟變得極為恐懼隕石,一旦拿隕石靠近它們,它們就會驚慌失措並在第一時間逃走。”
阿蒙問他:“這麼說,黑膜人其實一直受章家人控制?”
賀椿挑眉:“不,章家人發現他們根本無法控制那些變異的土著人,凡是變異後還能活下來的土著人全都變得暴躁易怒蠻橫不講理,而且他們本能地想要傳宗接代,自己族人不夠就去搶章家人。章家人當時利用外國軍隊留下的一些槍支勉強抵抗了土著人的逆襲,但人數差距還是較大。當初外國軍隊為了能更好地控制海島和海島上的土著,對於島主身份的章家人和他們的臣民進行了大肆屠殺,章家人當時能活下來的本來就沒有多少。”
章耀祖聽到這一段,雙手緊握成拳,哪怕時間過去很久,每當回憶起當初家族遭受的大劫難,他就痛苦難當。
賀椿看向影壁最後一段:“再之後,章耀祖就不得不對章家人和章家臣民也進行改造試驗,而當時的章家人和相關者也發現了這是一個難解的困局,為了活命,他們也很支持章耀祖的試驗。章家人為此還把只有主支可以修煉的養身術拿出來給大家共用,因為章家人發現凡是修習過養身術的人變異程度會慢很多。”
章耀祖苦笑道:“反正都要變異,大家看到土著變異後的模樣和性情,誰都不願意變異成那樣。我們想了很多辦法,最後終於弄出這三十六個池子,我們希望變異結果可以維持人類正常外形,但又能得到像黑膜族那樣的能力,可是……”
賀椿嘖了聲,對阿蒙道:“影壁上沒寫那些漂流到這裡的外來者都遇到了什麼事情,也沒寫他們怎麼控制那些外來者,看來章家人對自己的所作所為還是用了春秋筆法,影響他們形象的惡劣行為基本都沒記錄。
不過,根據他們的試驗記錄,我大致也能推測出來,章家人大約還保留了幾個沒有完全變異的人,比如章耀祖,他們就利用他們人類的外形,在黑膜族的對比下取得那些落難者的信任,把他們騙過來,讓他們在日常生活中頻繁接觸隕石,讓他們變異,再以治病的藉口把他們弄到這裡,對他們進行人體試驗,我說的對不對,章島主?”
章耀祖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否認:“就算我什麼都不做,他們一樣會變異。”
“是啊,你大概就是靠這個想法才能支撐到現在,否則怎麼對得起你那麼多淒慘死去的族人?”直到這時,賀椿才正眼看向章耀祖:“根據記錄來看,你其實知道你可以有第二個選擇,那就是在你們一開始發現土著人開始變異的時候,你們完全可以把收集到的所有隕石分給那些變異的土著人和章家人,讓他們分頭乘船離開這片海域。只要隕石分散,隕石中含有的能量也會分散,一旦隕石能量分散,它們就無法讓海域磁場變異,更不會讓你們在短短七十多年內就變異成這種樣子。”
章耀祖想要辯駁:“我……”
賀椿不客氣地打斷他:“你只是捨不得隕石中包含的能量,否則你不會把隕石分成兩塊,其中一塊給了當地土著,表面上看你是為了安撫土著,其實你只是想看土著在自然狀態下的變異情況。而自然進化確實比你的人工試驗要更好,黑膜族人口雖然也在減少,但他們的整體情況要比你們好得多。至於為什麼他們變成了黑膜人,而你們變成了蛙人族,大約和人種差異也有關係。你身後那幾個麻衣人是什麼人?章家血脈?他們產生了什麼樣的變異?應該不止是外表上吧?”
章耀祖眼看自己所有秘密都被少年挖出,也不再一味扮演弱者:“是,我身後這幾人都是章家最後的守護力量,你們雖然神奇,但那些海警也一樣嗎?雖然這片島嶼封閉了,但也許是洋流的關係,只要有大的暴風雨,就一定會有船隻漂流進來,跟那些落難者,我學了很多,我知道現在外面世界變化很大,可是再怎麼變化,人類也沒有變成神仙,只不過平均壽命延長了一些而已,像你們這樣的孩子應該也是某種實驗產物吧?是基因工程,還是……外面也有人得到了這些天外隕石?而你們就是利用那些天外隕石變異後的產物。”
說到最後一句,章耀祖的語氣變得激動起來,疑問句也變成了肯定句。
“一定是這樣,否則你不會不怕隕石。我的試驗結果有兩個極端,一部分變異者就像初代黑膜族,它們連接近隕石都不敢。還有一部分變異者就絲毫不怕隕石,還極為喜歡和隕石待在一起。而你們倆應該就是後者。啊,我知道了,物極必反,我應該一直把隕石佩戴在身上,讓身體徹底與隕石能量同化……”章老頭走火入魔一般開始念念叨叨。
賀椿無語,看他這樣不知道要思維發散到什麼時候,只好再次打斷他:“說出你的真實目的,別把我們當以前那些落難者一樣欺騙,也別跟我們談什麼條件。你自己都知道那條件就是狗屁。”
章老頭回神。
“此時你繼續隱瞞還有什麼意義?就像你說的,我們也沒辦法離開這片海域,那麼共同合作總好過拼個你死我活,說出你的打算,我們看能不能接受,不能就繼續商談,還是你真的想我們使用武力?”賀椿對這種天才一向敬而遠之,他們的腦回路和他完全不同,也不能用正常人的三觀去推測他們行事。
章老頭低頭像是在沉思,過了一會兒抬起頭:“在這之前,我希望你們先告訴我一點,你們是不是天外隕石的試驗產物?”
賀椿拍拍腰間掛的袋子,“你都已經猜到了不是嗎?”
章老頭面色又變得激動起來,聲音都有點嘶啞了:“那麼你們知不知道如何變成你們這樣?”
賀椿歪頭笑,“你說呢?”
章老頭眼神變幻莫定,一會兒懷疑這兩孩子只是實驗產物不會知道實驗過程,一會兒又想他們能和海警待在一起,也許地位比較特殊,知道實驗過程也有可能,而且賀椿的談吐真的不像他的表面年齡。
“我希望合作。”章老頭終於說出他的真實目的:“我的試驗到了瓶頸,根據試驗方式不同,試驗結果出現兩個分支。一個就是你們看到的蛙人族,他們基本能保證神智,變異也比較穩定,證據就是生出來的孩子直接就是蛙人族外形,可除了第一第二代,通過自然生育下來的蛙人族大部分智力低下,優點是個性比較溫和,能夠聽令行事。”
章老頭側頭看向麻衣人,“而他們是第二個變異方向,外形沒有具體變化,但古怪的是只要他們離開變身池超過一天以上,他們的皮膚就會開始收縮變硬變緊,關節也會開始變化。”
“就像你?”賀椿已經通過神識看到章老頭掩蓋在長衣下的雙腿,他的雙腿關節已經扭曲變形,皮膚緊縮。
章老頭苦笑,“是,就像我。大概是我年紀太大的緣故,如今就是浸泡變身池的池水,我的腿部也無法再恢復。但這些人,他們只要在外面不待超過一天時間,再次浸泡到池水中,就會保持正常狀態。”
“這些人都是章家血脈?”
“是。”
“你們這樣是不是跟你們家傳的養身術有關?”
“對。”
賀椿猛不丁又問出一個問題:“他們是否能和你一樣保持正常神智?能否正常傳宗接代?”
章老頭閉嘴,強行扭轉話題:“通過試驗,我發現參雜外來血脈對改變變異過程有一定效果,我要的合作很簡單,如果你們不希望採取婚配的方式,那麼就給我們提供你們的血液。如果你能幫助我們變成和你們一樣,什麼條件都好商量。”
賀椿做出認真思考的模樣,道:“不如我們換個合作方式吧,你也不用隱瞞,只看這池子中沒有年齡小於三十歲的人,基本就能推斷出你們章家血脈變異到現在九成九已經失去了傳宗接代的能力,看記錄以前你們還讓孕婦必須進入池水,現在卻連一個孕婦也沒有。你可以從章家血脈中選出一到兩人,我幫他們治病,讓他們能把章家血脈延續下去,而你們只要答應我一個條件,那就是如果日後能脫離這片海域,你們必須向世界公開承認這片海域和這幾座海島屬於華夏。”
章老頭臉上打出問號,這是一個什麼合作條件?
賀椿聳肩,他雖然換了一具身體,但還是華夏心嘛,幫助國家就領土問題扯皮,這是每一個華夏人應盡的義務嘛。
好吧,手捧海島地圖和地契上交國家什麼的,這一直是他的一個夢想。上輩子只能做做夢,這輩子也許他可以讓夢想變成現實?


第126章 天外魔物和己絲的關係
就如賀椿所說,章家人眼看都要斷根了,這時就算保留下海島所有權對他們又有什麼用處?等他們死光了,這幾座海島被人發現,還不是跟無主地盤一樣?
但章老頭出於家主的責任,還是跟賀椿稍微爭奪了一下領土權。他表示向外界承認這幾座海島屬於華夏沒有問題,正好章家人當初剛漂到這裡時就在每座島上都留下了界碑和房屋, 界碑上面除了章家標誌,還留下了南宋皇帝年號等字樣。章家人還自製了地契, 用布匹、瓷器等讓當地土著人按了手印。
但承認歸承認,章老頭表示地盤還是必須掌握在章家人手裡,相當於承認這是華夏領土, 但我章家也是合法地主。
賀椿滿口答應, 白送上門幾座島嶼, 哪怕只是名義上那也是好的。再說章家就這麼點人了, 將來海域打開, 他們要想過上好日子,賣一兩座海島給國家是最直接的方式,或者賣開發權也行。
賀椿把事情說明白了,章老頭也沒多猶豫,如果真像少年所說,那麼這是對雙方都有利的事情。而且對於心中只有南宋的章家人來說,就算華夏如今已不是趙家人掌權,但好歹那也是他們曾經生活和效忠的土地。
最重要的是按照少年所說,如果他們用這種方式回去華夏大陸, 那麼他們章家將會獲得很高的榮耀和地位,哪怕他們有很多秘密,國家為了保證領土的可靠性和確實性,也會保證他們章家血脈延續下去,更不會允許其他國家的人來染指這幾座島嶼。
章老頭至此去了最大的心病,哪怕他仍舊好奇和貪心造成賀椿兩人的“正確變異方法”,也因為想要章家血脈延續這一點而不敢對兩孩子和海警們做什麼手腳。
為了讓少年更好更快地為章家人治病,章老頭甚至把所有試驗過程都對賀椿敞開了,所有試驗記錄全部拿出來給他看。
他也不怕少年說謊,海域還封著呢,如果少年無法讓章家人血脈延續,他再報復也來得及。
對於章家人和當地土著來說,如何打開海域封鎖是至關難題,可對於賀蠢蠢來說,這真的只是編織一個新己絲袋子就可以徹底解決的小問題。
賀蠢蠢現在為難的是:“用己絲編織一個普通袋子太浪費了。按照傅淵所說,為了保證空間穩定,我們在修真界使用的儲物袋在地球都不能打開。那麼如果我用己絲在地球現編織一個儲物袋,這個儲物袋在地球能不能使用?”
阿蒙反問他:“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賀蠢蠢搓下巴,“我對空間學完全不懂,我就是想吧,這就跟外國人非要把自己國家的一棟建築安插進人家國土裡一樣,任誰也不會允許。但如果這個外國人和人家國家好好商量,先批一塊空地,然後再在空地上蓋屋子那應該就沒問題了吧?最重要的是得到允許。”
真是超級樸素的思想,但是卻抓住了本質。阿蒙很想摸摸蠢徒弟的腦袋,這也是傅淵和各界大能考驗弟子的一個難關,就看有沒有歷練者能想到這一點。
現在也許沒有幾個歷練者能想到,但以這些歷練者的天資看,遲早還是會意識到這一點。
而越早意識到這一點的歷練者,越容易完成任務。因為沒有儲物袋隔絕的天外魔物就像一個明晃晃的能量團,如果尋找天外魔物真是其他五界歷練者的任務目標,那麼後期必然會形成搶奪大戰——天外魔物不可能有上萬個掉到地球上。
“最簡單的驗證方法,就是你煉製一個儲物袋看看。”
“對哦。地球空間規則如果允許,那麼我就能把儲物袋煉製成功。如果不能,那就是地球規則不允許多重空間出現。”賀蠢蠢先喜後又擔憂:“如果我的推測錯誤,其實沒有規則這一說法,最後不小心造成地球空間異變怎麼辦?”
阿蒙只給出兩個字:“有我。”
賀蠢蠢覺得這個師父太給力了,撲上去大大親了一口,撩完就開始編織儲物袋。
阿蒙抹抹臉上的口水,拉起蠢徒弟特意跑到外面在天光下散了會兒步,重點表達了他覺得變身池中的某些能量對他有用,想要浸泡看看的意思。
賀蠢蠢眼中冒出一堆問號。他偉大的被稱為穢神的師父,竟然會覺得那幾個池子中的能量對他有用?連他都覺得那些能量少得可憐還不穩定好不好?
阿蒙:“要泡。”
“那池水是不是有什麼古怪?”賀蠢蠢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
阿蒙:“一起泡。”
賀蠢蠢:好吧,雖然不知道師父要幹什麼,連傳音都沒用……等等!阿蒙為什麼要特地跑到外面來說這兩句話?難道他是特意說給窺天眼聽的?那他為什麼要特意說給窺天眼聽?阿蒙想利用那池水幹什麼?
在弄明白他師父的目的之前,賀蠢蠢去找了衛長江等海警,跟他們大致說明了下和章老頭的交換條件,但他沒說會幫章家人治療變異病延續血脈,只說答應幫他們解決海域封鎖這個難題。
衛長江和老周聽完少年的交換條件,那眼神哦,真的好慈祥,好欣慰。
老周甚至用一種“我錯怪你了,你是個最最好的好孩子”的熱情眼神沐浴著賀蠢蠢。
賀蠢蠢覺得如果老周手頭有現成的空白獎狀,肯定會寫上一遝送給他。
期間,賀蠢蠢還到海灘邊去見了鯊星。
這位鯊魚小少爺趴在救生艇上,看著賀椿一臉神秘地說:“這片海域有一股古怪的能量,我懷疑這個海面下有一個巨大的天然陣法,我正在尋找陣眼,等我找到我們就能離開這裡了。哇哈哈,等著小爺我拯救你們吧!我已經和那些海上衙役說好了,每救出一個人就給我一箱金裝火腿腸,如果能把整艘巡邏艇救出去,他們還另外按照人頭數送我油炸速食麵!兄弟,要我分你一點嗎?據說這兩樣東西都是地球特產哦。”
賀蠢蠢:“……”小朋友,祝你玩得開心。
鯊星覺得這個人類肯定已經給他震傻了。這小子認識地球土著有什麼用?那個土著能送他這麼多的火腿腸和速食麵嗎?肯定不能啊!
洋洋得意的鯊星等少年走遠了才想起來他還有一件事沒說,算啦,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他已經幫那些衙役解決啦。
此時,被留在巡邏艇上的副隊長等海警,端著槍,小心翼翼地圍看著蹲在餐廳椅子上輕輕拍打翅膀的黑翼怪物。
那怪物看海警們時眼神充滿威脅,還有種猛獸凶禽特有的殺氣。但當怪物看向坐在餐桌上大吃大喝的人形小怪物時,眼神卻立刻變得溫柔。
“啪!”巡邏艇的甲板上再次被扔上了一條大魚。
一個人類的腦袋從海面露出,扒住了甲板,這人的臉有點怪異,看起來就像先天性智商不足。
“啊。”怪人對巡邏艇裡面發出一聲叫,整個身體都爬上了甲板。
海警們警惕地盯著怪人,卻沒有動。
怪人露出全貌,正是一名蛙人,但他的變異似乎比普通蛙人更厲害一點,看起來更適合在海水中生活。
餐廳中的黑膜人聽到叫聲,滑飛出來,看到蛙人,很親昵地與那蛙人蹭了蹭,隨後用尖銳的翅尖插起那大魚又飛進了二樓的餐廳裡。
海警們默默地看著這一幕,自從那只小鯊魚把那個形似人類小孩的生物甩到甲板上後,他們的世界就變得玄幻起來。
同樣,如果不是那只小鯊魚和那後來的成年蛙人交涉,他們也沒有現在的平和場景。
賀椿和章老頭打了招呼,說要研究他們的變身池水成分,以儘快解決章家人的問題。
章老頭鬱悶地表示你們隨便用,反正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對方都已經在章家密地來去自如。
賀椿提了點海島上的特產水果興沖沖地跑進山腹空間,剛進去就差點撞上一個人。
那人一把抓住他,等他站穩後,低頭俯視他,表情滿意。
賀蠢蠢抬頭,傻眼:“……阿蒙?”
面前的疤臉人有他熟悉的樣貌、熟悉的高大身材、熟悉的氣息,可是面容卻比剛開始見面時年輕許多,就像、就像阿蒙的少年版。
少年阿蒙按了按蠢徒弟的腦袋,覺得這個高度剛剛好,非常順手。
“師父,你就這樣長大啦?”賀蠢蠢呆滯。
阿蒙:“嗯,天外魔物加本地土著的草藥,再經過多年發酵,對某些特異個體具有不穩定的速生長作用。”
“……你覺得別人會相信?”
“為什麼不信?對比當地人的變化,我只是發育快了點而已。”
“呃,好好的,你為什麼要突然長大啊?”賀蠢蠢不解。
阿蒙表示:“這樣比較方便。”
想長大就長大的阿蒙和他的唯一弟子在章家密地整整待了一天。
本來要不了這麼長時間,但賀蠢蠢臨時出現了一點新問題。
晚上,賀椿一邊練功一邊編織儲物袋,期間還又煉化了一點天外魔物的邪能。
早上準時准點,他的肚臍開始發癢,新的己絲從肚臍裡冒出,就在賀椿低頭專心抽取己絲的時候,他的肚臍眼裡忽然又單獨冒出一根己絲,纏住被他擺在一邊的天外魔物,一下就拖進了他肚子中……
還好沒拖進去,但那銀白色的天外魔物就這麼卡在他的肚臍眼上。
就在賀椿習慣性有問題就召喚師父時,那貼在他肚臍眼上的天外魔物竟眼看著一點點變小,就好像被他的肚臍給吃了一樣。
賀椿驚呆,低頭看著自己的肚臍都忘了繼續召喚他師父。
阿蒙過來時,那天外魔物已經被吸收得只剩下指甲蓋大小,卡在肚臍眼上圓溜溜的還挺好看。
“阿蒙,這、這……”賀椿不知所措地指著自己的肚臍。
阿蒙蹲下身,伸手摳了摳那銀珠子。
賀椿竟然敏感地抖了抖,“完!我怎麼覺得這玩意和我長到一起去了?”
剩餘的那點天外魔物還在繼續變小,阿蒙的手指也就順著戳進了徒弟的肚臍眼中。
賀蠢蠢“咕”的笑出來,嫌癢。
阿蒙手指指腹輕輕在少年肚臍上擦了擦。
賀蠢蠢被逗得渾身顫抖,拼命往後縮,“是真的長到我身上啦,你摸它,我有感覺!”
阿蒙手掌貼住少年肚臍:“身體感覺如何?”
“癢。”
“我是說內部!”
“哦,”賀蠢蠢皺眉感觸,“沒什麼特別感覺……”
還沒說完,他突然彈了彈右手食指指尖,指尖咻地射出一根絲。
阿蒙:“……”
賀蠢蠢傻樂:“真成蜘蛛俠了。”
阿蒙突然原地消失,再出現時他手上多了一個拳頭大的銀白色物體。
“這是章耀祖收起來的剩餘天外魔物,你把它貼到肚臍上看看。”
賀椿下意識轉頭看向那三十六個池子,池子裡微弱的邪能已經消失,如今這幾座島嶼上所有的天外魔物應該都已經聚集在阿蒙手中。
“放心,有我。”
有了他師父這句話,賀蠢蠢再無猶豫,抓起天外魔物就貼到了自己的肚臍上。
他的己絲好像極為喜歡這東西,剛貼上去,就有幾根絲主動冒出,把它緊緊纏住,同樣貼合到肚臍眼不放。
之前那枚天外魔物已經徹底被他……或者說被己絲消化吸收,而這塊更大的也在肉眼可見的變小。
等到這枚天外魔物變得只有拇指肚大小時,終於不再繼續變小。
而賀椿肚子裡的己絲則自動冒出來把剩餘的天外魔物緊緊纏繞住,裹得嚴嚴實實。
阿蒙微微感受了下,道:“邪能沒有外泄,你的己絲果然能遮罩邪能能量。”
“師父……”
阿蒙抬手,指尖在少年的眉角劃過,“沒事,你的身體沒有變化。”
“可是……”
“天外妖魔的東西大概比較適合你的口味。”
“師父,別開玩笑了!”賀蠢蠢愁。他煉化邪能如此小心翼翼,每次都只敢煉化一點點,可他的肚臍眼竟然把兩枚天外魔物都給吸收了。夭壽哦!他將來會異變成什麼樣?
“不是玩笑。你說過上輩子在地球時的身體也能吐出一點絲,但不能成型更不能使用,對嗎?”
賀椿遲疑地點頭。
阿蒙:“到了修真界以後,七歲時你身體才開始變得協調,同時你的身體開始吐絲。而這次吐出來的絲不但能連成線,還能作為優異的材料使用。”
“師父,您到底想說什麼?”賀椿已經有所推測。
阿蒙回答:“這應該和能量有關,在地球時,你吸收到的能量不夠,所以己絲無法成型,但等到了修真界,周圍靈氣充裕,你的己絲獲得足夠能量就開始分泌。等你開始修煉混沌煉體術後,你的己絲分泌量也逐漸變多。但實際上,對於己絲,你提供的能量還是不夠。昨天我們是快中午才到達這片海域,錯過了你平時吐絲的時間段。”
“師父,你這麼一說,我感覺自己好像蜘蛛。”
“你不是跟我說過人體中包含世界上所有生物的基因嗎?”阿蒙冷漠臉,“如果己絲也分等級,最初在地球時,大約只有零級,到了修真界,你七歲時吐出的絲為一級,之後你築基,你的己絲品質也升級為二級,這也是你煉製的紡織品質量和功效越來越好的原因,不止是因為符紋。如果正常發展,等你達到煉體五重,你的己絲品質會跟著升級為三級。但現在有了天外魔物,你的己絲就有了另一條升級管道,它將不必再只從你身體裡獲得成長能量。”
賀蠢蠢弱弱地道:“師父你說得好有理。”
阿蒙依舊冷漠臉:“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
某蠢半自暴自棄道:“那以後我收集到天外妖魔的物品和屍體殘軀還要煉化嗎?是不是直接喂給我的肚臍眼就可以?”
“不要說的你的肚臍眼和你是兩種生物一樣,你的己絲會吸收天外魔物也是為了你好,否則它在你體內就會消耗你的能量,更不要說被你大量抽出來使用。我就說你修煉了這麼久,又有我天天跟著你,怎麼會到現在才修煉到煉體四重。”
賀椿好傷心地張開嘴,原來阿蒙不滿意他的練功進度嗎?他還以為自己進度很快了。
“天外魔物具有活性化特點,你的己絲也可以煉製成能盛放活物的儲物袋,說不定兩者有一定關係,以前不知道,以後你可以專門收集天外魔物,哪怕只是用來餵養你的己絲也划算。”
“是。”
“蠢!別哭喪臉,這是好事。邪能的煉化一向充滿危險,你卻能用這麼簡單的方法吸收利用,如果讓別人知道,只沖這一點,傅淵也會想要收你為弟子。”
“真噠?”
阿蒙眼皮半合:“你很高興?”
賀蠢蠢立刻舉起右手,“我發誓,我永遠都是你最乖最孝順最狗腿的徒弟!億萬年忠心不動搖!”
阿蒙面對狗腿徒弟手癢得一塌糊塗:“……你可以試試用你現在的己絲編織儲物袋看看,容積應該有所增進。同時試試看,當你的己絲消耗到一定程度,是否可以通過吸收天外魔物來繼續為你提供己絲,如果可以,就表明你的己絲並不是非要在固定時間段才能出現,只要有足夠的能量,你隨時都能得到你的己絲。”
賀蠢蠢抓頭,“不用試了,你忘了剛才我的手指尖就彈出來一縷?這個時間應該已經過了我平日吐絲……啊呸!分泌……出絲的時間。”太祖在上,真是用什麼詞都很怪異啊!
在師徒兩人躲在島嶼腹部暗搓搓地研究天外妖魔物品和己絲的供能關係時,外面的其他生物們忽然發現天氣放晴了。
天氣放晴只是第一步,緊接著發動機死掉的巡邏艇操控室的操控台陸續開始亮燈,發動機也開始跟著工作。
海警們顯示呆滯,後集體發出瘋狂歡呼。
副隊長更是第一時間使用對講機呼叫還在海島上的衛長江等人。
衛長江正在和章老頭說話,章老頭對外界很好奇,上一次島上來人已經是七八年前,可看衛長江等人的穿著和配置卻明顯比七八年前要先進許多。
“我聽說華夏七八年前還沒有海警,你們是新成立的衙門嗎?”
“對,我們以前都是……”
“衛隊,你的對講機是不是在發出聲音?”老周在旁邊忽然問道。
“嗯?真的!”衛長江連忙拿起對講機,按下通話鍵:“長江呼叫副隊,長江呼叫副隊,聽到請回話。”
一陣呲呲啦啦的雜聲後,副隊長的聲音從對講機裡清晰傳出:“太好了!總算聯絡上了!隊長,好消息,巡邏艇上一切電子設施正在恢復正常,發動機也開始運轉,導航……”
副隊長那邊似乎正在聽誰彙報,停頓了一下,高興地大叫:“導航也恢復了,隊長,我們隨時都能離開!”
“啪!”咖啡杯掉到地上,章老頭臉皮抽搐,整個人像是受到了極大刺激。海域封鎖就這麼消失了?
衛隊長抬頭,忙爬起來沖過去:“快!把他放平,他這很可能是中風預兆!”
阿奇想要阻止衛長江靠近,被神智尚存的章老頭拉住手,隨後章老頭閉著眼睛昏迷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神秘島嶼副本結束,阿蒙也終於長大啦,下面就是狗血狗血?


第127章 獻島和靠岸
華夏2017年5月2日, 上午9:27分,南沙群島附近。
一艘來自華夏京城大學的海洋觀測船率先發現了後被稱為章家五星島的一大四小五座島嶼。
其後在這片海域生活的漁民和其他職業者也陸續發現了這突然出現的島嶼群。
原本只有大小礁石灘的南沙群島竟然出現了合併土地面積不亞於三分之一琉球的大型島嶼,而且還是突然出現。
這件事一經報導便震驚世界。嗯,應該說就在華夏京城大學海洋觀測船發現這五座島嶼的同時,大量華夏乃至世界的媒體就已經獲得這一消息,並在短短兩個小時內陸續用各種方式趕到五座島嶼附近, 而之後的幾天才是媒體到達的真正高峰期。
因為各種你知我知但說不出口的原因,這五座島嶼一被發現, 立刻就有多個國家派出相關船隻前往占地盤。
但等這些船隻到達五座島嶼附近時卻發現大量鯊魚遊弋,而且五座島上都已經豎起華夏國旗,且五座島嶼上都有明顯的古華夏建築。尤其最大的島嶼上, 位於島嶼中半部分的開闊地上, 一個巨大的刻寫著“章家島”三字的古牌坊從海上老遠就能看到。
當時有某國漁船的漁民聲稱他們看到了華夏海警巡邏艇非法穿越他國海境線, 但之後到達的各媒體和各方組織都沒有發現那艘“非法”的華夏海警巡邏艇。
當時很多人都以為這五座島嶼無人居住, 但事實很快打了他們的臉。
島嶼群主人現身, 自稱章耀祖,邀請了多位知名媒體工作者進入島中做客,同時向全世界宣佈了一件事:章家島嶼群自南宋時期起就屬於華夏,而章家人願意把島嶼群獻給當今華夏政府以換取華夏國籍。
“據章耀祖島主提出的證據來看,章家出自華夏南宋,自南宋時期,這五座島嶼以及附近的礁石群就都屬於章家和南宋,章家擁有當時南宋皇帝的親筆聖旨和與當地土著人合法交易的地契……”
“諸位觀眾,我們可以看到島上的建築群都已經有相當的歷史, 這些建築全都初建於南宋末年,對於考古工作者研究南宋時期的建築人文等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P國和M國都有人聲稱章家島嶼群並不是自古就隱形,曾經有老漁民到達過該島嶼群,還有人與章家島住民做過交易,但在世界二次大戰時期,該島嶼群突然消失,之後這附近的海域就成了有名的魔鬼海域,凡是在附近海域失蹤的漁民船隻等都再也沒有出現過……”
“章家獻島儀式將在明日上午八點整進行,彼時,世界各國媒體都會到場進行直播,華夏政府已經為此派出大量駐軍和巡航艦,V、M、P等國為此表示抗議,但章家對於章家島嶼群具有任何國家法律都無法動搖的所有權,今後南沙群島的勢力劃分將再起波瀾……”
“章家獻出島嶼後,將會擁有該島嶼群的永久居住權和共同開發權,因為該島嶼群土壤肥沃、氣候宜人,章家打算與政府合作共同開發旅遊業……”
啪!電視關上了。
艙房內的小蜘蛛們一起發出尖叫:“大王大王,我們還要看呀!”
賀椿崩潰地一指艙外:“到岸了,等上岸後再找地方讓你們看個夠!”
時間往回倒退三天。
在阿蒙把章家島嶼群上的天外魔物全部收集給賀椿後,外泄的邪能又被賀椿的己絲給包裹,曾經覆蓋了整個島嶼群的詭異磁場消失,章家島嶼群再次出現在世人面前。
賀椿感到磁場變化後,來不及繼續製作儲物袋,第一時間找到衛長江等人如此這般一說。
衛長江立刻讓副隊長緊急聯繫上級,而對於國土所有權這樣的大事,任何國家的反應速度都不會慢,華夏政府更是在這件事上表現出了極為強大的行動力。
海警不適合作為第一發現者露面,畢竟他們已經“非法”穿越了公共海域。
於是就在附近的京城大學海洋觀測船接到指令以最快速度先趕了過來,同時華夏乃至世界各國重要媒體也都接到通知。
在此期間,章家島最大的島嶼沙灘邊出現了一幕奇景。
一條小鯊魚身上馱著一隻小兒巴掌大的小海龜,小海龜身上有七個只比針尖大一點點的小白點,出現在了沙灘上。
“大王大王!我們終於找到你啦!”七隻小蜘蛛從小海龜身上飛快爬下,沖向正在岸邊和海警們說話的少年。
賀椿有所感覺地轉頭、跑向海灘,看到小蜘蛛們時,眼睛瞬間笑彎:啊啦,寶貝們找來了!
小鯊星馱著小海龜跟海警要東西吃,他要請他在妖界的最好朋友庚小烏吃地球特產。巡邏艇上的火腿腸和速食麵已經給他吃光了,他特地帶庚小烏來找岸上的海警。
閒話一句,傳說修真界開了靈智的龜類統統都姓庚,據說這個姓氏能給龜類帶來好運。
七隻小蜘蛛爬上賀椿的身體,紛紛叫囔:“大王大王,天哪,這個坑爹的任務,你知道我們被扔到什麼地方去了嗎?”
“是海啊!傳說中的大海啊!”
“我們差點被淹死!”
“就是啊,如果不是庚小龜救了我們,我們就成了那些魚的食物啦!”
“大王大王,我們好想你哦,我們一路追著你的味道過來,可庚小龜進不來,它說這裡有天然陣法。”
“我們才不怕陣法呢,什麼陣法能攔住我們!”
“對呀,所以我們就進來啦,然後迷路啦,這裡根本就不是什麼天然陣法!庚小龜看錯啦!”
“還好沒多久那個古怪的力量就消失了,然後我們就找到你啦!”小蜘蛛們發出歡呼,這一路太不容易了。
賀椿被一堆啦字啦得頭大,阿蒙過來,亢奮的小蜘蛛們立刻閉嘴。
但不到兩秒鐘,小圓圓忽然發出大叫:“啊!魔王長大了!”
之後就是一片“天哪地哪”的叫聲。
賀椿啼笑皆非,伸出手指,刺了一滴血慰勞受苦又受到驚嚇的小蜘蛛們。
小蜘蛛們歡歡喜喜地吸收了這滴鮮血,只覺得所有辛苦都補回來了。
“魔王大了就大了吧,反正我們有大王罩著。咦?血的味道好像和上次有點不一樣。”小藍點第一個察覺出差異。
小圓圓感受一番,“嗯,有點甜。”
賀椿聽著小蜘蛛們評價他的血液味道,笑著跟小鯊星和幫助了小蜘蛛們的庚小龜打了招呼,特別感謝了一番庚小龜。
“我叫庚小烏,不叫小龜。”庚小烏甕聲甕氣地說道。
“你好,小烏,謝謝你幫助我的同伴。我叫賀椿,以後你就是我的朋友,有什麼事找我。”賀椿很想送庚小烏一點禮物,但之前的儲物袋打不開,他一時也沒有趁手的東西,只能先欠著。
“嗯,沒什麼,小事情。”庚小烏很大方地表示,“也謝謝你照顧星星,聽他說這裡的土著請他吃了很多好吃的土特產。”
小鯊星叫嚷:“他才沒有照顧我!是我在幫他!”
賀椿特別憨厚地說:“是啊,我們是在互相幫忙。”
庚小烏:“你是個好人,很高興認識你。”
於是,大家就這麼成為了好朋友。小孩子的世界就這麼簡單啦!
賀蠢蠢一高興,伸手就把貼在肚臍上的那塊拇指肚大的天外魔物給摳下來,連著包裹在外面的己絲一起送給了庚小烏:“這個送給你,據說煉化了對修煉有好處。”
阿蒙:“……”
庚小烏表示感謝,也不覺得新認識的朋友會害他,張嘴就把那團東西給吞進了肚裡。他腹中天生自帶空間,如今來了地球,因為規則限制,不能取出空間裡的東西,但是吞進去沒問題。
小鯊星直到此時才發現新大陸一般叫道:“你身邊那個小疤臉呢?怎麼變成大疤臉了?這是他親哥嗎?為什麼他們一家都是疤臉?”
你們一家才都是疤臉!賀蠢蠢淡定地說:“哦,這就是阿蒙,他吸收了這裡的古怪能量就長大了。”
“原來如此!我說那古怪能量怎麼消失了。”小鯊星恍然大悟,有點羡慕也有點妒忌地說:“早知道這古怪能量能讓生靈快速長大……哼哼!”
庚小烏安撫地摸摸小鯊星的背脊,小鯊星非常想要快速長大,好去揍他那些老是搶他食物的哥哥姐姐,可是妖族總是長得很慢,尤其幼年期簡直漫長得可怕。
認識了新朋友的賀蠢蠢心情特別好地帶著小蜘蛛們去找章耀祖。他剛剛從海警口中得知章耀祖昏迷一事,正要去解決這個問題——章耀祖以後什麼時候都能昏,只現在必須健康且神智清醒地出現。
賀椿和巡邏艇上的醫生一起檢查了章耀祖的情況,還好章耀祖只是臨時刺激過甚,他的身體真正來說比三四十歲的壯年人還要健康。
賀椿只把章耀祖體內不受控制的邪能吸取出來,章耀祖就自行醒來,但他的下肢仍舊受到了這次中風影響,以前還能稍微動一動,如今則是徹底癱瘓。不過章耀祖已經習慣下肢不能行走的狀態,對這種結果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再之後,賀椿又“醫治”了章耀祖指定的兩名章家人,他們都是受邪能改造之苦但神智清醒的壯年人,而且身體變異也不明顯。
賀椿告訴章耀祖:“隕石中含有的能量確實能改造人體,但不是都往好的方向改,也許人為干涉有一定用處,但你既然跟落難者學過基因學,那麼你也應該清楚想要獲得穩定的基因需要非常漫長的時間,這也是章家人和土著生不出孩子的最大原因。”
章耀祖忽然問他:“你是不是把島上的隕石都弄沒了?”
賀椿還沒回答,阿蒙進來。
章耀祖看到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高大少年,眼神疑惑。
賀椿索性一指阿蒙,胡扯道:“島上隕石全被他吸收了,你認識他,就是之前那個小不點。其實阿蒙年齡跟我一樣大,但他得了某種基因病一直不能長大,沒想到利用這裡的隕石以毒攻毒竟然把他的侏儒症給治癒了。”
他之前就是這麼和海警解釋的。至於海警們有沒有相信……作為警界前輩的賀蠢蠢表示:現在的小年輕,腦洞真是可怕!
阿蒙:侏儒症?逆徒,你屁股癢了是不是?
“你說他、他是之前那個小娃娃?!”章耀祖瞠目結舌,不敢置信。
賀椿做了個事實就是如此的表情,“想要讓章家人不進一步變異,並且讓他們的生殖功能恢復正常,必須把他們體內目前還無法消化吸收的隕石能量給弄出來。打個不恰當的比方,這就好像一個人目前只能吃半斤米,可你非給他塞進一百斤壓縮乾糧,他能不出問題嗎?”
章耀祖盯著阿蒙,眼中閃爍異彩:“如果把我們體內的多餘隕石能量弄出去,我們的身體還會不會繼續變異?能否擁有正常壽命?生出來的孩子有沒有影響?”
賀椿非常誠實地回答:“不知道,我唯一可以保證的是,當多餘的隕石能量離開你們的身體後,你們的情況不會進一步惡化,人體具有一定的自我修復能力。而且隕石能量改造對你們也不是完全都是壞處,凡是能熬過最初改變的人,身體素質都會得到大幅度提高,我想你也發現了這一點。”
章耀祖默認。
“黑膜族和蛙人族,其實不延續下去更好,以後章家島就要重新回歸世界,如果這兩族有後代誕生,你有沒有想過他們要怎麼在世界的目光中自處?還是你希望他們一直生活在研究室裡?”
說這話時,賀椿並不知道一個初代黑膜人和一名變異蛙人結合自然生育了一個孩子。等他後來知道此事後也只是感歎自然的力量真偉大就沒再去追進這件事,就讓自然去自然發展吧。
“我希望島上的住民和生物都能得到華夏政府保護,這是你們答應我的。”
“當然。但如果你們自己都變異了,連個人樣都沒有,又要靠什麼去保護島上的生命?就算華夏政府肯保護你們,可最初一段期間也是最不穩定的,如果有某國神經病發現你們的秘密,突然跳出來說你們都是受病毒感染的變異怪物,要求毀滅你們甚至毀滅章家島嶼,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丟幾枚導彈,再對外說是恐怖分子幹的,你讓華夏政府能怎麼辦?你作為島主也應該很明白這種政治上的扯皮最討厭了,到最後別說給你們報仇,說不定這附近海域都要被劃為感染海域。”
章耀祖沉默。
賀椿在心裡罵了聲。之前還只想著傳宗接代就可以,當發現這個問題可以解決,而圍繞章家島嶼的詭異磁場又已經消失,章老頭就又開始奢望別的了。
但人不就這樣嗎?有了健康就想要財富,乃至權力。而武力則是保護這一切的基礎。
賀椿臨走時最後說道:“我可以幫助你們把島上所有人類體內無法吸收的隕石能量弄出來,並儘量幫他們平衡體內能量,但這點意味著什麼,你應該明白。”
章耀祖做了這麼多年試驗當然明白這點意味著什麼,隕石能量就是讓生物變異的源頭,但這種變異是強行變異,並不自然。一旦失去隕石能量這個源頭,所有變異都會停止,甚至倒退。
就如少年所說,人體有一定自我修復能力,如果章家能正常傳宗接代的話,也許幾代之後,大部分變異都會消失。
章耀祖面臨一個選擇,不,其實他已經沒有選擇了,島上的天外隕石已經全部消失,包括池子裡的隕石粉末也一樣。
“爺爺,我不想再變異下去,也不想做超人,我想……正常的結婚、生孩子,我想過正常的生活。爺爺,求您了!”章耀祖身後一名全身包裹在麻布裡的人形生物突然發出嘶啞的聲音。
章耀祖重重歎息一聲,捂住了額頭。
一個小時後,章耀祖再次邀請賀椿來治療他的家人,還送了他不少黃金。
章家還是很有底蘊的,當初被外國軍人搶走的大多是擺飾品,像黃金一類的重要資產,他們都埋在了島嶼腹地。
賀椿瞅瞅堆在盤子裡的金條,抓起來全部塞進了剛剛編織好的儲物袋裡。
這個儲物袋的外形看起來像一個旅行背包,背到身上很不起眼。
之後賀椿按照承諾幫助章家人吸取出他們體內的多餘邪能。
章耀祖很想觀看過程,被阿蒙擋在門外。
他還想跟阿蒙交談,可惜他說了十句,那變得高大的少年連一個字都沒回他。
中午過後,海警巡邏艇靠近島嶼來接衛長江等人。
當時副隊長還很擔憂地說:“我們好像被其他國家的漁船發現了,雖然離得很遠,但是這一片海域很開闊。”
衛長江他們初時還很奇怪為什麼那些外國船發現島嶼出現後沒敢立刻靠過來,後來看了新聞才知道,這片海域在這幾十年間已經成了附近非常有名的魔鬼海域。
章家島嶼和海警巡邏艇剛出現時,看到的人都以為看到了海市蜃樓,更因為魔鬼海域的大名不但不敢靠近還又把船退遠了一點。
這種情況直到華夏京城大學海洋探測船靠近島嶼群沒出任何事,接著又有飛機飛來,其他國家的船隻才敢慢慢靠近觀察。
這時海警巡邏艇已經不適宜露在人前,說是暴風雨後莫名其妙漂來這裡的?
這個藉口任何“理智”的國家都不會相信好嗎。
有了京城大學觀測船這個第一發現者,海警巡邏艇更不需要露面,而為了減少扯皮,巡邏艇不出現才是最好的。
可是這麼大一艘巡邏艇要怎麼掩藏起來?
按照上級部門指示,上面要求衛長江他們先躲到島上,把巡邏艇停靠到比較隱秘的地方再把艇用東西遮擋起來,等以後獻島成功,海警和巡邏艇可以分批混在其他人員中回去大陸。
可這樣耗時太長,島上事情已經解決,賀椿急著想回去大陸看看家人和老朋友怎麼樣,並不想繼續留在島上浪費時間。衛長江等海警在經歷了這麼一番歷險後,也只想快點回家。
小鯊星聽說大陸上好吃的更多後,更是催促大家趕緊走。
賀椿見海警們一臉愁苦和無奈,與阿蒙打了個眼色,神神秘秘地找到衛長江,說他有辦法讓其他人看不到巡邏艇,且絕不會損傷船隻和人員。
衛長江一聽大喜,忙問什麼方法。
賀椿但笑不語。
衛長江意會……個屁!他只要知道兩孩子有辦法讓巡邏艇隱身就行,管他們用什麼方法呢。
賀椿還是第一次用隱身符隱藏物品,巡邏艇比人體大得多,他用了三張隱身符構成一個小型隱匿符陣。啟動符陣後,巡邏艇不但從人眼中消失,就連雷達都測不到他們。
海警們只有個別人看到那叫賀十一的少年把手按在巡邏艇上,過沒多久,巡邏艇就在海洋上消失了,他們只以為這也是少年的特別能力之一,壓根就沒往符陣上想。
老周為此還特地找到衛長江和副隊長,對他們非常慎重地說道:“這些孩子的能力太可怕了,如果他們用在正道上還好,如果他們用來犯罪或者被人利用……”
衛長江目露憂色:“他們還有同伴流落在外。”
副隊長建議:“這些孩子絕不能流落到其他國家,我們得把情況上報,讓國家出面把那些孩子想辦法都救回來。”
“可是……”衛長江猶豫,他曾答應過兩孩子絕不把他們的能力暴露給國家知道。
老周急:“衛隊,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小事。看看他們的能力吧!天知道流落在外面的那些孩子還擁有哪些可怕能力!”
副隊長也勸慰:“短視的人是有,但不是所有人都短視,島上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以後肯定會有相關部門建立相關研究所,我覺得趁此機會把這些孩子的事情報上去,徹底引起上面重視更好。如果你實在不放心,我們可以找一些比較信得過的人。老衛,我記得你伯父可以直達天聽?”
老周驚訝,他以前並不知道衛長江還有這樣的家世背景。
衛長江考慮再三,“這件事你們先不要上報,我先和那兩個孩子商量商量,之前我一直以為賀十一是兩個孩子中做主的那一個,但現在我覺得那個突然長大的阿蒙才是那些異能孩子的老大。如果我們真的要把這些孩子的事上報,我的直覺告訴我必須先取得那位阿蒙的同意。”
老周和副隊長聽到衛長江提起那個阿蒙,也都露出心有戚戚然的恐懼表情,那孩子乍一看沒什麼,但如果你盯著他看多一會兒,腿都能嚇軟,原因還莫名。
現在巡邏艇上不少年紀在三十歲以下的海警,搞起了一個練膽小比賽,賽誰盯看疤臉阿蒙堅持時間最長,如今尚沒有一個人能超過七秒鐘這個記錄。
衛長江之後真的去找賀椿和阿蒙商量此事了,賀椿一聽對方來因,那還有什麼說的,當然是同意啦。
他還特別義正言辭地說:“我不知道具體人數,但數量絕不會低於千人,也許更多。如果華夏政府願意出面把流落在世界各地的這些孩子全部接回華夏,並好好待他們,對華夏、對整個世界都有好處。但記住,千萬千萬不能暴力抓捕,更不能對我們進行囚禁和非自願的研究。否則……”
阿蒙手上正在把玩一支短柄機槍,在賀蠢蠢說到最後一句時,他手上那柄機槍忽然就融化了。
衛長江:……他麼的全金屬機槍竟然就這麼融化了!連機槍都這樣,換成巡邏艇呢?真要把他們關起來,請問有什麼材質的牆壁和大門能關住他們?
衛隊長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這群異能少年的出現勢必會改變整個世界,他突然發現這件事比他以為的還要嚴重得多。
5月5日這天,華夏政府從警方、軍方抽調最好人手,以最快速度,成立了一個叫做“營救深藍兒童”的專案組。而就在這日清晨,華夏南海海警部第XV967號巡邏艇也終於靜悄悄地靠岸了。


第128章 到岸
鏡中男人雙眼佈滿血絲, 眼眶發青,鬍子拉碴,任何人來看都能看出這個人的情況有多麼糟糕。
傅逸用水拍拍臉站直身體,這不是他的宿舍,這是位於K市海港的一家官方招待所。
昨晚他們這些被臨時抽調來的人一直工作到今日淩晨兩點多,散會後只略微休息了四個小時, 等一下他們這支被臨時組成的專案組就要去迎接他們的第一個工作。
如果只是從這個專案組的名字看,很多人甚至會覺得這個專案組成立得非常兒戲。
可如果他們知道這個專案組的構成人員都有哪些部門、哪些人參與, 又是受誰的直轄命令,他們一定不會再這麼認為。
希望他的運氣能從今天好起來。
這一周他的日子過得糟透了,糟到他都忍不住想去找座廟拜拜的程度。
如果換任何一個人來過這一周, 也許早就倒楣死了, 可他每次都能絕處逢生, 就好像命運在故意玩弄他, 就是想要讓他活著不斷吃苦, 怎麼都會讓他續上一口氣。
也許他還沒有倒楣到頂點,還有他本身能力的緣故。
傅逸出神地望著鏡子中的男子,在賀椿離去不久,某一日大醉醒來他忽然發現腦中多了一些東西,他那時的狀況更糟糕,抱著就算練死了又怎樣的心情,開始按照腦中突然出現的練功法開始練功。
不久,他就發現那功法是真的,他沒有做夢, 也沒有出現幻覺。
他的力氣變大,五感變得越來越敏銳,還多了一些其他能力,哦,應該說那叫法術。靠著練功得來的能力,他著實破了幾個大案,也因此掙出穀底,走上了完全靠個人實力的道路。
後來他在一個案子中偶爾結識了一位大人物,幫了對方一個大忙,從而獲得對方青眼,也是從那時開始他才真正脫離了父親帶給他的政治陰影。
“小椿,這是你對我的詛咒和懲罰嗎?”傅逸對著鏡子輕聲問。
鏡子中的他沒有回答他,只是冷漠地看著他。
“所有人都說進入蟲洞的人十死無生,除了你沒有佩戴生命狀態儀,其他人的生命狀態儀都表示出他們已經死亡,他們說你也不會例外。可是我總覺得你還活著,你這傢伙的生命力總是比別人更頑強一些,你老是能做到一些別人做不到的事情。就連你送我的戒指……你知道你送了我什麼嗎?”
傅逸兩根手指捏住掛在脖頸間的戒指,輕輕摩擦,“如果你知道它是什麼,你還會把它送給我嗎?”
過了一會兒低低的滿含悲傷的聲音傳出:“會,因為你總是在不該犯蠢的時候犯蠢。”
“哐!”一聲劇烈響聲從門外傳來。
傅逸直起腰,臉上出現煞氣。十有八九又是那只大黑狗,也不知哪裡來的鄉下小妖,竟然想搶奪他的戒指。
真是好狗膽!如果大黑狗不是他平生第一次看到的修煉有成的妖怪,他想要收服對方為自己所用,他早就殺了它剝皮吃肉。
傅逸轉身出門,就要到約定時間,他得趕緊把那大黑狗給趕走。
他非常珍稀這次的工作機會,這是他直入上面青眼的最佳機會,為了加入這個專案組,多少人打破頭?
這還是時間比較緊急,如果時間再長一點,選拔恐怕會更嚴格也更麻煩。
他能加入這個專案組,一個是他是這次立了大功的某海警支隊的頂頭上司,一個來自他曾經幫過的某位大人物的大力推薦,還有一點則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
他知道國家還再盯著他,但當那位國安把一些他具有“特異功能”的證據放到他面前時,他還是啞然了。
雖然那些證據他都有辦法給出解釋,但那位國安在他開口之前就說道:“國家需要你的特殊能力。我們早就知道,而且像你這樣的人也不止一個,但只要你們心中有國家、有正義,做事不過界,沒人會找你們麻煩。現在你們報效國家、正大光明展現你們能力的時候到了。”
蹲在過道裡的藿小鬥看到傅逸出來,立刻站起身:“喂,那個魔修,我們談談,要怎麼樣你才肯把那圈圈給我?”
同樣聽到聲響從對面房間裡出來、背脊筆直的年輕男子皺眉:“這是你養的寵物?它太吵了。”
“它不是我的寵物,不過它現在纏上我是真的。”傅逸示意藿小鬥進入房間談話。
另一扇房門打開,一名年齡和傅逸差不多大的美青年打著哈欠說:“這狗你要不要給我吧,這麼大的黑狗,肉一定很補。”
補你媽頭!想吃我的肉,你來試試!藿小鬥打算晚上偷偷去把這人燒死。
傅逸:“進來,我時間不多。”
藿小鬥昂著頭走進傅逸房間,這個魔修相當厲害,很可能已經結丹,可他掩飾得很好,平常裝得就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如果不是他吃了幾次大虧,甚至都不知道被魔修給陰了。奶奶的,打不過人家,那就只好談判了。
不過那魔修似乎也不知道他脖子上的那個圈圈就是天外妖魔的東西,但他偏又把那個圈圈看得很重,想要得到恐怕不容易。
看到大黑狗走進傅逸房間,那打著哈欠的美青年對背脊挺直的青年懶洋洋地說道:“你猜那狗是什麼品種?”
背脊挺直的青年知道他的真正問題,挑眉道:“連營救深藍兒童專案組都成立了,你說那大黑狗是什麼品種?”
美青年別有意味地一笑,關門,走過來對背脊挺直的青年伸手:“昨晚開會一直研究資料,大家都沒有來得及自我介紹。我,洛河。”
“龔秋冬。”腰背挺直的青年也伸出手。
半個小時後,新成立的營救深藍兒童專案組全體成員到達海港,迎接即將到岸的第XV967號巡邏艇。
賀椿單手掛在阿蒙肩膀上,斜靠著他,看著越來越接近的海港。
“你沒骨頭嗎?”阿蒙不介意徒弟靠著他,但這小子從昨晚開始就懶洋洋的,做什麼都不起勁,小蜘蛛們看個電視他都嫌吵。
嗯,阿蒙無視了小蜘蛛們把電視開了兩天兩夜的真相。
小蜘蛛們:嚶嚶嚶,我們好冤,明明是大魔王也想看。
賀椿耍賴皮,“沒。都給你抽掉了。”
阿蒙:“是嗎?你知道真正全身骨骼被抽調是什麼模樣嗎?今晚我實際抽給你看看如何?”
賀椿立刻站直身體,“我突然發現骨頭又全部長回來了,剛長回來的我很珍惜,還是別抽了。”
“你不想上岸?”
“不,我非常期待上岸,我是陸生動物,我喜歡腳踏實地,在海中搖來搖去都要把我搖散了。”
“你在怕什麼?”阿蒙一針見血。
賀椿哈哈哈,“我怕?我怕什麼?好吧,我想回家看看,我想知道我家人過得好不好,還有假道士,我想知道我當初的行為有沒有影響到他。”
“傅逸呢。”
“……師父,你能不能不要總這麼犀利?會惹人討厭的好不?”
“所以你打算放過他?”
賀椿磨牙,這樣的師父太混蛋了!“你不是說他有可能是任務目標嗎,我總要和他見面……嗯嗯,其實不見也沒什麼,我可以在背後協助,讓豆豆千金小螃蟹他們去完成就好。”
“所以你還是想要放過他?你還愛著他?”阿蒙說到最後三個字時牙有點酸。
“怎麼可能!我又不是被虐狂。”賀椿往前走兩步,又退回來,明顯心情不定,“這不是還沒想好要怎麼教訓那麻瓜嗎。”
阿蒙不問了,轉頭看向海岸。
賀椿暗中吐出一口氣,只覺得他師父似乎有點太在意傅逸了,因為對方身上有他的心臟?
可是阿蒙不是說了,離開他身體的心臟就是一團沒用的能量,跟剪掉的指甲一樣?
“咚!”賀椿心臟莫名其妙重重跳了一下,耳朵也開始發燒。
見鬼了,近鄉情怯的症狀加重了嗎?
輕輕的碰撞過後,巡邏艇靠岸。
岸上有人來迎接他們,聲勢不大,但人數不少,聽衛長江說,現在似乎流行務實風?
海警們列隊下船,岸邊傳來熱烈掌聲。
一名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主動伸手與衛長江等人握手,他身邊一列身穿制服、肩章都沒有低於大校級以下的軍人和海警也伸手與衛長江等海警握手。
“你們辛苦了,這次你們立了大功,不過也因為這件事,國內這兩天不太太平,我們不能給你們這些英雄最盛大的歡迎儀式,委屈你們了。但請你們相信,這次你們立下的大功,國家絕不會忘記。”中年人加重力度,對衛長江說道。
衛長江等海警全都激動得一塌糊塗。
衛長江不敢居功,忙低聲回答:“這次我們什麼都沒幹,相反,如果不是賀十一他們,我們這麼多人也會陷在章家島出不來。賀十一他們才是最大的功臣,包括和章家島島主的談判都是他一手主導,這些事我在報告上都已經說明。”
“我知道。但你們的功勞也不可忽視,只你們能把他們救上巡邏艇,並且讓他們心懷華夏,還讓他們相信你們,這就很不容易了。這些能力超群的孩子可不好籠絡啊。”中年人似乎在感慨什麼。
衛長江不好接話,只站到一邊,伸手對中年人介紹:“他們來了,左邊那個看起來很好處很英俊的少年就是賀十一,他身邊那個高大的疤臉少年則是阿蒙。阿蒙應該是主導,但是他非常看重賀十一。”
衛長江來不及說完,賀椿和阿蒙已經從艦橋上下來。
中年人主動迎上前,笑容親和,不亢不卑,“你們就是賀十一和阿蒙吧?你們好,我是李衛國。”
賀椿動容。李衛國,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在他上輩子的時候,這位距離常委的位子只有一步之遙,九年過後的現在,他會是什麼職位?
在賀椿因為李衛國親至而震動時,站在人群後方的傅逸卻需要極大的意志力才能站穩腳跟,一次又一次強行壓制自己想要衝上去仔細看看那少年的欲望。
那麼像!
竟然那麼像!


第129章 第一滴狗血
“您好, 李……伯伯。”賀蠢蠢雙手伸出,非常認真地握住了那只手,還上下用力搖了搖。
這大概是他兩輩子加起來見過的最高級別的大人物,今天他決定不洗手了。
在場的人只有阿蒙知道他的前生背景,可就是阿蒙也不理解蠢徒弟這種身為底層小員警的暗搓心思,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看到這一幕的人只覺得這個少年憨厚又淳樸, 骨子就透出一股好孩子之感,不由讓不少擔心會不會遇到兩驕傲到天上去的中二少年的哥哥叔叔伯伯爺爺們放下了心……以後他們就會知道這個心放得太早了。
李衛國笑了, 這次的笑真誠許多也有人情味許多。對方有沒有付出真正的尊重,他們這些浸淫官場整天察言觀色的老狐狸老狼們怎麼會看不出來?
而任何人都不會討厭一個真心尊重自己的人,尤其對方還是一個深藍兒童傳說中的異能少年, 剛露頭就獲得了開疆辟土這樣絕世大功勞的大功臣!
這樣的功勞在如今這個以和平為主的年代可不容易獲得, 且不需要硝煙, 不需要花一分錢, 更不需要犧牲誰的性命, 就獲得位置那樣重要還那麼大一塊土地,國家為此就是再怎麼重視兩少年都不為過。
如果不是為了保護這兩個孩子,也為了保護章家島的真實情況,今天的歡迎場面何止如此?
京城那邊已經安排好,只等確定兩個孩子沒有危險後,國家最高領導人就會正式接見他們。
不過在這之前可以操作的事情很多,李衛國一眼就對少年賀十一生出好感,自然不想虧待了這個好孩子。
“好孩子,你很好。”李衛國把空著的另一隻手蓋到了少年的手背上, 溫和地拍了拍。
賀蠢蠢激動得小臉蛋都紅了,他在的時候,李衛國就是員警部副部長,他聽過不少這人的事蹟,是真牛。
這人父親傳說當初只是員警大院看大門的,是老戰士,三個兒子,一個參軍犧牲,一個不學好被槍斃,只剩下李衛國一個有出息的。
不過李衛國也太有出息了,四十歲出頭就爬到了員警部門第二高位,現在……看他站在一干大校和少將的前面,這位牛人八成已經混成常委。
後來賀椿通過衛長江知道了李衛國現在的職位,和他所料差不多,現任員警部部長,國家常委之一,統管華夏員警和海警部門,包括武警部隊。
這樣的人物親自來接他們,絕對是給足了面子。
當然,現在賀蠢蠢對此還只是猜測,不過也不妨礙他敬仰這位牛人。
李衛國看少年毫不掩飾的崇拜敬仰眼神,加深了笑容,他甚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少年毛刺刺的腦袋。
等他還想再摸第二下時,少年不見了,眼前多了一名需要他仰起頭才能看清全貌的高大個兒。
“阿蒙是嗎?能知道你的全名嗎?”李衛國面對阿蒙完全換了另外一種態度,他甚至沒有伸出手。不是他不想表達友好,而是他看出來對方絕不會與他伸手相握。
阿蒙沒說話,大手在蠢徒弟的短毛上呼啦來呼啦去,賀蠢蠢都給他搞毛了,忍不住把他的手抓下來。
“如果你不介意,我就叫你阿蒙吧。雖然是廢話,但我還是要說,感謝你們為國家為人民做出的貢獻,你們放心,國家對你們絕對沒有任何惡意,你們具有華夏公民的所有權力,行動自由,沒有任何人會非法侵犯你們的利益和權益。如果你們想上學,看你們喜歡學什麼,學校和專修都可以安排。在這之前,我們還安排了一些生活老師,我聽長江他們說,你們之前……很受了一番罪,對外界的情況不是特別瞭解對嗎?”
“嗯。”
確定了阿蒙是一個不喜歡說話且對同伴有著極強獨佔欲的人,李衛國也略微掌握了一些和阿蒙相處的分寸,他和兩個少年並肩走在一起,邊走邊詢問他們今後有什麼打算。
而本來準備好的介紹過程被李衛國全部省略,現在一個個介紹過去只是折騰孩子。
因為李衛國這個舉動,其他人也不用再主動上前一一和兩孩子握手,倒免了被拒絕的尷尬。
賀蠢蠢感到萬分可惜,這一溜排站的全是大人物,以前他別說一下見到這麼多,就是一位,那也不是他那個級別可以隨便面見的。
好多條大腿啊……
賀蠢蠢流著口水被他師父攬在身邊,愣是和大人物們隔了兩個人的距離。如果上輩子他能認識這些大腿中的任一條……唉!想多了都是淚!
賀蠢蠢看到那些粗壯大腿對他露出微笑,忍不住就也對他們傻笑,還抬起爪子揮了揮。
“哈哈哈!這孩子真逗,比我孫子可愛多了。那小子才八歲,叛逆期就到了,成天板著個臉,以為自己是什麼人物。”一位年約五十後半的少將樂。
其他人也都放鬆地笑起來,氣氛頓時改變,不再那麼嚴肅。這些大校少將哪位不是人精,看李衛國和兩孩子走在一起,他們就立刻分散開來,非常親切地慰問起從巡邏艇下來的海警戰士們。
場面熱鬧但不喧嘩,帶著一點內部人特有的親密。
海警們不管如何,能見到這些上司的上司都只會高興,哪怕只是留個印象也是好的嘛。
位於後方的傅逸一直在等著上級帶人過來,可等了半天,發現他們竟然越走越遠。
傅逸忍不住邁步跟了上去。其他專案組成員全都在暗中打量那兩個少年,看傅逸動,他們全都一愣。
傅逸腳步停住,別看迎接聲勢不大,但該叮囑的都被叮囑過,他們這些專案組成員在沒有得到允許前全都被勒令不准接觸那兩個深藍兒童。
雖然上面說最好的情況是請那兩名異能少年也加入專案組,但具體還是要看他們自己的意思,上面就一句話:絕不能強迫。
另一頭,李衛國還在與兩孩子說話。阿蒙雖然冷淡冷漠目中無人,但有賀蠢蠢這個大逗比在,談話就絕不會冷場,哪怕他被阿蒙強力與他人隔開,他仍舊能隔著一個阿蒙和李衛國聊得熱火朝天熱情澎湃。
阿蒙的目光從人群上空虛虛掠過,在某一點停住。
岸邊突然傳來喧嘩聲,仔細聽還有槍支上膛的哢哢聲。
有海警發出驚叫,“別開槍!那是自己人!”
現場負責安保的武警們反應非常快,各位大人物帶的警衛員首先保護了自己要保護的物件,李衛國和賀椿阿蒙身邊人最多,一群武警戰士把他們圍了起來,背朝他們,面對外,槍械也全部舉起。
啊,肯定是鯊星!不是跟他說了暫時不要露面嗎?賀蠢蠢一拍腦袋懊惱道:“太激動,忘了跟您介紹了,我還有兩朋友在海裡,可能是他們來了,我去看看。”
港口邊,被海警們稱為自己人的小鯊星頂著一隻小海龜從海裡直接飛竄到艦橋上,然後……它站了起來。
一條鯊魚用尾鰭站了起來?!
那圓滾滾的身體,小小的尾巴,您老到底是用了什麼神奇力量站起來噠?
在場的所有人全都表情呆滯,嘴巴大張地看向那只人立而起的鯊魚。
小鯊星好興奮好開心地跟著巡邏艇來到大陸岸邊,聽賀蠢蠢說今天會有人來迎接他們。他已經做好了被小弟們列隊歡迎的準備。
可是為什麼他上了岸,小弟們就全都散了?
小鯊星非常憤怒,他可是拯救了這一船土著的神奇少年啊,這些土著不用無數的火腿腸和速食麵招待他就不說了,竟然連迎接的最基本列隊都沒做到,簡直是……大逆不道!
小鯊星張開兇惡的嘴巴,凶巴巴地說:“不是來迎接我的嗎?為什麼不列隊?怎麼小爺我一來,你們隊伍就散了?你們這些土著以為上岸了就可以不把小爺放眼裡了嗎?告訴你們,上了陸地,少爺我照樣是霸王!”
小鯊星還是不習慣站立,站了沒一會兒就橫趴到地上,順著艦橋就一路滑下來,還張大嘴巴準備放電。
守在艦橋旁的武警戰士等人紛紛後退,他們倒是想開槍,但剛下巡邏艇的海警們紛紛喊不要動手。
賀蠢蠢甩開阿蒙,飛一般地奔過來,途中撞到一個人。
“抱歉!”賀蠢蠢頭也不回……等等,這味道、這氣息!
賀蠢蠢速度太快,在他想要刹住腳步回頭去看撞到的那人之前,他已經撲到了小鯊星面前,第一件事就是把這位中二少年鯊嚇人的大嘴巴給閉上。
人類出現異能者就已經夠可怕了,你再噴個閃電……好歹給咱地球人一點適應時間啊!
不對!死小鯊你信不信,你今天敢射出閃電,明天就會有無數的人類抓捕你?你可不是人形,又是兇惡的鯊魚,抓你真的不需要太多理由!
可賀蠢蠢不能這麼和鯊星說,如果他這樣說了,這中二少年還不定幹出什麼事呢。
和小鯊星建立了牢不可破友誼的副隊長也飛奔而來,大聲又快速地跟眾人解釋:“這條鯊魚是賀十一的朋友,它在海裡幫了我們很多忙,後期我們食物不夠,都是它率領鯊魚給我們捕食。對了,巡邏艇廚房冷凍庫裡的所有鮮魚和海產品請都不要動,那是小鯊同志的財產!”
一個囧字,兩個囧字,一大排囧字從天空飄過。
現場的氣氛怪異到極點。
之前那位笑話自家孫子的少將大人第一個笑起來,推開保護自己的警衛員,顛顛地走到小鯊魚近前,半開玩笑地說:“乖乖,這是成精了嗎?”
“老胡,別胡說。大概這鯊魚也是基因產物。”說這句話的人掃了眼賀椿,眼神有點不屑也有點畏懼,還有一種對於異類的排斥和厭惡。
走過來的阿蒙注意到那人神色,嘴唇微微扯了扯。
老胡呵呵一笑,神情明顯冷了三分。叫我老胡,你配嗎?如果不是看在李衛國的面子上,老子現在就一巴掌把你呼到海水裡!
“基因產物?誰不是基因產物?前陣子咱家裡吃的都是轉基因的大豆油,老李啊,你說我是不是也變異了?”
李衛國也聽到了那人的那句話,那人是他老上司的兒子,叫李成器,卻是老上司子女中最不成器的一個。
老上司什麼都好,就是有點重男輕女,對在外交部發展良好的女兒沒有多看重,卻把這個糊不上牆的爛泥當個寶,兩天前老上司得到消息,硬是把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塞進了專案組,雖然只是一個普通專員,也就是通常意義上的文職工作人員。
老上司知道這個專案組以後會把工作直接彙報給他,就特地上門找他坐了兩個小時,話裡話外都是想要他儘量提拔他那不成器的爛泥兒子。
面對對他有大恩的老上司的懇求,李衛國也不好一口回絕,但他也沒給對方任何提拔,只這次迎接工作把他也帶了過來。
“你就胡扯吧。”李衛國很無奈地笑睨老胡,直接無視李成器,“來,小十一,給你介紹一個人,這是你胡伯伯,聽說你還有不少同伴流落在外,國家很重視這件事,剛成立了一個專案組,負責人就是這位胡少將。你別看你胡伯伯這把年紀了還是少將,其實他早就夠升銜,只是他自己不願意升,還說叫少將更好聽,就是個老頑童。”
老頑童胡少將呵呵呵,心中想著:你個賣枇杷的!老子還不都是為了國家。全國就那麼幾個職位,如今又無戰事,人人都想往上升,我們這些資格老的不故意壓一壓自己,那些小的升不上來早鬧翻天了!
賀蠢蠢原本就是這個體系中的人,自然明白其中內幕,無視對方那幾個的暗流湧動,對胡老少將非常尊重地行了一個非常標準的軍禮,“胡爺爺好。”
“好,好!這是你的小朋友啊?”胡老少將立刻笑開顏。瞧,多好的孩子啊,真是身在大海心在華夏,從小就把咱華夏敬老的美德學得這麼好,要得要得!
賀蠢蠢抱住小鯊星的大腦袋,點頭:“是的是的,小鯊是我的好朋友,他以前被訓練像海豚一樣做表演,後來好不容易才逃出來。”
小鯊星被抱住了竟然沒有反抗,但他頂在頭上的庚小烏卻在此時慢慢伸出脖子。如果有人注意他們,會發現他們同時看向了人群後方。
“哦!”大家恍然大悟,怪不得這鯊魚能直立,原來是硬訓練出來的。
小鯊星回神,想要反駁,被賀蠢蠢抱起用用力扔回海裡,同時傳音:“你還想不想完成任務?別亂來,你見過地球人類的武器有多厲害,子彈打不穿你的皮膚,還有別的武器能炸爛你。”
小鯊星冷哼,竟意外地沒有生氣,反而傳音回來:“岸上有魔修,還有一點古怪的氣息,像是之前島嶼上那種能量,你小心。”
小鯊星又不傻,他雖然靠著修真能在岸上生活,但哪有他在海裡快活。海洋才是他稱霸的天下,他傻了才會上岸找罪受。
“不過那些人類答應我的火腿腸和速食麵要給我,還有倉庫裡的那些海貨都是我的,我要拿它們換蛋糕、換餃子、換霜淇淋!”海警們可是告訴他很多地球美食呢。
賀蠢蠢滿臉黑線,“知道了,你趕緊離開吧。我看有些人類的神色不對頭,小心他們轉頭就去抓捕你。”
“切!小爺怕他們?有種讓他們下海試試,我走了,有什麼事就用我給你的海哨叫我。”
“別忘了我跟你說的事,幫我找到我的夥伴小螃蟹!最好能順便救他出來。”賀蠢蠢說這句話時真不太確定小螃蟹要不要鯊星去救,不過他想著還是給精力無限的中二鯊找點事做吧,為了地球的安全,阿門。
神奇的會站立的小鯊魚消失,賀蠢蠢轉過身對李衛國等人微笑啊微笑,“它走了,海洋才是他的家。”
李衛國和老胡顯然對那條小鯊魚還有很多疑問,但他們一看小孩故意裝傻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想說。
李衛國和老胡互視,一起笑了出來。鯊魚什麼的,物種不同,他們連交流都無法交流,還是緊著眼前的寶貝們來吧。
李成器勾頭望著恢復平靜的海面,仍舊懷疑那鯊魚不止是被訓練成那樣。人,他暫時不能動,一條鯊魚他還不能動嗎?如果真在那鯊魚身上發現什麼……
李成器的心一下熱了起來。
傅逸站在人群後方,雙手緊握成拳,咽喉處的喉結不住蠕動。
那孩子撞到了他,他們那一刻是如此接近。
他不知道那少年是不是和賀椿有關,但在和那少年接觸的一刹那,他再次感到了熟悉的悸動,他甚至覺得他嗅到了少年身上的體味,淡淡的,又熟悉又陌生。
賀椿這時也想起了他剛才撞到的人了,但他想著不會這麼巧吧?
一邊想著不可能這麼巧,一邊卻連抬頭向後方看的勇氣都沒有……不是沒勇氣,他只是暫時還不想看到那張臉,因為他真的沒想好見到那混蛋的第一面要做什麼啊啊啊!
胡老少將就是在這時候,輕拍他的肩膀,對他特別和氣地說道:“小子,累不?不累帶你見見我的新屬下,以後說不定你也要和他們經常打交道。”
“啊?哦,好,那就去見見吧。”賀蠢蠢隨口應承,一把抓住走過來的阿蒙的手。
阿蒙反握住少年的手,他一眼就看出少年神色不定,比要下船那會兒還要慌亂。他看到了嗎?
賀蠢蠢突然慘叫一聲:“嗷!”師父大人啊,你要把我的手捏斷嗎?你咋了你!
李衛國等人聽到少年驚叫,忙回頭。就看到那個叫阿蒙的高大少年正在俯視身邊少年,那臉色莫名地殺氣騰騰,看少年的目光也無比兇殘。
賀蠢蠢嚇得膽都變小了一圈,師父啊,你到底怎麼了!


第130章 第二滴狗血
阿蒙什麼話都沒說, 只用目光對蠢徒弟表達了不滿。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他之前以為賀蠢蠢對那傅渣恨到了極點,滿心都想著報復,為此他還特地把人活著留下來,就為了讓蠢徒弟自己出氣。
可是如今,人就在那片兒站著, 他這個以大勇頓悟入道的唯一弟子竟然連抬頭看向那邊的勇氣都沒有。
阿蒙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感到如此怒氣橫生,哪怕他當初醒來發現自己身體缺了一塊還被人當作分身煉製也沒這麼生氣。
之前他不屑於收回那點被他當垃圾丟棄的心臟, 本來就是能量變的,而且他的心臟早就不能跳動,有和沒有一樣。
可如今他忽然想著也許他應該把心臟收回來, 哪怕那是他不要的垃圾, 那也是他的東西。
賀蠢蠢就頂著阿蒙重逾億萬斤的壓力坐進了李衛國的車子裡。
這麼多重要人物不可能一直聚集在港口, 車輛早就在等待他們。
等最後一位海警戰士上了車, 最前面的車輛已經駛出了港口。
等所有車輛離開, 這個港口的戒嚴才結束,留下一片關於戒嚴原因的猜測。
車輛的行進方向不同,在某個路口,車輛分成了三個方向。
佈置戒嚴的武警戰士將回武警部門;
第XV967號巡邏艇上的海警們將和部分上級前往某宴會廳接風洗塵,論功行賞還要另外安排日子,宴會後該巡邏艇上的海警除個別領導者,其他人將全部進入休假期,並接受心理醫生治療,直到確定可以繼續上崗。
賀蠢蠢和阿蒙將會和李衛國等人在別的地方共同飲宴, 與會者都是今後與專案組有關的人員。
雖然大家在商討後都說不要強迫孩子,但近一周以來,華夏乃至世界各地發生的一些特殊事件,哪怕還沒有到達讓上級政府部門焦頭爛額的程度,卻也引起了高度警惕。
在見過賀十一和阿蒙後,李衛國和老胡就覺得讓這兩個孩子加入專案組,對外面那些突然出現的深藍兒童、對華夏,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李衛國深思,想著要怎麼說才不會讓兩孩子誤會他們想要利用他們,他得找個好的切入點。
“你們是不是不清楚像你們這樣的孩子一共有多少?”李衛國試探地問。
賀椿搖頭,含糊地道:“來來去去的,有很多,但具體有多少我也不知道。”
李衛國抓心撓肺地想要知道賀椿他們的一切,但是他不能問。這孩子對他有好感,但還不至於到對他推心置腹的程度。而那個疤臉阿蒙也不知為了什麼事,後半段忽然渾身都溢滿煞氣,惹得他的警衛員都不敢離開他左右,甚至阿蒙要同車時,警衛員都不敢讓他上車。
還好那疤臉阿蒙的脾性要比他們想像的稍微好一點,沒有當場把阻止他上車的警衛員給捏死,但……也是直接就扔到了一邊。
李衛國揉眉心,那疤臉阿蒙是真的把人拎起來,啪唧,就這麼扔到了一邊。動作簡單得讓人不可思議,可誰都知道那簡單的動作下包含怎樣的威脅力。
那可是派來專門保護他的特別警衛員,每一個人都不亞于兵王,還在保護方面下了死力氣訓練。
可就是這樣萬里挑一都不止的武警戰士在疤臉阿蒙手上跟小白兔一樣,毫無抵抗之力。
而這個人形兵器……不,應該說是人形兇器現在就坐在他對面,單手搭在賀十一身上,背靠真皮椅,表情放空,臉色冷漠,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或者計畫什麼?
李衛國思慮再三,以一種朋友閒聊的口吻說道:“其實在你們這邊的消息報上來之前,咱國內各地也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其中有一個消息非常不可思議,我們已經派人去查,但目前還沒有得到詳細情報。”
賀椿好奇心被引起,開口問:“是什麼事?”
李衛國親手打開車載冰箱,從裡面取出飲料問賀椿喝哪種。
賀椿表達感謝,選了礦泉水,接過來遞給阿蒙一瓶。
李衛國看他們擰開水瓶喝了,目光又柔和了幾分,帶著笑意說道:“我一開始聽說這事是當作故事來聽的,聽說R國與我國邊境接壤的大山裡,大約在海蘭泡附近,忽然出現了一個長得非常漂亮宛如仙童一般的孩子。那個孩子長了一張咱華夏人的外貌,因為他渾身佩戴了非常寶貴的珠寶金器等,下山時引起了R國當地一些痞子的注意。”
賀椿:……我好像知道這個仙童是誰了。
李衛國見引起少年興趣,就連那不知在想什麼的阿蒙也把目光移向他,就接著說道:“有人看到那些痞子把那個孩子帶回了家,有比較心善的人擔心那孩子就向當地警方報了警。當地員警接到消息後,出警速度不算快,等他們慢悠悠地趕到那幾個痞子中一人的家中時,發現那幾個痞子全部神秘死亡。說他們死得神秘,是因為當地員警部門的法醫經過驗屍,竟然說出那幾個痞子是被自己的血給嗆死。我們的人弄到一套驗屍資料,發現事實就如法醫所說。你說那幾個痞子死得神秘不神秘?”
賀椿:“呵呵。”
李衛國:這小傢伙肯定知道什麼,瞧他那心虛的表情。
賀椿:我這哪是心虛,我這是在為地球的惡霸地痞無賴們感慨呢,今年於他們肯定是最不好混的一年。
李衛國:“因為那幾個痞子死得不正常,涉案的東方面孔小孩又失蹤不見,當地便把這個案子當作了大案來偵破。之後那孩子又出現了幾次,一次他拖了一頭體重超過千斤的黑熊進入當地小鎮,在小鎮中晃悠了一圈,後來拿那只熊和麵包店老闆換了幾塊蛋糕和鮮奶,吃完就走了。第二次他進入小鎮的商店晃悠,看中了一本雜誌和一些零食,付給商店老闆一隻金戒指。商店老闆偷偷打電話給員警,員警來時沒能留下那個孩子,據說那個孩子速度奇快。
第三次那個孩子出現在附近的駐軍基地,他似乎對武裝直升機很感興趣,拿出金項鍊表示要換一架。R國軍人見他可愛就逗弄他,說你能把飛機開走就歸你。那孩子不知道有沒有聽懂,但當天晚上,該駐軍基地聽到飛機發動機轟鳴聲,出來看發現那小孩也不知怎麼就鑽入了飛機中,而且正在啟動直升機。他們立刻喝令那孩子趕緊出來,又派人去抓他,據說有人在倉促中對那孩子開槍,發現那孩子刀槍不入。那孩子被惹怒,把來抓他的軍人全部弄昏了,你知道他弄昏這些軍人的手法是什麼嗎?”
賀椿心想我太清楚了,如果你口中的東方小仙童就是我家寒豆豆,他的好幾個整人方法還是我教他的。
果然,李衛國用一種特別感歎的口吻說道:“據說那些攻擊小孩的R國軍人頭部同一時間出現了一個水球,把他們都悶昏了過去。不過小孩似乎無意殺人,那些軍人一個沒死,但小孩看中的武直不見了,原地還留下了他想要用來交換的金項鍊。”
賀椿眨眼:“他能引起華夏注意,是不是他後來進入了華夏地界?”
李衛國歎了口氣,很無奈地道:“對,他被發現是因為他就開著那架武裝直升機歪歪扭扭地飛進了咱華夏國界,我軍警告了他,但他不知是沒聽懂還是不知道操作,就這麼把武直開進了華夏國界。咳,我軍只好把他當作侵略者攻擊,可是頭兩發炮彈並沒有打中他,卻引得那孩子生氣,開著飛機就往我軍飛機上撞擊,而且他非常聰明地貼著我軍飛機飛行,導致我們想要用導彈把它打下來都要顧忌我軍軍人性命。
當時我軍發現開飛機的竟然是一個小孩子,還以為看錯了,立刻報告此事。我軍不明所以,只好派出多架武直想要把他從空中逼下來,可那孩子……撞飛機撞上癮了,竟然開著飛機和我軍飛機衝撞,而且他可能在無意間打開了通話按鈕,我軍不少人聽到了他開心的笑聲,也就是那時我們確定了開飛機的真的只是一個小孩子。”
賀椿:豆豆,全天下你最牛,真的!
“再之後,那孩子大概玩膩了,在空中打開機艙門,直接從飛機上……跳了下去,據多名飛行員確證,那孩子跳下去時身上並沒有背負傘包,我軍飛行員也沒有看到傘包打開。那孩子跳下去的方位靠近阿莫爾河位於我國內部的一個小村莊附近,我方派了大量人手下去搜索那孩子,但一直沒有找到。因為那孩子是從R國海蘭泡方向飛進我國,我國便順著這條線索調查,這才調查出不少這孩子的事蹟。”
“有人死亡或重傷嗎?”賀椿問。
李衛國頓了一下,“沒有人死亡,但有一名飛行員被他撞擊飛機後不巧撞到頭部,在神智不清醒的狀態下選擇跳傘,摔斷了雙腿,粉碎性骨折,如今還在住院中,將來復原的可能性不大。”
賀椿坐直身體,正色道:“抱歉,那名軍人在哪裡?我可以去看看他嗎?”
李衛國:“你認識那個孩子?”
賀椿:“也許,我想趕到黑龍江那邊,你們能提供飛機嗎?”
寒豆豆應該還在那一帶轉悠,但他到現在還沒有跟他進行二次聯絡,不知是玩瘋了,還是沒找到固定的落腳地。
壞!他忘記一件事了,寒豆豆應該聽不懂當地人語言,這小鬼又很驕傲,大概想著什麼都沒弄懂就聯繫他會很沒面子。
不過賀椿也不是特別擔心寒豆豆,他身邊還有一個狡猾狡猾的賽白澤呢。
李衛國和藹地笑:“你似乎對我國和R國地形很熟悉。”
賀椿笑得爽朗:“我是華夏人嘛。”
“你老家在哪裡?”
賀椿笑,“除了這件奇事以外,還有其他奇人奇事發生嗎?”
李衛國見少年不願說出自己的身世來歷也不願逼他,點頭道:“有。”
李衛國接著又說出幾件類似奇談的事情,這幾件事都被人用手機拍下證據,有的清晰有的模糊,很多人都只是把它們當奇談看,有的奇談已經造成一定損失和社會影響,有的還沒有。
“這些奇談中的奇人是不是我分散的同伴,我得看到才知道。李伯伯,您是不是想要我們加入專案組?”賀椿直接問道。
李衛國也正色道:“如果你們願意加入那最好。”
賀椿看向阿蒙,作為曾經的地球華夏人,其他地方他不管,但華夏地盤,他希望那些試練者能乖一點。
阿蒙傳音:“經常打架有利修煉。”
賀椿就知道他會這麼說,對李衛國道:“如果我們加入的話,能說說專案組開給我們的條件和要求嗎?”
大約看出少年的緊張?李衛國臉上露出笑容:“不用擔心,我們的前提是一切都可以商量。”
如今上面對這些突然出現的深藍兒童們定下的基本策略就是:讓他們感受到家庭一般的溫暖,讓他們感受到愛和關懷。
其他的,可以等感情建立起來再說。
而上面會制定如此“溫柔”的對待方針自然也和這些孩子的實力相關聯。
在沒有摸清這些孩子的數量和真實實力之前,一味的抓捕、排斥和囚禁只會造成更大混亂。當然,如果之後這些深藍兒童對社會破壞太大,他們的行事方針也會改變。
李衛國平日是個很嚴厲的人,他的下屬大多都很怕他,但必要時他也可以像今天這樣笑得像一個和藹的伯伯。
而賀椿,也許他經歷過太多,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性子早已沉澱,哪怕他現在成為了可以傲視很多普通人的修煉者,他也沒有那些翻身者通常表現出來的極度自傲。面對李衛國他一直把握著一個很好的分寸,叫他伯伯,不是為了拉關係,而是為了讓雙方可以不用時不時就要考慮到官方層面,這就跟華夏談事情總喜歡在酒桌上進行一樣,有時候太官方太正式的場合反而不易談條件。
雙方都樂於保持這麼一個宛若家人親朋的聊天氣氛,一路自然也相處得愉快。
阿蒙坐在車上從頭到尾都沒有加入對話,但車上的人卻從沒有忽略他。李衛國對待賀椿更像是對待子侄輩,說話語氣和動作都自然而然帶出一點小親密,但對於阿蒙,他則無意識就把對方當作了平輩看,目光相觸時總是更加慎重。
李衛國總覺得默不吭聲的疤臉阿蒙肯定在思索關於這批異能少年的未來,這讓他在和賀椿商討加入專案組的條件時特意沒有把話說死,一切都顯得有轉圜餘地。甚至隱隱透露出如果有必要,國家可以成立一個專門的異能者職能部門。
但實際上阿蒙老大從頭到尾想的是什麼呢?
這點大概只有他的蠢徒弟賀蠢蠢才知道,賀蠢蠢下車的時候,背後出了一身冷汗,他總覺得阿蒙擱在他脖頸上的那只手隨時隨地都會扭斷他的脖子。
師父,您到底怎麼啦?賀蠢蠢想哭,天知道他在車上保持鎮定和李衛國談天花了他多大的精神力,如果不是怕丟臉,他早就縮在他師父懷中打滾求饒了。
下車後,賀蠢蠢感覺到周身的寒風更甚,可現在華夏明明已經進入初夏時分。
吃飯的地方不算很豪華,位於某幹部療養院內。但這個療養院佔據了整一座小山頭,位於旅遊區又不屬於旅遊區,周圍三公里之內,既有三甲醫院也有駐防部隊,周圍還有一個大學分校區,生活上很便利。
療養院內沒有高樓,除了幾棟層高不超過四層的樓房,其他大多是別墅和庭院類建築,整體風格古色古香,各處擺設不奢侈卻在細微處見到精細。
療養院已經事先得到消息,老早就有人站在門口迎接,但車隊沒有在門口停下,直接駛入療養院內部,在一處小湖泊前的院子前停下。
“這裡以後就是專案組的工作地點,食堂、住宿,全都包含,生活上你們完全不用擔心。那邊的空地可以直接停放直升機,明天就會有兩架直升機調過來給你們使用,必要時當地警方和軍方都會配合你們的行動。”胡老少將從後面跟上來,指著周圍跟兩個孩子貌似隨意地說道。
“這裡地方夠大,你們怎麼折騰都行。如果這個院子以後不夠用,我再讓人給你們騰地方。老子……你胡爺爺就在附近的駐軍基地工作,有事可以到那兒找我。”
李衛國回頭笑,“別占小孩子的便宜了,人家叫你一聲爺爺,你真當自己是爺爺了,就你這年齡,叫聲伯伯就行了。”
胡少將哈哈大笑,“什麼占小孩便宜,你其實是不甘心小十一叫你伯伯叫我爺爺吧?”
“老哥你啊。”李衛國搖頭,他看著年輕,其實也有五十了,比胡少將小不了幾歲。
賀蠢蠢在旁邊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胡……伯伯是老相了一點。”
胡少將一個踉蹌,氣得一巴掌拍向少年後背,“你這臭小子!老子哪裡老了?老子明明正值青春!”
賀蠢蠢被拍得發出嗷的一聲怪叫,“老頭你勁真大!”
“臭小子!連伯伯都不叫了!”胡少將假裝生氣,作勢要揍他。
李衛國呵呵笑。
賀蠢蠢扮了個鬼臉,縮到阿蒙身後。
“不像話!”氣氛正好中,突然冒出來三個字。
李衛國、老胡和賀椿阿蒙一起轉頭看向說話者。
李成器對賀椿兩眼射出嚴厲的寒光,官威嗖嗖。
賀椿被他盯得打了個哆嗦,抱著他師父的胳膊說:“乖乖,好怕人,比我們中學教導主任還可怕。阿蒙,你看,這人的眼睛好像會射X光。”
李成器眉頭皺起,呵斥道:“胡說什麼呢!現場都是什麼人,有你這麼沒大沒小說話的嗎?真是沒有一點教養。”
李衛國和老胡,以及剛剛下車走過來的專案組成員們心中共同冒出一個字:操!
“我沒教養?”賀蠢蠢臉上還在笑,眼中卻再無一絲笑意,“你他媽的哪來的白癡,跑這對你賀爺爺亂吠。你爹調教你時沒跟你說要帶眼睛看人嗎?”
眾人皆驚,他們都以為這大大咧咧的少年脾氣很好呢,沒想到罵起人來一點不留情。
傅逸死死盯住少年,這口吻、這語氣,他麼的太像那個無賴了!
李成器當場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少年的鼻子喝罵:“你說什麼!你這小畜生有種再說一遍!”
賀椿笑容收起,伸手抓住李成器伸出的手指用力一掰:“小畜生你指誰呢?這麼喜歡別人罵你,找個錄音器把你賀爺爺的聲音錄下來,回去慢慢聽個夠!”
“啊啊啊!”李成器握著被掰斷的手指發出慘叫,被賀椿丟開後,流著冷汗大叫:“來人啊,警衛呢!有人對政府官員行兇,快把他們抓起來!”
在場眾人:“……”
老胡一臉詫異地轉頭問李衛國:“這白癡你從哪兒弄來的?你也不怕被傳染。”
李衛國明白他的意思,苦笑:“他是李老的兒子。”
能被李衛國稱為李老的沒幾個人,老胡略略一想就知道是誰了,“靠!他家妞兒不是很不錯嘛,怎麼養出的兒子這麼爛?錯種了?”
“老哥!”李衛國抓住老虎的胳膊,李老雖然已經不在位置上,而且他們聲音不大,和別人也離得遠,但這麼在背後說人也不適合。
老胡本來對那位李老也沒有什麼特殊印象,但只那老頭掐著過去那點恩義逼著李衛國收下他傻逼兒子這一點,就讓老胡對李老的印象差到了極點——恩情不是這麼用的!
李成器看到當場竟沒有一個人行動,滿臉不可置信,他轉頭看向李衛國,指望李衛國給他做主:“李部長?”
李衛國對身邊警衛抬了抬下巴:“李文員看起來不太舒服,你們送他去醫務所看看,別讓他再受傷了。”
警衛們秒懂,這是說讓他們盯緊李成器,別讓他有亂來的機會。
“李部長!大哥!”李成器看警衛員來“攙扶”他,卻沒有人去抓捕傷害他的少年,不肯就這麼離開,叫囂著讓李衛國把賀椿抓起來。
“成器,你不舒服就先去休息。作為政府工作人員,你在公眾場合口出髒話還威脅人,像什麼話?”李衛國的斥責不算很重,但足夠讓李成器臉色蒼白。
“我知道了,你們……哼!”李成器也不知想明白了什麼,閉上嘴不再叫駡,一臉忿恨地甩開警衛員,自己大步離去。
老胡挑眉,“你知道他會犯錯才把他帶來?”
李衛國冷靜地道:“現在犯,總比以後出問題好。”有了這麼件事,他把李成器退回去也就有了理由,之後再給他找個清閒的不管事的部門安置也算全了李老對他的恩義。
老胡用力拍他:“幹得好。老鼠屎就是要早點挑出來!不過這種人,留著就是根刺,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從布袋裡戳出來。”
李衛國淡淡道:“放心,我不會讓他有變成刺的可能。”
賀椿沒骨頭一樣靠在他師父身上,眼神冷漠地看著這一幕,他不知道他這一刻的表情和他靠著的阿蒙像極了。
傅逸望著他,只覺得那疤臉阿蒙的存在刺眼無比。
“阿蒙。”賀椿開口。
“嗯?”
“沒什麼。”賀椿突然沒了傾訴的欲望。
講真,如果他賀椿還是過去那個小員警,他肯定不敢隨意得罪這麼一個“大人物”,就算被呵斥,也只能吃下一肚子悶氣,說不定還得陪個笑臉。
社會事實就是這麼操蛋,所謂平等那只是大義上,過去他沒地位、沒權力、沒財富也沒武力,遇到上面壓下來的五指山,他連逃都沒地方逃。哪怕遇到一個稍微有那麼點權力地位的人,他都得裝孫子。
如果他還是過去那個他,在這官員辱駡呵斥他的時候,他不反抗也就罷了,如果他敢反抗還傷人,他絕對立刻就會被抓起來,不管他傷人的理由有多充足,畢竟國家法律就是傷人就犯法。
可現在,因為他強大,因為他的“功勞”,在場任何一人都不會認為他做得過分,賀椿相信自己就算當場把那官員打死,李衛國他們也只會記帳而不會當場跟他算帳。
這一切只因他有了自保的武力,身邊還有一條巨大無比的大腿讓他隨時想抱就抱,這讓他再遇到一些操蛋的人和事後,再也不必打落牙齒和血吞,更不必明明心中氣得要死還得擠出笑臉像傻逼一樣說您罵得好都是小的不對。
“阿蒙,”
阿蒙給了蠢徒弟一個不耐煩的眼神: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賀蠢蠢勾唇笑:“我看到他了。”
賀椿目光與傅逸對上。
傅逸身體一動,賀椿挪開目光。
他以為自己會激動,會痛苦,會滿心仇恨,會想要當場報復,可實際上等他真的看到了這個人,真的與對方目光相觸,他突然發現……啊,看到啦。
然後呢?
然後就沒了,他什麼波瀾都沒有生起。
哢嚓,曾經鎖住心頭的生銹大鎖打開了,賀椿只覺得空氣新鮮了、天變藍了,過去的回憶也變成了一幕幕褪色的電影影像。
雖然想起來時還是會有一點抽痛,但也就那樣了。
傅逸在與少年目光相觸時,毫不誇張地說真的是如遭雷擊!
他忘了什麼都不會忘了那雙眼眸。
曾經,那人就躺在鐵床上,用這種無謂又微帶嘲笑的目光看著他。
小椿,你回來了嗎?
傅逸如被蠱惑了般,再次跨前一步。
“咳,不好意思,十一啊,別介意,政府官員也是由人組成,是人……就會有各種各樣的,我們不敢說每個政府官員都清正廉明為人正直,但像剛才那樣的真的也只是極少數,只不過壞人會特別明顯,而大多數好人總是默默無聞。”
李衛國笑著招呼賀椿,“聞到香味了嗎?你們在海上漂泊多時,饞肉了吧?今天讓你們吃些好的,走走走,吃飯去!”
賀椿臉上也再次浮現那種大大咧咧的笑容:“好,吃飯去。”


第131章 第三滴狗血
被擦得噌亮的玻璃櫥櫃裡放著剛出爐的新鮮麵包, 和一盤盤誘人至極的各種口味的蛋糕。
啪唧,玻璃櫃面上多了一張小臉蛋,寒豆丁無限深情地盯著剛剛放進去的慕斯蛋糕,小手指頭對著玻璃面戳啊戳。
“小祖宗哎,你別戳了,玻璃面都給你戳壞兩塊了, 這地方偏僻,想讓人上門換玻璃麻煩得很。”廚房裡慢慢走出一個拖著腳的老人, 雖是責備,語氣中卻滿含笑意。
“過來,我剛做的提拉米蘇, 你嘗嘗好不好吃。”老人把盤子放到大理石檯面上, 對小不點招手。
寒豆丁別的沒聽懂, 就聽懂了提拉米蘇, 瞬間毫不留戀地離開玻璃櫃, 吧嗒吧嗒跑到大理石檯面前,自己爬上高腳凳上坐好。
老人單手支在檯面上,笑著把盤子推給他。
盤子裡不止提拉米蘇,還有寒豆豆剛才盯著的巧克力慕斯蛋糕,另有一杯西米露。
“謝謝。”寒豆豆用R語很有禮貌地表示感謝。
老人笑眯了眼,點點自己的臉頰,“不用謝,寶貝,親我一下就可以。”
寒豆丁表示“哎呀, 我聽不懂”,拿起杯子上的吸管大大吸了一口,他特別喜歡西米露裡的西米,戳著玩、嚼著吃都有意思。
老人端了一杯咖啡過來,坐在大理石桌的拐角處,就看著小不點吃早餐。
寒豆丁看老人只喝咖啡,皺皺小眉頭,不明白他為什麼喜歡喝那麼苦的苦水,比藥還難喝。
老人看著自己面前多出的一半蛋糕,心軟成了一灘糖漿。他已經孤獨太久太久,因為工作原因,他連收養孩子都無法做到,也沒有什麼親近的朋友。寂寞的日子一日復一日,他以為自己有一天會就這麼死在家裡。
那天他也確實差點就無聲無息地死了……
“吃。”寒豆丁指指蛋糕,下命令。
老人做出一副很無奈的樣子,實際心裡美得一塌糊塗,拿起檯面上小盒子裡放的叉子,插起蛋糕咬了一口。
寒豆丁看他聽話地吃了,滿意地點點頭,開始小口小口吃起他的提拉米蘇和剩下的半個巧克力慕斯,動作優雅又自然,沒人能看出他參照電視和老人剛學會使用刀叉沒兩天。
老人看著小不點的動作,再次在心中得出判斷:這孩子一定出身于一個非常好的家庭,一般像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如果沒有家人嚴厲的教導,絕對無法養成如此良好的用餐習慣。
可是如果這個孩子家世背景良好,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鬧出那麼多事情?
沒錯,老人就是當初寒豆丁用一頭熊換了幾塊蛋糕和牛奶的蛋糕店老闆。
老人沒有告訴他人的是,自從那次交易後,小孩就經常來他店裡。
而別人更不知道的是,這位據說車禍後死了老婆和孩子,在這偏僻小鎮裡開了一個蛋糕店,一待就是二十多年的混血殘疾老人,竟是華夏派出的間諜。
寒豆丁在這鎮上的相關情報就是他親手遞交上去,可是自從寒豆丁開著戰鬥機跑出去玩了一圈又跑回來,他就再也沒有把這孩子的相關資訊往上遞交,他甚至有意無意向鎮上的人隱瞞這個孩子的存在。
那天,他倒在廚房前往店面的地上,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地面的涼氣直透入他的心肺。
他忍不住回憶自己的人生,卻發現他從沒有真正地去愛過誰,也沒有被人好好地愛過,他沒有成家,沒有情人,也沒有孩子,他甚至連傾述的好友都沒有。
他的一生竟如此淒涼?
他流著淚,閉上眼睛默默等死,誰知卻等來了一位小天使。
那天他再次醒來看到他的小天使時,他想他的再一次生命是他的天使給的,如果他的小天使願意,他的餘生也將為他的小天使而活。
“米爾,電視。”寒豆丁指向大理石臺上放著的小電視。
“我叫弗拉基米爾,不是米爾。”老人假裝生氣地搖頭,伸手打開電視機,調到兒童台。
寒豆丁表示不要看兒童台,他要看軍事台!
老人和他相處幾天,當然知道他想看什麼,但他就是想逗他,播來播去就是不把軍事台放出來給他看。
寒豆丁怒了,一拍桌面。
“哢嚓。”
老人:“……”
寒豆丁低頭:啊,幹壞事了。
寒豆丁肥肥嫩嫩的小手指從檯面裂縫上描過,很想有復原能力把這塊檯面復原。可就算他的單水屬性讓他在治療方面有一定天賦,給人療療傷也就算了,大理石要怎麼恢復?
老人揉揉臉,“沒事,不用管它,是這塊石頭太脆了。”
寒豆丁沒有聽懂老人的話,但他的想法卻跟老人神同步:不怪我,全賴這石頭太不結實!等會兒我去山裡挖一塊更結實的扛回來補上就是。
想通了這點的寒豆丁立刻不再把這事放心上,指揮老人把軍事台放出來給他看。
老人笑著把電視調到軍事台,拖著腳步去廚房。他打算把廚房裡的材料消耗完,就把房子和店鋪一起賣掉,帶他的小天使離開這座小鎮。
他很清楚,他來歷不明卻擁有可怕能力的小天使已經引起兩個國家的注意,他想保護好他,就必須帶他快一點消失。
越要快就越不能毛躁,他要把每一個步驟都處理乾淨,保證不會有人逮到他的尾巴。
賽白澤冒出來,半諷刺半有危機地說:“恭喜你,收服了你到地球的第一個小弟,以後你要多一個地球土著管家了。”
寒豆丁揮手,表示這沒什麼,他以後會有更多小弟。
塞白澤從小孩的態度上感覺出來那老人不是他的對手,寒豆丁心裡應該還是賀蠢蠢第一,他第二。於是作為契約者,他再次盡責地提醒道:“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開始做任務?賀蠢蠢你也不聯繫了嗎?”
寒豆丁再次一揮小爪子,特豪氣地說:“不急,等我把這個國家打下來再說。”
他要讓蠢蠢嚇一跳,嘿嘿!而且這樣以後他就有一個國家的人幫他們找任務目標啦。
賽白澤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小孩這個想法,作為一個見多識廣的老牌修者,他也真心不覺得這個願望對於寒豆丁有多困難,不就是打下一個凡俗界小國家嘛,多大事?
“其實你不用那麼研究他們的武器,你只要找個樂器,再找個……地球人說的擴音器,你就能用最快速度征服這個國家。”
寒豆丁大人樣的歎氣,教訓他:“白白,不要這麼白癡啦,我不想蠢蠢再多一個弟弟。我的音樂不是武器,它只會讓聆聽者靈魂昇華而不是殺死他們哦。”
賽白澤閉嘴。是啊是啊,靈魂都昇華了,不死才怪。媽蛋!都是賀蠢蠢那個聽癡,別人都要死在寒豆丁的音樂折磨下了,就他一個不是鼓掌就是鼓勵,還否認一切外界批評。而寒豆丁這個天生狂妄的主兒,也只會選擇他想聽的,所有批評和意見,他不喜歡他就完全聽、不、見!
在寒豆丁根據R國軍事台研究該國武力值,打算收服這個國家時,賀蠢蠢被人堵在了走廊裡。
傅逸等待了整整兩個小時。
飯後,有人安排大家休息,專案組成員因為早就得到消息,都已經把行禮提前轉運到這裡。
現在大部分專案組成員都已經去大堂找相關人士提取自己的行禮,之後他們會拿到各自的宿舍號。
李衛國今晚也將宿在此處,老胡在本地有住處沒有留下。
明天專案組就開始正式工作,李衛國本來打算明天一早就帶賀椿兩人乘坐專機回京。
但賀椿想早點探望家人和找到寒豆丁幾個的心情,超越了他想要面見國家最高領導人的渴望,而且去了京城勢必會有一堆應酬等著他,如果他今後要留在地球討生活,那麼和國家高層建立良好關係自然有益無害。可他一個將來肯定會離開地球的主兒,你說他現在特意跑去京城搞關係有什麼用?也沒必要。
還不如直接辦實事呢。
況且李衛國他們又何嘗不想他們趕緊展開工作,接待對雙方都是一件會減血的行為,能少點還是少點好了。
至於他們這樣做會不會讓京城某些人看輕他們什麼的……
一個億萬富翁會在意別人說他沒錢嗎?
正要跟工作人員去挑房間的賀蠢蠢,看著對面帶著殺氣走過來的人,搔了搔眉頭,這人想幹嘛?
傅逸其實不想讓自己顯得這麼衝動,他幾次告訴自己要鎮定,可是在忍過整整一頓飯工夫後,他再也忍不住了。
飯桌上,那個像賀椿轉世一樣的少年一直在伺候那個疤臉少年。
一會兒幫他倒茶,嫌茶水不好喝又給他換飲料,飲料不喜歡,又換回茶水。
還時不時給他布菜,告訴他這個好吃那個好吃。
而疤臉少年不但臉冷,人也特別難伺候,有人試著上前給他敬酒搭話,他連理都不理,最後全是那像賀椿的少年幫他圓場。
當傅逸看到那叫賀十一的少年親手把魚刺去掉、把蝦殼剝掉,還蘸好了調料,就差沒親手把食物送進那疤臉少年的嘴裡時,一顆不算年輕的心臟妒忌得都要裂開!
曾經,這些都是他才能享有的待遇!
就是賀椿那個號稱最得寵的養女也沒有被他如此精心照顧過。
賀椿就是那樣直白又虛偽的混蛋,他喜歡你,就會對你掏心掏肺的好,什麼都願意為你做。可如果他對你看法一般或者心裡討厭你,那麼就會對你平平,偏偏又讓你看不出來,壞透了!
當初,賀椿對他多好啊,可他先入為主,一直以為那混蛋在耍他,等他後面弄明白那混蛋是真的喜歡他時,情況卻已經發展到無法扭轉的程度。
賀椿是毒,毒得味道鮮美,讓你吃過一次還想吃,吃到後面能讓你明知是毒卻無法戒斷。
賀椿同時也是酒,是看似平穩不出奇其實後勁猛烈的醇酒,當你以為喝下多少都沒事時,猛不丁的你就已經醉死在他的懷抱裡。
經歷過賀椿這樣一個人後,傅逸再看其他人都會覺得寡淡無味,再是怎樣的美女俊男都無法引起他的興趣。
他更說不出口也無法讓外界知道的是,他把那人關了兩年精神病院,那人瘋了,他又何嘗能正常得起來。
那兩年,他的感情扭曲了,他的欲望也跟著扭曲了。
現在正常的交配方式再怎麼激烈,都無法刺激到讓他起立,但他只要稍稍想到那個人,想到他們共同經歷過的兩年,他就會像點燃的炮仗一樣能立刻炸開。
是你,都因為你,我才會變成這樣。
我沉入了地獄,你卻想站在上面凝視我,不,你連多看我一眼都不願意,想就這麼離開?
怎麼可能!
賀椿,你把我拖入了地獄,那麼你就只能留在地獄裡和我一起沉淪。
賀椿停住腳步,和他並肩走在一起的阿蒙也停住。
為他們引路的工作人員愣了愣,隨後笑著對對面同樣停下腳步的傅逸打招呼:“您好,不好意思,我們要過去,能讓讓嗎?”
傅逸動都沒動。
這時任誰來看都能看出這位是來找事的了。
工作人員蹙眉,他也是專案組工作人員之一,不過是負責後勤,今天胡少將特意把他叫過去叮囑又叮囑,說別人怎樣都可以,千萬不能怠慢了這兩個小祖宗,還讓他們後勤組專門成立一個保姆組負責照顧這兩人的生活。
總之,從衣食住行到身體健康到心理衛生,他們都得把這兩孩子給照顧好囉!
工作人員被如此叮囑過一番,深覺身上責任深重,並且還有一個私人原因,讓他看少年賀十一順眼至極,於是不止是出於工作上要求,他自己內心也想要照顧好兩孩子,而幫兩人選房間是他的第一個工作,他怎麼能允許別人來破壞?
“我記得您是海警某支隊的大隊長是吧?貴姓?”工作人員特意橫跨一步,擋住對面看向兩孩子的不善目光。
傅逸把目光轉移到擋住他的工作人員身上,“我是傅逸,有問題嗎?”
“有,您擋住我們的路了。”工作人員面帶笑容地說。
“你是?”
“後勤支知。”
“吱吱?”這個名字太特殊,一下引起了在場其他三個人的全體注意。
支知淡定地道:“前支為支援的支,後知為知道的知。”
小蜘蛛們在這時突然有點猶豫地發聲道:“大王大王,這個叫蜘蜘的,氣息和你有一點點像哦。”
小圓圓加重語氣,嬌憨地道:“只有一點點。”
小藍點更是來了句:“他……有點可怕,大王,我們不要靠近他好不好?”
賀蠢蠢聞言,重新仔細打量起這位後勤人員,剛才他只把對方當普通人看了,可既然小蜘蛛們說這人有點可怕,那這人一定不是普通的可怕。
可是他看了又看,也許只是看背影的緣故,他怎麼也沒看出對方有任何非凡的地方。
他還用神識掃描對方了,也沒看出特別點。
“阿蒙,你看前面那人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賀蠢蠢傳音給他師父。
阿蒙回傳:“自己判斷。”
賀蠢蠢腦門迸出青筋。混蛋師父,越來越不可愛了!
傅逸考慮到對方是自己人,還是不能得罪的後勤人員,想到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面色緩和了一點,“小支是吧,我和賀十一有點私話想說,能不能給點時間?”
支知目光忽然下垂,在傅逸襯衫第二粒扣子的位置上快速轉了一圈,又抬眼看向傅逸的臉,側開身體:“如果賀十一他們同意的話,我自然沒有意見。”
傅逸表示他想單獨和賀十一聊聊。
賀椿還沒有開口,他旁邊的阿蒙突然不見……不對,是突然變小了,高大的身體一下矮了下去,乍然間還以為他消失了。
另外三人都被這一幕驚到。
看起來只有四五歲左右的阿蒙身上掛著大大的襯衫,肥肥的褲子要掉不掉,踩著一雙大大的拖鞋,抬頭,毫不猶豫地抱住徒弟的大腿,光明正大地說:“能量沒了。”
賀蠢蠢:騙人!你變大變小根本不需要能量。
阿蒙:我說要就是要。
後勤支知:媽呀,大變活人!不對,是返老還童,秒速的!這簡直……太太太無恥了~
傅逸:這個疤臉到底是少年還是小孩子?
暗中盯梢的人趕緊記下來:那個叫阿蒙的疤臉少年能變身,關鍵是能量。
阿蒙張開手臂,冷漠臉:“抱。”
賀蠢蠢被變小的師父萌得一哆嗦,立刻彎腰把他抱了起來,還忍不住蹭了蹭他的小臉蛋。哎呀我的媽,還是這樣的師父可愛。
阿蒙竟然忍住沒有拍開他,還伸手主動摟住他的脖子。
後勤支知非常勤快地上前彎腰撿起小阿蒙掉在地上的拖鞋。
傅逸咳嗽一聲,“賀十一,我們能談談嗎?”
賀蠢蠢一臉不愉快,“你是誰?找我有什麼事?有事能不能明天談,我們想休息了。”
傅逸盯著他的臉,直接問:“你認識賀椿嗎?”
賀蠢蠢:“他是誰?”
傅逸:“你也姓賀,真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賀蠢蠢:“你不會想告訴我,那個叫賀椿的就是我爹吧?”
傅逸:媽蛋!你裝!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別以為換了一張更年輕的皮子我就認不出你,你這王八蛋就算燒成灰我也認識!
“對,我就是這麼猜的。你和他很像,非常像,不管他是不是你父親,你們之間一定有血緣關係。”他傅逸是那麼好打發的嗎?
賀蠢蠢:這王八蛋果然不是玩意!第一天見面就上趕著給我添堵。媽的,還是要揍死他,絕不能放過。
現在這棟建築裡的所有人大概都知道傅逸找他的事了。沒見兩頭過來的人見情況不對又退回去了嗎?還有人特地過來繞一圈再離開。
傅逸這陰險的混蛋為什麼會變得如此不冷靜?以前他可不會做出這麼引人注目的事情。
不過在他看到傅逸後,他就知道會有這種情況發生,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摸摸自己的臉,這張臉好像與他原來那張臉有七八分像,不知是巧合,還是相由心生。很可能這具身體裡裝了他這個靈魂,所以原本只有四五分像的面貌加上後天氣質等緣故,就變得特別像。
由這張臉,由傅逸,再加上他特意露出的一些破綻,相信上面會很快找到賀家人頭上,他從來都知道國家機器的力量有多可怕。
如果沒有傅逸,他會暗中找上賀家,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就算國家察覺也沒什麼,他和賀家沒有血緣關係,最多也只能得出一個長得像純屬巧合的結論。
可看到傅逸後,他不得不做二手準備。在傅逸知道他還活著後,讓國家知道他和賀家有關係,反而對賀家更有利,起碼在他沒有徹底解決傅逸和其父親的能量之前,國家一定會主動出面幫他保護賀家。而傅逸和其父親的力量在有國家盯梢的時候,想來就算想對賀家下手也要多考慮一番。
之後等他徹底解決傅逸一家,以後他哪怕離開地球,只要他留下以後會再回來的明確消息,相信地球上應該也沒有哪個不開眼的會特意去找賀家人麻煩。
而現在,事實告訴他,他的二手準備沒錯,姓傅的還是這麼混球!有傅逸插手,就算他和賀家沒有血緣關係……姓傅的才不會管這點,他只要自己確認賀十一就是賀椿,就足夠他拿賀家對他做筏子。
嗯,還是要滅了這混球和他爹,他賀家才會得到真正的安全。
賀椿想得很多,但時間才過去一兩秒。
傅逸看他抱著那個小疤臉不放,帶著一點命令的口吻道:“我想單獨和你談談,就我們兩個。”
去你媽的!賀椿很想答應他,然後找個沒人的地方把他狠揍一頓。但是……他師父真的把他的脖子摟得好緊,直覺告訴他,如果他敢在這時把他師父放下,他脖子以上的器官也別想要了。
看來阿蒙也很喜歡八卦呢。賀蠢蠢天真的想。
阿蒙單手摟著蠢徒弟的脖子,側頭看著對面的傅渣,慢慢、慢慢地把自己的臉貼到了蠢徒弟的臉邊,另一隻空著的手也圍上了蠢徒弟的脖子。
覺得還差點什麼,阿蒙想到蠢徒弟的壞習慣,便張嘴在少年的臉蛋上咬了一口。
賀蠢蠢:完!師父病情加重了。難道是他太靠近那枚被他棄之不要的垃圾心臟,進而被傅逸給影響了嗎?師父,你不能在關鍵時刻這麼不靠譜啊!
傅逸臉色鐵青,眼睛裡好不容易消退的血絲又再次浮現。
這個小疤臉在跟他示威!
這種雄性撒尿占地盤的行為,他也幹過,簡直再熟悉不過!
而且這小疤臉不是真小孩子,他還能變成剛才那樣的高大雄壯少年。
賀十一和他年齡相當,兩人又如此親密,他們會不會已經……
傅逸的心臟騰地燒起來了!只要一想到他的賀椿為別人打開身體,他就要瘋了!
你是我的!我的!死也是我的!
傅逸能幹出自己去死,卻還是要把愛人囚禁在精神病院一輩子也不放他自由的絕決超級變態之事,他又怎麼能容忍在雙方都活著,尤其他還愛著那人想著那人除了那人就沒有別人的情況下,眼睜睜地看著愛人抱著別人?
傅逸殺意畢露,阿蒙更是煞氣沖天。
整條走廊鼠蟲走避,偷看的人、路過的人全都嚇得發抖,後勤支知站在兩者中間,只覺得自己就要被雙方殺氣給射成篩子。
窩在賀蠢蠢身上的小蜘蛛們發出驚恐的尖叫:“不得了啦,大魔王要殺人啦!大王大王,我們快逃吧!”
完全不在狀況的賀蠢蠢:“喂,對面的,你幹嘛呢?這樣看我們家小孩,什麼意思?想恐嚇他呀?有種你沖我來,沖個孩子算什麼!”
傅逸怒髮衝冠,當場赤紅了雙眼:你幫他!你竟然幫他說我!那是狗屁孩子,那明明就是個成年男人!你這個瞎的,以前就瞎,現在更瞎!你就不能把眼睛睜大一點!
阿蒙看到對面那要哭出來的可憐樣,誇獎地摸摸蠢徒弟的後腦勺,想了想,再次在他臉蛋上吧唧一口。反正他現在是小孩子,幹什麼都可以。


第132章 第四滴狗血
就在在場所有生物非生物都以為傅逸會直接拔槍對著賀椿和阿蒙射出所有子彈時, 他竟然轉身走了。
“跟上他,如果他想找任何姓賀的麻煩,回來告訴我。”賀椿傳音給小蜘蛛們。
除了留守的小圓圓,其他六隻小蜘蛛全都興高采烈地迅速消失在走廊的邊邊角角,大王有令,它們要儘快把這座山頭給佔領下來。
剛才大王吃飯的時候它們就稍稍觀察過了, 這座山看著乾淨,其實可多蜘蛛, 這些可都是打聽八卦的最好下線。
賀椿目光與懷中小號阿蒙相對,傳音給他:“師父,我不知道你要幹什麼, 但是真的沒必要。”
阿蒙:嗯?
賀椿示意等回房再聊。
之後兩人在支知的推薦下, 選擇了大院二進住宿樓位於三樓也是頂樓最左邊的一套套房, 正常的二室一廳, 自帶廚房和洗手間, 還有一正一側兩個觀景大陽臺。
支知很熱心,跟他們介紹了房中所有設施後,說缺什麼都可以找他,還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碼和兩個新手機。
支知正想著兩人會不會使用智慧手機,阿蒙從賀椿懷裡跳下來,一指大門:“出去。”
“是。”支知連猶豫都沒有,立刻像接到指令的最聽話下屬一般,非常乾脆地帶上門離開。
賀椿覺得支知的態度有點怪異,但以為是李衛國和胡少將的囑咐。
支知面對關上的大門緩緩吐出一口氣, 天知道後半程他是怎麼頂著那疤臉阿蒙的煞氣堅持到現在,他的腿在發抖有沒有?
能讓他差點扛不住的煞氣……對阿蒙的身份,他有了個可怕的猜測,如果真是那樣,那麼他就要重新估量那賀十一的重要性了。
屋內,正在檢查冰箱儲備的賀椿一轉頭就看到已經恢復成年體態的阿蒙。
“你剛才想跟我說什麼?”阿蒙對陌生的環境並不好奇,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上問。
賀椿取出一聽可樂扔給阿蒙,自己也取了聽,關上冰箱門,走到電視櫃那兒,屁股半坐在電視櫃上,正面面對阿蒙,哢地打開拉環。
阿蒙在巡邏艇上也喝過可樂,並不喜歡那個味兒。這種飲料喝多了會上癮,但對於初次品嘗的修真者來說味道有點過於刺激和怪異。
“地球人常用這種飲料?怪不得骨骼那麼酥脆,體內血管粘滯成分也高。”阿蒙把可樂放到一邊,這種飲料再有毒害性對他和賀蠢蠢也沒有影響,他只是奇怪地球人會把這種傷害身體的飲料當作常用飲品。
賀椿聳肩:“口味好的食物和飲料通常都不太有營養,且吃多了對身體都有一定害處。但是人類最長也就能活一百歲出頭,大家都知道健康很重要,可幸福感也很重要,而口腹之欲就是人類最容易體會到幸福的來源,也是最容易被滿足的。”
阿蒙沒有接話,也沒有打開可樂,場面變得有點冷場。
與此同時,前樓辦公廳會客室。
“覺得工作環境如何?”李衛國笑著問。
傅逸身體筆直地半坐在沙發上,“很好。”
“我認識你父親,他的工作能力很強。”只是腦子不清楚,年紀大了更是犯了糊塗。
“謝謝。”
“你能做到這個地步很不容易,很少有人能像你這樣被打到穀底還能自己一步步爬上來,國家不會不允許個人有自己的小心思,任何人都有私心,但只一條,無論是誰,只要他是華夏人,就必須承認以及做到不可讓國家領土分裂,不管他有什麼樣的理由。我想我也不需要跟你說明國家弱小和混亂只會造成他人欺淩和踐踏,不管關起門來怎麼鬧,出事時還是要一致對外這些話。”
“當然。”傅逸明白對方是在警告他,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會多想很多,可現在他已經有了不同的發展道路,眼界早已超過國家這個狹窄介面,所以他只淡淡地回復:“我明白。”
李衛國語氣變緩,開玩笑地說道:“他們說你有些特殊能力?”
傅逸臉色未變,也沒有回答。
李衛國笑笑,“不用緊張,你是把能力用在工作上又不是用在破壞上,這也是你會被調進這個專案組的原因之一。你認識那個叫賀十一的孩子?”
肉戲來了。傅逸被請到這間會客室時就明白會被問到什麼事,而他已經做好準備。
“不,我不認識他,但我認識一個和他長得很像的人。”
“哦?能知道是誰嗎?”
傅逸慢慢慢慢吐出了兩個字:“賀椿。”
“賀春?”李衛國敲敲額頭,身體後仰靠到沙發上,“這個名字我似乎聽過,讓我想想……”
傅逸:“賀椿,椿樹的椿,三級警督,二十一歲從公安大學畢業,畢業後即開始臥底任務,之後十二年共完成大小一共六次臥底任務,最後一次臥底天牛幫,也是後來被國家接手的天牛集團。十一年前,他在天牛集團掌握一定證據後,向國家上級部門實名舉報傅元洲一干高層幹部的叛國行為,被打擊報復。
傅元洲等人為了得到他掌握的證據,巧立罪名把其關入精神病院刑求折磨。可是傅元洲等人沒有料到的是,賀椿此舉就是為了吸引他們的目光,把所有注意全部拉到自己身上,暗中卻暗渡陳倉,另外安排了可信任的人傳遞證據。兩年後,賀椿逃出精神病院,撞開我強行進入蟲洞後失蹤。”
李衛國坐直了身體,他想起賀椿是誰了,那可是扳倒傅元洲一系官員的最關鍵人物,雖然後期辦案人員都沒有見過此人,但他提供的證據和線索卻極為有效,但他最後看到案情陳述上明明寫著賀椿已犧牲。
後來賀椿進入蟲洞的事情他並不清楚,蟲洞的事從頭到尾都不歸他管轄,他清楚其中一些重要事情,但一些旁枝末節他就不清楚了,比如最後進入蟲洞的人員名單到底有誰他就不知道。
不過他看過專案組所有成員資料,傅逸的資料中確實有關於他曾經報名蟲洞志願者這一行字。
“你說賀椿撞開了你?在你即將進入蟲洞的時候?”李衛國饒有興味地問道。
傅逸垂下眼瞼,遮住眼中無法克制的痛苦,“是。”
“他逃出了精神病院,沒有向上級部門申冤,沒有要求複職,也沒有逃個無影無蹤,他最後的選擇是……代替你去死?他知道你是傅元洲的兒子嗎?”李衛國總結得一針見血,他現在很想把傅逸的檔案再拿來看一遍,也許他疏忽了什麼?
傅逸心臟痙攣,雙手平攤在大腿上,面無表情地回答:“知道,如果您看過我的檔案就會知道在他臥底天牛集團期間,我也被傅元洲派到天牛集團調查暗中調查他的人。”
李衛國挑眉:“臥底查臥底?”
“是。”
李衛國再次把身體後靠,“你查出了賀椿,但也和他產生了感情。”
“是。”
“愛情?兄弟情?”
傅逸垂眸。
李衛國卻像是明白了。他這輩子見得太多聽得更多,下屬喜歡同性對他來說只要不影響工作,他管他下屬是跟男人睡還是跟女人睡。他也不想深究傅逸和賀椿之間的恩怨情仇,只看傅逸現在稱呼他父親都是直呼名字就知道,那幾年中肯定發生了很多事情,而那個叫賀椿的臥底員警顯然就是導致他們父子反目成仇的關鍵。
但現在情況特殊,賀十一的存在目前對國家很重要,傅逸身為專案組成員之一,如果他和賀十一之間鬧出什麼事情,倒楣的十有八九會是政府,這也是任何單位都不興辦公室戀情的原因。
“小傅,你今年有三十五了吧?”
“是。”
“小十一今年似乎才只有十五六歲。十五六年前,賀椿多大?二十八?倒是有可能生出這麼大的孩子。年齡恰當,容貌又極像,你覺得賀十一是賀椿之子?”
傅逸懷疑賀十一就是賀椿的信念動搖了,會不會他太想要賀椿回來,而那個少年又太像賀椿,所以才會產生錯覺?其實他們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父子關係?
被李衛國這麼細細一分析,他越想越覺得這事真的很有可能。
十五年前,他剛進入天牛集團臥底,如果賀椿那混蛋在那時就和其他女人生了孩子再因為臥底身份秘密藏起來,這簡直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
一想到賀椿那時就騙了他,傅逸就很想把那混蛋拖出來再狠虐一遍。他為了那人,反抗父母,死活不肯去相親,連借腹生子都不願意,可那混蛋竟然已經先有了兒子!他還敢騙他,說在他之前沒談過戀愛更沒有那方面經驗。
你娘!賀椿你這王八蛋老牛吃嫩草也就罷了,還敢背著我娶老婆生兒子?!
“我不知道。”傅逸控制著自己的聲音,不想讓任何人聽出他的虛弱和極致憤怒。
李衛國卻沒有放過他:“那如果賀十一真的是賀椿的孩子,你會怎麼做?”
他就是賀椿本人,他不是賀椿的兒子!傅逸心中抽痛到極點,原來被人背叛是如此痛苦嗎?只要一想到賀椿隱瞞他另有妻兒,他就……!
不,那王八蛋不可能對他做出這樣混蛋的事情。那人缺點一堆,但他還不至於沒品到在這種事情上欺騙他。
那人年齡雖比他大了九歲,但在床上也不像是有經驗的樣子,就只會口花花,一到實際操作,他隨便折騰兩下,那人就受不了了。
可如果賀十一真的只是賀十一,不是賀椿本人呢?
傅逸拒絕去想這個可能,他好不容易才見到希望,誰在這時候毀滅他的希望,他就毀滅整個世界。
李衛國心中忽然一驚,就在剛剛的一刹那,他似乎感覺到對面坐著的青年整個人都被黑氣籠罩了,但等他定睛看去,卻什麼都沒有看見,沒有黑氣,青年仍舊背脊挺直、目光清正、端正地坐在沙發上。
“傅逸,我最後問你,你在見到賀十一後能冷靜做事嗎?如果不能,我就只能把你調出專案組了。”李衛國說出這句話時已經多方權衡利弊,他想過現在就把傅逸調出,但轉念一想,賀十一身世成謎,想要知道他的底細,也許留下傅逸能產生奇效?
當然,如果事情發生到後來變得不可控後,他會立刻把傅逸從專案組裡調出。
傅逸怎麼可能會願意在這時候離開專案組,他收拾表情,把自己外表做到最冷靜的模樣,回答:“我今天失態了,以後不會。”
之後,他又狡猾地加了一句:“除非他是賀椿本人,否則他長得再像,對我都沒有任何意義。”
李衛國任是腦洞再開,此時也沒有想到賀椿和賀十一會是同一個人,比起傅逸的懷疑,他卻差不多已經確信賀十一就是賀椿的兒子,就算不是,也有一定關係。
等傅逸離開後,李衛國立刻讓人把賀椿的全部資料給他送來,同時讓後勤組負責收集賀十一的基因,好和賀椿做對比。
傅逸走出會客室時想的事情和李衛國一樣,他也打算收集賀十一的基因和賀椿做對比,雖然他心中認定少年就是賀椿,但他還是希望知道兩者的真實關係。
如果、如果少年真是賀椿的兒子……,傅逸酷帥的俊臉一陣扭曲,愛屋及烏死也不可能,他只會想要殺了那個流著賀椿血脈代表著愛人背叛的男孩。還有那個疤臉阿蒙,更得弄死!
住宿區,賀椿和阿蒙的套房裡。
賀椿摸摸鼻子,不知怎麼的竟然無法繼續與阿蒙對視,目光不自然地避開,下垂,落在阿蒙赤裸的大腳丫子上。
阿蒙無論手指還是腳趾,指節都比較粗大,他的腳被一層古銅色的肌膚覆蓋,腳趾瘦長,沒有一根變形,不漂亮卻完美且充滿力感。
這是一雙可以上油畫的腳,只單單這一雙腳就霸道得要命。阿蒙其實是真正那種從頭髮絲到腳趾甲都充滿霸氣的人,偏偏他這股霸氣又收斂得很好。
不過他放出來的時候,那滋味對別人就不太美妙了。
“過來。”阿蒙開口。
賀椿腿一軟,幸虧後面有電視櫃撐著,沒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
阿蒙微皺眉,“我讓你過來。”
“您、您保證不揍我?”賀椿大著膽子偷偷觀察他師父表情。他師父好像還是第一次對他放出這種氣勢,以前他也撩撥過他師父,可阿蒙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怪異。
“你為什麼會認為我會揍你?”阿蒙單手放到沙發背上,一隻腳踩在茶几邊沿,那架勢妥妥的一個霸道無比的流氓老大。
賀蠢蠢特老實地說:“不知道,直覺?”
阿蒙似乎在笑,又似乎沒有,賀蠢蠢聽到他再次開口:“過來。”
這次,賀蠢蠢不敢有任何遲疑地老老實實地走了過去,不不不,他不是走過去,他是直接撲了過去。
這個前生今世只算地球年齡也已經四十近半的老男人,沒臉沒皮地當自己還是小孩子一樣,就這麼撲進了他師父的懷裡,嘴裡還特特特膩地叫了聲:“師父。”
準備跟蠢徒弟“好好談談”的阿蒙:……我是揍呢還是揍呢?
賀蠢蠢似乎知道他的打算一樣,越蹭越往下賴,很快就滑到了腰部,耍賴一樣抱著他的腰蹭個不停。
阿蒙眉頭忽然狠狠皺起,伸手就把某蠢貨給掀到一邊。
驚訝於自己的身體變化,阿蒙錯失了最好教訓徒弟的時機。等他回過神,就發現剛被他掀開的蠢徒弟就這麼四仰八叉地癱倒在沙發上,仰頭看著屋頂,表情像是在回憶什麼,嘴角還噙著一絲怪異的微笑。
“傅逸是魔修,已經結丹,頂多一年他就會被地球本源力量排斥,要麼死亡散功,要麼離開地球。他十成就是你這次的任務目標,你打算怎麼做?”阿蒙不想讓徒弟逃避,直接把問題摔到他臉上。
賀椿轉頭,嘟噥:“我猜到了,剛剛小蜘蛛們也告訴我他身上有魔氣。嗯,等找到豆豆他們,就讓他們來刷傅Boss。”
“我問的是你。”
“師父,我是真不知道該對他做什麼。”賀椿歎口氣,單手捂住額頭,身體就這麼斜斜倒下來靠在他師父的肩膀上,“沒有看到他之前,我以為我會恨他恨得要死,我之前也想過要不要把他曾經對我做的事,全部原樣返還再乘以十。但是等真的看到他,我忽然發現……他麼的那小子弱得老子都提不起勁虐他!”
阿蒙正在上升中的怒氣值停止攀升,剛剛釋放出的一點霸氣和煞氣又慢慢收了回去。
“他是金丹期,真正實力比你要強出幾分。”
“是嗎,我沒感覺出來。”
“好歹也是散仙的分身,傅淵不可能不在神魂裡給他準備好一些頂級功法,收斂自己的修為只是最簡單的法術。”
“那還行,否則我揍他都覺得像是在虐菜,多不爽?他還只能在地球待一年?”
“嗯。”
賀椿直起身,“很好,那我只要把他爸那邊的勢力解決掉,我家人就安全了。”說完,他又扭頭問他師父:“他會去哪裡?地球的上界?”
“應該是某個修真中世界,不過他必須先感應到那個中世界,還要能找到直達的空間通道,如果找不到,他就必須強行破開虛空,但只金丹修為,如果沒有頂級護身法寶,這條路根本走不通。”
“但是有傅淵仙尊幫他,不管是現成的通道還是護身法寶,傅淵仙尊一定會給他準備好吧?”
阿蒙頷首:“最後的兩個分身,他當然會為其做好突破的完全準備,不過傅淵現在最難的不是幫助分身突破和離開地球,而是要怎麼才能讓對方心甘情願放棄自己的意識和他本體融合。你有沒有想過傅逸的願望會是什麼?”
阿蒙看著少年的後脖頸,皺眉壓下不應該有的騷動。
賀椿認真思考,他第一個就把自己排斥在外,傅逸上輩子那樣對他,用腳趾頭想也不可能把放棄自己意識的唯一願望放到他身上。如今傅逸還會找他,想要和他談話,大概是仍舊氣不平吧,那小子的氣性真的太大,表面酷哥,內裡斤斤計較,心眼不比針尖大多少。
而他和傅逸相處的那幾年,又特意把那小子的脾氣寵得更壞,如果他們沒有後來那些事,如果傅元洲不是傅逸的父親,他們應該可以就那麼打打鬧鬧地過到老。傅逸那小混蛋心裡其實也清楚,他那脾氣和性子,大概也只有他能包容還能寵他一輩子。
“有時我想,我可能對他還是不夠瞭解。就比如打死我也沒想到,他後面會幹出那麼瘋狂又變態的事情,剛開始認識他的時候,他也沒表現出那位危險的特質啊。”賀椿嘖嘖嘖,撓撓腦瓜子,又順手捏捏他師父大腿:“您說,傅逸後期那麼變態會不會跟那位仙尊有關?”
阿蒙大腿肌肉緊繃:“你知道人為什麼只能記住一世嗎?”
“因為記得太多會錯亂會發瘋會無法承受?”他有兩世記憶兩個家庭就很頭大了。
阿蒙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伸手摸了摸徒弟的脖子。
沒想到這懶東西就這麼順勢倒入他懷中。
阿蒙一頓,摟住蠢徒弟道:“所以很多修者都喜歡修忘情道,他們認為記憶和情感是阻礙他們得到大道的最大障礙。而九煉分身大法就是一種極端的修行,體會九倍加上本體就是十倍的記憶和感情,再摒棄,從紛雜中凝練出新的自我。
可是我跟你說過,這條道並不容易走,很多修煉此法的修者,融合兩三具分身後就開始出現精神崩潰的徵兆,傅淵他已經融合了七具分身,偏偏傅逸這具分身又有了自我意識,傅淵不融合這具身體也就罷了,如果融合……”
阿蒙沒說完,他忽然想到一個很討厭的可能。如果說傅淵之前融合分身記憶就像是壓縮,更強行把那七具分身的感情記憶全部抹殺,可是記憶沒了,感覺還在,傅淵累積了那麼多愛和被愛的感覺,卻因為找不到合適的雙修道侶就那麼一直憋著。
如果他融合傅逸,而傅逸的願望就是讓賀椿成為自己的永世道侶,那麼賀椿勢必會成為傅淵的執念!而這股被積壓、壓縮了這麼久這麼多的感情全都化作對賀椿的執念,再全部爆發開來……
阿蒙臉黑了,他不喜歡有人打他徒弟的主意。
但以他對傅淵那個不要臉的瞭解,如果對方察覺傅逸的願望就是蠢蠢,肯定會恬不知恥地立刻宣佈賀椿就是他的弟子,繼而以師父的名義逼迫賀椿雌伏。
這麼一想真的好不爽!哪怕有他在,傅淵別想動賀椿一根手指頭,但是只要想到以後會有個比傅逸更渣更變態還頂著修者界第一修名頭的跟在他徒弟屁股後面,還會趁他不注意就想抓跑他徒弟,阿蒙就比被逼吞了一堆靈氣還要膈應。
那要怎麼做才能徹底避免蠢徒弟被人肖想?
不如我自己收用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阿蒙就再也無法阻止它在腦中蔓延。
嗯,這樣最好,把蠢徒弟渾身都染上我的味道,給他從靈魂到身體都打上我的標記,讓每一個看到影像的六界修者都知道賀椿是我的人,以後魔界和正修們幹架都會特有理由:揍小三啊揍小三!
賀蠢蠢還在分析傅逸的願望會是什麼:“他已經是金丹期魔修,能做到的事情很多,就算他平時為了不引起地球本源力量排斥不得不壓制修為,這地球上能敵得過他的單人力量也不會超過五指之數,如果地球上還有其他隱藏的超人的話。那麼他的願望肯定是他的能力無法達到的,那麼什麼樣的願望是金丹魔修都無法做到的呢?”
“好了,你不用再去想他的願望是什麼,比起滿足他的願望,還有一個最簡單的方法。”阿蒙低頭,嘴唇在少年額角有意無意地擦過。
心自在的人,身份切換起來毫無壓力。
賀蠢蠢被師父難得的親昵感動,握住他圈到自己腰間的大手,傻乎乎地抬頭,“什麼方法?”
阿蒙把少年又往自己懷裡撥了撥,特別特別不懷好意地說:“殺了傅逸。讓任務目標消失,讓所有歷練者都無法完成任務。所有歷練者都失敗了,自然也就沒有贏家。傅逸一死,你只要和其他人專心收集掉落在地球的天外妖魔物品就好,這樣還能提前解決地球的麻煩。”
賀蠢蠢怦然心動,是啊,這個方法再簡單不過了。不過這麼幹會被傅淵仙尊追殺吧?


第133章 厲害了我的小夥伴們~
晚上, 看著只穿著一個小褲頭睡在他身邊玩手機的小號師父,賀椿啼笑皆非。
師父變大變小好像變上癮了,不過小號師父確實更可愛。
賀椿喜滋滋地摟著他小小的師父躺下。
阿蒙剛剛學會用網頁搜索,正似漫無目的地在網路上閒逛。
賀椿沒玩手機,他在巡邏艇上就已經基本掌握智慧機的用法,看他師父好像沒什麼新問題了, 就給其他幾個孩子用紙鶴髮了資訊:“都在忙什麼呢?我現在找到落腳地了,要不要過來一起玩?或者我過去找你們?我的手機號碼是198XXXX2222, 會用手機和電話的直接聯絡,外國打加86,微信也是這個號。”
過不多久, 寒豆丁的紙鶴第一個飛回:“蠢蠢, 快幫我畫幾張可以遠距離控制還能定時激發的爆破符。我已經知道要怎麼用最快速度征服一個國家了, 據說地球上最厲害的武器就是核彈, 無論自爆還是傷人都很可怕, R國有很多導彈基地,我打算去控制最多的一個,再把其他基地一起找出來。你把遙控爆破符寄給我,我把它們貼導彈上,先炸兩個嚇嚇他們,以後R國和地球就都是我們的啦!”
賀椿嚇得差點從床上滾下去。我的豆豆小祖啊!你還真真是要麼不玩,要玩就撿最大的!
賀椿立刻回復:“祖宗!不准亂來,等我明天就去找你!絕對絕對絕對不准把炸彈導彈核彈任何彈炸著玩!”
第二張符飛到,紙鶴張口就發出小螃蟹木木的聲音:“蠢蠢, 海盜不讓我走,我走,他們就哭,怎麼辦?”
賀椿抹汗,這又是怎麼個情況?不過比起寒豆豆想要用核彈顛覆世界,小螃蟹這個問題就屬於小清新了。
於是他用紙鶴詢問:“為什麼?另,紙鶴太少,給我找電話或者手機,不會用,叫海盜教你。再另,我認識兩朋友,一個叫鯊星,一個叫庚小烏,分別是鯊魚和小海龜,他們去找你了,你有什麼困難可以請他們幫忙。”
賈千金的紙鶴沒有到,來的是他的電話:“蠢蠢啊,你總算會用手機了。對了,我這裡遇到了一點點事情,暫時無法去找你們,你們也暫時不用過來找我。”
賀椿躺在床上,把手機貼到耳邊:“咋了?”
賈千金未語先笑,笑聲柔柔的,明明很娘,卻讓人心裡像被小羽毛搔了一樣,想要聽了又聽:“事情是這樣的,當初收留我的大娘的孫子生病了,腦中長了一個瘤子,他們到現在沒有收我飯錢和房錢,我就開了一副方子把他們孫子治好了。然後這不是看到這邊醫院裡有很多小病人嗎,他們都很痛苦,有些病對我也不難,我也就順手治了。”
蠢蠢想說這是好事啊,“那你小心一點,不要太引人注意,地球醫術已經很進步了,但有些病也不是那麼簡單就能治好,如果你待的是癌症區……”
“就是癌症區,這個什麼E語學起來好麻煩,我學了三天才算完全掌握。我大概救了五六個小孩後,這裡的人就忽然成立了一個教派,奉我為聖子,我拒絕都沒人聽。每天都有很多人從很遙遠的地方前來見我,只求我能摸摸他們的頭,賜給他們一碗黑色的聖水,或者讓我用聖針紮他們。”
蠢蠢:“……”
賈千金羞澀:“哎呀,這裡的人真的太熱情了,他們的衙役還自動跑來我住的地方站崗,每天都有好多人送我好多好多東西,我就當給他們看病了,放心,我有收錢,哦,這裡不叫收錢,叫贊助。蠢蠢啊,我想好了,等我把這些教徒調教好了也是一股助力,以後就讓他們幫我們找任務目標,我們也可以輕鬆一點。”
蠢蠢:“……其實你是故意的吧?”
賈千金笑得人心軟軟癢癢的,像個小狐狸,“我本來想賺點零花錢,可我救了第二個人的時候就有人對我畫著十字喊聖子,我就想再也沒有什麼力量比宗教力量更強大了,反正天下神仙都一家,我這也不算冒充。”
蠢蠢:“你是不是在救人的時候,弄了點光啊什麼的?”
賈千金羞澀地哎呀呀:“都被你看穿了呢,我就是看到他們的電視上有這樣的事情,就想試試,結果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成了。”
蠢蠢:“你救人的時候放了什麼光?”
賈千金:“我看這裡的人都喜歡去一個叫教堂的地方,就像我們那裡的道觀和寺廟,他們特別喜歡聖母、聖子、天使這些,還喜歡在腦袋後面放光,所以我就在救人的時候也在腦袋和身後都放了一點光,順便把光型弄成了翅膀的樣式。”
蠢蠢瞬間在腦中浮現了一副畫面:一個漂亮至極的東方少年,滿臉悲天憫人地伸手撫摸一個被病痛折磨的孩童,孩童在少年的撫摸下疼痛感逐漸消失,就在這時,東方少年的背後突然出現光影,就如張開的天使之翼。
見到這一幕,哪怕就是再不迷信的人也會動搖自己的想法,更何況外國那些深信上帝和天使存在的信徒們。
再加上這時得了癌症本應該等死的病童突然恢復健康,任醫生怎麼查都是病灶已除。而且這還不是第一個奇跡,同樣的奇跡接連發生了好幾次……造成這些奇跡發生的賈瀟湘哪怕不是神,也要被神化了!
至於這次上帝派出的代表為什麼是東方人,嗯,他老人家白人、黑人都派過了,這次換個地球人口最多的東方人也很正常嘛,神仙也得與時俱進嘛。
好吧,賀蠢蠢這時唯一想說的就是:他的小夥伴們都太會玩了!千金都成教主了,小螃蟹也有變成海盜老大的勢頭,寒豆豆更是打算以世界第一大國為起點,把整個地球都收入囊中。比起他們,他弄座島嶼群、參加個專案組算什麼喲。
此時,被遺忘的蛛蛛……
小小的白色蜘蛛趴在同樣白色的獅子頭頂,以一種深沉的目光遙望遠方草原。
沒有來到地球之前,它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家鄉的氣息。但地球並不是它的家鄉,可是為什麼地球會到處都有它家鄉的氣息?
蛛蛛想要搞清楚這件事,超過了想要立刻見到賀蠢蠢。
賀蠢蠢丟掉手機,翻身壓在他師父身上,超級無力地說:“我有預感,地球要被玩脫了。”
這只是他們抱腿小隊成員造成的效果,加上蛛蛛和阿蒙,一共才六個而已。可來到地球上的歷練者一共有多少個?
“bu-bu-bu——!”大院裡突然響起了沉悶但不可忽視的警報聲。
賀蠢蠢一躍而起,下意識用最快速度穿好衣服,抓起儲物袋和手機就要往外跑。
阿蒙一把拉住他:“怎麼了?”
賀椿正色:“有緊急情況發生,這是緊急集合的號令。”
九年下來變化很多,但也有些東西從規定之初到現在就沒有變過。
等賀椿和阿蒙跑到外面時,早已睡下的專案組成員等人也已紛紛打開房門,奔跑著向前樓辦公廳集中。
賀椿還看到了傅逸,傅逸卻像沒有看到兩人一樣,從兩人身邊跑過。
後面跑來的兵王龔秋冬示意兩人跟上他。
前廳這時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所有人都衣冠整齊,沒有人出現混亂,更沒有人交頭接耳地彼此詢問。人雖多,整個前廳卻極為安靜。
賀椿環視這個前廳,這是一個很大的空間,最前方是大螢幕,中間有數排電腦,且微妙地分成了數個辦公區域。
李衛國不久也到了,他本不用直接領導專案組工作,但現在情況緊急,暫時就由他鎮場。
“宋瑜,介紹情況。”李衛國走到最前方命令。
“是。”一名看不出年齡的精英男子從電腦桌上拿起一張資料,走到所有人前面,快速道:“我是宋瑜,專案組組長,剛剛接到一個緊急情報,我國位於昆侖山境內一家新器材研究所在一個小時前遭到襲擊,研究用的隕石和相關材料失蹤,研究所遭到破壞,而動手者據說是一個……身穿大紅肚兜、頭頂紮著沖天辮、胖胖嫩嫩的小孩子和一隻穿山甲。”
宋瑜在描述那個小強盜的外貌時,嘴角不易察覺地抽動了下。
“這是研究所傳來的監視影像,大家請看。”宋瑜轉身,按下播放鍵。
大螢幕上出現了一個一看就很高科技的研究室,在研究室一角擺放了一排控溫櫃子,櫃子裡只有少數幾塊石頭。
兩名研究員正在中間的操作臺上研究著什麼,就在這時,研究室地下突然冒出一個身穿紅肚兜、兩三歲大的小娃娃。
小娃娃冒出來時似乎還有一點迷茫,但他轉頭看了一圈很快就鎖定目標,歡呼一聲就撲上去一拳把控溫櫃的玻璃打碎,把裡面的石頭全部取出。
大概是他的手太小,身上又沒地方裝東西,在兩名工作人員上前阻止他時,他把其中一人的外大褂給脫了,用來包石頭。
研究員好氣又好笑同時還充滿好奇,一邊問他從哪裡冒出來的,一邊勸誘他,其中一名研究員從小娃娃後面悄悄靠近,想要抓住他。
就在這時,一隻巨大的穿山甲突然從地面躥出,一口咬住小娃娃的收穫就想跑。
小娃娃哇哇大叫,當場和穿山甲打了起來。
而這兩個的武力值顯然大大超出他們的外表,不一會兒就把整個研究室給破壞成了渣。
保安們趕到,可是那穿山甲竟然刀槍不入,而且那穿山甲還能噴出腐蝕金屬和牆壁的腐蝕液,研究室被破壞得越來越多,跟著監視鏡頭走,可以看到破壞已經波及到整個研究所。
和穿山甲搶奪隕石的小娃娃似乎膽子比較小,看人越來越多,竟不顧收穫就這麼鑽入地下跑掉了。
穿山甲最後撞開保安,嘴裡叼著那個包裹著隕石的研究員外袍,也鑽入地下跑掉。
畫面停止。
“噗哧。”不知是誰笑了出來,隨後又冒出好幾道笑聲。
更有人開玩笑道:“那是傳說中的人參娃娃和他的森林小夥伴嗎?”
“肚兜很可愛,小辮子更可愛。看著都想抱回家養。”
笑聲更多。
李衛國就在笑聲中說道:“如果沒有人事先告訴我,我肯定會和大家一樣以為這是哪個小孩子拍攝的一部拙劣童話電影。但可惜它不是。”
笑聲消失。
宋瑜介面,神情嚴厲:“無論是工作人員口述,還是監視影像都表明這不是夢幻,而是現實。一個刀槍不入力大無比的奶娃娃,一個能噴酸液咬碎手槍的穿山甲,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不過還好在這之前我們已經有事實證明這種搭配有可能在現實世界中出現。”
宋瑜的目光落到賀椿和阿蒙身上。
看到阿蒙從少年變成小孩,宋瑜的眼眸猛地收縮。
其他人也順著宋瑜的目光看過去,是啊,有什麼好驚訝的呢,他們不就是為了這些突然出現的神奇孩童們組成了專案組嗎。
李衛國看到小阿蒙也面露驚訝,他聽手下報告阿蒙變身的事了,整個大院都有監視器在監視,但親眼見到和隔著放映器見到還是不太一樣。
宋瑜輕聲咳嗽,“十一,你認識這個孩子和那只穿山甲嗎?”
賀椿果斷搖頭:“不認識,不過應該是同一批次。”
同一批次什麼?在場所有人都想知道下文,但少年偏偏不說了。
宋瑜:“那麼你知道他們的能力,以及他們為什麼要前往研究所奪取那幾塊隕石嗎?”
賀椿指了指畫面:“他們的能力,你們應該都親眼看到了,還有沒有其他能力我不知道,據我所知我們這一批次的能力都不太相同,有的能力單一,有的掌握多種非凡能力。至於他們為什麼要奪取隕石,”
賀椿微微一頓,直接把他師父的藉口搬了出來:“因為能量吧。我懷疑這幾枚隕石和之前掉落在章家島群上的隕石類似,都含有一定能量,也許是同種隕石也說不定。而我們……的弱點就是需要能量,沒有能量我們就無法使用能力。”
傅逸抬手摸了摸藏在襯衫下面的戒指,他比在場其他人都先一步知道,這些突然出現的“怪物們”正在尋找能量,比如那只大黑狗就盯上了他的戒指。
但是他怎麼可能把賀椿留給他、當初圈住他終生的戒指作為交換條件送給大黑狗,大黑狗雖然厲害,但在他放出金丹期的修為後,對方也就識時務地暫時退卻。
可如果大黑狗糾集更多的怪物來找他麻煩,他又不能經常使用出金丹期修為,這就比較頭疼了。
傅逸此時還不知道,他頭疼的還在後面。
宋瑜問:“那麼除了這些帶有能量的隕石,還有什麼東西會成為你們的能量?”
“要看各自能力需要什麼。”賀椿含糊地道。修真六界都來了,人修、魔修、佛修、靈修、妖修和鬼修,大家需要的能量都不太一樣。可如果他說出需要的能量是靈氣、陰氣、願力和魔氣之類,在場的人肯定會聯想到修真上。
宋瑜追問:“這麼說他們會破壞和吸收地球已知能源?”
“有可能。不過應該沒有人會抱著石油喝,但也不排除有誰口味特異。說不定還有喜歡吃土壤、吃鋼鐵、吃硫酸的……都有可能。”少年忒認真地回答。
沒有人發笑,如果少年說的是現實,那就太可怕了。
宋瑜深吸氣,再次代替大家詢問:“你們……我是說這批次的深藍兒童們,他們是不是都不太懂人情世故?”
少年抓腦袋:“也不是吧,大家都很聰明,只要和外界稍微接觸幾天就差不多能摸清情況,如果有地方能接觸到電視和網路,他們會學得更快。”
“那他們會對人類抱以仇恨心理嗎?”
“不會。”大家剛鬆口氣,就聽少年又說道:“不過很多會瞧不起普通人是真的,而且有能力的總是會更肆意妄為一點。”
“那麼有什麼辦法能說服他們不搞破壞,好好生活?”李衛國插言。
給他們提供任務目標,讓他們玩得開心,住得開心,一年後他們就會自動離去。賀椿當然不能這麼說,只能換個說法:“他們在收集能量,那種隕石就是代表之一。換言之,隕石到哪裡,他們到哪裡。”
“明白!”宋瑜轉看向李衛國。
收集隕石不是小事,他需要來自上面的配合。
李衛國輕頷首表示他會把收集類似隕石的事安排下去,同時用目光告訴宋瑜,這也將成為專案組的重要工作內容之一。
宋瑜心中有數後,再次詢問賀椿:“我想任何人都不希望彼此間出現血腥,那麼能否告訴我,有什麼武器可以對付這些孩子?比如能讓他們失去一段時間的行動能力,或者至少能嚇退他們。”
“我不知道怎麼對付他們,我只知道一點。”賀椿一字一頓地道:“不要先攻擊。”
歷練者們都被要求不准濫殺地球土著,而之前寒豆豆殺死四名混混卻沒有被強行返回,這說明在那位仙尊和眾大能的心中濫殺的數目絕對和他賀椿想的不一樣。
至於這個濫殺的數目到底到達多少才算濫殺,目前還沒人知道。賀椿也不希望這點被測驗出來。
他只能指望所有歷練者心裡都顧忌著不准暴露修真者身份和不准濫殺這兩個要求,只求物不傷人。
但同樣那些修真者也不會容許“卑微的”土著們侵犯他們,如果地球人先動手,他們也就有了反擊的藉口。
宋瑜聞言立刻又把錄影打開倒到頭重新看了一遍。這一看,在場眾人發現果然那小娃娃和穿山甲都是在受到攻擊後才進行反擊,在這之前,他們只是彼此攻擊,並沒有波及他人。
比如當時在研究室內的兩名研究員,整個研究室都打爛了,他們也依然逃了出去。
而後面開槍的保安就比較倒楣,不少人被穿山甲的腐蝕液給弄傷,還有一個保安被奶娃娃給塞到了地板裡。
“大家都看到了,以後不到必要,當我們面對這些深藍兒童和那些變異生物時,絕不能先動手攻擊,明白?”宋瑜環視眾成員。
“是!”行動組成員齊聲回答。
阿蒙不爽地摸摸徒弟屁屁,嗯,身高問題。心想地球人也太一驚一乍,就為了這點事就緊急集合?
宋瑜恰在此時說道:“緊急集合大家不止是為這件事,還有件更重要的事情發生,昆侖山巔突然出現傳說中的仙人蹤跡,有不下於二十名的目擊者說他們看到有多名仙人和神獸在天池和昆侖山頂附近出現,都是人跡罕至的地方。而目擊時間恰和研究所隕石被搶走的時間吻合。”
賀椿舉手:“一個小時前昆侖山也是黑夜,那些目擊者怎麼會看到仙人和神獸?”
宋瑜回答:“目擊者都是某大學登山俱樂部成員,他們夜宿山頂天池邊,晚上聚會時親眼看到有數名仙童仙女和傳說中的神獸出現在天池附近,之後又一起離去消失在昆侖山頂。”
賀椿:媽蛋,這幫白癡來地球都七天多了,就不知道換個衣服嗎!還到處飛來飛去,當別人猜不到他們是修者嗎?
宋瑜:“直升機馬上就到,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目擊者看到的所謂仙人就是我們要找的深藍兒童,至少我們要趕緊找到他們,讓他們不要再這麼招搖。十一,我們希望這次你們能和我們一起去。”
“呃,還是兵分兩路吧,胡伯伯不是說會派兩架直升機給我們用嗎,分我一架,我去接個小夥伴。”
宋瑜皺眉,“很急嗎?”
賀椿用力點頭:“很急,我怕再不趕過去接他,明晚上新聞聯播就要播報世界第三次大戰要開始了。”
“……你在開玩笑?”宋瑜挑眉。
賀椿歎息:“我也希望我是開玩笑,可是我們家豆豆已經趕去R國的核導彈基地,就等著炸兩枚核彈玩玩呢。順便說一句,他很強哦,發個洪水搞個海嘯什麼的真不難。”
全場大嘩!
宋瑜和李衛國那麼鎮定的人都在瞬間變了表情。李衛國還倒退一步,立刻掏出手機聯繫老胡,他要讓老胡加速把速度最快的戰機送來!而不是速度較慢的直升機,不只如此,他還要通知軍方一路開綠燈,好讓賀椿兩人用最快速度趕到國境線,再把人送出去。


第134章 裸體魔屍
弗拉基米爾在酒水零售店門口停下皮卡, 叮囑他的小天使:“我下去拿點東西,你在車上等我。”
寒豆豆點頭,全神貫注地抓著一個手機戳戳戳。
手機裡發出遊戲的歡樂音樂聲。
弗拉基米爾笑著搖搖頭,自從昨晚小寶貝突然問他有沒有手機,他找了一個教會他怎麼玩以後,小寶貝就再也沒把手機丟下, 就跟世上所有手機成癮兒童一樣,扒著遊戲不放。
弗拉基米爾有點擔心, 下車時裝作不經意地左右看了看,這是一座臨近邊境的小城,成分複雜, 民風彪悍, 傭兵們也喜歡在此聚集或收集資訊或補充資源, 附近還有R國某炮兵團駐守。
小鎮看起來和往日一樣, 不算特別熱鬧, 前面的廣場上有人在喂鴿子,兩邊的商業街都已經有了歷史,有些建築還具有古華夏風情。
這裡華夏面孔也多了許多,有很多從華夏過來做生意的人,不過在此停留的生意人做的是什麼生意那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弗拉基米爾又回頭看了看皮卡駕駛室,小寶貝像是有所感覺地抬手隨便揮了揮。
老人忍不住露出發自心底的微笑,他神奇的小天使哦。
風鈴聲響,弗拉基米爾拎著一個皮箱,拖著腿推開玻璃門走進酒水零售店。
五分鐘後, 寒豆豆放下手機小心放進米爾給他買的熊熊上衣口袋裡,拔下車鑰匙推開車門輕巧地跳下車。
“叮鈴鈴。”風鈴聲再次響起。
酒水店裡的老闆從櫃檯後抬起頭,“歡……嗨,小東西,你走錯地方了。”
頂著熊耳朵的寒豆豆好奇地左右打量店中陳設,這個酒水店左邊放了一排大大的橡木酒桶,右邊是酒水陳列櫃,中間放了幾個檯子,可以供人隨時品嘗酒水,櫃檯則在最裡面。
“小傢伙,你爸爸媽媽呢,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身材雄壯的老闆再次提醒小孩。
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小孩子,這裡的老闆恰好就是比較討厭小孩的大人,他對走過來的寒豆豆厭惡地揮揮手,“趕緊走!”
寒豆豆走到他面前,抬頭,抓起櫃檯上紅酒酒架上放的一瓶紅酒,一酒瓶砸在老闆腦袋上。
紅酒化作紅黑色的液體順著老闆額角流下,老闆罵聲都沒能出口,咕咚就趴在了櫃檯上。
寒豆豆又抓了一瓶紅酒,繞過櫃檯,推開後面一扇木門。
木門內有梯階往下。
下了樓梯,是一個不大的儲藏間,中間擺了一張桌子,桌子後有一個中年人正在數錢。
寒豆豆看到桌子上擺放的古舊皮箱,正是米爾拎的那一隻。
如今皮箱已經打開,露出裡面還有一半沒點的鈔票。
“嘿!小鬼,哪來的?尼科諾夫怎麼會讓你下來?尼科諾夫!”中年人張開嗓子對上面叫。
寒豆豆甚至沒有問他米爾在哪裡,他就這麼走過去,舉起酒瓶往中年人腦門上一砸。
桌子上有槍,可中年人都沒有想要拿起來,誰會提防一個五六歲還穿著動物裝的可愛小孩子?
這次酒瓶沒有碎,碎的是中年人的腦殼。他剛才有在上面聽到,就是這個嗓音的人用槍打了米爾。
寒豆豆一腳把牆邊的櫃子踹出一個大洞,洞後露出空間,裡面傳來騷動,聽著裡面咚咚咣咣的聲音像是有人正在搏鬥。
寒豆豆學習他家蠢蠢,歪頭,流氓式地掂了掂手中酒瓶,彎身鑽進那個大洞中。
正在揍人兼被揍的老米爾看到小孩鑽進來,又驚又喜,出於對小孩的維護,明知他很厲害還是忍不住喊道:“寶貝,快出去!爺爺幹掉這些龜孫子馬上就出來。”
槍聲響起。
兩分鐘後,櫃子被挪開,寒豆豆昂著頭走在前面,米爾扶著牆壁跟在後面走出。
寒豆豆經過皮箱時停下,蠢蠢說過,在地球錢很重要。
米爾看他的小天使把鈔票重新裝進皮箱,大概鈔票沒有裝滿讓他不是很滿意。他在這個儲藏室重新打量了一番,最後低頭看向那張放皮箱的桌子。
寒豆豆也不管桌子有什麼機關,把桌子強行搬起來扔到一邊。
嘎吱嘎吱的鋼鐵被硬生生拽斷的聲音聽得米爾眼皮直跳。
寒豆豆伸腳在桌子下的地板上跺了跺,根據聲音分辨出下面是較厚的金屬層,他轉身又鑽進剛才的密室,出來時手中多了一把彎刃匕首。
寒豆豆舉起匕首往地板一插,輕輕劃了一圈,再用匕首輕輕一撬,一塊厚實的鐵板連著上面的木地板一起被撬起。
米爾:如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匕首是什麼寶貝呢!
寒豆豆低頭往洞裡看了看,伸手從裡面掏出一遝又一遝鈔票,最後還掏出十根金條。
寒豆豆把這些全部裝進皮箱裡,輕鬆無物似的拎起皮箱,招呼米爾跟他上樓。
米爾本來想要阻止,小寶貝只是傷人並沒有殺人,他們就這麼離開,對方上面的勢力就算憤恨,也會忌憚他們的實力而不敢追殺,可如果把對方的財也給奪了……對於黑暗勢力中的人來說,你殺他的人沒關係,但搶他的錢卻絕不可原諒,能讓對方一直追殺下去。
但是他想要讓他的小寶貝過上富足的生活,而他存的那點錢還不夠,剛才為了換取全套新身份還差點被黑吃黑,如果不是小寶貝,他的錢和命早就都沒了。
同樣如果小寶貝不是能力特殊,在他死以後,這些喪盡天良的畜牲可不會看小寶貝可愛就放過他,相反把他賣掉才是對他們的利益最大化。
想到這裡,米爾的心裡就生出了一股戾氣。拿吧,為什麼不拿?有種你們跟到華夏來找我!
對,米爾想來想去,決定還是帶他的小天使回華夏。
一滴水藏在什麼地方最安全?當然是大海裡。華夏面孔的小寶貝肯定還是待在華夏才最不引人注意。而他是混血,稍微化化妝,在比較國際化的大都市里就不會太打眼。
再說……他的小寶貝好像已經聯繫上他的家人了,而他的家人就在華夏,如今正在趕來接他的途中。
米爾走出商店時,提了一個裝了酒水的木箱,還幫助商店掛上了休息中的牌子。
別人看他們模樣只以為是祖孫剛買了酒水出來,絕不會多想。
皮卡啟動,寒豆豆掏出手機,劈裡啪啦戳了幾個鍵。
過了一會兒對面傳來聲音:“豆豆,我求你啦,你別再打電話了,這才多長時間,你都打多少電話了?國際長途很貴的好不好!”
寒豆豆哈拉哈拉笑:“蠢蠢,不怕,我剛才賺了好多好多錢,可以讓我們打好多好多電話。你們到哪裡了?”
賀椿估算了下,答:“快到國境線了,你到哪裡了?”
寒豆豆問米爾。
米爾心情複雜地回答:“柏格拉奇小鎮。”
他以為他的小寶貝是孤兒,可是昨晚小寶貝一個又一個電話已經打破了他的奢想,現在他只希望小寶貝在和家人見面後也能帶上他,他可以在小寶貝的家裡做一個點心師,不要工資也行的那種。
寒豆豆:“你聽到了嗎?”
“聽到,等下我們就在那附近華夏境內下機。那裡靠近邊境,很方便偷渡。你們能過就過,不能過就等我去找你。”
“好。”寒豆豆身上也帶著隱身符,但他無法定位蠢蠢,只能讓蠢蠢來找他。
皮卡開出小鎮往國境線靠近。
如果沒有小寶貝的家人,米爾打算找人帶他們偷渡邊境線,再用買到的真新身份在華夏改頭換面重新生活。
之前的間諜米爾已經死亡,那天之後他的墓碑已經豎立在小鎮的公共墓地裡,裡面還有一盒真正的骨灰。
他處理房產等用的都是另一個身份,小寶貝神出鬼沒也沒有人看見他。
身為間諜,能安全自由終老的人不多,這次他回去華夏不想告訴任何以前認識的人,他希望能洗脫過去,重新開始完全嶄新的生活,如果能和他的小天使一起生活那就更好。
河對岸就是國境線,R國與華夏的國境線比較長,很多地方都無法防守到位,只要熟悉地形或者有當地人帶路,偷渡不說特別容易,但也不是特別難。
一老一小從皮卡上下來,米爾接過皮箱,裝有十根金條和滿滿鈔票的箱子非常重。
寒豆豆看他拎得吃力,把箱子搶了過來。
米爾看他真心拎得輕鬆,也就笑笑算了,伸手又從駕駛室內抽出一根拐杖。
皮卡的油門被裝酒的木箱頂著,直直開入湍急的河水裡。
河水看著不寬卻很深,皮卡很快就沉入水中再也看不到身影。
“米爾,看,死人!”寒豆豆手指河面,一具趴伏在河水裡的屍體順流而下。
老人想要遮住小孩的眼睛,想想又覺得沒必要,這位可是連人都殺過了,還是用那麼詭異的方式。
“這裡死人很多,常年能看到屍體飄過,不過打撈的人很少,大多會讓它們順著水飄,直到被魚蝦吃完。”
“不對。”寒豆豆忽然把皮箱一丟,小身子躥了出去。
米爾就看到小孩跳到河面上,抓起那具屍體又跳了回來。
米爾:“……”他有一半華夏血統沒錯,但這種電視上才會出現的華夏輕身功夫他真第一次見到。
寒豆豆面不改色地把屍體翻到正面。
米爾這才發現這具屍體有點古怪,他身上沒有一件衣服,渾身赤裸,耳朵上穿了孔,插著兩根骨頭,臉上和身上都有複雜的刺青,像是某種行為藝術怪人。
讓人不舒服的是,藝術怪人仔細看年齡並不大,頂多二十不到。
寒豆豆卻是一眼就認出這怪人的來歷,怪人臉上和身上複雜的刺青明明就是金剛符大力符一類,他經常看蠢蠢畫符,就算自己不會,也看了個眼熟。
更何況白白已經在他腦中叫道:“這是修真界的煉體修者,魔族。”
寒豆豆小眉頭皺起,誰殺了這個魔族?應該不是地球人,那就是同為修真界的歷練者?
米爾彎腰對寒豆豆說:“把他放回水裡吧,或者放在原地,我們沒辦法管這件事。”
寒豆豆搖頭,蹲到地上,伸出一雙嫩嫩的小手在怪人身體上按來按去。
“寶貝,別這樣,這不是玩具。”米爾受不了地想要阻止他。
“噗哧!”寒豆豆的手掌直直沒入怪人胸膛,在裡面摸了摸。
米爾:“……”
寒豆豆摸完還不算,又伸出另一隻手,兩隻手分別扒開剛才的豁口向兩邊用力一拉。
豁口下方,原本保護心臟的肋骨有一段沒了,肋骨下的心臟也沒了。
隱形戰機從空中緩緩降落,野草低伏,有人貓著身子頂著狂風靠近,但在邊緣處就停下。
賀椿和阿蒙,以及美青年洛河和兵王龔秋冬從戰機上接連跳下。
四人脫離了一段距離後,龔秋冬對戰機做了個手勢,戰機起飛離開。
他們完成任務後會有其他飛機來接他們。
“你們好!”有人向他們敬禮,沒有太多寒暄,“車輛和嚮導已經為你們安排好,在這裡導航不起作用。”
“謝謝。”洛河回禮。
彼此都沒有多話,那人帶他們走上附近小路,路邊停放了一輛陳舊麵包車。
那人靠近麵包車拍了拍駕駛位的窗戶,裡面的駕駛員探出頭。
那人用當地話說了什麼,駕駛員笑笑,把耳朵上夾著的香煙點燃,招招手。
那人跟四人道:“他讓你們上車,他會說普通話,對附近地形等都非常瞭解,路上你們儘量聽他的,不過你們自己也要小心。”
四人上車,賀椿抱著小號阿蒙坐到副駕駛位置上。
洛河和龔秋冬無奈只能坐到後面。
駕駛員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叔,頭髮很黑,不知道是不是剛染不久,身上肌肉虯結,還刺著紋身,看著像個不良,但他一笑起來整個人的氣氛都不一樣了,特別陽光特別傻氣。
“我聽老吳說啦,被綁架的是你們的小弟弟是吧?現在是去接他哦?”駕駛員大叔操著夾生的普通話和賀椿搭話。
賀椿露出又難過又慶倖的複雜表情:“是,我們委託的人把我弟已經贖出來,我們現在就是去接他。”
駕駛員大叔瞅瞅後視鏡,又瞅瞅冷漠臉玩手機的小阿蒙,搖搖頭:“後面的是你們家雇請的保鏢嗎?為什麼你們父母不來?你這帶的是你另一個小弟弟?”
賀椿很想請大叔把弟弟前的小字去掉,被這大叔一說,就好像他有兩個小弟弟一樣。
“我不放心把他放在家裡。”賀椿做出苦澀的表情,“至於我父親……他還要照顧有了身孕更年輕的新妻子,沒時間來接弟弟。”
駕駛員大叔突然用力一拍方向盤,“我操!你小弟弟被綁架是不是和你後娘有關?你不敢把你另一個小弟弟留在家裡是不是也怕他出事?可憐的喲,這小孩滿身疤,以前是不是被後娘欺負了?”
賀椿玩笑心突起,歎息:“不是,阿蒙身上的傷是大媽弄的,因為阿蒙的媽勾引了她的丈夫。豆豆是三媽的孩子,三媽最有錢,死的時候把錢都留給了豆豆,可爸爸想要豆豆的錢,就娶了現在的四老婆。”
洛河臉皮抽搐,龔秋冬在後面咬住嘴唇。
駕駛員大叔呆愣片刻,又用力一拍方向盤,問少年:“你是幾媽的孩子?”
賀椿一本正經地回答:“不,我是我父親情婦的孩子,我媽沒錢沒家世就沒能嫁給他。”
駕駛員大叔似乎真信了,不住感歎這社會的複雜、人性的險惡,又誇獎他們兄弟幾個感情好,哪怕同父不同母。
“說起來,我們這兒也有一家跟你們家差不多,不過他們家情況更古怪,他們家姓萬,我們這一片大多都是姓吳的,我也是,你們可以叫我吳大叔。老萬兒子是搞水質研究的,我們這在二十年前為了經濟辦了好幾個化工廠,當地水土資源被破壞得一塌糊塗,老萬兒子小萬大學畢業就回來想要把家鄉的水土恢復如初,可是那那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老吳歎息,似陷入回憶。
“小萬一開始特別好,人雖然不愛說話,但是做實事的人,我們當地人也都很尊敬他。可是有一天他從河邊上領回來一個女人,那女人長得不算特別漂亮,但小萬特別喜歡她。老萬不同意小萬娶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小萬非要娶,後來老萬突然就死了,說是心肌梗賽。然後小萬就娶了那個女人。”
坐在後面的兩人向前面靠攏,都被老吳的故事吸引。
老吳看有人捧場,說得更加起勁:“婚後,那女人給小萬生了一個孩子,聽人說當時給女人接生的婦產科醫生當場就嚇得把小孩扔到了地上。反正我們當地人都沒見過那個孩子,只偶爾有人會聽到小萬家裡會有小孩的叫聲。孩子生下沒兩年,那女人就死了,死在小萬發現她的河邊,死的時候說是內臟都給刨空了。”
“哎?”洛河在後面發出驚疑。
老吳歎息道:“有人說是小萬一心想要河水恢復清澈,惹惱了那些化工廠的老闆,他老婆死得那麼慘就是被報復了。後來小萬為了有人能照顧孩子和他老娘,經人介紹又娶了一個婆娘。那個婆娘還自帶了一個女兒。可是不久那婆娘和她帶來的女兒就也死了,同樣死在河邊上,同樣沒了內臟。”
這下就連賀椿都被徹底吸引,“一直沒有查出兇手嗎?”
“沒有。”老吳搖頭,接著道:“這十年中,小萬又陸續娶了兩個妻子,當地人不敢嫁給他,兩個女人都是他從偏遠地方用錢半買來的。那兩個女人分別為小萬生了一個孩子,前一個剛生下孩子就沒了。後一個是今年初才沒的,說是自殺,屍體就飄在河裡,收屍的時候說是身體表面看起來都好好的。”
“沒有屍檢?”賀椿問。
“不知道。”老吳拍拍方向盤,“其實這些女人的死不是最古怪的,最古怪的是,小萬有三個孩子,可這三個孩子沒一個人看到過,只有人聽到小孩的聲音。而小萬死了這麼多個老婆竟然跟沒事人一樣,每天仍舊長時間待在研究所裡,很少回家。”
“做父親的很少回家,那是誰在照顧那三個孩子?”洛河從後面問。
老吳眼中閃過一道亮光,口中卻似不經意地說:“誰知道呢,也許是小萬老娘,不過那老女人……哼!大家都害怕小萬,連他家都不敢去,就怕沾惹了晦氣。可憐哦,算算年齡,小萬最大的兒子應該也有這小兄弟這麼大了,兩個小的應該也和這個小的差不多。如果不是看到他們,我也不會跟你們說小萬的事。”
賀椿心中產生了一種奇怪的違和感。當地發生這樣的慘事奇事,當地警方為什麼沒有立案調查?也許立案了,但沒有調查出什麼?
而傳言總是會被誇大,也許萬家的事情沒有這麼離奇,只是在被傳播的過程中不停地被人添油加醋才會變得這麼詭異。
洛河在後面突然問:“老吳,你經常把這事說給外地人聽嗎?”
老吳哈哈大笑,“說故事而已,不用當真,小萬家到底怎麼回事,誰也不知道。也許員警知道?”
賀椿傳聲給他師父:“這老司機有問題。”
“嗯,他在恐懼,也在期盼。”阿蒙頭也不抬地回。
賀椿若有所思:“你是說他在通過故事想要告訴外界人什麼?”
阿蒙:“他在說故事途中沒有經過任何思考和回憶,這表明這個故事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說給別人聽。”
賀椿再看向老吳,果然發現老吳的神色中帶著一點點期盼,不過他的期盼不是針對他和阿蒙,而是後面的洛河和龔秋冬。
賀椿忽然想到,老吳能被當地軍方委託做事,那麼他是不是能猜出一點他們幾個的身份不止是去接被綁架的小孩那麼簡單?
換言之,老吳是不是以為跟來的洛河和龔秋冬其實是警方或軍方高層?那麼他特意當著兩人面說出這個故事,是想要上面插手調查萬家?
唔,有點意思。也許他們接了寒豆豆後,可以拐到吳市鎮走一趟。


第135章 阿蒙放雷
“人跑了?在被挖了心臟的情況下?”穿著白色軟底鞋、一身鵝黃裙, 臉色蒼白至極,頭髮卻黑如鴉羽,嘴唇嫣紅似血的女孩露出迷茫的眼神。
女孩不算特別漂亮,但你看到她第一眼時會不由自主被她吸引,就像有魔性一般。
保安隊長不敢直視女孩的眼睛,滴著汗說:“是, 我們也沒想到……”
“你們現在跑來跟我彙報這件事是想告訴我,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當然不!我們已經派人沿河尋找, 他不會跑遠。”
女孩發出輕笑,“不會跑遠?又是你們的想當然?你們認為那怪物被挖了心臟就不會跑,可一個沒了心臟的死人卻站起來從重重警備下跑掉了。現在你們說還有什麼不可能?”
“這……”
“好了, 我沒有責怪你們, 去把人找回來吧, 晚上之前可以嗎?”女孩似乎在問保安們的意見。
保安們臉色卻極度難看, 忙不迭地回答:“當然, 我們保證入夜前一定把人找回!”
保安們用最快的速度離開大廳。
女孩歎息,轉身。
接待台的保安低著頭不敢看她。
女孩走進電梯,電梯往上,在三樓停下。
女孩從電梯裡出來,沿著走廊走到盡頭,推開玻璃門進入。
門裡是一個佈置溫馨的會客室,一個超過50英寸的大螢幕貼在牆上,螢幕裡有一名老者正在處理工作,他旁邊有一名帶著金絲邊眼鏡的年輕人在按照他的指示操作電腦。
女孩關上門, 在螢幕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螢幕裡的老者抬起頭:“回來了?出了什麼事嗎?”
女孩抓起沙發上的絨毛玩偶輕輕撫摸,“沒什麼,只一點小事,很快就會解決。”
“嗯,你的辦事能力我很放心,新的研究體會陸續送過去,我這邊已經知道尋找那些深藍兒童的確切方法。”
“是什麼方法?如果知道他們的弱點,我這邊的研究會更順利一些。”
老者旋下鋼筆筆套,金絲眼鏡立刻把一瓶墨水放到他手邊。
老者把鋼筆插入墨水瓶中,一邊吸墨一邊說:“一種富含能量的隕石。值得慶倖的是,我國某器材研究所正好對這種隕石有一定研究,一個小時後關於這種隕石的詳細分析報告會傳到你的郵箱裡。”
“好。”
“另外,聽說專案組派了一組人去了你們那邊,他們走了軍方路子,速度會很快,目的就是為了接那個突然出現的小孩,你們那邊也得加快速度了。”
女孩鼓起嘴巴,撒嬌一樣地說道:“那個小孩太難找了,他在遜縣附近失蹤後就再也沒有人看到過他。調查的傭兵懷疑他要麼進入了大興安嶺,要麼就是進入了西伯利亞無人區。”
“儘量找,別氣餒。”老者安慰一般地說。
女孩揉搓著絨毛玩偶,忽然問:“當初第一個上報這個小孩消息的人是誰?能查到嗎?”
老者接過金絲眼鏡遞過來的面紙擦拭鋼筆,慢慢道:“我找人查查看,但國安那邊和我不是一路,我想查他們的人,還是第一線的間諜,很難。瑪麗,如果你那邊人手不夠,我可以再派兩個人過去幫你。”
“好啊,來一個我殺一個,我說過這裡是我的地盤,誰敢染指我就要誰的命。”女孩微笑。
老人不以為意,反而朗笑出聲:“你啊!對了,你知道嗎,傅逸也加入了深藍兒童專案組。”
女孩聽到傅逸這個名字,神情明顯變得有點不一樣,像是恨,又像是思念,蒼白的臉色都變得紅潤幾分。
“你想進入專案組嗎?”老人問她。
女孩從思念中拔出,反問:“您不是已經安插人手,何必再多加我一個?”
“總得要有一個頭腦冷靜又明顯的靶子,你去,是最合適的。”
就像老人被拂逆沒有生氣一樣,女孩聽說自己被當成靶子也沒有生氣,她只皺眉問:“我去了專案組,這裡交給誰?”
“你可以遙控。我們這些老的想法不一樣,你這個研究所也是一條後路。”
女孩沒有立刻答應,“我考慮一下。”
老者點頭,螢幕信號切斷。過了一會兒,女孩的手機發出提示音,有郵件到了。
女孩打開桌上的電腦,最新郵件出現。
除了關於那種隕石的分析報告以外,還有一張照片。
照片上有一行字,寫著:已知加入專案組的深藍兒童。
女孩把郵件往下拉,高清晰的照片慢慢露出全貌。
女孩突然騰地站起,膝蓋撞到了茶几都沒感覺到痛楚。
照片上,兩名身穿T恤和沙灘褲的少年靠在一起,年齡稍小一點的少年仰頭看著高大的疤臉少年,臉上洋溢著快活的笑容,像是正在和高大疤臉少年說些什麼。高大少年低頭看著小少年,眼神看似冷漠又似極度溫柔。
女孩突然放聲大叫,瘋了一樣抓起電腦就對著牆壁砸了過去!
電腦碎片反彈,劃破女孩的臉,鮮紅的血液流下。
女孩抓起手邊任何能砸能摔的東西不停摔打,茶几推倒,茶杯砸掉,牆上的大螢幕也被砸了個稀巴爛。
我不信我不信!那個無恥下賤不要臉破壞他人家庭的賤人早就死了!他的靈魂肯定也死得不能再死!
他不會回來,她也永遠不會讓那人回來!
同一時刻,賀椿幾人已經趕到河邊。
按照老吳介紹,這條河屬於黑龍江分支,流經吳市鎮,同時也是邊境線的一部分。
路道不好,車輛很顛簸,老吳放慢車速指向前方說:“喏,這條河往下走有一座石橋,橋東橋西分別有R國和我國一座崗亭,這裡離那邊不遠,偶爾會有軍人巡邏過來。你們要在這裡停嗎?”
賀椿從車窗裡看著周邊環境,突然問:“河上面有什麼?”
“上游?上游屬於我國境內,靠近遜縣。那裡河道多,地勢比較複雜,民情……各種情況也都比較複雜,靠近邊境的小城市,你們懂的。”
“吳市鎮屬於遜縣管轄?”
“對。”
阿蒙見他神情有異,傳音問他:“你發現了什麼?”
賀椿搖頭,“沒,不是發現什麼,而是剛回憶起一些東西。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最後臥底的幫派老大叫刀爺嗎?”
“嗯,記得。他還把女兒也託付給你了。”
“對,如果我記得沒錯,刀爺老家就在這附近,他就是在這裡發跡,然後又離開這裡去往外地發展,他雖然去了外地,但這裡是他的老巢,直到他死去,刀爺在當地也有相當的影響力。我曾經和他來過這裡一趟,這條路我和他走過。”賀椿感概,“前世今生啊,沒想到又走上了同一條道路,這條路幾乎都沒什麼改變。”
“你對那刀爺似乎印象很好?”
“嗯。刀爺人很義氣,不是那種為了混黑社會硬擺出來的義氣,他這人有種莫名的正氣感,哪怕走的是黑道,偏偏心很正,我其實一直懷疑他知道我是臥底,不過他從來沒問過我。”賀椿臉上露出懷念的神色。
阿蒙看著少年的表情,覺得有點不對勁,“他問你,你會說?”
賀椿立刻回答:“不會。”
“是嗎。”阿蒙冷不丁地問:“你是不是喜歡他?”
“咚!”賀椿被顛得身體往上一跳,隨後叫道:“怎麼可能!我把他當大哥看,我從來沒有……”
阿蒙毫不留情地指出:“你心跳變快了。”
“那是被你嚇的!”賀椿抱緊小號師父,坐穩,沒好氣地道:“您老別亂猜,刀爺比我大了十來歲,有老婆有孩子,我怎麼可能……”
“那他如果沒老婆孩子呢?”
“那也不可能!”賀椿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點心虛。
“你說過當初你都打算不做臥底了,可就因為這個刀爺臨終委託,你才會又做回臥底並接手天牛幫,對吧?”
“……對。”
“你還把他女兒當親生女兒養,把他留下的幫派洗白。對吧?”
賀椿舉手投降:“師父,我和刀爺真不是像你想得那樣,我發誓!”
“他女兒為什麼那麼恨你?刀爺死了,他老婆呢?也死了?”
賀椿被問得心驚膽顫,“刀爺的老婆一直都待在老家,是個很傳統的女性,她……”
賀椿捂住額頭,他想起來了,當初他和刀爺回老家就是為了參加刀爺前妻的婚禮,他還記得刀爺就在這條路上,跟他說:“我對不起小芬,她能重新找到一個好人,好好過一輩子,我怎麼也得去祝福祝福她,順便警告她現在的男人對她好一點,否則!”
然後他當時跟刀爺說什麼來著,好像是:“刀爺,這麼好的女人,你幹嘛和她分手?這不是便宜別人了嗎?”
刀爺當時好像什麼也沒回答他,只用力按了按他的腦袋。
當時他覺得刀爺的表情和動作都很尋常,就跟大哥對小弟一樣,可現在被阿蒙這麼一說,他再仔細尋摸,就怎麼想怎麼不對勁。
不不不!賀蠢蠢用力搖頭。刀爺很正常,他那時也很正常,他們就是普通的兄弟情。
阿蒙沒有放過他,步步緊逼:“當初那個刀爺是不是經常找你一起睡覺?”
賀蠢蠢抹汗:“現在流行雙標間,刀爺很節省,我們雖然睡一個房間,但床都是分開。”
賀蠢蠢不敢說有很多次刀爺跑到他床上和他聊天,然後聊著聊著就睡在了他床上。
“那他女兒為什麼那麼恨你?小孩子向來最敏感,她恨你,會不會就因為你就是導致他父母分手的最大原因?”
“師父!”賀椿生氣了,“小麗恨我是因為傅逸,和刀爺沒關係!我和刀爺清清白白,你別因為我和傅逸有一腿就懷疑我和所有男人有關係好不好?如果你看不慣我以前和男人睡過,你直說就是!”
阿蒙看蠢徒弟一臉受傷的表情,也有點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在意這種過去的小事情。就算蠢徒弟真喜歡過那個刀爺又怎樣呢?那個刀爺已經死了,蠢徒弟也換了具身體。
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阿蒙還是覺得心裡不太爽。他甚至懷疑,賀蠢蠢後來會和傅逸攪合在一起,很大可能就是因為那個刀爺給他心裡留下了痕跡,讓他開始對男人開竅。偏偏刀爺又死了,蠢東西一腔覺醒的春情無處寄託,這才會被傅逸那個渣滓撩撥兩下就栽進去了。
“你不喜歡年齡比你大的,那你是不是就喜歡年齡比你小的?傅逸比你小不少吧?”寒豆丁、小螃蟹和賈千金也都很小。
賀蠢蠢被戳破當年最為隱秘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心思,惱火上來,索性破罐子破摔:“是啊,我就喜歡年下!特別喜歡比我小的強壯男人那啥我!超賤,行不?”
蠢徒弟是在自卑嗎?他是不是很在意和傅逸的年齡差距?是不是當初也有人這樣罵過他?罵他下賤,罵他不要臉。
阿蒙看著蠢徒弟通紅的眼睛,忽然想也許他和傅逸之間的感情是沒有了,但當初留下的傷害卻不可能就這麼輕易消失,甚至會因為再次接觸和別人的刺激,導致傷勢嚴重復發。
阿蒙又不知怎的想到了很久以前有個人對他說的一段話,那人說:弱者想要保護自己不被別人傷害,通常會先傷害自己,利用自我造成的傷疤給自己形成保護層。比如肥胖的人會先笑著告訴別人叫我胖子吧,窮人會故意挺直背脊說老子就是窮逼,而開門迎客的也總是會說自己就是下九流。
可是如果你對著胖子罵他胖得像豬,對著窮人罵他傻逼,對著妓女罵她賤貨,他們一樣會受傷。
賀蠢蠢以往嬉笑怒駡似乎對往事毫不在意,他提起往事時也總是會自嘲,這種自嘲和處事態度是不是就是一種自我保護?
如果自己此時真的對賀蠢蠢說“我看不起你”,賀椿會毫不猶豫地離開他吧?
“我沒有看不慣你。我只是想要告訴你,我比傅逸、比那個刀爺,比任何生物都強壯得多。”阿蒙握住蠢徒弟的手,看著他的眼睛淡淡地說道。
賀椿愣住,半晌沒反應過來。師父這話是啥意思?
小小的阿蒙戳了戳他的心臟位置:“你這裡還有傷口沒有長好,正在流膿,你看到了嗎?”
賀椿脫口問:“那我是不是殺了傅逸就能把傷口長好?”
阿蒙搖頭,單手蓋在他的心臟上方,大大方方地說:“你需要一段新的更加濃烈的感情,你師父我很強壯,很持久,可以滿足你一切需要。以後你不要想其他男人,只要想我就好。你想其他人,我會生氣,我生氣了,會想揍你,你想挨揍嗎?”
賀椿……賀椿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在眼前炸開了!
因為前面兩隻一直在傳音,後面的兩人和司機老吳都不知道他們有了怎樣一番“驚心動魄”的交談。
只洛河和龔秋冬都敏感地感覺到前面兩孩子氣氛有點不對勁。
少年幾次想要把懷中小孩放下,可那小孩……龔秋冬因為位置關係,很清楚地看見那能變大變小的疤臉蒙把手都伸進少年襯衫裡了。
龔秋冬臉紅,感覺眼睛都沒地方放。
洛河貼近他,悄聲說:“那兩個孩子不太對勁,你說他們是不是?”
洛河兩個大拇指對著彎了彎。
龔秋冬推開他,沒說話。
賀椿突然喊老吳停車,車還沒挺穩,他就先推開門跳了下去。
“我看到我的夥伴了,你們在車裡等我,我很快回來。”賀蠢蠢丟下這句話拔腿就跑。
阿蒙在後面看似很慢,其實很快地跟了上去。
蠢徒弟有點害羞,不過這沒什麼,任誰身份突然轉變都會有點不自在。
他不喜歡磨磨蹭蹭,更不喜歡曖昧,決定了,就會付諸於行動。師徒身份不是阻礙,不過一個名稱而已,有必要的話,他會按照俗禮去蠢蠢家裡提親,嗯,兩邊都提了吧,這樣也顯得他重視。
洛河和龔秋冬看兩個孩子離開,竟然真的沒從車裡下去。
老吳一肚子疑問卻問不出口,想和美青年洛河搭話,洛河東拉西扯沒有透露出一點他們的來歷,倒是他把吳市鎮和他自己的情況又說了不少。
再說賀椿這邊,天氣剛入初夏,他已經跑出一身汗。
按理說,他已經修煉到寒暑不侵,可是今天他卻反常地不住流汗,流冷汗。
阿蒙就跟在他身後,他知道。
但他從來不知道阿蒙對他竟然有那種心思!
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為什麼他一點都沒有察覺?
太突然了,突然得讓他想跳進河裡永遠都不要再出來。
“噗通。”賀蠢蠢真的跳進了河裡。
對面正對少年擺手的寒豆豆臉上打出問號,蠢蠢在幹嘛?
賀蠢蠢遊到對岸,爬上去,一臉冷靜地對跑過來的寒豆豆說:“我來了。”
寒豆豆看著渾身在滴水的少年,抬頭,“蠢蠢,你怎麼了?”
賀蠢蠢抹抹臉上的河水,“我很好,我覺得我今天特別英俊迷人,看到我的人都會愛上我。”然後再開跟我說這是愚人節玩笑,話說今天是愚人節嗎?哦,對了,現在已經是5月上旬。
寒豆豆認真上下打量少年,誠實地說道:“我看完了,但我沒有愛上你。”
“沒關係。”賀蠢蠢摸摸小孩的腦袋,安慰他:“那是因為你還不太強壯。據說強壯的看到我就會瘋。”
賀蠢蠢又轉看向小孩身後的老人,伸手:“您就是老米爾吧?謝謝您照顧我們家豆豆,哦,您是個老人,還不太強壯,那太好了,這表明你不會受我的荷爾蒙影響,您是安全的。”
弗拉基米爾先生:“……”
一隻大手伸過來,強壯的男人出現,摟住少年的肩膀。
賀蠢蠢:師父!你忒不要臉了!
阿蒙淡定地揉揉少年的頭。
寒豆豆只覺得今天的蠢蠢古怪至極,還有:“啊!我就知道是你!”
寒豆豆看到少年狀態的阿蒙跳起來,在他喊破阿蒙曾經的護衛身份時被賀蠢蠢捂住嘴。
寒豆豆把少年的手扒開,鼓起膽子兇狠地瞪少年阿蒙。
阿蒙低頭瞥了瞥他,捏住想要擺脫他的少年的後脖頸。
賀蠢蠢發出一聲呻吟,像只被捏住要害的貓仔一樣不動了。
賽白澤在寒豆豆腦中突然發出桀桀笑聲:“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哎喲,這個眼神!我可以打一萬個保票,這絕對是男人看小情人的,絕不是師父看徒弟的。桀桀桀!”
寒豆豆不明所以,傳音問他:“白白,你在說什麼?”
賽白澤搖頭晃腦,激動得不住轉圈,“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在我知道這小子不怕穢神的穢氣後,我就知道穢神大人肯定會忍不住。你想啊,一個正常的健康的雄性,當他想要和誰交配時還得控制自己的任何東西不實際接觸到交配物件,更不能把一丁點的氣息和體液留下,而精神體雙修更容易被穢氣影響,那雄性得多痛苦多憋屈啊?我敢說我們的穢神大人不知多久沒跟人那啥啥過了。”
賽白澤發出猥瑣至極的笑聲,也不怕教壞小孩子。“以前小,不好意思下嘴,現在大了,嘖嘖嘖!不愧是穢神大人啊,什麼收徒弟,什麼小黑屋,還不是想把人家孩子早點催熟。”
寒豆豆聰慧絕頂,“你說阿蒙想要蠢蠢做他的道侶?”
賽白澤拼命點頭:“對對對!不怕穢氣的可不好找,穢神大人找到這麼一個,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什麼契約、什麼師徒都是假的,這叫提前圈養懂嗎?果然最狡猾不過魔修!嘖嘖嘖~”
寒豆豆生氣,沖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蠢蠢,叫:“蠢蠢是我的!”
賽白澤:“……小祖宗啊!求別找死!”
大號阿蒙戳戳小孩的腦門,超冷酷地說:“太小,還得長五百年。”
後面五百年都不可能有太大威脅力的寒豆豆提前出局。大號阿蒙不禁為蠢徒弟的未雨綢繆讚歎,當初他還覺得有點可惜,現在想想真是命、中、注、定。
賀蠢蠢被他師父放了個天雷,雷得神志不清,在看到那具魔族的屍體後也沒有被震醒,反而在寒豆豆發愁怎麼把這具屍體處理掉時,隨手把屍體裝進了二號儲物袋裡。
從頭到尾基本被忽略的弗拉基米爾:……這是傳說中的空間能力嗎?


第136章 惡魔阿蒙和發病的蠢蠢
“老米爾先生, 您要跟我們一起走嗎?”賀蠢蠢一臉我在談正事的表情詢問老米爾。
老米爾看向寒豆豆,他的小天使會想要帶他一起走嗎?
寒豆豆抱著他的蠢蠢的大腿,也正在仰頭看老米爾,見老米爾沒有立刻回答,當即一臉不解地問:“米爾,你不是說以後要一直跟著我的嗎?”
你可是我在地球收的第一個小弟, 你敢不給我面子試試!揍你哦!
老米爾笑得眼角皺紋又深又長,“當然, 我的小先生,以後老米爾將一直跟隨您。”
這口氣?賀椿挑眉,按了按寒豆豆的腦袋, 有本事了嘛。
寒豆豆驕傲得昂起頭, 獻寶一樣跟他的蠢蠢說:“老米爾的蛋糕和西米露做得可好吃了!他說他會做好多國家的點心和飲料, 他還有營養師證和華夏三級廚師證!”
“嗯, 很了不起, 以後我們有口福了。”賀椿對老米爾的第一印象不錯,而且能被挑剔的寒豆豆願意帶在身邊,見多識廣的賽白澤也沒明確表示反對,那麼至少老米爾這個人的人品首先就沒什麼問題。
賀椿理所當然地把老米爾劃到自己人範圍,他甚至已經想到一年後如果他們無法帶走老米爾要怎麼給他留下足夠財產讓他養老等等一系列事宜。
對賀椿來說,寒豆豆已經成了他的責任,那麼與豆豆有關的一切也自然都是他的責任。豆豆還小,很多事想不周全,那麼作為家長, 他就要幫助豆豆把事情想周全。
阿蒙揉揉蠢徒弟的腦袋:拖家帶口的徒弟又要再養一個了。不過沒關係,你師父我必要時家底也可以很厚,隨便養,你養多少,我都能幫你養活。
賀蠢蠢想要甩開他師父箍住他腰的大手,可那只手簡直跟鐵鑄的一樣。
老米爾看三個孩子的表情明顯已經接受他,默默在附近折了根帶葉的樹枝一邊走一邊清掃自己留下的痕跡。他雖然老了,但他還是能為這幾個孩子做很多事情。
咦?老米爾凝眸。地上竟然只有他一個人的痕跡,另外三個孩子連個腳印都沒留下!包括那個從河水裡爬上來,踩著泥潭過來的少年也一樣。
賀椿看到,隨口說:“不用這麼麻煩,如果有人能借此找到我們頭上,那也是一條線索。”
如果他們是普通人,自然會害怕麻煩找上身,但現在賀椿巴不得多有些事做,而且魔族被殺一事也不可輕忽,尤其死得這麼古怪。
有了賀椿這句話,四個人還有意無意多留了一些痕跡。
四人隨後過河,老米爾以為要遊過去,正打算脫衣服,被寒豆豆抓住胳膊,隨後一跳。
老米爾只感到一陣冷風撲面,不一會兒就降落到對岸。再轉首一看,另兩個少年也跳了過來。
老米爾:……那條河雖說不算很寬,可加上泥灘也有四五十米寬吧?既然你們能跳過來,為什麼之前那個少年要游過來?
老米爾只覺得他的寶貝和這兩個孩子身上都是謎,但他沒有多嘴詢問,只默默觀察著。
回到麵包車,阿蒙抓住想要坐到副駕駛位置上的賀蠢蠢,硬是把他拖到了後面。
寒豆豆看蠢蠢坐到後面,他自然也跟著過去。
“你好,小傢伙。”洛河笑眯眯地和寒豆豆打招呼。
哪想到寒豆豆非常傲氣非常不給面子地回他一句:“誰是小傢伙!讓開點,你擋住我了。”
賀椿聽到,沒有當面指責寒豆豆的不懂禮貌,但他把賬記下了,打算晚上再好好教育他家小豆豆。不過豆豆沒有張口閉口就是你們這些凡俗人,更沒有傷人,算是有進步了?
洛河:這個小孩真討厭。可是真的好可愛啊!萌死了~
寒豆豆推開擋路的洛河,爬上座位,擠到他的蠢蠢身邊坐下,又招呼老米爾過來坐。
老米爾看到洛河和龔秋冬,眼眸微縮,但他仍舊十分淡定地對車裡的三名成年人點點頭,婉拒了小天使的邀請——那一排已經坐了三個人,再多一個就很擠了,轉而坐上副駕駛位。
洛河和龔秋冬已經聽賀十一說過,他們有可能會多帶一人,看到老人倒沒有太驚訝,但洛河已經在揚手打招呼的瞬間把老米爾的全身像拍下,並速度傳回總部。
很快就會有人調查老人的一切,直到挖出他最深的秘密。
老吳看到賀椿渾身潮濕,還擔憂地說:“趕緊把身上擦擦,這河裡的水不乾淨,小心生病。”
賀椿表示沒事,他想的話,這點水立刻就能幹掉。
阿蒙大手往他身上一抹,他還潮濕的頭髮立刻變得乾燥。
老吳以為自己看錯,特意轉頭又看了眼,眼中充滿驚駭。為了不引起這一車人的警惕,老吳忙掩飾地道:“這條河不比其他條河,唉,其實我們這兒的河水真大不如以前,我還記得我小時候,那河水多清澈啊,隨便兜兜就全是魚,可是現在……我不是說經濟騰飛不好,但是我們這兒因為是邊境,兩邊都不重視,倒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敢往這裡的河水裡排放,因為河道穿插在邊境線內,職責不明,肯管的人就更少。”
賀椿平靜地說:“會好的。”
“希望如此吧。”老吳大大歎了口氣,啟動麵包車,看著後視鏡問:“去哪裡?是回原來接你們的地方,還是?”
賀椿在上車前就已有決定,而且他也需要一些事情來讓他保持正常:“去吳市鎮。”
老吳眼中快速閃過一絲喜色,非常響亮地答了聲:“好嘞!”
麵包車向河道上游駛去,期間和河面一艘漁船交錯而過。
漁船順著河水往下游漂流,岸上另有兩輛車跟隨。
大約一個小時後,查找行跡的專家終於發現了蛛絲馬跡,車輛和漁船都在之前寒豆豆發現屍體的河灣處停下。
“這裡留下的痕跡最新,你們看,這裡有過一個人形躺倒的痕跡,看身高大小和那失蹤的怪物相吻合。另外,這裡有腳印,成年人,有一隻腿腳不好,有使用拐杖。”
查找痕跡的專家尋著老米爾的腳印一路尋過去,“這是車轍。車印往河裡去了,奇怪。”
不久,漁船裡的人從河底浮上來,弄上來一隻裝著紅酒的木箱,“這東西被卡在油門上,這是一起故意掩藏痕跡的車禍。做的人是老手,車廂裡再沒有其他多餘東西,連只打火機都沒有。”
“奇怪,這人到底什麼意思?如果他發現屍體又帶走,他肯定需要車輛,可他為什麼要把皮卡特意開進河裡?”
保安隊長心情沉重,鐵青著臉下命令:“查皮卡,查酒箱的來歷,上面有店家的名字,如果購買紅酒的人就是那個殘疾,他們應該對買者有印象。再把附近所有較新的車轍印都拍下來,能找就找。那殘疾人帶著一具屍體,不可能就這麼憑空消失,他敢棄車,表明肯定有人來接他們。再往下游問問那些邊境軍人,問他們有沒有看到行跡可疑的船隻和車輛。”
這支隊伍的效率很高,當天就找到了柏格拉奇小鎮,也找到了那家被反過來黑吃黑的酒水零售商。
商店老闆沒有報警,他們的錢來歷不明,做的事更不乾淨,報警只會留下把柄。但不用說,這家商店的老闆和他們背後的人都恨透了老米爾和寒豆豆。
當聽說有人在打聽一個殘疾人時,商店老闆立刻把老米爾和寒豆豆賣了個乾淨,可惜他們店中監控被老米爾走時破壞了,無法提供最直接的影像,但只他們的詳細描述,也足夠那支隊伍的人畫出一老一小的清晰畫像。
還沒到晚上,老米爾和寒豆豆的畫像就已經傳到瑪麗手中。
另一頭。
老吳一邊開車一邊和大家介紹當地的一些奇聞趣事。
賀椿身體僵硬,只覺得他師父的懷抱燙得他渾身難受。以前他多喜歡往阿蒙懷裡鑽啊,對方不喜歡他還非要撩撥,可現在呢,他師父主動抱著他,他只想跳車。
偏偏寒豆豆也一個勁往他懷裡擠。他把豆豆抱在大腿上,他師父就摟著他。
“師父,你知道麼,如果你和我發展不文明關係,叫亂倫。”賀蠢蠢一本正經地傳音說。
阿蒙:“哦,那我現在宣佈,你在一個小時前已經被逐出師門。”
蠢蠢氣得抓起男人的手腕就咬了一口:“……師父,你能告訴我你怎麼突然會起這樣的心思?我做錯了什麼讓你產生這樣的誤會?你說出來,我改!”
寒豆豆也很想撲上去把疤臉阿蒙咬出幾個洞,但他不敢,所以他只是緊緊抓住蠢蠢的手,表示自己的所有權,順便再試圖用凶巴巴的目光去殺死阿蒙。
阿蒙看著這一大一小,有種面對老婆和兒子的直觀感,這讓他心情很好,於是他對他的蠢徒弟道:“很難。”
“嗯?什麼很難?”
“讓你改,很難。”阿蒙手指順著少年短短的發茬撥過去再撥過來,“你到年紀了,就像到了花期的植物,渾身都散發出勾引人的味道,這是天性,無法改正,就算你是小和尚也一樣。而且就算你不動,你周圍的雄性也會蠢蠢欲動。”
賀蠢蠢:“……”
阿蒙:“而你找伴侶的眼光實在太糟糕,你以前答應過我找到的道侶必須讓我同意。我想來想去,與其讓你再找幾個渣子來糟蹋自己,不如我直接幫你選擇。”
“你的選擇就是自己上?”賀椿氣得口不擇言。
阿蒙超級淡定地把少年往自己懷中攏了攏,問他:“你有意見?”
我當然有意見!我他麼的太有意見了!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和您老發生什麼不文明關係好不好!我是真的把你當師父看!
賀椿心情震盪,明明這種事很噁心,他應該反抗再反抗,可是面對阿蒙那雙像是完全沒有感情的冷漠眼神,他竟然從中看到了他師父對他那份特別的憐愛?
狗屎憐愛啊!哪有師父憐愛徒弟,就決定把徒弟當老婆上的!
而且、而且阿蒙這種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天經地義神情,竟然讓他不但沒有感到羞恥,還覺得有點自豪?
嗷!天哪!他的眼睛一定出問題了!精神更是病得不能再病!
“我給你們說個笑話哈,”賀蠢蠢的腦子被燒壞了,張口就開始禿魯:“當年有個空調銷售員看到東北一地竟然沒有空調,大喜,為了搶佔市場和先機,他沒有跟任何人商量,訂購了大批空調機送到東北,他以為這種罕見的電器一定會遭到當地人瘋搶,結果……一個冬天過去,他運來的空調外機全部凍壞了,銷售員破產,把自己氣瘋,就此進了精神病院。”
滿車的人:“……”
司機老吳捧場大笑,拍著方向盤說:“哎喲我的媽,這人咋這麼蠢?咱這片地,夏天就七月最熱,可也就二十來度。現在五月上旬,內地有些地方都熱得要吹電風扇了吧?咱們這兒啊,晚上還是零度呢!白天最高溫度也就十來度。空調在咱們這片兒真用不著,往年咱們靠火炕,近年就是靠暖氣,有錢人的人家則搞地暖。”
賀蠢蠢看著他師父的眼睛,森森地說:“很好笑是吧,但這樣的蠢貨還真不少。阿蒙,我還聽過一個笑話,有一條蛇媽媽生下了一堆小蛇,她擔心小蛇長不大,就把這些小蛇都給吃了。”
阿蒙明白蠢徒弟的意思,這小子在說他在把他不需要的東西送給他,並自以為這樣對他就是好,但這樣做只會造成更糟糕的結果。
“賀蠢蠢,你似乎弄錯了一點,我無意逼迫你,我只是在告訴你,當你需要發洩,需要雄性來滿足你時,你不需要去找別人,只要找你師父我就可以了,你想怎樣,我都可以滿足你。”
賀蠢蠢僵直,呵呵:“所以師父您還附帶某種機械棒的作用嗎?那如果我需要的不是棒子,而是杯子呢?”
阿蒙反應一秒,捏捏小孩的脖子:“嫑胡鬧,犯上會被逐出師門。”
賀蠢蠢暴怒,抱著寒豆豆就跟他師父大吼,不是傳音的那種:“你不是已經把我逐出去了嗎?就在一個小時前!你自己說的!”
“嗯,我剛又把你收回來了。”
“憑什麼你想收我就收我,想驅逐我就驅逐我,你當我是什麼,蟑螂嗎!”賀蠢蠢大哭。
為什麼是蟑螂?有點想不通蠢徒弟都在想什麼的阿蒙看著真哭出來的蠢徒弟,把他抱到自己懷中,順便把他懷裡抱著的寒豆豆扔出去,像抱小孩一樣圈著他的蠢蠢,不輕不重地摩挲著。
蠢蠢緊緊抱住阿蒙的胸膛,把頭埋在他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精神有問題,這點並沒有因為轉世重生換了具身體就被解決。以前他表現穩定,只是他周圍沒有太過刺激他的事情,可自從回到地球……
寒豆豆被扔出蠢蠢懷抱,先要發怒,可看到蠢蠢哭成那樣,心疼壞啦,跪在椅子上,輕輕撫摸蠢蠢的短髮,擔心地問:“蠢蠢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我幫你揍他。”
阿蒙:“沒事,他在發病,過一會兒就好了。”
賀蠢蠢:操!你才發病,你全家都發病!一抹臉,不哭了,還把寒豆豆給又抱到了懷裡。
寒豆豆似乎感覺到蠢蠢的傷心,從熊熊口袋裡掏啊掏,掏出兩枚俄羅斯軟糖,打開蠢蠢的手,把軟糖放到他的手心裡。
賀蠢蠢握住軟糖,眼睛又濕潤了,忍不住低頭親了親小孩的發頂。
阿蒙見此,也安撫似地親親蠢徒弟的耳朵。
賀蠢蠢一手捂住通紅的耳朵,一手抱著他的豆豆,窩在他師父懷裡不動了。
寒豆豆又把軟糖從蠢蠢手心裡挖出來,一人一顆剝好,塞給蠢蠢一顆,他自己一顆。
兩個人同時鼓起嘴巴嚼啊嚼。
洛河回頭看這一大一中一小,眼裡滿是笑,他還戳龔秋冬,讓他也回頭看。
龔秋冬正在調出吳市鎮地圖觀察,沒理他。
老米爾沒把三個孩子鬧騰的事看得太重,雖說那半大少年突然嚎啕大哭有點怪異,但他只以為那半大孩子被另一個更大的欺負了。他記得他家對門的幾個孩子就經常打架,那個上高中的孩子經常被自家兄長揍到大哭大鬧。
老吳就更沒當回事啦,他聽到少年吼叫聲,還哈拉哈拉笑,口中還說:“哎喲,三兄弟打架啦,做哥哥的可要讓讓弟弟,別老欺負弟弟嘛。”
之後車裡除了老吳的說話聲,就再沒有其他人的聲音,可洛河卻覺得車中氣氛溫柔得不得了。
老吳一路把賀椿一行人送到了位於吳市鎮中心的一家旅館。
“這是我們鎮最大、設施最好的旅館,他們家的松鼠桂魚、東坡肉和關東煮都是一絕,好多人還特地從別的城市趕來品嘗。你們就住這裡,有什麼問題就報我的名字,或者直接打電話找我。”
賀椿下車,當看到飯店名字後,表情有一刹那的改變。
阿蒙:“心神不穩,心劫即將到來。渡過去,你將再晉一級。”
賀椿給了他師父一個大大的白眼,我心神不穩都誰害的?
阿蒙:蠢徒弟竟然敢對自己翻白眼了,真是怎麼看怎麼欠揍。
賀椿轉頭,看向飯店斜對面,過了一會兒收回目光。
老吳熱情地留下了自己的手機號碼,又跟徐娘半老的老闆娘打招呼,讓她好好照顧賀椿一行。
老闆娘滿口應承,讓服務員直接帶著賀椿幾個去挑選合意的房間,又親自囑咐廚房,讓他們趕緊做一桌可口飯菜。
賀椿挑了迎街的房間,位於四樓,可以把附近景象看得清清楚楚。
寒豆豆想要跟賀椿一個房間,被阿蒙毫不留情地扔給了老米爾。
老米爾開著門,耐心地等待寒豆豆過來。
賀椿不想挑戰他師父的忍耐性,對寒豆豆說:“豆豆,照顧好老米爾。”
寒豆豆回頭看到正在等他的老米爾,哼了聲,警告阿蒙:“不准欺負蠢蠢!”
阿蒙連眉毛絲都沒動一下。
寒豆豆踩著重重的腳步,進入對面房間。
阿蒙關上門,回頭看到少年正推開窗戶往外看。
“你對這裡有印象?”阿蒙走過去問。
賀椿讓開一點位置,“看到那邊的四合院了嗎?那就是刀爺家的老宅。我上次來也在這家飯店吃過飯,那時候他們家還沒蓋旅館樓呢。”
“看著像是有人住。”
“可能是刀爺父母吧。”賀椿回憶,“我記得我被關的時候,他們老倆口還活著。”
“你跟他們一直有聯繫?”
“算不上聯繫,但他們是刀爺的父母,雖說刀爺沒讓我照顧他們,但是……我也就逢年過節讓人給他們送點東西,每年年終再給他們打一筆生活費,並沒有實際接觸過他們。”
兩人簡單聊了兩句,像是忘了車上那番對話一般。
賀椿還把放在二號儲物袋裡的屍體拿出來,檢查他胸前傷口:“這是灼傷,如果不是歷練者下的手,那麼剖開這具身體的武器很可能是鐳射一類。”
阿蒙沒有問什麼是鐳射,他只是很熟練地打開手機網頁,語音輸入鐳射,然後點搜索。
賀椿瞅見,總覺得以後手機類電子產品就要成為修真界的新流行方向。
他也沒料錯,隨著這批歷練者在地球的影像不斷播出並越擴越廣後,地球很多產品已經引起修真界眾修者們的廣泛興趣,而手機和網路等是他們率先想要模仿的物品。據說已經有煉器大能牽頭,打算在最短時間把手機版聯絡法器普及到修真六界。
在賀椿檢查魔族少年屍體時,阿蒙告訴他:“這魔族是煉體魔修,靈魂還在,身體沒有全毀就不會死透,如果把心臟找回來再給他放回去,他還能活過來。”
賀椿手一頓,心裡莫名感到一陣輕鬆,“那就好,這孩子瞧著年紀也不大,如果能複生那是最好。”
本來調查魔族少年之死只是附帶的事,但聽阿蒙這麼一說,賀椿又認真了幾分。
收起魔族少年的身體後,賀椿在房裡洗了個澡,換了衣服下樓吃飯。龔秋冬人冷心熱,已經給他們送來一套從裡到外的新衣服。這條街是小鎮中心,旅館旁邊就有一家什麼雜貨都賣的大超市。
阿蒙在出門時抓住少年。
賀椿回頭。
阿蒙抬手揉了揉少年的腦袋,道:“想哭就哭,師父不會笑話你。”
賀椿嘴角抽搐,忍不住噗哧笑出來,忽然就覺得之前的自己像傻逼一樣,當下撲上前一把抱住他師父的胳膊,耍賴一樣地蹭:“師父,您老不會真想睡我吧?”
阿蒙:“嗯,你可以睡我,師父不介意。”
“哈哈哈,好吧,我會記住這件事,以後如果我想那啥了,就先找您。”賀椿笑瘋,心中芥蒂就這麼散去。他想,阿蒙說這些話,也許只是看出他心態不穩,故意刺激他,好讓他發洩出來。
師父啊師父,我以後再也不說你殘忍變態冷漠又不靠譜了,你就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師父!
最好師父阿蒙:蠢徒弟笑起來真勾人,可惜還是太小了,最好再能長大一點,肌肉再練結實一點,這樣也比較耐操。
寒豆豆聽到笑聲從房間裡奔出來,看到蠢蠢笑得像傻瓜,小孩頓時也笑了,兔子一樣跳進蠢蠢懷裡,“蠢蠢,你好啦?”
“好了好了,下次再犯病我允許你揍我。”賀蠢蠢抱著他的豆豆,兩小傻瓜樂顛顛地下樓了。
拖著腳步出來的老米爾對阿蒙點頭行禮。
阿蒙轉頭看老人,問他:“你想變得年輕,多活幾百年甚至更長嗎?”
老米爾愣住,看著眼前高大的疤臉少年,只覺得看到了誘他下地獄的惡魔一般。


第137章 萬家的秘密1
飯桌上, 老米爾神色有點恍惚,但他控制得很好,沒人看出來。
風韻猶存的老闆娘見桌上未成年多,特地送了一紮玉米汁和一壺豆漿。
“這些都是自己家做的,乾淨,濃厚, 你們喝喝看,喜歡再叫, 別跟我客氣。”老闆娘似乎有R國血統,身材高,面部輪廓也比較深, 說話特別爽直。
這個年齡的婦女最喜歡小孩子, 看到穿著熊熊外套、長得粉嫩賊好看的寒豆豆喜歡得不得了。
可惜她兩次伸手想要撫摸寒豆豆, 都被閃開。
第三次時, 寒豆豆臉上已經掛了寒霜, 賀椿忙不動聲色地擋開老闆娘再次伸過來的手,笑:“我弟弟認生。”
老闆娘也看出小傢伙不高興了,哈哈笑,沒再想摸小朋友,但也沒不高興。寒豆豆氣質特殊,他要對人好的時候那能把人心融化,那要冷著臉,還真沒幾個人敢隨便捏他。
“對了,我在路上聽說你們這兒河邊經常出現死人?死人的內臟還會不翼而飛?”賀椿給寒豆豆和阿蒙一人倒了一杯玉米汁, 又把碗碟筷子都給寒豆豆擺放好。
老闆娘看他們親密,以為少年和小孩是親兄弟,“哦,你們聽說那事啦?老吳跟你們說的吧?唉,這事啊也不是經常,但是幾次出現都和萬家有關……”
老闆娘忽然收聲。
阿蒙目光挑起,看向窗外,窗外一個衣著古舊的老太太貼著玻璃窗,神情陰森地看著……寒豆豆。
老闆娘也注意到了,皺眉,但她不知出於什麼顧忌並沒有出去對老太太說什麼,只側過身,想要擋住老太太看向裡面的陰森目光。
賀椿有所感覺也跟著看向窗外,但老太太已經從原位置消失。
賀椿給了阿蒙一個疑問的眼神,阿蒙摸摸他的後腦勺,示意他不用在意。
寒豆豆嘗了口玉米汁覺得味道尚可,捧起玉米汁的罐子也給他的蠢蠢倒了一杯。
賀椿眼睛笑得彎彎,“謝謝。”
寒豆豆傲嬌無比地說:“不用謝,要喝光。”
“哦!”賀椿端起杯子就喝了一大口,還誇讚說:“好喝。”
老闆娘含笑看著兩孩子互動,只覺得這對兄弟真是怎麼看怎麼好。
“您剛才提到萬家?”賀椿提醒老闆娘。
老闆娘勉強笑笑,“是啊,萬家在我們當地也算有名,我們地方小,有點事都能鬧得沸沸揚揚。”
“萬家怎麼了?”寒豆豆問。
賀椿就把老吳跟他說的萬家事說了出來。
老米爾和寒豆豆聽完顯然都想到了河邊那個枉死的裸身少年,但兩人一個人生經驗豐富,一個天生聰慧多智,都沒提裸身少年。
寒豆豆眨巴眨巴大眼睛,問老闆娘:“那個萬家在哪兒呀?現在家裡還有什麼人?”
老闆娘看看四周,這時已經是傍晚,也有三三兩兩的客人過來,他們這兒位置臨窗,也有其他客人坐到這邊。
老闆娘手指了指窗外,“看到沒,那個青石磚頭的院牆就是萬家,後面有醫院的那個。”
一桌人全部看向窗外,賀椿看清老闆娘手指方向,心中咯噔一下。萬家竟然和刀爺老宅是鄰居,兩者間只隔了一條巷子。
老闆娘歎氣:“他們家也可憐,並不像傳聞那樣可怕,但是萬博士娶了四個妻子,全死光了也是真的。一個老娘,還是個不講理的,老早就把左鄰右舍得罪光,連親家都恨透他們,弄到家裡出事也沒人願意搭把手。”
“親家?”賀椿敏感地問。
“就是萬博士第二個老婆,當時住在他們家隔壁的刀家看他們家老老小小的可憐,就把自家一個離了婚還帶著孩子的表親介紹給萬博士。哪想到那女人嫁過去沒多久就被搓磨沒了,連孩子都沒保住。自此刀家和萬家就成了仇家,唉!”
刀家竟然和萬家有關係!賀椿沒想到不過是來接寒豆豆一趟,竟然會把已經逝世多年的刀爺一家給牽扯進來。
這讓賀椿生出一種怪異的輪回感,就好像上輩子沒有結清的事,延伸到這輩子讓他必須弄清楚不可。
賀椿和老闆娘又聊了幾句,知道了刀家自從唯一的獨子逝世後,老倆口就一直帶著孫女兒過,那個孫女兒現在就在萬家後面那棟鎮醫院上班。
賀椿想,這個孫女兒會不會就是刀爺的獨女刀麗?她沒有再糾纏傅逸,而是回來老家了嗎?
賀椿忍不住用手機調查天牛集團,發現這個集團現在仍舊存在,但除了個別董事還是原來天牛幫的老人外,其他包括集團總裁和董事長的名字都十分陌生。
當初他把天牛幫漂白成天牛集團後,手上一共有集團31%的股份,和傅逸混到一起,確定自己不會有後代後,就立了遺囑,明確表示他死後屬於他的股份將全部由刀麗繼承。當時他雖然不喜歡這個女孩,但想著那怎麼也是刀爺的女兒、他名義上的養女。
可後來小丫頭出賣他誣陷他,他一氣之下就修改了遺囑,暗中把股份全賣給了其他股東,只看在刀爺面上給刀麗留了一百萬的現金和一套房子,其他一點都沒給那小丫頭留。那小丫頭後來那麼恨他,大概也和這個有關。
想想當初小丫頭瞪著他的血紅雙眼,心臟弱一點的,大概會被嚇得天天做噩夢。
可能在刀麗心裡,他不但是破壞她父母感情的罪魁禍首,後來又謀奪沾汙了她的初戀情人,最後還把她父親留給她的集團財產全部貪污,簡直就是壞得不能再壞的人。
但事實上……
總之,他不欠刀爺,更不欠刀麗的!
賀椿深吸一口氣,把過去那些不愉快和艱辛全都重新壓回記憶深處。
客人漸多,老闆娘不可能一直陪著,匆忙說了幾句,就去忙店裡的生意。
等老闆娘離開,洛河才問賀椿:“你是不是覺得萬家的事有點古怪?”
洛河和龔秋冬來之前就受過叮囑,上面明確說明只要賀十一他們不做違反國家政策和法律的事情就隨他們,必要時給予一定引導就可以。
賀椿點頭,“我剛才去接豆豆的時候,撿到一樣東西,很可能和萬家傳說有關。耽誤兩天應該沒問題吧?”
洛河擺手,“昆侖那邊暫時還沒有新消息傳過來,如果他們搞不定,會通知我們。”
“那就好。洛哥,龔哥,我有點事想要麻煩你們。”賀椿拜託兩人在體制內查找關於萬家、刀家和吳市鎮的相關消息,越詳細越好。
正說話間,店堂另一頭突然傳來喧鬧聲。
靚麗的服務員捂著臉,又委屈又生氣地瞪視站在店內的老太。
老太左手拿麻袋,右手拿鐵鉤子,眼神惡毒又陰鷙地盯著服務員,張嘴就罵:“不要臉的小婊子,出來賣的騷貨,跟你們店裡的老闆娘一樣都是見了男人就發騷的爛母狗,老遠就聞著你們身上一股臊臭味,昨晚上是不是被上百個男人……”
老太罵到後面越來越不堪入耳,服務員氣得高聳的胸部不住起伏。
老闆娘忙忙火火地跑出來,聽到老太的髒話罵言,當時就翻了臉:“萬家的死老太婆,你又在罵什麼罵!你那張老嘴真是比陰溝裡的爛泥都要臭髒,你們家死了那麼多人,怎麼就你沒死呢!老天真是不開眼,讓你這種無德無恥又下三濫的老不死活到現在!萬博士的臉都給你丟光了!也活該萬博士不回來,就該讓你這惡毒的老不死爛在家中才好!”
“你才死!你才會爛在家裡沒人管!嫁不出去的癩母狗!沒人要的賤貨!”老太一邊惡毒地咒駡,一邊揮起鐵鉤子就去打老闆娘。
老闆娘氣急,抓起櫃檯邊的掃帚就去拍那老太。
老太沒有打著老闆娘,竟揮舞鐵鉤子去打櫃檯裡擺放的酒水。
老闆娘發出尖叫:“你這個死老太婆,缺德絕八代的老東西!我讓你砸我們家店!我今天就跟你拼了!”
更多服務員和客人聽到聲音跑出來,有服務員連忙打電話報警,還有服務員去拉扯老闆娘,不住勸慰她:“別跟她動手!你忘了她上次幹了什麼,她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員警來了,她往地上一躺,還要你出醫藥費,你要吃多少虧才能記住?”
老闆娘氣得發瘋,她也不敢真的打中老太,只能不停揮舞掃把拍開老太打向櫃檯的鐵鉤子。
廚房裡有廚師跑出來,男人力氣大,上去抓住老太的鐵鉤子奪過來,遠遠地一扔。
老太看鐵鉤子被奪,立刻往地上一躺,竟堵住飯店大門不讓人進也不讓人出,口中還不停地惡毒咒駡,那罵言要有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很快飯店門口就聚集了一堆看熱鬧的人。
在飯店吃飯的客人也有不少跑出來。
老太看人多,更是罵得口沫橫飛,店裡有員工想要拉她站起來,她就解衣服解褲帶,還從麻袋裡掏出裝了不知什麼液體的塑膠瓶往店中砸。
她跟看准了一樣,擰開瓶蓋,專門往客人的桌子上扔。
“我操!他媽這是這老娘們的尿水吧!臭死了!老闆娘,你們搞什麼!”客人聞到味道不對頭,還有人倒楣地被沾染上,立刻罵聲四起,到處都有人拍桌子推板凳。
老闆娘看老太幹出這種缺德事,再也忍無可忍,嚎叫著撲上去抓住老太的頭髮就打。
老太別看年紀大,也不是好惹的,和老闆娘撕扯成一堆。
賀椿在不知道背景情況下本來並不想管閒事,就算老太開頭就把尿液瓶往他們桌上扔,但給他用暗勁擋開了。
可是老太和老闆娘撕扯得越來越厲害,誰來拉都沒用。
而且老闆娘多少還有些顧忌,可那老太釐米長的黑黃指甲看准了往老闆娘的眼睛抓,還把老闆娘的外衣故意撕扯壞,又去撕扯老闆娘的文胸。
洛河歎為觀止:“這老太多大年紀了?戰鬥力怎麼這麼強?”
賀椿抓起一把花生米,隨手彈出幾粒。
正又罵又抓的老太突然脖子一歪,昏迷了。
飯店員工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想要反擊的老闆娘,拖著她就往後拽:“快住手!出事了!”
老闆娘抓著衣襟嚎啕大哭,“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啊!我有什麼對不起你們萬家的,你這死老太婆沒事就來鬧一場!你怎麼還不去死啊!”
老太昏在地上,沒一個人敢靠近,原本離得近的也紛紛後退,包圍圈一下就擴大不少。
就是飯店裡的員工都不敢靠近老太,就怕被賴上。
老闆娘坐在地上捂著臉哭,客人們好多都在混亂中離開了,離開的客人大多自認倒楣,但也有極個別的難纏客人嚷嚷著要老闆娘賠償衣服和精神損失費。
服務員開口勸客,說可以幫著把衣服洗乾淨,客人不願意,和服務員又吵成一團。
老闆娘真正悲從心頭起,她這一輩子沒結婚,沒個男人撐門戶,開了這麼一個飯店不知遇到了多少糟爛事,偏偏附近人家都以為她賺了多少錢,一邊傳她壞話,一邊還到她飯店討她便宜。而她明知那些人背後說她壞話妒忌她,臉上還得擠出笑容,更把好處讓給這些鄰居們。
當她家出事了,這些鄰居也大多都在看熱鬧,沒一個人出頭幫她,只因為那萬家老太不好惹,沾上她那就跟沾染上惡病一樣,以後甩都甩不開。
老闆娘越想越悲傷,一時鑽了牛角尖,只覺得自己做人失敗至極,否則為什麼這種時候連一個幫她的都沒有呢。
後廚的人也都陸續出來,客人快跑光了,剩下的也無心吃飯,自然也不用燒菜。
大廚似乎和老闆娘有一定交情,走過去讓老闆娘起來,又問她是怎麼回事。
老闆娘嗚咽,捂著臉不住哭。
後廚的都是男性,這裡的人嘴巴毒,什麼汙糟話都敢傳,他們也不好碰觸老闆娘,只讓其他女服務員過來拉起老闆娘。
老闆娘似乎脫了力,幾次都沒站起來。
賀椿最終離席,走過去用力攙扶起老闆娘。
“扶你們老闆娘去後面,給她洗洗臉再讓她換身衣服,還有她臉上和身上的抓傷最好到醫院看看,打針破傷風,那老太的指甲太髒。”
服務員急,脫口道:“不行啊!不能換衣服,等會兒員警來了說不清,就得讓員警看看那惡老太做了什麼事。”
看熱鬧中也有那站著說話不腰疼的竟然對著老闆娘喊:“哎!你可不能跑啊,萬老太給你打昏了,你好歹送人家去醫院啊!”
更有人說:“唉,萬老太雖然有點過分,但這麼大把年紀了,你就讓她發洩一下又怎麼了,偏偏跟她吵,還打人家老太,作孽喲!”
老闆娘氣得渾身發抖。
服務員也猶豫著要不要打急救電話。
老闆娘張嘴就哭喊:“都不准打!就讓那個老虔婆躺在那裡!今天萬老太死了!老娘就給她賠命!”
賀椿走過去按了按老太的人中,對老闆娘說:“她死不了,只是一時激動昏了,沒事。”
披頭散髮的老闆娘愣了愣,眼淚順著眼角滑下,別看她叫著凶,可她又怎麼甘心給這麼一個糟老太婆賠命。
賀椿抓起老太兩支胳膊,把她拎起來,放到飯店入門附近的長沙發上。
老太身上一股老年人特有的味道加上不知多久沒洗澡的臊臭味,很難聞。
寒豆豆跑過來皺了皺小鼻頭,老米爾拉住他,不讓他靠近萬老太。
賀椿走到一邊低聲問服務員:“這萬老太為什麼會和你們老闆娘過不去?”
服務員臉上有種預知麻煩就要上身的煩躁感,搖搖頭。誰家員工都不願意幹活的地方出這類麻煩事,今天這事一出,如果處理不當,萬老太但凡有點事,這飯店恐怕就要倒大黴。
“她新來的,你問她,她也不知道。”旁邊一名略胖的廚師聽到賀椿問話,隨口說道。
賀椿主動靠近胖廚師,“那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胖廚師歎口氣,搖搖頭。
阿蒙過來,站到賀椿身後。
本來什麼都不打算說的胖廚師忽然就有了傾訴欲,當即就不吐不快地對賀椿一通說道:“這事我也是聽他們吵架的時候露了幾句,似乎老闆娘當年差點就成了那萬博士的第三任妻子,但老闆娘拒絕了,理由是看不慣萬老太為人。後來萬博士就在外地買了媳婦回來侍候他老娘,但是也自從那時候開始,萬博士就不怎麼歸家了。
萬老太認為都是老闆娘說了她的壞話,破壞了她和她兒子的關係,就恨毒了老闆娘。後來萬博士第三個老婆生孩子生死了,一屍兩命,死前據說經常來飯店和老闆娘說話,萬老太就說老闆娘天生凶命,弱一點都會被她克死。因為這個傳言,老闆娘的生意差點都沒能做下去。之後兩家的關係就更差。
再後來萬博士又按照萬老太的要求娶了第四個老婆,這個老婆也經常來飯店找老闆娘說話,老闆娘本來不想理她,又覺得她可憐,平時就照顧了一點。那女人一來找老闆娘就哭訴萬老太對她不好,說她想和萬博士離婚。老闆娘大概是支持了她的想法吧,然後那女人在今年初就突然死了,說是自殺,屍體就飄在河面上。
然後萬老太就到處說是老闆娘害死了她媳婦,讓她媳婦產生輕生的念頭。老闆娘氣不過,打電話報警,說懷疑萬老太虐待孫子孫女,又說經常聽到他們家有小孩哭鬧。員警就上門去找萬老太,說要看小孩。但萬老太打滾哭鬧,用菜刀橫在自己喉嚨上不准員警進她家門,又把她兒子喊回來。
萬博士回來後,把員警領家裡了,不知他和員警說了什麼,反正員警沒從他家把孩子帶出來,也沒對外面說什麼,別人問,就說孩子挺好。之後好多人聽到萬博士和萬老太爭吵,家裡打砸的聲響很大。萬博士很快就回去單位了,還來跟老闆娘賠禮道歉,後來就越發不肯回家。
萬老太似乎覺得他們家過得這麼糟糕全都是因為老闆娘,就經常來找老闆娘麻煩,上次有個服務員氣不過被打,就推了那老虔婆一下,結果萬老太就躺地上裝死。那服務員當天就嚇跑了,連當月工資都沒拿。老闆娘沒怪那服務員,把這事認下了,給萬老太賠了十萬塊,又帶她去醫院做全身檢查。
為這事,萬博士又回來了一趟。然後萬老太大概覺得這是喊她兒子回來關心她的好方法,就更是變本加厲地來飯店鬧,就巴不得老闆娘或者哪個服務員再給她一下。”
賀椿幾個聽完胖廚師敘述,半晌沒回過神。
原本坐在椅子上不肯動的洛河突然冒出來,喃喃道:“額滴天,這什麼老太婆啊,老闆娘也太倒楣了吧。”
胖廚師附和:“可不是嘛。”
賀椿不忘傳音給他師父:“幹得好!”
“以前我就教過你如何挑起敵人的負面情緒,這也是同類技巧之一。你忘了嗎?”如果是以往,阿蒙一定會逼著蠢徒弟自己想起這個技巧,再讓他實際應用一百遍,直到他完全掌握為止,可現在他訓完,隨口就把訣竅也說了出去。
教完了,阿蒙還想著就這一次,以後絕不會這麼縱著蠢徒弟。
員警終於來了,看他們表情就知道他們很不想來。萬老太已經在整個鎮上都出了名,可沒人拿她有辦法。把她拘留起來?她當晚就在拘留室喊著要死要死了,還拿頭往牆上撞,又在拘留室和派出所內到處撒尿拉屎,這一弄,誰還敢拘留她?
巧合的是,員警一來,萬老太就醒了,而且醒來就特別精神,當著員警的面就從沙發上一骨碌爬了起來。
剛醒來,她大概還沒注意到員警,記憶還停留在剛才昏迷那一刹那,看到老闆娘坐在高腳凳上擦眼淚,當下就滿口髒話地又撲上去要打人。
員警沒辦法,只能上前拉住她。
萬老太這時才注意到員警來了,但她根本就不怕員警,直接就往地上一躺哎喲哎喲的呻吟,說自己被老闆娘和她店裡的員工打傷了。
員警問她老闆娘為什麼打她,萬老太回答說:她來撿垃圾,服務員不讓她撿,還喊她滾。
一開始被打耳光的服務員氣得上前就跟她辯論:“你哪裡是撿垃圾,你跑到我們櫃檯裡翻東西,這跟小偷有什麼區別,叫你出去你不願意,還跑去客人的桌子上跟人家要瓶子,人家都還沒喝完,人家不給你,你就往人家飯菜裡吐唾沫,我去拉你,你上來就給我一個耳光,我長這麼大,我爸媽都沒打過我臉,你算什麼東西,嗚嗚!你這種老太婆惡毒成這種樣子,老天爺怎麼就還沒有收了你!”
服務員說到後面傷心地哭了起來。
萬老太張嘴就罵:“放屁!糟踐的小娘們,臭嘴……”
員警聽萬老太罵得噁心難聽,都受不了,等聽說萬老太今天還帶了裝了尿液的瓶子往人家客人的飯桌上砸,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之後萬老太一個勁喊自己受傷了,要老闆娘賠償,員警二話不說叫來救護車就把她抬車裡去了。
一場紛亂過後,店堂裡已經一塌糊塗。
老闆娘無心收拾,只坐在凳子上發呆。
賀椿過去,拿了瓶水遞給她,“去醫院看看吧,小傷口也不能忽視。”
老闆娘抬起頭,眼睛紅腫,含著淚苦笑:“沒事,謝了,小兄弟。不好意思,讓你看了這麼一出大戲,你們要是想搬走,我讓人給你們聯繫新的旅館,我認識人,可以讓他們給你打折。”
老闆娘說著就要去拿名片。
“不用了。”賀椿拉著一張高腳凳過來,“我這裡有點藥,專門治療外傷,你要不介意,我幫你抹抹。”
“哎喲,你這麼點大,我介意什麼呀!老娘要早結婚,兒子都比你大了好嗎!”老闆娘噴出鼻涕泡,羞得抓了好幾張面紙抹臉。
“我姐……我有個表姐,也是快四十了還沒結婚,她比你小不了幾歲,不過她沒你有本事,就是普通小職員,當出納的。”賀椿掏出傷藥膏,一邊說話,一邊用指尖沾了給老闆娘的傷口抹上。
阿蒙:蠢徒弟又亂心軟。
寒豆豆過來,戳了戳老闆娘的手背,特嫌棄地說:“髒!”
老闆娘的眼睛立刻又潮濕了。
旁邊的老米爾跟變魔術一樣遞了一條熱毛巾過來。
老闆娘忙道謝,胡亂擦擦,又理了理頭髮。
寒豆豆爬上凳子坐著,給少年亂指揮:“這邊這邊,耳朵這裡有一道傷。還有這裡,脖子上有好多,眼皮下面也有。”
賀椿也不說他搗亂,就依著他的指點給老闆娘抹藥。到胸口往下的位置,就讓寒豆豆幫忙。
寒豆豆撇嘴,伸出小嫩手指沾了點藥膏給老闆娘點啊點。
老闆娘被他嫌棄的小表情逗得直樂,笑著笑著又流出眼淚。
其他人想過來,被老米爾有意無意地隔開。
龔秋冬正在指揮店裡的員工清理店中混亂。洛河抱著手機也不知在跟誰聯絡,臉上帶著一點古怪的懶洋洋笑容。
飯店大門暫時關上了,掛上了休息中的牌子。
而阿蒙不知在何時消失了,可沒一個人注意到他已經不在店中。
賀椿跟老闆娘慢慢說著他表姐的相親史,老闆娘的情緒也逐漸穩定下來。
“唉,都不容易。雖現在人人都說婦女撐起半邊天,但家裡真的沒個男人,也難過,好多時候任你說破嘴皮跑斷腿,不如你男人遞人家一根香煙吹兩句牛。尤其小事,越小越難辦。而且女人到我這個年齡還不結婚,人家就會胡猜八想,說什麼的都有。我又何嘗不想找個能幫著撐起門面的,但……又哪是那麼好找的!”
“是啊,如果找個像萬博士那樣的,那真是跌進火坑了。”賀椿開玩笑似地說道。
老闆娘歎氣,“其實吧,萬博士那人不算糟糕,但他老娘……”
賀椿看出老闆娘言不由衷,提起萬博士三字時明顯有什麼顧忌,便示意寒豆豆拿瓶礦泉水給老闆娘。
寒豆豆爬到櫃檯上,探身勾了一瓶水,隨手塞在老闆娘懷裡。
但老闆娘偏偏就吃這一套,看寒豆豆的目光溫柔得都要化成水。
“我聽人說,你差點嫁給萬博士?”賀椿問。
“啊?”老闆娘回神,當即笑道:“那是多久前的事了。”
“真有這事?”賀椿一臉好奇。
老闆娘神情有點不自然,掩飾地道:“也就有人胡亂介紹,當不得真。”
賀椿想到阿蒙之前對胖廚師幹的事,也嘗試著去勾起老闆娘的傾訴情緒,相當於就是放大她的某種負面心理,令她想要說出一切。


第138章 萬家的秘密2
老闆娘咬住嘴唇, 補了點水,看著眼前兩個孩子關心的眼神,忍不住就傾訴道:“是,是有人給我介紹萬博士。我那時年齡也不小了,三十出頭,想找年齡適當又沒結過婚, 又不用靠我過日子的,真不容易找到。萬博士好歹也是博士, 人又長得一表人才,年齡就比我大五歲,我第一眼相看的時候, 心裡還是願意的。但是!
萬博士跟我第二次見面時才跟我提起, 說希望我婚後能照顧他母親和他前妻生的孩子, 飯店就出租出去或轉讓給別人。那我哪能願意!萬老太那個人, 誰不知道她把兒子看得眼珠子似的, 把兒媳都當仇人看。別人不知道,我就住在他們家斜對門,能不知道他們家經常吵架砸東西嗎?
我以為萬博士已經吃過兩次虧,第三次結婚,怎麼也會和媳婦單過,結果他娶媳婦還是為了伺候他那難纏又惡毒的老娘,這誰願意?萬博士人雖然看著還行,又著實做了些實事,但對妻子也太沒擔當了!總之萬博士那人當同事還行, 當丈夫真不行!”
剛才還說萬博士人還行的老闆娘這時再提起萬博士已經變成了一臉厭惡:“他前後四個妻子,死因各異,但跟死在他手上也沒什麼區別了。”
賀椿又加了一點點精神暗示:“那你知道他四個妻子都是怎麼死的嗎?”
老闆娘心想著兩個孩子都是外地人,年齡又不大,哪怕她把她的懷疑全說了又怎樣?
“我當然知道,我太知道了!我當時不是真心考慮要嫁給萬博士嗎,我怕所遇非人,特地花錢找人調查他前面兩個妻子死因。”老闆娘說時還特意看了看周圍,見大家都在忙,除了兩少年和老人,沒其他人在附近,膽子也就放大了。
但是她還是把聲音壓得很小:“我之前不是跟你們說過萬博士的第二任妻子和刀家有關嗎,後來我調查才知道其實萬博士的第一個妻子也和刀家有關。”
“哦?”
老闆娘神神秘秘地道:“刀家老倆口其實有兩個孩子,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傳說他們家女兒很小的時候就被人拐賣了,其實根本不是那回事,只有當地老人才知道,刀家女兒精神有問題,很小就被送進了精神病院。因為那個年代家裡出了個神經病特別丟臉,知道的人都不會亂說,加上刀家兒子上中學就開始混黑,附近人家都怕他,久了也就沒人敢提他家的事。如果不是我花了錢找了個孤寡老人詢問,還問不出這事來。”
賀椿收起藥膏,他從沒有聽刀爺說過他還有一個姐妹。不過如果這個姐妹有精神病,確實也沒人會特意說出來。
“然後你們猜怎麼的?萬博士第一個妻子就是刀家那個神經病女兒,叫刀荷,沒人知道他們是怎麼認識的,我猜刀荷要麼是痊癒了從精神病院歸家,要麼就是逃出來的,不是有人說萬博士是在河邊撿到的第一個老婆嗎。我還聽老人說刀荷長得很漂亮,就是那種顏色特別分明特別古典的美,安靜的時候像朵花兒一樣。”
賀椿聽著老闆娘對刀爺姐妹刀荷的外貌形容,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刀麗,刀麗也是那種顏色很分明的美貌,侄女兒像姑姑也很正常。那麼除了容貌像,刀麗是否也會遺傳到刀荷的精神病?
想想那小丫頭的小時候,賀椿心臟微微收縮,也許那丫頭的病狀早就有徵兆,而刀爺一開始就知道,所以他後來托孤時才會說出那樣一番話吧。
“刀荷死得慘呐,死的時候據說就躺在她丈夫萬博士發現她的河邊上,渾身赤裸,肚子被剖了一個大洞,內臟都沒了。當時很多人都傳言萬博士得罪了某些不能得罪的人,那些人找了流氓報復。但到底怎麼樣誰知道呢?我那時還沒搬到這片來,唉,如果我知道這附近有萬家這麼樣的人家,打死我也不會買這邊的房子,怪不得當時那戶人家報價那麼便宜,果然啊,便宜無好貨,可誰叫我當時沒多少錢呢!”老闆娘一臉懊悔。
賀椿對了下時間線,“那時您多大了,是多少年前的事情?”
“我搬過來時才二十八,萬博士那時已經娶了第二個老婆,但我搬過來沒多久,他第二個老婆也死了。哎喲,這麼一算,我在這兒都住了十六年。萬博士娶第一個老婆時也很年輕,可能就大學剛畢業,那時候他好像還不是博士呢。”
根據老闆娘的敘述:萬博士比她大五歲,今年約莫四十九;刀爺比萬博士大六歲,如果沒死的話,今年五十五;刀荷應該是刀爺的妹妹,和萬博士差不多同齡;而賀椿算上前世年齡,今年應該是四十四,正好和老闆娘同歲。
而所有事情的起端發生於二十六年前,萬博士在那年遇到刀荷,並娶她為妻。刀荷和萬博士婚後頭年就懷孕,次年生子,孩子如果還活著,今年應該有二十四歲。
二十二年前,刀荷原因不明的慘死。
二十年前,萬博士娶了刀家介紹給他的第二任妻子,第二任妻子還帶了一個女兒。
十六年前,老闆娘二十八歲,搬到這裡開店營業。
同年底,萬博士的第二任妻子和她帶來的女兒同樣慘死在河邊,同樣內臟消失,渾身赤裸。
十二年前,老闆娘經人介紹與萬博士認識,兩人談及婚嫁,但老闆娘無意做家庭婦女,很快就談判破裂。
十年前,萬博士從外地帶回第三任妻子,四年後,第三任妻子在家生下孩子後大出血死亡,孩子生死不明。
六年前,萬博士又從外地娶了第四個老婆,兩年後,第四個老婆據說給他生了個兒子。而這第四個老婆打破了嫁給萬博士四年必死的魔咒,硬是熬到了今年初,可是一樣死在了那條河上。
“萬家可缺德了,從萬博士到萬老太都不是好東西!”老闆娘低聲咒駡,“自從萬博士第一個老婆刀荷在醫院生下的孩子說是嚇到了醫生後,除了第二個老婆自帶一個女兒,後來兩個老婆都是在家生的孩子。他第三個老婆就是因為產後大出血才沒有的。人家說萬老太你們家不能這麼做,你們知道萬老太怎麼回?”
老闆娘學萬老太的嘴臉,特別陰森又特別惡毒地說:“以前哪個女人不是在家生孩子,我能在家生,為什麼我兒媳就不能在家生,她……”
老闆娘說不下去了,她無法當著孩子的面說出那樣的字眼和話語,當下就羞紅了臉道:“萬老太說的話太難聽,我都說不出口。”
賀椿根據萬老太前面的表現,基本也能猜出萬老太會說出什麼樣的髒汙話,道:“萬家人太缺德。”
“是吧!”老闆娘看孩子們沒追問,籲了口氣,“萬博士第一任妻子刀荷怎麼死的我不知道,但是……”
也許下面的話太重要,老闆娘想要說出前,又開始猶豫。
賀椿對她加大暗示:“沒事,您隨便說說,我們隨便聽聽,老憋在心裡也不好,如果真的有什麼,還是惡有惡報才對。”
“是啊。我有時也覺得是不是自己老是旁觀,明知萬家有問題,也沒勸著他後來娶的老婆趕緊跑了算,才會有今天的報應。”老闆娘哽咽。
賀椿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善良的人總是能找出一堆理由來責怪自己,總覺得是自己的問題。而真正的惡人,卻善於甩包袱,把所有罪因都怪罪到別人身上。
所以惡人總是可以活得很自在,而善良人總是心有壓力思慮過多。
寒豆豆看老闆娘老是哭,不爽道:“跟你沒關係的事,你哭什麼哭!沒用!”
老闆娘被這麼一個小不點給訓斥了,又忍不住想笑。
寒豆豆不屑:“又哭又笑,小貓上吊。”
老闆娘被寒豆豆逗得花枝亂顫,心中沉重感也一下消失很多,一抹眼淚道:“好,我說,老娘也憋太久了,要不是沒有實際證據,我早就去告他們!”
“因為我開門做生意,附近人經常到我們店裡來,鄉下小地方,來的人都喜歡嘮嗑。萬博士後來三個妻子都來過我們店,我這人吧,見不得人受苦受難,從萬博士第二個老婆開始就喜歡找我說話。
我那時剛搬來,不知道萬老太的厲害,有一次邵千彩……邵千彩就是萬博士第二任老婆,千彩帶著她女兒過來吃飯,說是給她女兒過生日,我見她是鄰居,就給她送了一道松子玉米。她女兒膽子特別小,我摸她的頭,無意間看到她脖頸好多傷痕,後脖頸下面也能看到一些青紫痕跡。我那時還年輕,憋不住,當時就質問千彩是不是打女兒了。
千彩當時就哭了出來,她女兒一看她媽媽哭了,立刻就鑽到她媽懷裡,小小的孩子嚇得瑟瑟發抖。後來千彩告訴我,說是她婆婆萬老太不喜歡她女兒,一個是她女兒不是萬家的種,還有一個就是覺得女孩都是賠錢貨,總覺得萬家在白養她。那個死老太婆稍微有點不順心,就拿千彩女兒出氣。還用千彩女兒拿捏千彩,只要千彩不聽話,她就朝死裡打千彩女兒。千彩性格懦弱,前任丈夫死了後就覺得過不下去了,經由刀家人找到萬博士這個丈夫就像找到依靠的天一樣,她怕離開萬家會養不活她和她女兒,就忍,就熬著,想要熬死老太婆。
我當時聽她說完就氣得不得了,讓她趕緊和萬博士離婚。可千彩竟然捨不得萬博士,說萬博士對她很好,也會幫她和他媽吵架,只是萬博士太忙,很少回家,而萬博士住的單位宿舍又太小,不適合讓一個女人帶著孩子去跟他住。萬博士又懇求她照顧他媽,說他媽脾氣不好,但人不壞。萬博士還給她偷偷塞錢,要不是這樣,她連帶女兒出來吃頓飯的錢都沒有。
總之,無論我說破嘴皮,千彩就是不肯和萬博士離婚,她還跟我說,她離了一次婚,人家就罵她破鞋,再離第二次,她女兒將來都找不到好人家。
我讓她去找刀家給她做主,她也不願意,說是不想再麻煩刀家。我當時真是給那蠢女人氣死了!”
老闆娘是真生氣,現在說起來仍舊氣得胸膛不住起伏。
龔秋冬和洛河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櫃檯附近,但他們站的位置很巧妙,能聽到老闆娘說話,但老闆娘不回頭就看不到他們。
“有些女人確實太能忍了,她們以為自己在忍辱負重、在息事寧人,其實害了自己又害了孩子,還把壞人縱容得更壞。”賀椿歎息。
“就是這樣!”老闆娘跟找到知心人一樣,跟賀椿大吐苦水:“千彩那次是偷偷跑出來的,她第二次帶女兒來的時候,菜還沒上桌,萬老太就沖進店裡,扯著千彩的頭髮,罵罵咧咧地把千彩給拖回家了。千彩女兒在後面直哭,萬老太抬手就去抽那小丫頭。我看不過去,把孩子拉開說了兩句,萬老太就髒話連篇,還對著我吐痰,把我氣得!
大概別人都怕萬老太,附近鄰居沒一個敢跟千彩多說話,千彩到後來竟然只能跑到我店裡跟我訴苦,她每次來我店裡都是偷偷摸摸不敢讓萬老太知道,每次來就知道哭。其實她來的次數並不多,萬老太把她看得很緊。最後一次,也就是我最後一次看到活著的她……千彩來的時候整個人都瘦脫型了,她那時跟我說了很奇怪的話。”
老闆娘回憶:“她說……萬家有吃人的怪物,她要帶她女兒逃走。我問她詳細,她什麼都不肯說,只哭著跟我借錢,我借給了她,也沒指望她還。”
老闆娘臉色變得悲傷,“之後兩天我一直沒有看到她和她女兒,我以為她已經帶著她女兒逃走了。誰想到兩天后,她和她女兒的屍體就在河邊被人發現,死狀和刀荷一樣一樣。”
老闆娘沉默了好一會兒,紅著眼睛道:“我聽到消息跑過去,沒看到屍體,也幸虧沒看到,當時看到屍體的人說是後來都大病了一場,之後還經常做噩夢。”
賀椿微微坐直身體,邵千彩口中的吃人怪物是指萬老太還是指其他?看老闆娘的神情,她顯然知道什麼,而且正在懼怕。
他有點擔心老闆娘的心理狀態,想著要不要她繼續說下去。
老闆娘卻調整過來,蒼白著臉,繼續說道:“這事我實在揣得太久,邵千彩跟我說萬家有吃人的怪物時,我一直以為指的是萬老太。可後來萬博士的第三任和第四任妻子也都跟我說過類似的話,尤其萬博士的第四個老婆招弟……
萬博士的第三個老婆和我接觸不算多,那女人也是個悶口葫蘆,我那時……不想和萬家人多接觸,對她也沒有對千彩那麼關心,就維持了一個普通的鄰居關係,我只知道她姓王。那時候萬老太就經常找我麻煩,走過我們店門口都會吐痰罵人,有時站在店門口一罵就一兩小時,員警不來她不走。
萬博士好像也不是很喜歡這第三個老婆,娶了人後,基本上就沒有著過家。我們都說萬博士娶這第三個老婆就跟買來一個不要工資的保姆一樣,專門伺候他老娘的。
我們不知道她名字,就都叫她王三姐,王三姐被萬老太搓磨得厲害,沒兩年人就更木楞,像傻了一樣。不過她平時也很少出來,萬老太喜歡把人關在家裡折磨。
我最後一次看到王三姐是六七年前冬天的一個晚上,我出門扔垃圾,看到雪地裡躺著一個人。
我嚇了一跳,仔細看才發現是王三姐。那時那女人衣服破舊,還挺著一個大肚子,她好像發燒了,神志不清地不住呢喃什麼。
我當時就叫了救護車,因為王三姐身上沒錢,我又不想去找萬老太,就陪她去了醫院。在救護車裡,王三姐跟我說了和千彩同樣的話,她說……她不想生孩子,她怕自己的孩子被怪物吃了,她說她要回家。”
賀椿目光和洛龔兩人相撞,三人心裡想得都差不多:這萬家一定有問題!
老闆娘神情黯然:“我猜她可能是要回自己老家,她跟千彩一樣都想逃走,可是醫院裡的醫生認出她是萬博士的妻子,就聯絡了萬博士。後來萬博士就趕來了,他還給我還了錢又給我道謝。我也不惜得,只讓他好好照顧他老婆,他滿口答應。可是……沒多久,我就聽說王三姐在家裡生孩子,剛生完,人就大出血沒了。”
“那她的孩子呢?還活著嗎?”寒豆豆跟聽故事似的,兩隻大眼睛閃閃發光。
老闆娘搖頭,神情竟露出了一絲恐懼,“我不知道,我問過招弟,但招弟竟然被我這個問題嚇壞了,好久都沒來我店裡。”
老闆娘又開始說萬博士第四個老婆招弟的故事。
“招弟嫁給萬博士才剛剛二十,和萬博士相差了二十來歲,她們家那邊特別窮,女兒就跟貨物一樣隨便賣,大多是用來給兄弟換婚。萬博士拿了二十萬塊給她家人,她家人就高高興興地把招弟送給了萬博士。六年前,在那種窮苦地方,二十萬可以在當地蓋一棟漂亮的小樓房,還能把家電都買齊全。
招弟說她剛嫁給萬博士時,心裡還是願意的,萬博士那時才四十二三,就像電視上那種成熟的知性男子,長得也好,招弟覺得萬博士比她大那麼多,將來一定會很疼愛她,就高高興興地跟著萬博士來到了吳市鎮。”
老闆娘嘴角露出冷笑,“萬老太那時可能也被她兒子嚴重警告了,剛開始也不敢對招弟怎麼樣,招弟剛嫁來的頭半年還算活潑,也往我店裡來過兩趟,都是買菜回去給她丈夫萬博士吃。但半年後,萬博士大概對小妻子的新鮮感過去,又開始經常住宿在單位,萬老太立刻就原形畢露。我們飯店離著萬家有百多米,可他們家夜裡吵架打砸的聲音能清楚傳到我們這兒,可見鬧得有多厲害。”
賀椿感覺招弟的性格應該不是逆來順受的,就問:“她沒找萬博士,也沒報警嗎?”
“找了,也報警了。但都沒什麼用,招弟告訴我,她找她老公越頻繁,她老公就不耐煩,到後來看到她電話都不接。有幾次她和萬老太打架,把萬老太打傷了,萬博士就把她關到了地窖裡。招弟說到地窖時很害怕,臉都是青的,可我想再問她多一點,她就不肯說了,也不知道在怕什麼。招弟嫁進萬家兩年就跟我說要逃跑,可就在那時候招弟發現她懷孕了,因為她懷孕,萬老太稍微消停了點,萬博士也又開始對她好起來。”
老闆娘咬住嘴唇,眼中有恨也有怒其不爭:“招弟那個蠢丫頭,她就跟大多數女人一樣,以為有了孩子,家裡丈夫和婆婆就會對她好,她還蠢到一心想要生個兒子,好翻身把歌唱。真是蠢死了!”
在場的幾個大小男人一起沉默。
“招弟也確實如願生了個兒子,那段時間她氣色也看著確實不錯,萬老太和萬博士對她可能確實比對前面三個媳婦好。但招弟也就開心了一年多,在她嫁到萬家的第四年,她開始變得和前面三個女人一樣,形容邋遢,每天哭鬧,她性子比前面三個女人要硬一點,經常和萬老太鬧完就跑我這兒來。”
老闆娘捂住眼睛,“我看她情況一次比一次糟糕,實在無法拒絕她登門。員警都不管他們家事,她也找不到其他人可以傾訴。某天,她忽然反復問我萬博士的前三個妻子都是怎麼死的。”
老闆娘放下手,“招弟是外地人,雖然已經嫁過來四年,但別人不想和她家接觸,又因為懼怕萬老太,也不敢特意傳話給她。但她似乎自己聽說或者察覺了什麼事,自那以後就反復追問我。我……終究希望這丫頭能脫離火坑,就把萬博士前三個妻子的經歷和悲慘結局都跟她說了。
我記得招弟當時聽我說完,臉色怔愣,反復說‘原來如此,果然如此’。之後招弟就跟我說了一件事……”
老闆娘深吸氣,道:“招弟說她做了一個夢,夢見家裡有好幾個怪物,其中一個老怪物就喜歡折磨人,兩個小怪物住在地窖裡只吃血肉生食。還有一個大怪物把她兒子放在了一個玻璃箱子裡,她想救出她兒子,但兩個小怪物守著玻璃箱,沒人能靠近。
我、我聽她說得可怕,就忍不住跟她說,報警吧,帶著孩子和萬博士離婚,趕緊離開吳市鎮,去哪兒都好。招弟卻搖頭說報警沒用,員警來了,怪物們就會變成正常人,任誰也看不出問題,而她兒子生病了,很重很重的病,她不能帶她兒子一起離開萬家。
我問她,難道你就要這樣過下去嗎?招弟她、她……忽然笑了,說她要弄死家裡所有怪物,讓那些害她兒子的怪物給她兒子賠命。”
老闆娘說到這裡時,身體不自禁地發抖。
賀椿顧不上其他,忙握住她的手,幫她穩定心神。
寒豆豆突然抬起雙手,在老闆娘眼前用力一擊。
“啪!”清脆的拍掌聲響起。
老伴娘身體劇烈一抖,整個人就像掙脫了什麼一般,眼神再度變得清明。
賀椿安慰她:“別擔心,事情都過去了。”
“不,事情沒有過去。”老闆娘苦笑,“招弟沒能弄死那些怪物,反而被那些怪物弄死了。現在那家的老怪物盯上了我……”
老闆娘說出掩藏了多年的秘密,忽然間就變得心灰意冷,“我想好了,住在這兒繼續和那老怪物熬也沒意思,我打算把房子賣了,嗯,在本地肯定賣不出去,我也不想騙外地人,要麼我就去外地,這房子就這麼放著,等那老怪物死了,我再回來把房子賣了。”
“不至於如此,相信我,也許事情在今天就會有轉機。”賀椿含蓄地說道。
老闆娘不相信,正要說什麼,她的手機在此時非常突兀地響了起來。
老闆娘低頭看電話號碼顯示是店裡的大廚,還以為後廚出了什麼事,忙接起電話。
“老闆娘!好消息!”飯店門被推開,跑進來一人張嘴就喊,竟和電話中大廚異口同聲。
洛河也在同時接到電話,聽了兩句,對賀椿使了個眼色,隨後就和龔秋冬一起跑出飯店。
“什麼好消息?”老闆娘從高腳凳上下來,拿著手機緊張地問。
“萬老太發瘋了,當著醫生的面把醫生的臉都抓爛了!員警把她抓了起來!總之是好消息,你等我回來。”電話中,大廚的聲音異常興奮,只和老闆娘匆忙說了兩句就掛斷電話。鎮醫院和飯店就隔了一條街,走快點五分鐘都不用。
隨後,不斷有人跑到飯店來跟老闆娘報喜說有好事發生。
賀椿想:其實老闆娘的人緣還是很好的,附近人應該也都清楚老闆娘的為難和熱心腸,可萬老太太可怕,比弄不掉的濃痰還要讓人恐懼噁心,而好人總是會比壞人膽子小一點,因為除了他們自己,他們更怕牽連到自己家人。
隨著來報喜的人越來越多,這條位於鎮中心的街道竟在短短幾分鐘內變得熱鬧無比,還有人家放起了炮仗。更多人圍在了萬家門口,好多人都拿出手機現場拍攝。
這是怎麼回事?
老闆娘到現在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主要是她害怕自己聽錯了,逮著人就問。
阿蒙從店外進來,走到賀椿身邊。
賀椿回頭,傳音:“師父,您幹了什麼?”
阿蒙還沒有回答,前來報喜訊的人已經七嘴八舌地把事情經過說出來。
正好大廚也跑回來了,由他補充,事情就變得更加清晰。
原來,萬老太被救護車帶走時,大廚看老闆娘正傷心什麼都顧不得的樣子,就代替老闆娘跟員警去醫院付錢。
老闆娘當時太難過,都沒注意到這一點。
又矮又胖的大廚聽老闆娘道謝,有點羞澀,搖手說沒什麼。
等救護車到了鎮醫院後,員警和大廚就跟著躺在擔架上的萬老太去做常規檢查。
鎮醫院的值班醫生也認識萬老太,這鎮裡就沒幾個不認識萬家人的。
看到萬老太又來了,跟著的還是認識的吳市鎮最大飯店的大廚,值班醫生就隨口拉家常一般地說道:“您老這是又和吳老闆娘懟上了?您說您這麼一把年紀,在家好好修養不好嗎?我聽人說你還在鎮裡撿破爛?萬博士不養你了嗎?有人給萬博士打電話嗎?”
醫生話還沒說完,臉上還帶著三分笑,萬老太不知聽到哪句話受到了刺激,竟然從擔架上跳起來伸手就去抓醫生的臉,嘴裡還罵:“你兒子才不養你!你這個破家精!小畜生!”
醫生連忙躲閃,員警也趕緊去拉扯萬老太。
可萬老太跟瘋了一樣,在檢查室大吼大叫,抓起手邊的東西就隨便砸。
醫生見此氣得要死,不住說:“這麼精神還有什麼病,我看她別的病沒有,就精神病!”
結果精神病三字又大大刺激到萬老太,萬老太嘴裡發出了不像人的尖叫,不住叫:“你們才都是神經病!你們才是!我沒有病,我沒有!”
員警和醫生去制止她,她逮著人就又抓又咬,還抓著一支鋼筆對著人就刺。
而兩個員警和兩名值班醫生竟然都治不住這麼一個老太婆。
員警忙又呼叫幫手,讓更多協警趕快過來。
醫生去找鎮定劑,想要讓老太安穩下來。
鬧到後來,萬老太還跑出醫院,且為了防止別人靠近她,在醫院大門口把全身衣服都脫光了,往地上一坐就開始罵,從吳老闆娘罵到她前面四個兒媳,又從她四個兒媳罵到她兒子萬博士,她還罵她已經死去的丈夫老萬,又罵隔壁鄰居刀家,最後罵鎮上員警和所有其他她能想到的人。
罵著罵著,萬老太滿臉惡毒地開始說出一些事情,用詛咒的口吻說她兒子和孫子會為她報仇,把鎮上的人全都殺光。
“她真這麼說了?”聽到的人都不可置信。
“真這麼說,她還說……”大廚看向老闆娘,“萬老太還當著眾人面親口說出她幾個兒媳都該死,說刀荷是神經病,說她生下的孩子是怪物,說怪物殺了他媽。又說她兒子萬博士被神經病和怪物給迷惑了,成天想著要治好怪物,結果把後面兩個孩子也給變成了怪物……”
大廚說得比較淩亂,其他人也在亂叫亂嚷,都聽不清在說什麼。
賀椿暗中抓住阿蒙的大手,手指在他手心摳了摳。
阿蒙:蠢徒弟這是在撒嬌嗎?
“師父,情況到底怎樣?”賀椿看他師父不肯說,只好直接問道。
阿蒙想了想,告訴蠢徒弟:
萬老太“發瘋”後說出邵千彩不孝順她,還想帶著賠錢貨的女兒一起偷跑,於是她就放出怪物殺了邵千彩和她女兒。而之後的王三姐也因為想要逃跑,在生完孩子後,同樣被她放出怪物殺死。
萬博士的第四個老婆招弟比較聰明,她逃跑前用手機錄下了家裡的一些情況,但招弟不知道她的行為都被家裡的監視器給拍到,萬博士回家找出招弟的手機,把招弟又關到地窖裡,但招弟竟然得到某個怪物的幫助,從地窖裡跑出來。萬博士臨時趕回,在橋上抓住招弟。招弟慌亂中就從橋上跳了下去。
阿蒙敘述毫無起伏,哪像其他人一個個說得手舞足蹈激動無比。
等阿蒙說完的時候,正好聽到大廚對老闆娘說道:“以後萬老太再也不能來禍害你和咱們飯店了。我回來的時候,員警已經把她銬起來抓走,現在員警又分頭去抓捕萬博士和去他家裡搜查怪物,老吳等好多人也去給他們幫忙。還有報社記者也來了,萬老太脫光衣服撒潑發瘋說出那些話的景象也被好多人拍到傳到網上。不管最後情況如何,萬老太丟臉丟到了全世界,以後最好的結局也是被關進精神病院。”
老闆娘愣住,店裡的工作人員集體發出歡呼。
也難怪事情出來後整條街的人都像過年一樣熱鬧,萬家那幾個神秘死亡的媳婦,還有他們一直不露臉的孩子,以及無恥惡毒的萬老太,在這二十六年中不知給當地人帶來了多大的壓力。
如今真相大白,連禍害都一併去除了,吳市鎮的百姓們能不開心嗎?
老闆娘捂臉大哭又大笑,不住喊:“報應啊!活該!惡有惡報!老天爺您終於開眼了!”
矮胖大廚靠近老闆娘,想安慰她,又不好意思伸出手。
寒豆豆在旁邊輕輕一推老闆娘,老闆娘腳步一個踉蹌,倒進旁邊的矮胖大廚懷裡。
老闆娘情緒激動,倒進大廚懷裡,索性就抱著他大哭起來。
矮胖大廚臉頰通紅,手幾次抬起又放下。
賀椿看清寒豆豆動作,給了他一個“要得”的誇獎眼神,同時傳音問他師父:“您是不是已經去過萬家?他們家真有怪物?”
阿蒙低頭看少年的神情有一點點古怪,“也許你應該親自去看看萬家的怪物。”
“那還等什麼,走吧。”賀椿心裡還有不少疑問,他不止想要去看萬家的怪物,還想和那位萬博士見上一面。


第139章 萬家的秘密3
洛河已經先一步插手, 請當地員警部門用最快速度把萬家給控制了起來。
為此,門口熱鬧得跟菜市場一樣,院門關上的內部卻很肅靜。
萬家的建築就像是西方建築搬進了四合院,這不只是萬家特色,這一帶凡是靠近R國邊境的城鎮乃至鄉村,其建築風格都融合了兩國特色, 因為常年天寒地凍,建築物的牆壁幾乎全都厚達半米, 窗戶玻璃也很厚實。
萬家院落比較淩亂,堆了很多雜物和塑膠瓶之類。
兩個少年一個娃娃突然跳入院內,把員警嚇得一愣, 槍支紛紛舉起。
“別動手, 是自己人。”洛河從屋內跑出來, 示意三人跟他進來。
同時來到的還有聞訊趕來的當地警察局局長龐升。
龐局長看到院中還有三個小孩, 當即就問是怎麼回事。
洛河拿出證件上去和龐局長交談。
龐局長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不是誰都歡迎上面來人。萬家的事在當地很有名,他作為警察局長當然不可能不知道萬家的事,他們也曾派人詳細調查過萬家和萬博士,但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可是今天,他正在家吃晚飯,突然接到電話說上面有人在調查萬家,而且已經掌握了犯罪證據,萬老太自己也當眾招供。
龐局長隨後就看到了萬老太當眾撒潑的視頻,他一邊吩咐人把視頻進行刪除, 不要擴大影響,一邊就急匆匆地趕來萬家。
“特殊調查隊隊員?”龐局長轉眼打量三個孩子,眼中明明白白地寫著“胡鬧”兩個字。
龐局長當著洛河的面就給上面相關部門打電話。他們內部在不確定來人資訊時,可以通過專門的部門對來人身份進行確認。
電話接通,龐局長報出洛河的證件號碼和名字,對面傳來核實聲。
當聽到這支特殊調查隊竟然直屬于國務院管理時,龐局長的臉色立刻變了,剛才的輕視消失,神情變得無比慎重,兩手持證件還給洛河。
洛河接過證件懶懶微笑,這個局長是個明白人,這就好。“秘密任務,萬家有可能被涉及。之後看到的一切,還請保密。”
龐局長重重點頭:“明白。”
龐局長帶著兩個人與賀椿等人一起進入萬家。
賀椿在進入萬家小樓前,突然轉頭。
隔壁就是刀家,他剛才清楚感覺到有人從刀家三樓的位置看向他們這裡。
但等他再看過去時,只看到被拉得嚴絲合縫的窗簾。
賀椿心中再次升起一股怪異感:刀家和萬家離得如此之近,彼此只要有意,就能從二三樓看到對方院落,萬家發生什麼事,刀家會一點不知嗎?
阿蒙捏了捏他的手:“不要多看。”
賀椿:嗯?有情況!
三層高的小樓內部到處佈滿灰塵,像是很久沒有打掃過了。客廳裡也全是紙箱和報紙一類的垃圾,有的用繩子拴好了,有的就隨便堆在那裡。廚房內更是不能見人,大理石檯面和灶具全都厚厚一層油污。灶上放著一口大鍋,裡面不知煮了什麼,天氣冷,裡面已經凝出一層渾濁的厚油。
屋子裡還混雜著一股說不出的怪味。
龐局長皺眉,問身邊管理刑偵的大隊長:“萬博士工資很低嗎?他就算沒時間回家裡,雇傭個鐘點工照顧家人打掃整理總可以吧?”
“呃,他們家……萬老太比較厲害,又連續死了四個兒媳,也許沒人敢來吧。”大隊長支吾道。
這位大隊長曾經調查過招弟自殺案,當派出所接到老闆娘打的舉報電話後,也是通知他,由他帶人來萬家進行搜證。
那時候萬家情況還沒有這麼糟糕,他還記得進來時屋中不算特別整潔,但和一般家庭也沒有什麼差異。
不過那時候招弟剛死不久,他們又是等待萬博士回來後才進入萬家,也許那時候萬博士把家裡稍微收拾了下。
可能自那以後萬博士就沒怎麼回過家?
大家又快速往樓上跑了一趟,凡是住人的房間已經被全部打開,萬老太住在一樓,二樓似乎是孩子們的房間,三樓則是萬博士夫妻居住的地方。
可除了萬老太房間像是經常有人住,其他人的房間都落了很多灰。
賀椿只在二樓孩子們的房間門口掃了一圈就斷定地道:“這裡平時根本沒有人居住,從設施到擺放的物品幾乎都沒有磨損痕跡。這就是樣品房。”
“去地下室吧。”洛河示意。
地下室入口就在廚房旁邊,入口邊有兩名員警緊張地持槍相守,槍口對著地下室方向。
龐局長腳步一頓,“下面有什麼?”
洛河神色微妙:“我不建議你們下去看,但如果你們堅持,我也不會阻止,只是看到的一切……”
龐局長心中電轉,如果這時他不下去,也許他可以避開後續所有事情,不管是好還是壞,但是這也意味著他將被排除在外。等以後上面人再想起他時,說不定一句“畏縮不前”就會毀掉他所有前程。
相反,如果這時候他選擇下去,也許他會被捲入某些麻煩事中,但這也同樣代表著以後這支特殊調查隊想要在本地調查相關事務時會無法繞開他。
這是一個機會。每個人一生中都面臨著無數機會,只是有人抓住有人放過,有人抓對有人抓錯,他不知道這次選擇是否正確,但如果就這麼放過,他想他恐怕會後悔一輩子。
賀椿他們可不管龐局長有多麼複雜的心思,沒有絲毫停頓就直接走下地下室。
龐局長最終還是帶著兩名屬下下去了。
地下室異常乾淨,還散發出一股消毒水味,這表明這裡每天都有人打掃,而且還每天用消毒水消毒。
地下室正中間是一塊空地,地面上放著類似解剖台的不銹鋼檯面,四周還擺放著同樣不銹鋼材質的長桌。
地下室的一角有一個古老的壁爐,裡面的木炭冰涼,可能有一段時間沒有再點燃過。龔秋冬正站在那裡,手貼著牆壁似乎在研究什麼。
賀椿注意到牆角有很多插座,這麼多的插座一般只有辦工廠所才會見到,但現在他沒有看到一台電子設備。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地下室內靠牆一端被分割開的四個牢房。
之所以說它們是牢房,因為它們就像牢房一樣,裡面沒窗,大門被鋼化玻璃代替。
大隊長看到這四個牢房,臉色驀變。他上次來也進入地下室了,可他並沒有看到牢房,只看到壁磚一樣的牆紙。
他記得自己還特地伸手摸了摸牆紙,因為感覺觸手堅硬,以為後面是牆壁,就沒多想。
現在想想,那層牆紙大概只是障眼法,牆紙後面就是鋼化玻璃,自然摸上去跟牆壁差不多。
可恨的是,他來時什麼都沒察覺,而上面來的這幾個人才下來多一會兒就把這層偽裝看破!
通過鋼化玻璃,可以清楚看見一個牢房像是被焚燒過一樣,裡面到處都是焚燒後留下的黑痕。
另外三個牢房,兩個看起來正常,一個裡面全是黑褐色的血跡。
龐局長本來還擔心看到什麼不應該看到的東西,結果下來一看什麼都沒有,但他很快反應過來,“人呢?不是說萬博士有三個孩子的嗎?孩子呢?”
這也是其他人共同想要問的問題。
大隊長遲疑道:“會不會萬博士把孩子們接走了?畢竟萬老太實在不是像能照顧人的人。”
洛河道:“我已經找人調查萬博士,目前得到的最新消息是:他在單位的宿舍仍舊是他一人單獨居住,也沒聽說他在外面另外租房。”
“那孩子呢?總不能憑空不見吧?我上次來明明還看到過。”大隊長想不通。
賀椿問大隊長:“上次調查是由您負責的嗎?您看到萬家孩子了嗎?都什麼樣?他們和你說話了嗎?”
大隊長很不高興一個未成年質問他,但是看到局長表情,他還是回答了:“對,就是我。我來過萬家兩趟,一次是萬博士的第四任妻子自殺後,我來詢問情況。第二次是局裡接到實名舉報,說是萬家老太虐待孩子。因為萬老太死活不讓我們進來,我們只好聯絡了萬博士。萬博士回來就把我們請進他家,還把孩子叫來給我們看了。”
大隊長回憶:“三個孩子,兩男一女,老二是女孩子。老大二十出頭,患有自閉症,不能接觸外人,我當時特地去他房間裡看了,他們家把這孩子照顧得很好,房間邊邊角角都包裹了起來,防止他自傷。這孩子不喜歡說話,就坐在地上,我們喊他,他也不理。萬博士說周圍人家會對他們家有誤會,就是因為他大兒子有自閉症,有時犯起病來會大喊大叫。而且也不是他不讓他兒子出門,是他兒子不願意出門,更不願意見到生人。”
“除此之外,老大外表有無異常?”
“沒有……吧,他一直低著頭玩九宮格,別人稍微接近他,他就崩潰一樣大喊大叫。”
“老二和老三又是什麼情況?”
大隊長有點不耐煩,語氣有點沖地說:“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工作不到位,如果你們有意見就直說。反正我當時看著都沒問題,就正常的兩小孩!”
“吳隊長!”龐局長輕喝。
吳隊長表情不愉地擰過頭。
賀椿理解他的心情,語音中自然而然加了一點精神暗示:“我們沒有認為你和你的同事工作不到位,相反我覺得你們工作很認真,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犯罪嫌疑者在有了提防的情況下,會狡猾得隱藏起所有真相。而我們想要挖掘出嫌疑者想要隱藏的犯罪證據,不得不一點點抽絲剝繭,那天,你看到那幾個孩子時就沒有感覺到一點異樣嗎?”
吳隊長的神情隨著賀椿的話語慢慢平靜下來,腦中也開始更加仔細的回憶,奇怪的是,原本模糊的畫面在少年語音引導下似乎變得再次清晰起來,當他聽到最後一句問話時,脫口說道:“他們在恐懼!”
在場眾人一起看向吳隊長。
阿蒙稍滿意,這才是魔修的正確姿態嘛。為什麼說魔修最會蠱惑人心?為什麼人們會在魔修面前屢屢暴露出最黑暗的思想和欲望?不就是因為魔修會無時不刻地對生物的精神體進行影響麼?
以前的賀椿太正直了,可當他體會到精神暗示的好處後,他就會不由自主地一次次使用,直到習以為常。
有種自己正在染黑這個孩子的感覺?
嗯,那又怎樣呢?這是他的徒弟,不把他染黑,難道還要把他漂白嗎?不止如此,以後他要把賀蠢蠢從裡到外都染上他的味道他的顏色。
想想看,每天都把蠢徒弟渾身上下從裡到外都用自己的蛋白質抹上一遍,一定很有意思。
他有自信,他充滿能量的蛋白質一定會讓蠢徒弟吃上癮,他幾乎可以提前想像,他的蠢蠢在被他欺負得不要不要的後,用哀求的語調跟他喊:“師父,快喂給我吧,不要再折騰我了!”
阿蒙腦內結合他曾看到過的臥底監禁系列畫面,幻想出了一堆又一堆他和蠢徒弟的美好夜晚。
比起傅逸那個才活了二三十年的菜鳥,他保證可以把徒弟滋潤得又強大又強壯又離不開他。
在阿蒙幻想得第三條腿都快能走路時,其他人還在正正經經地分析著萬家情況。
吳隊長有點尷尬地說道:“我想起來了,他們……那兩個小的看起來特別膽小,萬博士當時把兩個孩子叫過來,萬老太抱著最小的那個,招弟的兒子才兩歲不到,小小的一團,看起來特別可憐,他窩在萬老太的懷裡,叫人聲音都小小的。
萬博士的女兒要大一點,六歲了,穿著一身白色的蓬蓬裙,抱著一個洋娃娃,那女孩也很羞澀,被萬博士叫出來時,一直躲在萬博士身後。每次萬博士回頭叫她,她的身體就會顫抖一下。
我當時以為兩個孩子不常見生人,還勸著萬博士讓兩個孩子去上學。萬博士說他母親捨不得孫女離家,但他答應等他女兒七歲了就讓她去上小學。”
賀椿:“他們的樣貌如何?身體發育如何?和萬博士是否親近?”
吳隊長一邊回憶一邊說,從他的敘述中確實找不出兩個孩子異常的地方。
賀椿掏出一個小本子,開始記錄吳隊長描述中的重點,當他把兩個孩子的外貌特徵放到一起比較時,一層薄霧撕開。
“吳隊長,請你再仔細回憶,你看到的三個孩子彼此間長得像嗎?和萬博士長得像嗎?”
吳隊長一愣,拍拍腦袋,“被你這麼一說,那三個孩子似乎和萬博士確實不是很像,但他們也可能像他們母親。”
賀椿搖頭:“三兄弟,就算同父異母,分開看就罷了,站到一起你就會發現親兄妹多少都有一些相似的地方,尤其小的時候。”
“你懷疑那三個孩子不是萬博士的孩子,是他找來做戲騙人的幌子?”龐局長問。
“對。”
“那這三個年齡恰好的孩子又是從哪裡來的?”
“這也是我想問的問題。”
眾人互視,萬家的“怪物之謎”還沒有解開,如今竟又冒出一個新的謎題。
大隊長也似自言自語地說道:“如果那三個孩子沒有問題,今天我們過來就應該看到他們。可是樓上的房間像是很久沒人住了,這地下室卻乾淨異常,還多出四間牢房。為什麼萬博士這次不讓這三個孩子來做戲?是他沒來得及接到通知提前佈置,還是他覺得員警這次會更加詳細地調查,如果把三個孩子留下,只要我們驗證DNA就會查出他們不是親屬關係?”
“這點只有我們找到那三個孩子才知道。在這之前,”賀椿看向洛河:“你們還發現了什麼?”他這樣問,眼睛已經看向壁爐方向。
洛河露出讚賞的神情,走到壁爐邊,龔秋冬這時已經開始清除裡面的木炭殘渣。
賀椿伸手進去摸了摸,“下面是鐵板。”
大隊長也特地伸手進去摸了摸,臉色越發難看。他上次來並沒有注意到這個壁爐,那時他就記得萬家很溫暖,這個壁爐還燒著火。萬博士說地下室是他的工作室,他回來時偶爾會使用。
等把木炭殘渣全部清理出來,龔秋冬用力一拍壁爐外側一角。
壁爐裡面的鐵板似乎微微顫動了一下,接著突然往下方掉了下去。
原來這是一個活動門,當抽調下面的門閂,上方的鐵板就會下落,只留一邊還連在壁爐上。
龔秋冬打開狼眼手電筒往下方探看,“不深,有通道。”
阿蒙就在這時突然傳音給賀椿:“這扇門有機關連動到遠方,在這扇門打開的時候,遠處就有人知道這裡被打開了。如果你要等他們,那麼你什麼都不會看見。”
賀椿:“師父,你是不是知道萬家孩子被轉移到哪裡了?”他敢打賭,他師父肯定早就把這個地道走了一遍。
阿蒙沒有否認:“讓他們帶人下去追查,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我帶你去找真正的萬家孩子。”
賀椿眼珠一轉,給寒豆豆傳音。
寒豆豆聽完,立刻抓住賀椿的手臂,很響亮地喊:“蠢蠢,我怕!我不要下去!”
你倒是臉上露出一點害怕的神情啊。賀椿也沒指望他家豆豆能做一個合格的小演員,當下就背著眾人抱起寒豆豆,拍撫著他的背部說:“不怕,那我們不下去。”
“不好意思,豆豆比較害怕,我們就等在這裡可以嗎?”賀椿對洛河使了個眼色。
洛河不知這幾個孩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他還是很配合地接話道:“這裡本來就不該是你們小孩子來的地方,這裡也暫時不需要你們的能力,那你們就在這裡等我們,有什麼事電話聯絡。”
“好。”
洛河又轉頭對龐局長說:“上面不能沒有人指揮,龐局長,要麼您上去鎮個場子?”
龐局長很有自知之明地笑,“行,我就不拖你們一線後腿了。”
他帶來的兩名刑警主動留下,之前看守地下室門口的兩名員警也跟著進入通道。
龐局長上樓,看到萬家剛剛又進入一批調查人員,這批人員脖子上掛著證件,進來後很安靜地就開始在萬家各處進行查看,或拍照或收集一些他們覺得有必要收集的東西。
龐局長看這些人很陌生,猜想這批人員很可能是洛河他們聯絡的,但是以防萬一,他還是又走下地下室,打算問問那三個孩子。
沒人。
地下室空蕩蕩,壁爐那個通道入口還敞開著。
三個孩子呢?難道改變主意又下去了?
消失的賀椿三人此時距離萬家並不遠。
但賀椿剛被阿蒙帶到這裡時,並不知道這裡是哪裡,如果不是看到四間牢房裡有三間出現了生物,只這個和萬家地下室幾乎如出一轍的空間,他還以為還在原地沒動。
三個生物,一個躺在床上睡覺,一個睡在類似培養槽的玻璃箱內,一個背著牆坐在床上。坐在床上的生物似乎察覺到有人進來,倏地轉過頭。
賀椿心想他幸虧把小蜘蛛們放進二號儲物袋裡修煉了,否則現在他耳邊肯定全是小蜘蛛們的叫聲。
所以這就是阿蒙要讓他親自來看一看的原因?阿蒙覺得這個生物和他有關?
寒豆豆皺眉,誠實評價:“這是什麼東西,好醜!”
這不是東西,這應該是一個人,不過他的頭部變形,圍著腦袋長了一圈外凸的大眼珠,正面的兩隻最大,眼睛下方沒有鼻子,但有一張人嘴。
如果當初刀荷生下的孩子長這樣,也怪不得把接生的醫生嚇得差點把孩子摔了。
怪人脖子下方的肢體和正常青年一樣,只是比同齡人瘦很多,這讓他的四肢顯得特別瘦長。
怪人從床鋪上站起來,他似乎對突然出現的三人也很好奇,可是他剛走到鋼化玻璃牆面前,就無法再寸進半步。
仔細看,可以看到怪人的兩隻腳都被鎖鏈拴在了床柱上。
賀椿看到鎖鏈就心裡厭惡,當初有一段時間,傅逸也喜歡用鎖鏈把他鎖在床上。
寒豆豆悄聲問賀椿:“他能看到我們嗎?”
阿蒙:“眼珠那麼大那麼多,怎麼看不到?”
寒豆豆撅嘴:“那也不一定。”
賀椿揉揉小孩腦袋,靠近玻璃牆,開口:“你能聽懂我說什麼嗎?”
怪人凝視著他。
賀椿在心中歎息,又問:“你是萬博士和刀荷的孩子嗎?”
這句問話似乎觸動了怪人,怪人嘴唇勾起,像是在笑,但沒有笑聲傳出。
賀椿目光下移,停在他的喉嚨處,問出第三個問題:“你是不是不能說話?”
寒豆豆提醒他:“蠢蠢,有人來了。”
賀椿聳肩,他進來就看到地下室裝了一堆監視器。
地下室門打開,來人並沒有立刻下來,似乎很警惕。
賀椿轉身,耐心地等對方下來。
結果上面那人不知道是不是被突然出現的三個孩子嚇住,竟然不敢下來,又跑回去了,聽聲響,他跑上去的時候還把地下室入口給鎖上了。
賀椿攤手,“膽子太小,應該是去叫救兵了。”
阿蒙:“你猜等會兒來的救兵會是誰?”
“萬博士?”
阿蒙又問:“你再猜猜這裡是哪裡?”
賀椿想了一秒鐘,“刀家?”
阿蒙挑眉:“怎麼猜到的?”
賀椿看向那個不知道是不想說話還是無法說話的怪人,分析道:“剛才我就覺得刀家有人在偷看我們,對方反應很快,不像普通人,更不會是刀家老倆口。而且刀家和萬家的關係太古怪。
當初萬博士要娶刀荷,如果刀荷真的精神有問題,那麼刀家對於肯娶刀荷的萬家肯定很感激。而那個老吳司機曾經說過,萬博士的父親老萬不願兒子娶這個兒媳,不久他就突然死亡。如果老萬的死亡和刀荷有關,你們說刀家是不是會更感到對不起萬家?
之後刀荷又生出不正常的孩子,刀家是不是更覺得虧心?所以刀家才會在後來明知萬老太人不好的情況下,還把自家親戚介紹給萬博士做後妻。以此類推,萬博士借由刀家的虧欠心理,如果他讓刀家暗中騰出地方好讓他‘治療’他們外孫,你們說刀家會拒絕嗎?”
“不會吧。”寒豆豆仰頭,也猜測道:“萬博士後來三個媳婦都說家裡有怪物,那萬老太也自己說出她讓家裡的怪物殺了不聽話的兒媳。蠢蠢,會不會那個凸眼珠在出生後無法控制自己,誤把自己母親給殺死了?”
賀椿心驚,“你怎麼會這麼想?”
寒豆豆沉默了一會兒,“我也殺死了我母親。”
賀椿一把把小孩抱起來,“胡說八道!你母親的死說好聽是為你奉獻,但何嘗又不是為了她的家族。”
寒豆豆迷茫:“我母親的家族?”
賀椿原來並不想跟寒豆豆說這些,但見他的豆豆竟然一直在為這事自責,那他就不得不把一些很殘酷的事情說給他聽了:“如果我推測不錯,你母親和你父親應該屬於強強聯姻,也就是所謂的政治聯姻,他們的目的應該就是趕在你父親晉級去往其他地方工作前,利用彼此的強悍血脈想要生出更好的優質孩子。
如果你一出生就是特優品種,那麼不管是你父親的家族還是母親的家族都能借此得到莫大利益。相反如果你一出生是個普通種,那麼你父親和你母親結合的意義就沒有了,一個普通種對於兩個家族也沒有重要意義。所以你母親才會寧可犧牲自己,也要把你從普通種提升為良種。只有這樣,她家族在你家的地位、在當地才不會動搖。而你父親後來把你送到學院也是為了讓你有機會變成特優品種,否則你留在家中也沒有多大意義,還容易被人害死。”
賀椿說到這裡,終究不忍心說寒豆豆的父母也許愛家族更勝過愛他,“他們也許是愛你的,你這麼可愛這麼好這麼優秀,他們怎麼可能不愛你。只是他們的任何犧牲都不是你要求的,他們需要你變成他們需要的樣子,只是自我滿足的一種,你可以感恩,但你根本不需要為此背負自責。明白?”
寒豆豆抱住賀椿的脖子,小臉蛋貼著少年的臉頰蹭了蹭。
我的豆豆喲。賀椿一顆老父心都被融化了。
阿蒙:……終於明白那些老相識為什麼在有了孩子後都恨不得一口氣把他們吹到大,再用最快速度把他們打包扔出去了。那還是親生的呢!
看來光給寒豆豆準備一個奶娘類型的管家還不夠,要麼他和蠢蠢也生個孩子,再把那個孩子塞給寒豆豆帶?
阿蒙越想越覺得這是個絕妙的好主意。
傅逸和傅淵能讓蠢蠢生孩子嗎?搞個分身還差不多。但分身怎麼比得上親生骨血?而他,可以輕輕鬆松就讓蠢蠢擁有一個具有他們兩人遺傳基因的真親生孩子。
這樣做不但能加深他和蠢蠢的牽絆,還能把孩子塞給寒豆豆,一舉消滅兩個礙眼的,必要時還能把兩孩子拖出來避免某蠢被渣子誘惑,簡直不能再好。
阿蒙摸摸蠢徒弟的腦瓜兒,自我總結:我真是一個為徒弟著想的好師父。
寒豆豆和他的蠢蠢爸爸膩了好一會兒,轉頭盯著凸眼珠,充滿惡意的,邪惡地說道:“蠢蠢,那你說當初萬博士寧願殺死他親爹也要娶一個癔症女,是不是他早就知道刀荷能給他生下這樣不正常的孩子?”
賀椿愣住。
玻璃牆裡的怪人也猛地挺直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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